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抢状元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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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的吞咽着口中的饭菜,从前那样喜欢口舌之间的享受,如今再享受起来,却如同嚼蜡。
世间本无物,一切不过人心生出来的,你觉得它是甜的,它便是甜的,你觉得它是苦的,它便就变得很苦涩,除却她为萧慕亦做的那顿鸡蛋面。
那日萧慕亦说那碗面很甜的时候,她以为萧慕亦的意思是她亲手为他做的,便是黄连,那他也觉得是甜的。
事后回到家中,发现锅灶边爬了些蚂蚁,在将面汤尝了一尝,才晓得,原来她错把甜糖当做盐巴来放了。
那一碗甜的腻味的汤面,他当时是否是觉得难以下咽?
“阿念,别再逼自己,好不好?他于你,你心中清清楚楚,又何必庸人自扰,为何你不能看开来,若是你睁开眼,便能看到我对你的心意,是你触手可及的。”
她良久不语,似乎不打算回答他,或者自我催眠当做没听到,主动忽略掉,直到他就快要以为她不可能开口时,她幽幽的低声问他,“若是阿念同江山,游牧,你会选择哪一个?”
游牧健朗的身躯微微一震,眸色一深,问,“阿念,你说的什么?”
念槿笑笑,将碗筷放下,道,“我从一出生,便被父皇怀疑是巫女,被他忌惮,被他千万次想要结果了我,前些时候,他问我,若我是他,我会如何做,江山和女儿的一命,比起来,好像就如那泰山之于鸿毛,如何比的过?”
念槿笑的苍凉,“生我养我,我的身体里流着一半他的骨血的亲生父皇尚且如此,我又如何去怪罪任何人,怪罪他?终究,我们都是凡人,要怪,也只能怪是我自己千方百计要撞进他的生命里,怨不得别人。”
游牧幽深沉默的望着她,平静的脸庞,消瘦了不少,显得一双明眸尤为的大,黑漆漆的如同那水润过的磁石。
她年纪不大,却过早的承受了太多,被至亲的人算计谋害,被挚爱的人背叛抛却,可是她并没有像旁的姑娘那样,怨天尤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怨过任何人,她的父皇也好,萧家那位将军也好。
自始至终,她只是觉得难过而已,碰到这样的事情,她有些伤心,有些难过,有些不晓得该如何自处。
游牧情不自禁握住她的肩,将她抱进怀里,“阿念,别这样,我宁可见你哭出来。”
“游牧,不要想着如何看清我的心,它或许从来就没有长在我身上过,游牧,天下间,有太多的东西,是你想要的,如今你的驻足,不过因未得到过,得到了便会失去,只有未得到,才永远不会失去,不要再给我任何期许,不要再逼我了。”
“好,我不逼你,”游牧将她松开,“你如今不信我没关系,阿念,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并非那样的好,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游牧转过头。
念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道,“他并非那样的好,我早便知晓了啊,游牧。”
如此平静的过了约莫大半个月,大秦国迎亲的队伍抵达至北漠国的第三天,北漠国大举操兵,扬言大秦国不守信誉,北漠国二王子亲娶正妃,大秦国却送了位假公主来张冠李戴,如此糊弄,如此不守信誉,实在是有悖盟约,令人不齿。
周边小国原本一直处于中立态度,如今因萧慕亦上位,他那样的年轻又气魄,又听闻他可怖的战场中的铁血事迹,小国之间权衡再三,皆认为二虎相斗他们方能夹缝里生存,若是这二虎势力悬殊太多,他们也就只等着被强者的那一国蚕食的命运。
为求自保,诸多小国皆旗帜倒戈,为了阻止大秦国纷纷偏向了北漠国,大家不约而同的认为,帮助北漠国将大秦国的打的喘息不得,正好维持二国之间的实力平衡,好继续在二虎相斗中当个渔翁,做个夹缝中好生存的石中花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大秦国萧慕亦并未登基,只是摄政,其他一切照常,各职各部各司其职,倒也相安无事,如同秦薛说的那样,再没有哪个朝代更替,如萧慕亦这次篡位这般风平lang静了。
只是这风平lang静,不晓得是不是暴风雨前的风平lang静。
如今念槿并不关心这个,唯一关心的也不过是担心团团不要受战乱的影响,她自小在军营中生存,晓得那环境的恶劣,对于孩子,是怎样的艰难。
这一场战事来的怪异且无理,念槿多半也晓得,左右不过是北漠国原先因战事吃了败,需要修生养息,便提出和亲来停止干戈,岂料半路杀出个谋权篡位来。
北漠国的皇权者大约觉得,虽然此刻他们需要修生养息,对于初登皇位的萧三将军来说,显然更加需要修生养息,于是一场酝酿的战事也便不可避免。
换言之,即使那花轿之内送去的是实打实她这尊佛,北漠国的皇权者依旧可以找到其他的借口起兵,也就是无论如何,这场仗都是免不了的。
世间万象,斗转星移,日升日落间,已是沧海桑田。
这一场仗打了半年之久,谁也没有料到,竟然会落个打和的结局来,真是个出人意料的结局,令人不得不怀疑,这大秦国与北漠国莫非是觉得联姻实在是个小儿科,是以玩了一场过家家的游戏?
令众多随众起哄的小国打酱油的虾兵蟹将们很是郁闷,虽然说他们参战实乃是跑龙套,但跑龙套也是有尊严的,你不能让人家龙套跑的正欢的时候,突然来一个旦角不演了,突然停戏了。
094 传闻()
停戏便也算了,那他们跑龙袍跑来的人力物力,车费粮费该如何算?怎么说总要赏与个热衷参与奖以示安慰吧。
于是,这个以示安慰的参与奖便诞生了,北漠国同大秦国决定交换皇子代为抚养,再次签订和谈协议。
当游牧带回这个消息时,念槿如同被人当头一棒般,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恐慌。
团团……
萧慕亦的儿子,如今除了团团还能有谁?
他他真的忍心将团团送去北漠国?如同忍心将她送去和亲一般,该如何是好?团团一双眼睛似足了他,便是顶替也无法顶替的,萧慕亦如今竟然残忍至此!
果然是上位者,必得有一副铁石心肠,父皇教育秦薛的话,秦薛没有学到半分,反而叫萧慕亦理解个透彻。
念槿一双手深深的掐入手心内,游牧冷冷的握紧她的手,用力扳开,冷声道,“团团不是你一个人的,他若是真的不放在心上,我帮你将他带出来便是,何苦要这样为难自己!”
游牧说了什么念槿压根没有听见多少,就只记得她被囚的那段时间里,团团每每来见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五岁的小孩子,已经有了忧愁的心思。
她只觉得心酸,便也不想让团团不放心,团团这孩子心思重,若是晓得了什么,必然会不快乐,故而每次萧幕亦带着团团过来的时候,她总表现的和萧幕亦只是闹了些小别扭的样子,令团团不要多想。
哪晓得萧幕亦会狠心残忍致斯,若她晓得,若她晓得,她说什么也不会将团团一个人留在那里,留在他的身边!
如今,后悔晚矣,听得游牧说,这几日北漠国的使臣便要来接团团过去,说是交换皇子,实际上不过是交换个金牌的人质。
而今她终于明白,在萧幕亦的心中,团团这个儿子便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儿子而已,如同父皇对她一般,只是个可无可无的女儿,他上位后,还怕没有人替他生儿子?
原来终究一切都是她想的太简单,人心虽然隔着一张小小的肚皮,却是深沉的令人这样看不透……
可是念槿很疑惑,萧幕亦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仍旧记得,从前的他是如何被望都城中的臣民赞叹的,萧将军府三代皆手握重兵,是朝廷的重臣,可谓是世家出生,轮到萧幕亦这一辈,萧大将军和萧二将军亦是可以看出遗传的天份来。
然而当年,萧幕亦是被萧老将军揍了多少顿,萧幕亦也不愿从军,之后萧幕亦被老将军压迫的无奈,才入了仕,中了状元,当了个文官。
人都说十年寒窗苦,只为了那高中之日,他便是被人拿着板子在身后逼去的,便轻轻松松拿状元,这个事情,着实令望都的学子扼腕嫉妒。
然而,最最要紧的事情,莫过于状元郎游街的那一日,那日她虽然在场,但因心思一瞬便萧幕亦给迷住了,只记得他潇洒肆意的风姿,倒不记得那日望都城中的疯狂。
后来听柳翠说过一些,说萧幕亦是如何的折倒城中贵女,是如何的不羁漠然,但贵女们依旧趋之若鹜,且不说别的,但说从前她对他的追逐便可见一斑。
若是萧幕亦当真如此雄心霸业,他想利用她,那早在她对他痴迷的那时候,便该哄着她,诱着她,而不当是那样的冷言嘲讽,没有半丝好脸色。
殊不知,那时候他越是这样的冷着她,她却越觉得真实,越觉得萧幕亦有格调,不畏皇权者,心中自有丘壑。
她是欣赏崇拜他的。
而后赐婚后的种种,他带着她去海棠的小农庄,同她规划未来,答应同她一起退出朝堂,皆不像是假话,若是假话,那也只能说是她太过天真,竟然事到如今,她仍旧觉得那话,并非假话,是含了真情的。
她不晓得她同萧幕亦为何会走到如今的立场,从前虽没有那样轰轰烈烈的恩爱,却总还有恩情在的,他同她也曾经同床共枕,在一张睡榻上缠绵过,如今专转眼之间,便桥是桥,路是路,不,甚至是……仇人!
这日,念槿花了一夜的时光想她和萧幕亦一同经历的这一遭,很多地方她觉得十分困惑,又怕是自己想多了,最终她还是决定亲自去了解清楚,有些事情,可能不同的人看法不同,何况,游牧同萧幕亦也算不得亲厚。
打定主意后,念槿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带了自己的长鞭,这条长鞭是游牧替她找回来的,在对待她上,游牧一直很用心,她晓得。
辗转回到望都城,半点皇子要送去做人质的口风也没有,念槿觉得疑惑更深,以望都城的民风来讲,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如今倒憋的住了?
是了,或许的萧幕亦封锁了消息,或者他下了禁语令,叫他们不许私下议论,禁语令这种事情虽然说有些不人道,但每朝每代都有下发过,百姓又如何能够与皇权抗争。
她依旧一身男装打扮,只是换上的是一件青灰色的灰袍子,头上戴着一只青灰色的幕离,黏了络腮的胡须,便是萧幕亦本人来了,也决计认不出那是她。
宴楼的生yi依旧的火爆,人声鼎沸的令念槿觉得很好,血液流的很快,耳边嘈杂的声音很真实。
她还记得那日她阴萧幕亦,反而被他给占了便宜,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这样的令人觉得窝心,窝心后,又有些莫名的心酸。
萧幕亦,但愿你别让我,别让我逼不得已要与你反目!
念槿扮成一个游走江湖的老郎中,扮相倒也十分的相像,她一人坐着靠窗的位置,小二甩着汗巾来招呼,念槿问他,“最近望都城内可有什么新鲜事件爱你?”
小二热络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一脸惊恐的样子,四觑了觑,低声道,“这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这当口,可别乱打听,搞不好是要……的。”他做了个咔嚓的动作,用你懂得的眼神瞟了念槿。
念槿摸着须佯装很害怕的样子,道,“老夫,确然是外地来的,不知小哥说的何事,还请小哥指教一二,也令老夫好避开,以免性命之忧啊。”
那小二估计是个热心肠而且好唠嗑的人,所谓人言如洪水,越是堵可nǎ里又真能堵的住?
只听那小二跳着一双喜感的囧字眉,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了又张望,方将搭在肩头的白色汗巾拎起来,佯装擦汗的样子,小声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近日城里丢了个人!还是个重要人物,是当今……”小二想了想,萧幕亦又未有登基称帝,这当今圣上四个字便用不得,思索了片刻,方道:“是当今那高位上的执权者,丢了一位重要的人物,如今下了封令,不许任何人议论的!”
说罢还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后,露出很严重的表情来,见那络腮胡子的客官怔在那,那边客桌有人召唤,便将白色汗巾又搭在肩头,道了一句,“客官可千万管好自个的口舌啊,”颠颠的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念槿兀自摸着假须想了良久,她真是有些搞不懂萧幕亦了,既然篡位,你也有点篡位的自觉性,为何过了这许久,还不登基称帝,难为人家小二还苦心积虑的开辟出高位上的执权者这么个称呼来。
再有,难不成那半年的仗都是白打的了,竟然被封口的是因为丢了个人,念槿思索着,难不成严荞萝不愿意当团团的后妈,故而跑走了,然后萧幕亦也无心恋战,正巧北漠国提出了交换皇子的主意,于是,团团这个拖油瓶就被这样打发了。
如此一来,严荞萝也可回来了,拖油瓶也解决了,实在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她冷嘲了一声,便听得旁座上,还是方才那小二,贼兮兮自以为声音十分的轻巧,实际上隔着三个桌子,她都能勉强听得内容,不觉心中怔怔。
“哎,如今这…萧王得了一种怪病,每夜每夜不得入眠,已经熬了许久的通宵了,据说,实在熬不住的时候,便是兵部尚书卫尚书一掌劈晕了才得以稍歇片刻,哎,萧王那样的人物,若不是同他封口的那位丢了的人物有关,他何至于此啊。”
那座位上的书生样中年人,约莫三十岁来样,一锤桌子愤慨道,“不才在下前些年中了举人,被封在清河县当县令,空有一腔的报国志向,却哪料大秦朝官官相护,百姓民不聊生,在下身为清河县父母官,却不能替民喊冤,还民清白,觉得窝囊,气愤辞官后便再不得志,听闻今萧王仁政,知人善用,在下故来望都,不想竟听此噩耗,难道御医都束手无策吗?”
小二一双囧字眉搭下来,忧愁道,“听说无用,如今卫尚书已经张了皇榜,不晓得何人能够揭榜,解了萧王的失眠之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