蒸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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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荆州城内,热闹非凡,有富家子弟带着仆从婢女出门拜访好友,也有一些红绾楼的女子正在同伴的陪同下逛着坊市的商铺,购置着一些新衣裳新首饰。
武月绫还见到了挑着担卖烟花爆竹的商人,而且还很多,平时都见不到这些商人,这大年将来,倒是活跃了起来。
走到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面前,买了些干竹子,听这个商人介绍,这就是爆竹,还是那种小的烟竹做成的,武月绫最感兴趣的是里面的火药,这东西若是运用到武器上,不知道能否革新武器配备这些东西。
爆竹、爆竹,顾名思义,用竹子做的外壳,里内装着火药。先去赵掌柜那里买些酱醋,这些调料品早就用光了。
来到顾家酒楼。楼旁的酒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旗帜迎风飘展,在这新年将来的大风中哗哗作响。
酒楼里人满为患,大概是因为雪融化的缘故,出来宴请朋友,喝酒吃肉的人相当的多,大概是被这一个月的大雪给憋坏了吧。
见到忙碌的赵掌柜,与之说明来意,便拿到了一些店铺用的酱醋盐米,武月绫照旧付钱,本来去别的店铺也可以买,只不过来赵家店铺便宜一些,都是熟人,也好说话。
不过顾家家主顾毅却在楼上,听说武月绫来了,便高兴的把武月绫叫了上去,聊了一会,又差店小二拿了只鹅和桃符以及一袋子干竹子送给武月绫带回去好好过年。
武月绫心说我刚刚还买了一袋爆竹,你们又送这么多。
直到武月绫离开,与顾毅共处一桌年轻的白掌柜有些不解,“顾公为何如此在意这个小娘子?此女子容貌清秀却也算不上绝色女子。”
“白掌柜有所不知,此女非一般人家的胭脂俗粉可比,人虽瘦了些,不过也是花容月貌,更重要是我家仁义喜欢,而且心巧人善,是个孝顺的人。初见时只以为是个普通丫头,在我家处事才知道,这女子心思敏捷有见识,若是仁义将来娶过来,也是我们往高处发展的助力。”
“顾公所言在下明白了,顾家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竭尽全力!”
武月绫走在街道上,看着三五成群的人们,有的拿着彩礼往别家住处行去,有的朝着自己拦路而来,是的,朝着她拦路而来。
“哟,这位小娘子抓着这只鹅挺辛苦吧,我们哥几个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替小娘子效劳吧!”
武月绫看着这几个人,打扮上有官府的样子,只不过又不像官府,回忆一下,这应该是房掌柜口中颇为不满意的武侯了。武月绫有些无语,这是遇上无赖城管了。
“嗯!看!有外星人!”
武月绫装作惊奇的样子,看向这些武侯的身后,指着天上咋呼一声。这些武侯本来就打算抢武月绫手里的鹅,有些做贼心虚,被武月绫这么一惊一乍,连忙朝着身后看去。
武月绫趁机掉头就跑,暗着打劫的还好说,这大街上明着打劫,武月绫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忽悠完人家便直接逃跑。
等到这几个武侯回过神发现自己被骗,武月绫已经转过一个街口了,待到这几个武侯追上去,人家已经淹没在人流中找不到踪迹,又白又大的鹅没抢到,反倒被耍了,心中积满怨气的几个武侯只好去找别的软柿子捏。
武月绫甩开这些烦人的武侯,走到城门口,发现一个背着一根狼牙棒身材魁梧胡人长相的家伙进了城门。这人走起路来摆动着身子,尖顶的帽子看上去十分的高大,鼻息粗重,翻领外衣显得十分霸气。
武月绫投去好奇的目光,发现这人背上的狼牙棒身上刻着一个‘义’字,心说以前从没有在荆州城见到这样的人啊,亦或穿着这样打扮的人。
武月绫扛着一小袋米,左手提着大鹅,右手拿着一些酱醋调料,腰间挎着一串爆竹,与这人插肩而过,武月绫顿时感觉到了压力,这家伙应该接近一米九了吧,好像一座山一样从自己的身边荡过,武月绫想起大学生的自己身高才一米七多一点点。
回到村子里,天色尚早,又去了山上捨柴,但是都是一些湿漉漉的树枝,武月绫想起了三国时夏侯氏捨柴被张飞所得,直接抓回家当老婆了,倒是自娱自乐地幻想着捨到个什么兔子的,反正自己是不会给人抓去做什么老婆的,就算被抓了也宁死不从。
夜晚,武月绫拿着战术手电,拆着手里的爆竹,里面根本没有火药,只是一节空荡荡的竹子,这不是被骗了吧,我的乖乖,还想着研究一下火药呢。再拆开顾家送的爆竹,也是一个样,就是一节空荡荡的干竹子!
小猞猁看着发着白光的手电筒,十分的好奇,拿着爪子碰了一下,手电筒在地上滚了一下,便惊惧地后退,以为这是一个活物。
武月绫看着小猞猁淘气的样子,把手电筒拿起来,将之夹在颈部,同时打响燧石,点燃地上的火柴,烧火取暖。小猞猁见到火光冒起,直接跳动着往小窝里躲去。
第二日,大年,村子也开始热闹起来,杀猪的杀猪,宰羊的宰羊,赵家则是下河抓鱼,也收获不小。
光是这一个上午,武月绫便收到了许多的赠礼,猪肉羊肉,还有赵碌差鼻涕小孩送来的半条鱼。村里年味浓烈,小孩子们在村里村外乐翻天,到处玩耍。
武月绫中午点燃了一堆篝火,将干竹子丢进去,噼里啪啦的十分热闹,孩童们聚集过来,有的捂着耳朵,有的围着篝火跟着爆竹的响动一起跳跃着。
噼里啪啦地放完爆竹,武月绫扶着陆母到每家每户去拜年,说一些吉利祝贺的话,气氛倒也十分的融恰。大家都是穷苦人家,便没有送什么礼物,不过有的人家会回一些花生豆子等作为礼物给陆母,武月绫便一边说谢谢一边接过,特别是冬天受到武月绫恩惠的那些村民,都说陆家这个小娘子十分的聪明善良,如果不是有她买米再借给村子里缺米的人家,这些人家怕是要饿着过冬。
拜完年,下午便很快就过去了,村里有近三十户人家,每户人家多则四五人,少则二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年夜来临,因为武月绫先前放爆竹的时候,吸引了许多孩童的观看,倒是阿丫和阿奇两个孩童来得晚,没有看到爆竹爆炸的样子,武月绫便说晚上还有爆竹,所有现在武月绫家门口集聚了好几个好奇的孩童,期待着篝火里发出爆竹的声响。
武月绫举着火把,拿出顾家送竹制的,摆在地上,让阿丫过来放爆竹,阿丫胆子小不敢过来放,阿奇倒是胆子大,拿着火把就点燃了篝火,将爆竹一节节地扔进去,发出噼啪的声响,热闹极了。
咻咻嘣,地下篝火响起了爆炸的声响,篝火溅出细小的火花,一片吉祥如意的景象映入孩子们的眼帘,也映入了武月绫的心里,这是穿越过来第一次过上了正经的年,她不再感到寂寞无助或者是害怕。
陆母看着空地篝火上爆开的火花,心中希望陆子季能够考到功名,平安的回来。村子里的人也有许多把头探出窗户,看着陆家门前的大篝火,希望来年能有个好收成。
荆州城里亦是爆竹声漫天,远远的听得到爆竹的声响。年夜,就这样在爆竹声中过去了。武月绫准备进屋睡觉,脸上却传来了一点冰凉,好像是又下雪了。
尉迟阳喂着尉迟拓喝着粥,自家兄长不知为何听到干竹子在火中爆炸的声响便会吓得蜷缩起来,嘴巴里念叨着神仙饶命。
往日谨慎豪爽的兄长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不仅仅是尉迟阳不解,更重要的是站在旁边的魁梧汉子也不解。
这汉子穿着翻领外衣,戴着胡帽,背着一杆长长的狼牙棒,正是号称小阎王的义聚寨大寨主,阎狼。
“你兄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听到一点声响就畏缩如鼠,唉,着实可惜,本来是条汉子!”阎狼看着尉迟拓把脑袋藏在被窝里,其身子露在外面颤抖。
“我也不知,自从兄长从十里村重伤回来,便是这样一副模样,昏迷期间一直喊着鬼神饶命,怕不是遇上了什么秽浊之物!待得大寨主完成崔家的任务,我便请来几个道士给兄长驱驱邪。”
“也罢,某先出去了!”阎狼说完便走了出去。
崔家外院,集聚了二百多个凶恶的匪徒,这时正在喝着酒吃着肉,欢快地庆祝着过年。
崔家家主崔烈与阎狼、韩无咎坐于首席,红绾楼数名艺伎在旁抚琴而唱,篝火蹭蹭地燃起,虽是热闹非凡,实则崔家乌烟瘴气,这些人都是山中土匪,轻则抢劫钱财,重则杀人放火,基本都是恶贯满盈。
二郎病于床上,已成痴儿。崔烈为了续后,强迫大儿纳妾,三儿成亲。
大郎崔浩前几天便收了家中一个婢女做小妾,三郎崔胜结婚。这不,上元节那天,崔家便开一门喜事,崔烈也想借助喜事冲走旧年的晦气,迎来场新气象。
而且前几日官府清理城外冻死的饥民时,发现了宋宝清的尸体。这事只得给捕头通些钱财,让他把宋宝清给掩埋了,没有声张。
崔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宋宝清会死在自己陷阱中,虽说现在有一帮山匪帮忙,但也忧心忡忡,总觉得自己好像要到头了。
深夜,酒席作罢,天空飘起了小雪,同样落在了崔烈的脸上,冰凉的寒意一点而发,波及全身。这时,在武侯的带领下,十里村的杜家娘子被带到了崔家大院,与崔烈见了面。聊了一会,崔烈给杜娘子赏了一块金子。
第17章 血红(上)()
新年第一天,瑞雪纷纷起,这一年是丰年。
十里村从新年的热闹进入了瑞雪后的宁静,武月绫给小猞猁吃剩下的猪肉,摸着小猞猁的脑袋。这动物十分的黏人,因为它的存在,房子里一些惹人厌的老鼠也消失了。
武月绫推开门,看着薄薄的雪景,这是过年后的第三日,小雪下了两天,地面再次积起了薄薄的雪层。
“月绫姐姐小心!”
武月绫才注意到声音,就被一颗雪球砸中了胸口,雪子从衣领渗入内里,冰冷的感觉让武月绫微微一哆嗦,“你们这群调皮的小家伙,真是的。”
拍去身上的雪块,武月绫也挖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团,朝着这群顽皮的小孩童丢去。
“月绫姐姐,快看,我们堆的雪人。”
打完雪仗,武月绫听到了阿丫的呼喊,朝着阿丫看去,发现这小女孩倒是手巧,堆得比自己上次的雪人还要好看,走上去摸摸阿丫扎着辫子的小脑袋,捂捂她冻得通红的小手,“阿丫真厉害。”
“阿奇也帮了忙哦!”站在旁边的小阿奇见到武月绫只夸阿丫,便不开心的鼓起嘴巴。
“嗯嗯,阿奇也很棒!”
阿奇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未长齐的新牙,正是换牙的时候,“月绫姐姐给这些雪人写名字吧!”
武月绫也摸了摸阿奇的脑袋,便在三个雪人身上再次写上武月绫、阿奇、阿丫这些名字。
夜晚,武月绫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旁侧的陆母已经深睡了,武月绫便蹑手蹑脚地起来,摸着黑,来到厨房,这才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小猞猁见到有光,从自己的小窝里跳出来,好奇地绕着武月绫一圈,跳到了武月绫的肩膀上。
武月绫坐在木桩上,不明白今晚为何睡不着,撑着下巴,静坐了一会,睡意才继续袭来,武月绫这才回到床上,进入被窝。
丑时三刻,火把在野间晃动,数百匹马从小道奔袭而来,这些人蒙着脸,手上的刀剑皆隐隐泛着寒光。杜家娘子坐在阎狼的马后,忍受着颠簸,抱着手里的金块,很快就来到了十里村的村口。
寂静的村里传出三两声狗吠,像是朔风中树木的低吼,为这野际的荒村涂上一抹悲腔。
“杜家娘子,你下马吧,到前方带路,我们不杀你家人!”阎狼迎着深夜的寒风,让胖胖的杜娘子下马。
杜娘子这几宿未睡安稳,眼圈黑得跟个熊猫似的,下马后身体摇摇晃晃不稳,左摇右摆后才站定。
“前方带路,按照约定,我们不杀你杜家人!”
杜娘子点着头弯着腰,握紧手里的金块,“谢谢各位好汉,谢谢各位好汉!”
“嗯!”阎狼有些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声,扛起了狼牙棒。
韩无咎微微眯眼,手握紧了刀柄,等待着这个愚蠢势利的妇人转过身。
杜娘子转身朝着村内走去,背后便传来一股巨力把她掀飞,伴随而来的还有令她无法呼吸的痛楚,很快意识就消散在山匪们的打杀声中。她的手还死死的拽着那块金条,不过很快就被山匪掰走了。
“杀,一个不留!”阎狼举起狼牙棒,双腿一夹马身,率先骑着马越过地上妇人的尸体,朝着村子里冲去。
紧接着喊杀声震响整个村子,门被砸开,泥屋被点燃,火光照耀了整个房间。刀光闪过,血喷溅而出,洒在墙壁上,或者染入被火融化的雪水中。
终于哭喊求救,痛呼,悲鸣,这些绝望的东西伴随着屠杀还有熊熊燃起的火焰,把整个村子从黑夜中唤醒了。
武月绫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连忙起身,发现陆母已经起来了,正在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亮?外面怎么会有救命声?”武月绫揉了揉眼睛,起身听到情况不对后,不断地对着陆母问道。
微弱的光芒从窗口把陆母沧桑而焦急的脸照得清晰起来,陆母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拉住武月绫的手。
“强盗来了!这群畜生在屠村!你快跑,我腿脚不便,逃不了的!”
武月绫定了定神,再次听到外面传来刀剑的声响以及人死前的悲鸣,坚决地说道,“不!我们守在家里,应该没事的,实在不行就往屋后逃去,说什么我也不会抛下您的!”
“这,这我们都逃不掉!”陆母紧紧握住武月绫的手,用复杂的目光审视着她。
“啊阿娘!阿耶!不要!阿娘!哇啊”
武月绫欲带着陆母逃离,却听到了阿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