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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蒸唐-第16部分

小说: 蒸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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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阿娘!阿耶!不要!阿娘!哇啊”

    武月绫欲带着陆母逃离,却听到了阿丫的哭喊声,顿了顿脚步,“阿娘你先躲在床底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让陆母躲进床底,陆母本欲说些什么,最好还是忍住了,只是在武月绫转身的时候喊了一声,“小心!”

    来到门口,小猞猁灵性地跑了过来堵住武月绫的去路,武月绫只得将其抱开,推开门,拔出两把黑色蔷薇左轮,疾步朝着冒起大火的付家奔去,却一脚踩到一块柔软的东西,像是人的手臂。低头一看,竟然看到了阿奇横躺在地上,阿奇被拦腰斩断,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地,也染红了那三个雪人。武月绫心中突然有什么在崩塌,整个人摇晃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嘴唇站稳了。

    而此时,也未听到阿丫的哭喊声,只见付家已经冒起了大火,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男子甩了甩手上的血刀从门口走了出来。

    武月绫盯着这幞头男子的血刀愣了一会,寒风袭来,这才认识到眼前残酷的事实,人死了,人被杀了,人被杀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武月绫一边朝前走去,一边扣动扳机,直到枪中的子弹打光了,武月绫依旧扣动着扳机,就算那拿着血刀的男子早已经身中数弹倒在地上断了气,也为停止此时心中的憎恨。

    走到冒着冲天火焰的付家,武月绫在火光中看到了阿丫燃着的尸体,也看到了一个可爱的生命在火焰中天真烂漫的微笑着,微笑着。

    深吸一口气,武月绫从悲伤中会过头,奔向自己的家,却发现陆母正与一个强人在门口撕扯着,不是让她在屋里面躲着吗?武月绫心头咯噔了一下,一边跑一边换子弹,但是不想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韩无咎扯着这个老妇人,这家伙好像就是画像中的陆母吧,那个崔烈记恨的小娘子应该就在这户人家才对,但是手里擒着的婆子似乎不老实。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而且一口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背。

    韩无咎实在难忍疼痛,反正问你也不说那小娘子在哪里,直接一刀捅进了陆母的身体,将陆母推倒在地,便看到了正往这边跑来的武月绫。

    武月绫咬破嘴唇,眼睛里已经闪出了泪花,举起左轮对着韩无咎开枪,谁知道这家伙竟然知道躲闪,这一枪并未打中对方的要害,但确实伤到了他。

    武月绫跑到陆母身边,看着那匪人捂着手臂逃走,只得扶起了陆母,检查她的伤势。但是这一检查直接把武月绫的心给凉透了,腰部中刀,贯穿了身体,左右两边都是止不住的鲜血,可就是这样,武月绫也不肯放弃,用手想要摁住不出血,却碰到了一股柔软的东西,那是肠。。。!

    “我。。。不行。。。快。。。逃。。。”

    武月绫双手沾满了血液,怔怔地跪在地上,眼睛里蓄起泪水,听着陆母渐渐萎靡的声音,还有她眼中逐渐淡去的神采,不知所措,这一切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嗖!

    一支箭射中了武月绫的肩膀,剧烈而清晰的疼痛把武月绫从悲伤中拉了出来,她应声侧倒在地,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哀嚎。

    “哈哈哈,叫你用暗器伤我,现在被暗箭所伤的滋味如何?”韩无咎骑在马上,手臂处虽然传来剧痛,不过因为久经杀戮的原因,硬生生忍了下来,其身旁围着数十个骑着马的山匪。“给我擒住她!我要她做我的压寨夫人,哈哈哈!”

    韩无咎身边的几十骑山匪骑着马,争先恐后的朝着武月绫奔去。

    武月绫望着火光中飞奔来的马和人影,从仓库中调出一把火力守卫,机枪的声音突然响起,前方血雾飘洒,人仰马翻。

    那十几个山匪和马都无一例外地突然翻倒在地,韩无咎像是活见鬼一样,连忙跳下马躲开扫射,看着自己的马也喷洒血雾倒下,只得闪身逃离这诡异的地方。

    武月绫看着韩无咎逃走,并没有力气调转枪口。收起武器,朝着门内走去,躲在床底下,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去,用衣服塞住自己的嘴巴,将肩膀上的箭拔出,再用一块麻布摁住止血。

    小猞猁跑了过来,躲进了武月绫温暖的怀里,就这样与小猞猁作伴,忍着寒冷与痛苦,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血止住了,这才起身勉强地穿好衣服,警觉地在门口看着门外的情况。

    特别是看到躺在血地里的陆母时,武月绫心中的悲痛无以复加,直到确定门外没有山匪之后,才将陆母的尸体拖进屋,合起陆母的眼睛,用棉被盖上,生怕陆母受冻着凉了。

    武月绫走出门,看一眼燃烧着的村子,除了火焰灼烧房屋的噼啪声,只剩下那些未被机枪扫死的山匪的呻吟声。

    她走到山匪的身边,这个山匪正栽倒在三个雪人的旁边。武月绫麻木地看一眼地上死去已久的阿奇,还有站在阿奇面前的三个雪人,横了横心,一脚往这个惊愕的山匪中弹流血处踩去。

    这山匪重重呼出白气,咧着嘴喊疼,实在痛的受不了,这才求饶。武月绫斟酌了许久,问完问题后直接对着对方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检查了其他躺在地上的劫匪,武月绫并没有发现生还者,她算是知道了,这群劫匪是崔家请来的,为了报仇,这种理由,冲着自己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屠杀整个村,为什么会迁怒整个村子。

    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也有错,为什么那么仁慈,为什么不把崔家轰个稀巴烂!为什么要等到人家找上门来,为什么!因为自己太天真了!火焰之外,武月绫下定了决心,走到三个雪人面前,在隐约的火光下看着雪人身上刻着的名字,毫不留情地将雪人推倒在阿奇尸体的旁边。

    天彻底亮了,晨曦如同血红染遍了天际,武月绫坐在门口思虑着,反过头看一眼自己肩上的伤口,至少血是止住了,不过还是会有肿胀的痛觉。

    荆州城城头,站岗的士兵刚刚睡醒,便看到十里村传出了剧烈的浓烟,警觉的他觉得事情不妙,便与报与了公羊校尉,公羊校尉则是通报给了刘刺史。

    不过刘刺史虽然派遣公羊校尉带人去查探,实际上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崔家已经和他说过,还特意送来了黄金八百两,这件事早就有了处理的办法。

第18章 血红(下)() 
天宝二年,上元节,年初雪已融化,佳节之日,热闹非凡。

    一个黑衣人来到顾家爆竹灯火铺子。房掌柜喝了点小酒,兴致来了便带着自家儿子房瑞在这里卖孔明灯,见黑衣斗笠人进来,依旧是笑脸相迎,说着几句喜庆的话,图个欢乐。

    但对方只是点点头,拿起一个红明灯,取来案上的毛笔,在纸灯笼上写了‘安息’两个字,便丢下一金块,离开了店铺。

    方掌柜看着对方离开,他皱了皱眉,虽然不解,但收起了金块,毕竟人家给金块,不要白不要。他总觉得写在孔明灯上的字体有些眼熟,却因为醉酒脑袋糊涂而想不起来。

    不多时,武月绫买通守城的士兵,出了城。十里村的野坡上,她拿起陆子季秋天酿制的酒坛子往肚子里灌去,点燃了写着安息二字的孔明灯,让这孤灯缓缓升起,飞向天空,最后化成一朵火花消失在漆黑寂冷的夜空。。。

    白雪铺地,天风大冷。

    公羊校尉带着数百官兵来到十里村,初一见十里村被焚烧殆尽,四处是黑乎乎的房屋残壁,有的残壁还冒着青烟,且村门口就躺着一个死相凄惨的妇人。地上血流百步,陈尸无数。惊诧至极,同时又是愤恨,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随即飞身下马,下令查探村里情况,按剑快步往村里寻查而去。

    不多时,便看到地上死状奇特的马和人,看这些人的装束明显不是村里的人,应该是山匪,当瞥到山匪刀身或者剑身上的‘义’字时,公羊校尉明白了过来,这是义聚寨的山匪啊,怎么会来到此处屠村,应该事有蹊跷。

    这时,武月绫正闻声躲在门口窥探,发现这些人穿着官府的制服,并不是贼人,便一直躲在门口观望着。

    她已经四处检查过了,除了自己无一生还,几乎是赶尽杀绝,不管是谢家那样的老丈还是付家那样不满十岁的孩童,尽数惨死在山匪的乱刀乱枪之下。

    “报公羊校尉,村里无论老少皆被屠尽!”

    “我已经知道是是哪路山匪所为,这些人未能攻进此屋,皆死于屋外,而且这间屋子也为被烧毁,有些奇特,我们进去看看。”

    “是!”

    武月绫听声音越来越近,便站了起来,正巧与进门的公羊校尉对视。

    “你是何人?”公羊校尉旁边的小官兵一惊,锵地一声拔出剑,大声呵问。

    “陆家,武月绫!”

    公羊校尉颇为奇异,一者这小女子在这死村面对这么多死人毫不畏惧,二者面对刀剑出鞘其神情亦是毫无波动,莫非屋外那些人就是这女子所杀,可是这么柔弱的女子不像是绿林高手啊,颇为疑惑。

    “为何孤身于此?”公羊校尉伸手把旁边官兵的剑挡了回去,问向武月绫。

    “这里是我的家。”武月绫摸了摸蹭在自己怀里取暖的小猞猁,对答道。

    公羊校尉看到地上席子上盖着的人,再结合这个女子苍白的脸色以及决然的神情,不禁皱起了眉毛,“地上躺着的是你亲人?”

    武月绫不说话,点点头,看一眼地上被子掩盖着的尸体,若是陆母不跑出来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自己没有听到阿丫的呼救声,或许,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或许,武月绫在心中自嘲。

    “公羊校尉,怎么办?”这时站在旁边的官兵问道。

    “打扫村子,将死去的村民掩埋了,同时传讯给刺史大人,汇报此事!”公羊校尉略一思量,便做出了决断。

    官兵闻言便快步出门,留下公羊校尉和武月绫在房间里。

    “你可有其他亲人,不如先与我等回荆州城,若有传讯也好有个方便。”

    “除了地上躺着的,我已无任何亲人,荆州城迟早要去的。”

    回答完,武月绫转念一想,再试问道,“那些匪人,听你们说是义聚寨的山匪,你们打算怎么替这一村百姓报仇,怎么替我报仇?”

    “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既然是讨伐山匪,自然是我带兵前去,小娘子的仇恨我定当讨回来!”

    武月绫闻言对这个官将也稍微升起了一点好感,到时候说不定可以跟着这群官兵去把仇报了。

    “只是为何那些匪人无法近这屋子半步,我有些疑惑不解。”

    武月绫抬眼看向疑惑的公羊校尉,没有迟疑的回答道,“有个高人从村子经过,护住了我的周全,若不是那高人及时出现,我恐怕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山匪止步于此,看来是位大宗师了!可知其尊姓大名,是何江湖称号?”公羊校尉倒是没有怀疑武月绫,毕竟武月绫身形消瘦,年纪尚小,根本不太可能对抗这些山匪。武月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忙碌了一上午,最终将村里死去的人全部掩埋,武月绫也在官兵的帮助下降陆母下葬,立了一块木碑。

    武月绫没有跟随官兵们回城,之后也拒绝了顾家来人的邀请。在屋子里换上一身黑色的衣物,戴上一个残破的斗笠,拿了一把擅自留下来的山匪的佩刀,自行入城而去。

    城外数百里,一行匪徒在一个山下歇脚,为首的是个胡帽大汉,正大口喝着酒。

    “大当家,昨晚真是凶险,那女子不知使用的什么暗器,一串炸响之后弟兄们都死的死,倒的倒,唯独射了她一箭方稍稍消我心头之火!”韩无咎饮一口酒往自己手臂发脓的伤口上一吐,疼得直咧咧。

    “哼,昨晚若不是你拦着某,某非要替三当家报了这个仇!这伤口也不像普通箭伤,这才多久就已经溃肿了!某看等回到寨子里让二当家替你看看。”阎狼再喝一口酒,呼出一口热气,手摸了摸身边装着金块的箱子,“不过那崔家倒是爽快,说黄金五百两就送黄金五百两,若不是人家住在城里,某还真要把他家翻个底朝天!”

    “大当家的放心,等义聚寨发展起来,我等还不是逍遥自在,快意人间!到时候大当家做一个山头小皇帝,我等做大当家的左右丞相,比那长安城里的大皇帝要逍遥自在多了!”韩无咎穿上外衣,忍着胀痛舒展一下手臂,畅言未来。

    朔风兮兮,这群山匪再次踏上了归途。

    城内雪已化尽,武月绫先找崔家酒楼入住,二十文一晚,白天去崔家大院外守着,盯着崔家的一举一动,这样过了四五日,崔家并没有太多可疑的举动,倒是许多媒人把崔家的门槛给踩破了,这是要结亲的样子。

    武月绫躲在崔家大院对面的街巷中,饮着小葫芦中的清酒,吃着早已冷透的胡饼,等待着,等待着,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武月绫发现,崔家崔烈倒是不怎么出门,偶尔也会跟着崔家的掌柜出去处理点事情,护在崔家身边的那个男人武月绫也认识,当日陪着崔邈跟一群混混把自己围堵在集市,那日听铁梨花介绍,似乎是叫尉迟阳,出身根本不干净,好像就是义聚寨的山匪。

    武月绫身上的钱已经用光了,今天是上元节,也正是崔家三郎娶亲的日子,街坊邻居都在传言,好像还是刘刺史的小女儿,似乎是叫刘嫦娥。

    天色正晚,武月绫抖了抖钱袋里的灰,明天过后就不能住酒楼了。这次崔家门口抬出一顶花轿子,崔浩和崔胜骑在绑着青丝带的马上,一群崔家的家丁跟在后头,场面壮观热闹。

    武月绫悄悄跟在身后不远处,看到骑在马上的崔胜容光焕发,看这样子是去迎娶新娘子。

    正值傍晚,天色微暗,城内爆竹声四起,要数最热闹的就是坊内街道上烧起的篝火,不少人往里面扔干竹子,爆竹声连续不断。

    崔胜的队伍经过坊街,人来人往,提着灯笼,大人牵着小孩,媳妇扶着老人,猜灯谜的,卖夜货的,上元节这一晚南坊异常的热闹。

    武月绫看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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