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时代之死人香-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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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道:“急报北京,请求满清摄政王另派援兵。比如抽调驻扎在陕西的平西王吴三桂部。”
勒克德浑道:“暂时也只有如此了。”
满清入关以来,收编南明降兵为绿营军,招揽大批降臣,向来奉行以汉制汉的国策。在设计擒获郑森之后,洪承畴针对崇明同盟军的水上优势,又向贝勒勒克德浑提出了以水制水战略。
“欲除崇明匪患,在水不在陆。”
洪承畴进言道:“江南水网密集,军粮物资全赖水运之利,但不论江运、漕运、还是海运,尽为贼有。我军如要征讨,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但没有水运,何以先行?”
勒克德浑道:“我军水师早已尽覆,要想与崇明水贼争夺制江水权,谈何容易?”
洪承畴道:“福州郑芝龙早有与我朝亲善之意,若非他儿子郑森在那高旭的挑拨下阻挠,早已定了盟约。那郑芝龙只重实利,且与崇明高氏素有纷争,只要许以闽粤总督之职,许以海贸之利,其人必为我朝所用。要论水师之雄,郑氏纵横海上数十年,远胜于崇明高氏。到时,郑氏在南至南洋,北至***全面***崇明的商道,再派出水师直取崇明岛。只要崇明一失,没有水利之便,没有海外基地,那同盟军就成了无水之鱼,无源之木。那时,陆上满清铁骑征讨,水上郑氏水师围剿,崇明水患自会消解。”
对于洪承畴的智略,勒克德浑素有耳闻,但对他的胸有成竹还是心存疑问,道:“郑芝龙是残明隆武帝的拥立者。他真的能弃明投我?”
想起残明的朱氏王爷们,不论是福王,还是潞王,想想他们的庸碌有为,洪承畴心中只是一声叹息,至于那隆武帝虽然有中兴之意,但身在郑芝龙的势力范围,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大明朱氏,早已成了昨日黄花,要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要是崇祯帝在位,洪承畴还可能因为羞愧而念一点故主之情,但对于如今这些南明王爷,他一点忠义之念都欠奉,以他看来,明亡清兴不过是王朝更替罢了。他只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而已。
洪承畴道:“能,要是以前,他还可以拖延,但如今有他的爱子为质。当然,除此以外,还要再给他一些压力。”
勒克德浑静静地看着洪承畴,等着他的下文。
洪承畴道:“如今苏、松两府内,年后春季正是痘疫流行时节,不宜大军征讨,如果军中再染痘疫,将再一次不战而败。那崇明同盟军窃据松江一府,苏州府的嘉定、太仓、昆山,以及常州府的江阴等地,这些地方皆是反抗剃发令最烈之处,屠城之后,尽是残破之地,暂时由他去。我军只要守住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嘉兴这些漕运据点,与同盟军对峙,保持漕运通畅即可。”
勒克德浑道:“难道就由着那些崇明水匪坐大?”
洪承畴道:“坐大?坐大需要时间,但我们给他们的时间不会太多。春季天花最易流行,夏季天气太过酷热,只有秋季才是出征良机。所以,时间最多不过只是半年而已。”
“半年而已?”勒克德浑仍然静静地看着洪承畴,道:“那高旭只用了半年时间,就从无到有拉起一支同盟军来,要是再给他半年时间,天知道他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洪承畴道:“剃发令下达之际,除了江阴、嘉定、昆山这些小县城,南京、苏州、杭州这些大城那一处不是风平浪静。剃发易服乃是大势所趋,江南反抗剃发令不过是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对此,贝勒勿要多虑。只要诱降郑芝龙,倾覆福州隆武伪朝,江南大局转瞬即定。”
在满清诸多的贝勒贝子当中,勒克德浑是较为杰出的一个。不然也不会让摄政王寄以重任,替代豫亲王多铎镇守江南半壁江山。与当年的皇太极与现令当政的多尔兖对洪承畴这些明朝降臣的重视不同,在满清宗室的年轻一代中,对这些降臣颇为不以为然。勒克德浑也不例外。
对于洪承畴以老卖老的口气,勒克德浑心中不满,但他自幼熟读汉人诗书,不像一般的武夫那般粗蛮不堪,也没有发作在脸上。而且当时与洪承畴一同南下时,摄政王一再告诫他要多听听洪承畴的意见。
洪承畴借用郑氏水师的“以水制水”战略,勒克德浑深为赞同,但对他放高旭这个“小”抓隆武这个“大”的权宜之计,却又另有想法,在他看来,那隆武只是夕阳,而高旭是朝日,放任他十分不智。但苏、松地区天花横行,而且清军兵力不足的劣势,短期内又无能为力。
勒克德浑看着一切似乎尽在掌握之中的洪承畴,沉默了一会,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天在长白山放牧,下山后,回头后,却见山火满野,才知道我扑灭的一堆篝火死灰复燃了。你说的那些江阴、嘉定、昆山这些小县城,它们虽小,却是一堆堆篝火。所以,我们不能放任它们在燃烧,不能给那高旭太多的时间。”
洪承畴听罢,立即说道:“贝勒,豫亲王多铎北归之后,我军兵力单薄,防守有余,进攻不足。除非豫亲王多铎和尼堪贝勒在北京休整之后,年初再次大军南下,不然,贝勒不可轻举妄动。”
勒克德浑表面上谦和,但内心却极是气盛,对于洪承畴如此说法,极是抵触,他虽然受封为平南大将军,自然不甘一事无成。吴淞一战,贝勒尼堪的满蒙精锐朝夕尽覆;江阴一战,贝勒博洛的人马受挫于天花痘疫死伤无数;只有他勒克德浑在去年镇守杭州,连番大败浙东的南明军,佳捷频传。
所以,他难以相信那些由乡兵与水匪所组成的同盟军,竟然强大如斯。要不是春季是天花最为流行的季节,而且常州、苏州、松江三府又是疫区,勒克德浑早就领军征讨同盟军。
勒克德浑道:“不管兵力如何不足,杭州有汉旗军参将张存仁,苏州有恭顺王孔有德、绿营参将李元胤,南京有你洪先生,守城足足有余。本贝勒决意先领本部三千满兵,征讨福建,覆亡隆武,逼降郑芝龙,待天气入夏之后,没有天花流行之忧,然后再回头与那高旭决一胜负。”
洪承畴见勒克德浑心意已决,心知再劝也是无用。他知道这满清的王爷贝勒们,个个不是易与之辈,人人都是想方设法地捞取军功。去年豫亲王多铎水土不服,患疾北归,重残染痘的贝勒尼堪又在归途中自尽身亡,至于那贝勒博洛也是损兵折将,再加上畏惧江南的天花痘疫,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休整,满清军哪有这么快再次卷土重来。
但眼前这些满清贝勒又是立功心切,要是他万一有所闪失,那江南的局面就更不可收拾了。
洪承畴沉思了一阵,道:“贝勒,苏松已是疫区,满兵不服水土,畏痘如虎,不可轻易涉险。欲征福建,不一定非要经苏州、杭州出征。贝勒可以亲领三千满兵,声称驰援荆州,从南京溯江而上,行到九江,暗地南折,进入江西,统领江南绿营参将金声桓、王得仁其部人马作为辅兵,从南昌至广信,奔袭福建仙霞关。”
“属下会修书一封,以其子郑森之性命,以及闽粤总督的职位,诱那郑芝龙撤去仙霞关的守军。至此,贝勒可长驱直入,直捣福州,擒贼先擒王,只要那隆武一网成擒,浙东就可以传檄而定。然后,贝勒挟大捷之威,回师杭州,从陆路征讨苏松,那郑氏水师则从水路直捣崇明。到时,水陆并进,双管齐下,何愁同盟水贼不灭?至此,贝勒的‘平南大将军’之名,可谓名副其实也。”
第221章 洪承畴()
第221章 洪承畴
在明末清初,抛开节操问题,无论是文韬,还是武略,洪承畴是闻名的能臣、谋臣。在崇祯时期,他就是崇祯倚以重任的救火队员,当年在他的征讨之下,李自成的农民军几近覆灭,其后他领兵出关,松山之战虽然大败,但有部分原因归咎于崇祯的急于求成。历史上,满清入关之后,能够顺利的平定江南,坐稳天下,这个贰臣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这个让后人掩面叹息的时代里,那些居于高位的大臣们有节操的,却没有能力,比如史可法、黄道周以及何腾蛟之流,危难之际,唯有一死而已,于国无民毫无建树;而无节操的,比如洪承畴、范文程之流,却有经世之能。
无论后世的满清王朝如何腐朽不堪,但在入关初期,诸如皇太极、多尔兖皆是雄才大略之辈,以十万铁骑而问鼎天下,绝非易事。要是弘光、隆武、永历这些朱明宗室有他们一半的文治武功,坐拥财税最为充足的半壁江山,这南明的天下不至于糜烂至此。
清兵下江南之后,基本是草根阶层在抵抗,比如反抗剃发令运动中的以江阴、嘉定为代表的普通民众,以及以大西军、大顺军为主的农民军。
在明面上,去年清兵下江南势如破竹,连下南京、苏州、杭州这些南方重镇,俘获了无数的朱明宗室,但在实际上,被同盟军玉石俱焚的抵抗以及江南突然流行的天花大伤了元气。
要知道满兵入关的总兵力只有六万左右,而去年光在苏松地区或死于战场、或死于天花就已愈六千有余,几乎是总兵力的十分之一折损在江南。豫亲王多铎的镶白旗几乎就打残了,而这部人马是满清最精锐的一支。这种讨伐同盟军的成本大大超出了满清高层的心理承受力,严重消耗了满清的实力,以及摄政王多尔兖再次南征的决心。
而勒克德浑袭击福建,一是消灭隆武朝廷以覆人心,二是逼降郑芝龙以水制水,也是一种战略上的迂回。至于发起荆州之战的大顺军残部忠贞营,比起同盟军这个心腹之患比起来,实在不足一提。
对于贝勒勒克德浑弃荆州之危而直捣福建隆武朝廷的行动,洪承畴是支持的,战略目的是尽早地逼降他的福建老乡郑芝龙,借用他的力量对付崇明同盟军的水上优势。
但是豫亲王多铎、贝勒博洛北返休整之后,清兵在江浙两地的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要是勒克德浑这支满兵主力离开之后,那么,在南京、镇江、苏州、杭州这条相峙同盟军的防线就完全倚仗张存仁、孔有德、李元胤这批绿营汉军,镇守在南京的除了不足二万的绿营兵之外,只有满清将领巴山一部,不过千人,兵力实在太过单薄。
要是这个时候,同盟军突然发起反击,截断漕运,进而与浙东的南明军连成一片,或者从水路威胁南京,万一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点,洪承畴颇为忧虑勒克德浑过于蓬勃的进取心,继而进言道:“贝勒,江宁(满清改南京为江宁)是江南根本重地。如要万无一失,贝勒最好等摄政王再派遣援兵南下后,再谈出征事宜。”
勒克德浑摇摇头道:“时不我待,直捣福建这个残明根本之地,覆灭隆武伪帝,我意已决,先生勿需再言。”
在去年十二月底,勒克德浑已收到北京摄政王多尔兖的诏书,已经明确告诉他援军要出了天花流行的春季之后,起码在夏秋季节,才再次南下。要是让勒克德浑再等三个月而一事无所,对于急于建功立业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顺治三年的正月初三,满清平南在将军、贝勒勒克德浑在南京城内醉生梦死的大明遗民欢度春节的氛围之中,领着三千满兵,悄悄离开南京城,向江西进发。勒克德浑并没有采纳洪承畴的建议从长江溯江而上,而是不惜费时费力走陆路。对于擅长陆战的满清兵来说,在同盟军把持制江权的前提下,水是最不安定的因素。万一被同盟水师追击,在水上,这些不擅水战的满清兵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昔日南明第一个政权弘光朝倚以干城的江南四镇,其中高杰、黄得功已死,刘泽清、刘良佐降清。刘泽清降清后闲居北京,其部属镇守山东、江淮诸地;刘良佐部出征江阴,本人重残后成为废人,其部属几近覆灭;黄得功部的田雄、马得功已在吴淞战场战死,其部已烟消云散;高杰部的李成栋已死,其部李元胤镇守苏州,而李元胤则是高旭埋在清方的一个定时炸弹。也就是说,弘光朝的江南四镇人马,虽然是绿营军的主力,但基本上已残破不堪了。
如今让满清寄以重任的还有左良玉的残部金声桓、王得仁部。金声桓降清后,领兵进入江西,不费满清一兵一卒,光靠他的人马,就征服了整个江西省。尽管历史上,金声桓、王得仁在二年后自负劳苦功高,但不得满清朝廷的重用,继而反清投明,但目前来说,他们对新主子还是忠心耿耿的。收到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进入江西巡视的消息之后,他们自然深感荣幸。
历史上,是贝勒博洛领李成栋部先陷浙江,而进军福建,从而覆灭隆武朝廷,挟持郑芝龙北上,郑家军众龙无首,福建尽为清有,然后李成栋继而南下广东。但如今,因为同盟军的崛起,以及天花在苏松两地的肆虐,豫亲王多铎、贝勒博洛、尼堪为首的满清南下主力受到重创,不得不返京休整,又顾忌天花痘疫,不出春季,根本不敢再度南下。而李成栋早已在嘉定之战中战死,郑氏少主郑森则是被洪承畴所擒,在南京作质,成为洪承畴与郑芝龙谈判的重要筹码。
但满清颠覆隆武朝廷的既定战略没有改变,只不是换成贝勒勒克德浑以及绿营参将金声桓部,从江西迂回进入福建罢了。未来的变化会成为什么样子,已根本不是高旭所熟悉的那个面目了。
勒克德浑离开南京之后,洪承畴力所能及地加强南京的防守力量。
他从山东调遣绿营总兵柯永盛部移驻南京,又让恭顺王孔有德的人马从苏州移驻镇江,重点拱卫南京。至于苏州,则是由李元胤部镇守。尽管苏州不光在东面面临驻守在昆山的同盟军铁一镇的压力,在西面又面临以吴易、孙兆奎为首的太湖义军的压力,可谓腹背受敌。但是苏州城内天花流行,已成为重灾区。
以洪承畴看来,只要在满清主力再度南下之前,只要以镇江孔有德部、杭州张存仁部遏制同盟军有可能发起的攻势,至于常州、苏州、松江三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