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决战密营-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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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老爷脸上笑逐颜开,上前一手握住丁义的手,一手拉住阿扁的手,“两位老兄老弟,清风高谊,倾盖如故,我老满一生信奉重情义之人必有厚报,与人为善,天必佑之,今日满某遇到沟沟坎坎”
“满兄,”丁义打断满老爷的话,“咱们俩借一步说话。”
“好的,好的。”满老爷嘴里答应,却心里愣了一下,此刻,客厅里一共就只有三个人,借一步说话,那就挑明了是要背着旁边的阿扁,而丁义和阿扁是一起的,这样做,合适吗?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而丁义不管这一套,已经起身往外走了。满老爷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只好抱歉似的冲着阿扁笑了笑,跟在丁义的身后,迈步走出客厅。
阿扁吃了一个大大的瘪,心里把丁义可就骂翻了天,干什么?借一步说话,这不是明明要把自己给甩开吗?
哪有这么明着掩人的?明打明卖地给人戴眼罩,阿扁心里的怒火腾腾地烧起来,只想跳起来大骂,把丁义给戳穿,可又知道这么做鸡飞蛋打,对自己有害无益。真的一拍两散,那损失的可就不止是钱了。满家有权有势,会饶得了自己?
毫无疑问,丁义这小子是想吃独食,他把自己晾在一边,这王八蛋,拆白党,骗局成功了,他会分给自己多少?
虽然气塞胸膛,但阿扁思前想后,却是毫无办法。把丁义的祖宗八代骂了十八遍。独自坐在客厅里抽起闷烟来。
却说丁义走出客厅,跟在满老爷身后,来到后边一间雅致的小厢房里,虽是厢房,却也是磨砖对缝,雕花门扇,精致典雅。满老爷说:“兄弟,屋里请,这是愚兄平时练气打坐之所,倒还肃静,有什么体已话,咱们哥俩但说不妨。”
屋里门窗紧闭,放着两张藤条凳子,丁义坐下来,不急开口,心里又斟酌了一回,按照方江和自己议定的方案,此时到了“谈判”阶段,很是关键,不可有失。
这一步,就要考验火候的拿捏把握了。
丁义心里思量,看满老爷的表现,应该有胜利的希望,但是,他毕竟是一个闯荡多年的老油子,现在,又受到日本鬼子的重用,到底,能不能成功呢?
满老爷看丁义沉默不语,以为他在等自己开价,于是微微一笑,“老弟,有话,咱们讲明了就行,老哥哥绝对不会让你作瘪,需要打点哪些关节,咱们绝不吝惜。我知道这事绝非简单,你看,这个数,能打点得下来么?”他伸出两根手指。
满老爷误会了,他肯定认为丁义拉着自己“借一步说话”,是来商量价钱,这倒也正常。
丁义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字斟句酌地说:“满兄,先不说价钱的事”他刚说到这里,门外敲了两声,一个家丁,又闪身走进屋里。
满老爷拧起了眉毛,光火起来,喝斥道:“怎么回事?没看见我这里有要紧事?出去。”
“是,”家丁用眼睛看了看丁义,又看了看满老爷,却没有退出去,犹豫着晃晃身子,满老爷只好对丁义陪笑,“兄弟,你先等一会。”他迅速走出屋外,那家丁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大公子回来了。”
“啊?”满老爷又惊又喜。自己忙了半天,不就是担心儿子的安危么?如今他亲自回来了,这可比什么都要紧,他对家丁说:“在哪里?快带我去。”
满家大公子满虎生,确实回家来了。
他从满家大院的侧门,悄悄进的家门,随同他进入侧门的,除了满二公子,还有一副两人抬的轻便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蒙着脸的人。
满虎生在城里和平军守备师当排长,他本来是湖南师范学堂的学生,受到了激进思潮的影响,有志报国,当年“投笔从戎”,是为了实现心中抱负,也曾经慷慨激昂,开赴前线。谁想到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爆发后,他所在的部队,在长官的带领下,一退再退,撤到黄河岸边的时候,竟然打着“曲线救国”的幌子,投降了日寇,满虎生被队伍裹胁着,成了日本鬼子手下和平军的一名下级军官。
但是这个年轻人心里有数,部队里,好多人都跟他一样,无奈之下随队投敌,但心里的抗日火焰并未熄灭,部队驻扎在南京城里,他和其他部队上的人,还有一些地方上的爱国人士,频繁接触,大家酝酿结成反日联盟,共谋参加抗战。
今天,当二弟心急如火地骑着快马进入城里,找到他的时候,满虎生正拟悄悄出门去找教会学校的唐老师,去秘密商议反日联盟的事项,二弟将满家镇发生的情况告诉了他,满虎生大吃一惊,“怎么,鬼子的暗探,已经盯上我了?”
就这样,他骑上快马,跟着二弟奔回满家镇。
等满老爷急匆匆地跟着家丁,穿过两道月亮门,走过弯曲的鹅卵石小径,来到后边一处跨院里,见到满虎生的时候,见大儿子没穿军装,一身粗布便衣,头上戴了顶礼帽,满脸肃然,正站在院里的一棵梧桐树下等候。满老爷长吁了一口气,以责备的语气说道:“虎生,你可不知道,今天咱们镇子里,危机四伏,差点出了大事呀。”
“我知道,”满虎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浓眉重目,气宇轩昂,他轻轻点了点头,“父亲,我先带你见一个人。”
第150章 戏里有戏(1)()
这座跨院,幽静清洁,院里的一棵高大梧桐树,有合抱粗细,枝繁叶茂,把整个小院都笼罩在一片树荫下,屋里屋外,都有一股植物散发的淡淡芳香。
满老爷跟着大儿子,绕过粗壮的梧桐树,走进屋里。
这间小屋里因为树荫的遮挡,有些幽暗。屋里的一张硬木床上,躺着一个眉目和善的中年人,一副担架,放在床边。
这人神态坦然,面相清癯,扭过头来冲着满老爷微微一笑,抬手打个招呼。
满虎生把屋门关好,对父亲小声说:“这位是方先生,方江。”
“方先生好,”满老爷一眼便看出方江是个伤员,心里有些惊异,他上前握握方江的手,方江笑道:“满兄,打扰了。我是国军队伍上派来的。”
“哦——”
满老爷点了点头,面上露笑,心里却是忽忽悠悠翻了个个儿。他一生圆滑世故,八面玲珑,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抗战爆发以前,跟国军关系也很不错。但自从南京沦陷以后,国军都被赶到西南边陲去了,而他现在并不只是地方豪绅,而且是日本人治下的大乡乡长,自卫团长,国军会怎么对待自己这个“汉奸”?
方江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轻声赞叹道:“我进入府里,虽然躺在担架上,蒙着被子,但闻到一路上花香四溢,沁人心脾,似乎是秋菊、郁金香之属,便知道此间主人雅致高洁,当是胸有丘壑之人。”
方江神色平易,语言亲和,让满老爷心里一下踏实了大半。满虎生说道:“父亲,我听二弟说,有特务在暗中察访我,此事非同小可,性命攸关,我当即请假回家,在半路上,遇到了方先生,他对眼下日本人的动向,洞若观火,对我开导一番,真让人心悦诚服。因此,我邀方先生回家,和父亲见面。”
“虎生,你当真是”满老爷看看儿子,又瞄了一眼方江。此间形势有些微妙,自己是“自卫团长”,儿子却在密谋抗日,而床上躺着个国军军官,到底谁和谁是一拨儿?着实有些尴尬。
“父亲,你觉得日本鬼子涂炭生灵,作恶多端,能够长久么?”满虎生这话,已经回答了父亲的问题。这反倒让满老爷一时语塞。方江从床上挣扎着爬起上身,摸底出一盒烟来,“来,满兄,虎生,抽烟。”
满家父子都坐在床前,三个人慢慢抽烟,气氛又和缓下来。满老爷摇了摇头,有些惭愧地说:“虎生,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眼下咱们家大业大,我不从权,又怎么办?至于将来如何,唉”
方江摇了摇头,“满兄,从权从宜,无可厚非。恕我直言,你这步棋,确实是走得错了。我听说,满兄以仁厚谦恭著称,交游广博,人称当代孟尝,想必浮华阅尽,达闻古今。古来说自食其果,恶有恶报。那些罪恶昭彰、大逆纲常的兽行,难道真能横行一世?满兄,你以为呢?”
满老爷满脸愧色,无言作答。满虎生接口道:“父亲,方先生不避一己安危,到咱们家说这些金玉良言,其实是深谙父亲本性忠厚,并没真正从恶,这才带伤远行,你想想,日本鬼子对待中国人,哪有半点人味儿?稍不如意,便加杀戮,你就算曲意奉迎,又哪里能换得安全?我在南京当兵,体会最切,在日本人眼里,中国人就是奴隶、奴才,想杀想剐全凭兴之所至”
“虎生,你别回去了,他们已经哎呀,坏了,我给忘了,有那边有人等着我呢。”满老爷忽然想起了丁义,拍拍头,站起身来。
“不必急,”方江冲他摇了摇手:“你说的是丁义他们,是吧,没事,你只管好好呆着,我负责你和虎生的安全。不要理会那俩人,丁义么,一会由我安排。”
满老爷不知道方江为什么连“丁义”都知道,他果真象儿子说的那样,对一切“洞若观火”。而且从他的语气神态上看,泰然自若,稳如磐石,给人一种无比踏实之感。满老爷又坐下来,既然方江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事。
“假如,”方江又递给满老爷一只烟,“特高课的特务盯上了你,盯上了虎生,满兄,你觉得贿赂一下他们,就能躲得过灾星了么?特务会跟你讲义气?”
这句话,让满老爷的汗,从脸上流了下来,对啊,贿赂了特务,就能买下平安了吗?特高课,那是什么地方?那里的特务狠似狼,毒似蛇,他们会这么轻易地饶了自己?
本来这个道理并不难解,但自己救儿心切,实在是急昏了头了。方江这么一提醒,满老爷这才如梦初醒,长出了两口气,可是马上又发起愁来,那,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满老爷抬头看了一眼方江,他觉得方江那清澈的眼神,安详的神情,就给人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对,他会有办法的。这人绝非平凡俗人,虽然身受重伤,虚弱无力,但这份温厚中和,英华内敛的大将风度,直让人觉得信心陡增,这人简直超过了诸葛亮重生,刘伯温在世。
“呆会,”方江微笑着对满老爷说:“我们合作演一出戏,既保满家安全,又保虎生在城里安全。”
“那太好了,方老弟,那就仰仗你了。”满老爷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父亲,日本人只会杀你,害你,他们是什么货色,你真没看清楚么?真到了难处,还得去靠咱们中国人自己的队伍啊。”
小屋不大,三个人都抽烟,一会就白雾缭绕,烟气熏人,满虎生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扭头对方江说:“没事,这间房僻静得很,咱们说话,不会让外人听见。”
一缕阳光照进窗来,使屋里变得一片敞亮。
“贵府恢弘宽阔,然而不失素雅,让人倍感厚重恬淡的古风,就象咱们中国崇尚中和温良一般,等方便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欣赏一番。”方江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高大的青砖院墙、回廊,不禁又称赞起满府建筑来。
第151章 戏里有戏(2)()
“父亲,”满虎生面有忧虑地说:“我同方先生一起回家的时候,他告诉我,实际城里的日本特务,并不是今天才盯上咱们的。这群豺狼走狗,鼻子早就伸过来了。”
“啊?”
方江点了点头,“是这样,据我们了解,这些天城里城外的特务们,活动很厉害,我跟虎生说过了,那回他们在教堂秘密接头,若不是突发火灾事故,便很危险。教堂里的神父,已经悄悄换成了特务。特高课、21号的敌特们在四处布下了罗网,时刻在准备缉捕可疑者。阿扁这回是从李大脑袋那里来的”
“李大脑袋,”满老爷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气,“那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就是个十足的小人。”
“对,可就是这样的小人,让咱们防不胜防啊,”方江警告道:“满兄,不要以为你处处与人为善,广结善缘,就能保家保命,眼下国难当头,民族危困,只有心中长住定盘星,先国后家,激流勇进,才是最终的安身立命之道。”
满老爷长出一口气,“方老弟,今天你廖廖几句,让我茅塞顿开,确实以前我觉得多交几个朋友,处处不得罪人,便是万全,唉,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好,虎生,今后我听你的。”
“父亲,你早就应该这样了。”
“我这个大乡乡长,自卫团长,其实就是个受气受指使的角色,害人,我不愿意,被害唉,今天我就辞了。”
“这可不太妥当。”方江微笑道。
“哦,倒也是,做得太明显,也不好,那我身在曹营心在汉,方老弟,这样如何?”
方江点点头,“满兄,其实,你早就是这样做的,我们也早就了解到你并不是真正的汉奸,你和李大脑袋那种人,天差地别,兼着日本人手下这个自卫团长,只是意图保家保乡的无奈之举。并没象别处的特务汉奸一样为虎作伥,鱼肉乡里,甚至打杀抗日力量。所以我们才来找你推心置腹地共议大事。我进入满府,一直也没担心过自身安全,呵呵。”
满老爷紧紧握了一下方江的手。
梧桐树巨大叶片的阴影,给屋里洒下斑驳的图案,太阳已经越过了正中,满老爷和方江谈过一席话,心里直觉得云开雾散,忧患尽消,平时爽朗乐观的性子又回到了身上,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冲着方江哈哈一笑,“你看看,我又糊涂了,这一上午忙的,把吃饭都给忘了”
“不,”方江摇了摇头,“吃饭不急,下面还有一出戏,演完了再吃饭,那俩‘特高课’的事,满兄,你暂且回避一下,交给我和虎生就好了。”
“好。”
且说那个阿扁,坐在诺大的客厅里,孤零零地独自抽烟,如坐针毡,心里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一会怀疑丁义,一会怀疑满家,他本是个走江湖害人骗钱的“独脚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