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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盼君回眸-第28部分

小说: 盼君回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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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十里红妆为谁铺(一)() 
凤城银装千里,衡州百花不败。

    “放开我,我要去找叶言!”

    “冷静点!”

    姬火抓住张牙舞爪的苏木,将他按在栏杆边上。

    姬火:“就你也去找叶言?找他又有什么用?皇上已经赐婚,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如果你去搅黄这场婚事,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你赔的。”

    “再说,出了叶婉若公主的事,皇上为加大皇宫四周以及将军府四周的巡逻,特意拨了五百精兵强将。”

    五百精兵?苏木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平常猫扮老虎欺负姬火还差不多,去和叶天智的人对抗,还不够人家练手用的。

    见苏木稳定下来,姬火松开手,“这件事不是你我能管的了的……”

    或许覃花可以插手!

    想到这里姬火含媚一笑,“苏木,或许国师可以插手,我们去给他写信。”

    本来如丧考妣的苏木眼前一亮,后来想到什么,随即黯了下去,“国师会管这种事吗……”

    姬火拉着苏木,“管他呢,我们先去写。”

    两人推开书房门,铺纸磨墨,姬火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写好了,交给手下,吩咐尽快送到望木楼。

    覃花就是念在自己是他亲哥哥的面子上,至少会放送信的人上楼。至于看不看,帮不帮,就是他的事了。

    红鸾星乱成一盘散沙,今世姻缘岂是覃花能插手的?

    不单单是苏木想毁了这桩婚事,太子,二皇子,甚至是周正,都不想要李云歆嫁给叶言。

    他们暗中使坏,全被五百精兵拦住,不分来头,一律当场绞杀。

    京城表面一派喜气洋洋,暗中却是风起云涌。

    在这种氛围下,急景凋年,倾朝迎来了隆历十六年。

    除夕夜,万家灯火,光怪陆离,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朝阳宫更是丝竹管弦,声声不息。

    叶言挑去的两个小唱极受叶天智宠爱,短短时间就跻身朝廷,被叶天智封成了两名伶官,其他大臣不齿与他们同堂议事,奏折没少递,坏话没少说,叶天智依旧我行我素。

    年初一,早晨天还没亮,进了街道,四周已经水泄不通,百姓成群结队出行,相互道贺。

    鞭炮齐放,舞狮顽皮,双龙戏珠,让人应接不暇。

    进了另一个地方,酒楼林立,长街飘香,热闹过后,碗筷交错,杯盘狼藉。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年初七,因为,三皇子要在初八迎娶李将军之女,李云歆!

    叶言在百姓的眼里,是个亲民的好皇子,口碑自然很好。

    而李云歆,据说琴棋书画,女红骑射,样样精通,且又是天姿之容。

    两人恍若金童玉女,站在一块必是郎才女貌。

    两人成了倾朝百姓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话题。

    初八这天,倾朝十里红妆。

    阵势堪比皇后出嫁。

    早朝时,皇上在齐华殿宣读封三皇子为“逍遥王爷”,赐甲府一座,锦纶绸缎,蜀绣吴绫,上百仆从,黄金百千两。

    而王爷府早已收拾好,新房低调的装点完毕,就等初八这天,双喜临门。

    一路迎新娘,撒喜钱,跨火盆,见丈人,拜堂,招待贵客,叶言忙的焦头烂额。

    早知道结个婚如此麻烦,还不如像之前一样,呆在皇宫,偶尔趁叶天智不注意时出去玩。

    既然堂都拜了,逍遥王爷都封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王爷府,车水马龙。

    叶天智心情是极好的,令他头疼的三儿子终于肯结婚,还给叶家束缚住部分兵力,只用封他一个王爷来交换……这样做,值!

    月上柳头,闹洞房的人识相地把新房留给新娘新郎,叶天出门时挤眉弄眼地笑,塞给叶言一本小册子,其中内容,叶言刚看到封皮上的一个“图”字就明了了。

    红漆木盘上,搁着白玉如意,纯金喜秤。

    叶言毫不迟疑选了喜秤。

    在他心里,只有一人配的上白玉……只可惜,那人不可能这样坐在自己面前,披着红绸,能与自己站在倾朝所有人面前,相扶相携,白头到老。

    挑开李云歆头上的红绸,露出她戴着金花八宝凤冠的头,簪着数不胜数的珠花,垂一缕青丝在胸前,披着云霞五彩帔肩。

    李云歆低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抬头,让我看看。”叶言出声,李云歆乖巧地抬头。

    黛眉轻绘,樱唇微点,两腮晕红,女儿态尽显。

    穿着大红色喜袍的叶言风神俊朗,气宇不凡,他头戴玉冠,目似星辰,狭长的星目下,是一双凌厉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嘲讽上扬的唇角。

    “啪!”

    叶言随手把喜秤扔在一旁的木盘里,淡淡吩咐:“睡觉吧。”

    李云歆羞红了脸,揉搓着手里洁白的鸳鸯戏水锦帕。

    若是搁在平常,娘亲对孩子说:“时候不早了,睡觉吧。”再正常不过。

    但是搁在眼下,则生出了几分旖旎。

    暧昧的气氛被叶言一句话打破。

    他低头,凑在李云歆耳边,状似亲密耳语,“本王爷,不喜欢女人,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李云歆满是欢喜难耐的心瞬间被冻成一块坚冰。

    门外守着听床的嬷嬷,明早还要交上落红的锦帕……这可怎么办!

    李云歆眼里噙泪,柳眉倒竖,“你不能这样对我!”

    叶言怕门外守着的人听到,连忙捂住她的嘴,皱眉道:“李云歆,娶你是给你面子,再不识相,哼!”

    绕是心里再强悍的李云歆,也经不住这种打击。

    新婚当夜,新郎竟然告诉自己他不喜欢女人。难道他有断袖之癖?!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传言!

    叶言见李云歆被自己唬住,松开手,慢悠悠道:“王妃的位置给你坐,只要你乖乖听话,荣华富贵,好处少不了你的。”

    李云歆双手抓住叶言衣袖,跌跪在地,极为卑微:“我、我听你的!”

    叶言满yi地点点头,扶起李云歆,“好,我们先解决落红手帕的问题……”

    解下挡在床前遮羞的层层红稠,一声娇吟随即而起。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雪花,屋内木炭燃烧正旺,温暖如春。

    “嗒”的一声轻响,瓦片落下,盖住满室春光。

    谁都没有注意到,新房房顶上,坐着一个黑衣人。

    他提着一个酒壶,潇洒吟唱:“苍山远,吴山远,小舟行遍梦难挽,浮生歌几番——”

    “——思也难,恨也难,而今卿我两隔样,春风老少年……”(此诗不知出处。)声音极小,低不可闻,甚至压不住房内传出的单音。

    雪越下越大,让人视线迷离。

    他提酒痛饮,对酒当歌,举杯邀明月,空见白雪飘落,孤身一人,连影子都无法做陪。

    酒冻住,结了层薄冰,他挑出一块,看它渐渐融化在掌心,痴笑:“冰肌玉骨,你可满yi了?”

    忽而远处传来笛声,声音尖锐,直冲云霄。

    “君看陌上梅花红,尽是离人眼中血……”

    他叹完这句,迷离地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新王府,起身,逃也似的离开屋顶,踏雪无痕。

    空留漫天雪舞中一抹凌乱的灰影。

    他前脚刚走,屋顶就落上一黑一青两名男子。

    其中一人看到屋顶碎开的酒壶,拈起残片一闻,桃花酒。

    是君逸无疑了,可他人呢?!

    君逸轻功高超,踏雪无痕,不是陆白能比得上的。

    面对四处茫茫白色,陆白几乎咬碎牙齿。

    残片攥入手心,落了两滴鲜红妖艳的血,衬着白雪更白,红血更红。

    “君逸……”

    修齐……

    随意挑了一个可能的地方,陆白对身后的施方说:“我从南面走,你从北面走。”

    施方点头,话不多说,施展轻功从逍遥王爷府离开。

    陆白摸出黑色短笛,吹出一个音节。期盼一如当初,君逸吹笛,自己立马出现一样,自己一吹笛,君逸也能立马出现。

    白茫茫的一片,万籁俱寂。

    陆白朝南边掠去。

    京城外,望木楼。

    黑衣人几个跳跃,登上了令他人头疼的高台。

    门口无人守着,黑衣**踏步进去,发现古树之下,竹林旁边,有一人静坐煮茶,桌上摆好两杯茶盏,似是在等什么人。

    动作行云流水,白烟袅袅,模糊了他的容颜,茶香飘过来,黑衣人猛吸一口。

    称叹:“好茶!”

    三两步走到古树下,君逸拿起一杯饮下,醉意消退几分。

    覃花重新倒好一杯,低眉敛目,气质温和,水一般的男子。

    “覃花在等我?”君逸坐在他对面,“覃花泡得一手好茶,可否教教君逸?”

    覃花抬头:“修齐让覃花一阵好等,怕错过你,特意在此煮茶等候。”

    君逸扬起笑容,同样气质温和,两人相视而笑,说不出的相像。

    君逸:“覃花怎么知道我回来?”

    覃花:“修齐这不是要讨教覃花泡茶的手艺?覃花在此等候,就为这事。”

    说的轻巧,真的是为这事吗?

    身为国师的覃花,又怎会不知君逸刚才干了什么。

    两人避开敏感的话题不谈。一个细心讲解泡茶的步骤,一个仔细的学,外面风雪交加,似乎与他们无关。

    

第九十二章 十里红妆为谁铺(二)() 
??古树下,两个谪仙一样的人儿,你问我答。

    放下手中的瓷杯,君逸轻笑眉眼舒展开来,令天地失色。

    君逸:“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原来泡茶的步骤如此繁杂……”

    覃花:“只要肯用心,再繁杂的东西修齐你也可以学好。”

    君逸:“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覃花:“你问就是。”

    君逸神情犹豫,彷徨半天,才开口。

    “我想知道,上次抽出的签,到底是什么签……”

    ?覃花深深看了君逸半晌。

    “唉,早知你会有此一问……”覃花起身去了远处的木屋,取出一枚折断了的竹签,上面还沾着覃花干了的,暗红色的血迹。

    君逸极为好奇,喝了半天的茶,那些微不足道的酒劲早已消退,意识恢复的七七八八。

    覃花把竹签放在桌上,抖抖身上落雪,才开口道:“此签……是下下签。”

    下下签?

    君逸忽然想叹气。

    早知道该多好,这样就不会被叶言的温情打动。更不会为他步步沦陷进去。

    来之前就想到过千万种可能,解签后自己可能会失态,会大哭,会生气。

    而今真看到竹签,君逸却是异常冷静。

    覃花把竹签投入沸腾小炉下的木炭里,火舌瞬间吞没竹签,将之化为一撮烟灰。

    从此,国师覃花的竹筒内,少了一签。

    而今而后,他再也没有为他人问过卦。

    覃花道:“此签为下下签,唯有一痴一负……”

    “早该想到的,一痴一负,一痴一负……”君逸喃喃自语,忽而轻笑。

    继而大笑,笑的恣意纵情,把心里堆积的郁闷一笑而空。

    “早该想到的,皇室中人,最为多情,恐怕他早就把我忘了,忘了也好……”

    “趁陷的不深,再也不要陷进去了!哈哈!就这么决定了!”

    任谁都能感觉出,君逸在强颜欢笑,或许他自己没发现,端着茶盏的手努力的在克制不去抖动。

    白瓷杯被他握在手中,裂开几条细缝。

    旧人凄楚泪,新人诉缠绵。

    削骨剜肉般的痛啊……

    覃花无能为力。

    正月十五闹元宵。

    莫逍彦刚想敲敲君逸的房门,想起赵喜说过的话:“君主事偶感风寒,不便见客,未经允许谁都不能擅自入内。”

    莫逍彦哑然失笑,在自己家里,还不许自己敲门见客人了?

    年前君逸就停了堤坝的工程,给百姓放假回家过年。过了正月十五,该计划着开工了,否则再耽搁下去,不知在今年发大水前能否建好堤坝。

    正当他在门外来回踱步,犹豫不决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君逸一身白衣,脸色苍白,看上去不太好。

    莫逍彦赶忙迎过去,“君主事,你可总算是出来了,连除夕夜的年饭都是给你送进去的,你在不出来,估计屋里都能长蘑菇了!”

    君逸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赵喜呢?我们商讨一下明日开工的事吧?”

    莫逍彦想扶着君逸,却被君逸不着痕迹地躲开,只得尴尬的垂下手,无奈道:“赵喜去看花灯了,真是的,大白天就去。那些工人们都回家过年了,想要开工,怕是要耽搁一天通知他们。”

    “施方和陆白呢?”君逸边走边问,虽然莫逍彦口中说是白天,时候却也不早,看天色,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天黑了。

    莫逍彦脸上露出为难,“这……”

    “他们两个说要回家,具体在nǎ里我也不清楚。”

    君逸点点头表示知道,想起那晚的笛声,目光沉下去。

    恐怕他们两人也去了趟京城吧。

    夜近,凤城开始热闹起来。

    近日晴方好,大雪过后,一连几日都是晴天。

    凤城虽冷,还不至于河道结冰,今晚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看花灯猜灯谜,放河灯孔明灯的活动是必不可少的。

    满街一片灯火,亮如白昼。

    陆白到了莫府,得知城主陪同家眷去看花灯,君主事和赵喜结伴看花灯去了。

    于是马不停蹄地去街上寻找。

    拨开重重人群,陆白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个场景。

    灯光下,有一白衣男子,眉目如画,唇角含笑。

    周遭的一切因他的存在顿时黯然消退,化为背景。来往的人群嘈杂声渐远,万世沉寂。

    唯有白衣人跃然眼前,拿着一个简单的粉莲河灯,同小贩讨价还价。

    明明站在市井中,他却让人觉得他一种随时可以羽化成仙,虚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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