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臣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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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奴仆丫鬟也收了不少,田地的地契也多了许多。
如果在和平年代,光私募兵卒这一条就给陈太公定个谋反的罪名,但现在无所谓,更何况这是刘宏大帝的圣旨不是?
陈留郡里的大户都是这么做的,私兵膨胀了至少一倍,有一些甚至是二倍三倍。反正坐拥良田几千亩的大户们每年只需要给大汉朝缴纳一点点税,经年积累的粮食在十年八年里是吃不完的。
现在赶上了好时节了,给两个麦饼就可以换个断粮农户的儿女,身份直接转变成为家里的小丫鬟或者小奴仆;承诺给饭吃就可以收一家佃户、拉一个壮丁;一石粮食就可以换一亩良田,或者可以换一所房子。
这个年代真好,属于我们的丰收季节。
全国的大户豪强心里都发出了同样的感慨,对开启美好时代的张角无比感恩。如果可以的话,相信他们会请老天保佑张角长命百岁,只要张角每隔两三年来这么闹一场就好。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党锢之祸终于解除了。
皇甫嵩上谏要求解除党禁,建议皇帝拿出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赠给军士,提升士气;而吕彊又对刘宏大帝上言说: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意思是党锢之祸积怨日久,若果与黄巾合谋,恐怕已经大汉朝就无救了。
手脚无措的汉灵帝照单全收,全准了!那一刹那间,挺有当断则断英明人主的果敢。
壬子日,大赦党人,发还各徙徒,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而另一方面又发精兵镇压各地『乱』事: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张角主力周旋;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朱儁又上表召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千多人出发与朱隽军连军。
曹大大也亮相了,被任命为骑都尉,讨伐颖川的黄巾军。30岁的曹『操』,就是在此刻被正式授命军官的,骑兵司令,二千石的官。
刘宏大帝很努力,很放权,很从善如流,但是战争一开始还是被打脸。
4月,朱儁军就被黄巾波才所败而撤退,皇甫嵩唯有与他一起进驻长社防守,被波才率大军围城,汉军人少,士气低落。
汝南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太守赵谦,广阳黄巾军杀死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黄巾军并未因汉室的动作而有败退的迹象。
一时间,黄巾士气大涨,大汉朝更加愁云惨淡,风雨飘摇。比如伟大的、爱折腾的刘宏大帝,已经无心把宠物狗戴上官帽穿上官服了,也无意在宫里驾着驴车赶市集寻欢作乐了,更无意让宫女们穿着开裆裤了。。。
陈家坞堡外也有许多黄巾,施粥早就停了,私兵们拿着木柄的长矛配着环首刀站在坞堡城墙上,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曾经被施粥的苦哈哈们。
典韦很愤怒,对象是这些他认为是忘恩负义的乡里乡亲。因为如同陈太公这样的大好人、大善人,竟然被攻击了!还把腿摔断了!围攻者就是这些吃了陈家的粥才能活命度过灾年的乡亲们。
陈太公心太大了,有点作死。明知道全国都闹蛾贼,还有心情去同为大户人家的刘家去贺寿,刘老太公的六十大寿。
回来的路上被蛾贼围攻,数十个家仆拼命保护下,扔了马车、王家的回礼、给小陈恒买的小吃食和书籍等所有身外之物,总算留了条命跑回陈家坞堡。只不过遗憾的是,从马车跳下来时刚好把腿摔断了。
已经五十多岁的人,经历过大喜大悲,还辛勤播种造人了五年,身体是很不好的。在上千人的围攻之下能逃出生天,只是断了只腿,还是属于幸运的。
听说不少小豪强的坞堡被打破后,不仅被劫掠一空,全家老少都被杀死了,其中年轻的女人死得最惨,越漂亮越惨。
陈太公回到家看到小陈恒的第一句话是:“阿父没事,也很幸运,也就摔断了条腿而已。”还努力的做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太公被袭击,是整个陈留郡都惊诧的事。
在陈留郡,大户们收租基本都是六成,而陈家一直维持在四成,每逢灾年不光免租,还送续命的口粮,无利息的种子。附近几个村子,好多个灾年都是靠陈太公和陈太公祖上的仁慈之下才能活下来,因为整个陈留郡,荒年施粥也就陈家独一份。
对此,陈家在整个陈留郡的口碑、风评都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如今,这几个村子的大部分人都加入了蛾贼,还在一个小首领的带领队伍合流一起,追赶陈太公没赶上,顺势就把陈家坞堡给围了。奇怪的是,蛾贼一直没有进攻,也没有安营扎寨,一堆人就这么杵着。
陈太公在家里常备的大夫包好腿、吃完『药』后就睡下。小陈恒找来老管家问了具体情况,得知外面黄巾只是围困没有进攻,和首领是邻县雍丘人刘振后,心里便有了计较。
8岁的小陈恒登上了坞堡的城墙,虽然老管家陈伯一再阻止,但是坳不过这小祖宗,只能让典韦寸步不离的陪同去了。
陈伯已经六十多岁了,具体叫什么名字,小陈恒不知道,只知道陈太公总是很亲切的叫他陈哥儿,然后他就叫陈伯了。听说他的祖上也是陈家里奴婢生的庶子,世代担任陈家的管家,世代都忠心耿耿。
到了小陈恒这一代,就更亲了,因为陈伯的第二个孙子陈泽,是小陈恒的『奶』兄弟。当年小陈恒出生后,生母大出血死了,刚好陈泽老妈也在坐月子,有『奶』水,就顺理成章当上了小少主的『奶』妈。
陈泽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本来就是个遗腹子,老妈也在他三岁那年病死。本来还有三个哥哥,但是那年瘟疫走了两个,只剩下大哥陈坤,比他大了整整15岁,现在已经是少管家了。
幸好看在是小陈恒『奶』兄弟的份上,陈太公对他比较宠爱,和小陈恒一起同吃、同读书学艺,每次外出带小吃食总不会忘了有他一份,待遇比其他大户人家庶出的孩子都要好许多。
所以陈泽成为了小陈恒的贴身小跟班,几乎形影不离。当然他也不敢离,不然他大父陈伯(汉朝称呼爷爷为大父)会扒下他裤子用棍子来一次亲切的问候。小陈恒上了城墙,陈泽肯定也得跟着。
城墙很窄,只容得下四五人并肩走,这还是近年加厚后的结果。典韦拿着一个大盾牌,把小陈恒整个身子都覆盖在里面,只留一个小小脑袋。
蛾贼里可是有弓箭手的,典韦要保证小少主一根汗『毛』都不能少。陈泽是没有这个待遇的,自己拿了个小了n号的小锅盖挡在前面,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四处『乱』瞄,这小子打小就是淘气鬼、不安分的主。
所谓兵过万,密密麻麻,兵过十万,无边无涯。
站在坞堡城墙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裹着黄巾的脑袋,人数至少有个五六千了吧,其中拖家带口老弱病残占了六七成,都是饿的。
小陈泽看到那么多人很吃惊,小陈恒就很淡定,前一世节假日去登长城的时候看到的人头更多。
坞堡外的蛾贼『乱』糟糟的围在两百米之外,躺着的,蹲着的,完全没有一点队形可言,手里拿着几乎都是棍子。远处中军一根很长的竹竿飘着一块还算完整的布,上面写了个斗大的刘字。
这支黄巾军的小首领姓刘,名叫刘振,是盘旋在陈留郡内数年的盗匪首,本身是陈留雍丘人,有勇力,是郡里有名的游侠儿。
后来家里交不上税错手杀了县里的邮督,然后就逃入山中落草为寇,拉起一直小队伍劫富济贫、杀贪官除乡里恶霸,号称“安良大侠”,在老百姓中颇有口碑。每当官府数次围剿都有附近的农户为他通风报信,一时间官府也无可奈何,最后就听之任之。
小陈恒上了城墙后,上城墙的私兵也多了,几乎挤了个满。黄巾军看到后,几个看似小头头也开始在呵斥士卒列队,一时间,双方的气氛慢慢的紧张起来,很安静,有点类似战争爆发前的沉寂。
“我是陈恒,陈家少家主,让你们首领出来对话!”
一声清脆的童声,划破了双方的沉默。
第七章、修德行兮有佳儿()
春秋战国的时候,项橐七岁就辩论赢了孔子,让孔子拜服;甘罗十二岁就当了使臣让赵王割地河间五城,被秦王封为上卿。
古时候少年成名的故事很励志很不食人间烟火,至今还让人津津乐道。只不过大家都把这个当成故事来听,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身边。
陈留郡今天也迎来了让后人津津乐道数百年的故事:年仅八岁的小陈恒,一席话就把一支黄巾军给说退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小陈恒的童声叫阵让对方首领出来对话之后,黄巾军集体一呆,谁也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小孩童要干嘛。就算要谈判或者投降,也不能让一个小屁孩来吧?
陈家坞堡的人不敢腹诽,谁都知道小陈恒是陈太公的命根子。冲撞了陈太公没关系,陈太公心地善良大度,道个歉请个罪就没事了。
但是说了一句小陈恒的坏话,那就准备接受陈太公的雷霆之怒吧,被赶出陈家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虽然黄巾军对陈家坞堡让一个小孩子出面很『迷』『惑』,但是人家已经叫阵了,这边也不能不答,免得堕了己方的士气。
一位貌似黄巾军前阵的头目,大声回应。
“陈家无人了吗?让一个稚童来胡闹,我家将军是你一个小屁孩想见就见的?快回去吃『奶』吧!”哈哈。。。一堆黄巾军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小家主被嘲笑,陈家坞堡上顿时怒了,各种问候小头目直系女『性』的语言铺天盖地的汹涌而至。小陈恒很淡定,两手一按,就让众人安静下来,这一手玩得很有气势。虽然众人安静下来更多归功于典韦的大嗓门吼了一句“少家主有令,尔等噤声”!
“你说的没错,我今年八岁,的确是个小稚童,但是你家首领号称将军,难道连个小屁孩都不敢见吗?”果然,后世经历过网络水军各种毒舌的人,反击是很到位的。
小头目和前排黄巾军的狂笑一下子停止了,脸憋得通红,如同一只嘎嘎『乱』叫的鸭子瞬间被抓住了脖子。
“小儿无礼!我家将军英雄盖世,安能不敢见你,是不屑于见你!你没有这个资格,明白吗?没有资格!”小头目有点气急败坏的大吼。
“我是陈家的小家主,陈家的事我能做主。我也知道,你家首领的事你做不了主,有没有资格你家首领说了算,别废话!快去禀报!”
小家主就是小家主,果然是霸气十足,这话说得气吞万里山河啊!陈家坞堡上无声的赞了一声,然后又叹了口气:可是怎么觉得这么气势感十足的话和稚嫩的声音有点不搭呢?
众目睽睽之下,被个小孩子给训斥了,是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小头目悲愤难当,但也不敢再顶嘴,灰溜溜的跑去中军去汇报。
正如小陈恒说的,他可不敢做他家将军的主,面子丢了就丢了,总不能因为置气把脑袋也丢了。
“报!前军校尉张山有事禀报将军!”
早期的黄巾军,官职、军务流程都变得有模有样的。正如拉刘振入伙黄巾军的道士说的,我们张仙师推翻大汉朝后,可是要当皇帝的,您加入了我们黄巾义军,贵为将军,要讲究尊卑身份,免得以后见到各地同僚了闹笑话。
所以刘振就开始端上架子、浑身都是官威,整个人都飘了。
“进来!”
和獐头鼠目的小伙伴张山不同,刘振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下颚飘逸着三缕胡须,相貌堂堂,身高八尺,让人第一看上去就觉得是个重情义、正气凌人的可靠汉子。
汉代注重容貌仪表,如果一些食古不化的老夫子看到刘振,肯定会发出这样的叹息:卿本佳人兮,奈何为贼尔!
“报将军,陈家坞堡的少主请将军阵前对话。”
“哦?陈家请我对话,嗯好,随我去见识见识!”刘振起身随手拿了兵器,走出帐篷,凉风轻轻拂过,顿时回过神来,眼睛一瞪,“你刚说的是陈家少主?那个8岁的小呆子?”
身为陈留郡的地头蛇,对陈家这种郡望家族并不陌生。
张山一个激灵,赶紧把刚和小陈恒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刘振。让自己的老大去和年仅8岁的小屁孩交谈,怎么看都是一件愚弄上司的事,只有装可怜来糊弄过关。
“不见!和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谈的,陈太公还差不多!小山子你这小子一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这么离谱的事也来烦我?”
“那个陈太公不是刚被我们伤了嘛,可能是他指派小陈恒请将军会面的,陈家也就这小屁孩的身份最高了,指派其他人请将军对话,应该是怕和将军身份不符的的意思。”
张山手脚功夫不咋的,察言观『色』见风转舵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一下子就把刘振的马屁拍得浑身舒坦,脸『色』也马上多云转晴。
“嗯,你小子倒是说了句人话。不过你们也真是的,怎么可以伤了陈太公,这十里八乡谁没受过陈太公的恩惠啊?”
刘振劈头盖脸的喷了张山一脸口水,还不解恨,“就算当初我们打家劫舍的时候,碰到陈家的商队都得远远避开,现在我们可是加入了黄巾军的,要替天行道,不能行不义之事!你们倒好,直接把陈太公给伤了!这让乡里乡亲的怎么看我们,让陈留郡怎么看我们?才刚开始拉起队伍,就被你们这群兔崽子把名声搞臭了!”
张山一脸发苦,也不敢擦,小心翼翼的辩解,“小的当时就看到一辆马车,还带着几十个奴仆。谁知道竟然是陈太公,要是早知道,就算老天再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坏了将军的名声啊!再说当时知道陈太公后,小的已经勒令儿郎们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