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回眸-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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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作古,左右护法双双离开……”
作古,直白一点就是死了……
君逸身形一滞,四周喧嚷的叫喊声,金戈铁马交错声,潮水般退开。留下白衣人怔愣在城头之上。
“左护法走前选了一位尊使连同我一起,担任连山教新护法,并留下了轻鸿剑,吩咐从那日开始,连山教教主就是你了……”
君逸拂袖转身,幽幽一句:“我知道了……”
即便是离开连山教多年,终究摆脱不了这个责任。
教主已亡,那是否可以结束他下的命令了?
当初他的一句话,君逸踏入官场。
如今他走了,君逸想从浊世抽身离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早已被红尘牵绊。
今日晴空方好,万里无云。
城下战局混乱,两方士兵杀的眼红。
君逸不忍看下去,悄然下了城楼。
三天。
炎城一战,损敌十二万,自伤十万。
尸骸蔽里,血流成河,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
震惊百里,不丧匕鬯!
入眼便是满目暗红,断肢残臂,横于城外。
迎风即是浓浓腥味,流血汇集,静淌成河。
瓦刺大军渐退,退到十里以外,安营扎寨。
炎城暂且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战就折了一半的将士,倘若瓦刺大军卷土重来……恐怕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旁人都对朝廷派来的军师嗤之以鼻。
大军压境,他竟然有闲心在屋内喝茶,炎城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时,他正在屋里酣睡。
他们当然不知道,君逸在屋里坐着一项极为重大的决定。
夺兵权。
兵权可没有那么好夺,况且夺过来也没用,炎城将士只听从虎符的调遣……
不过,赵爷爷曾告诉过君逸一句话,如果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一句话,甚至可以调动起炎城眼里只有虎符的将士!
四十万援军涌进炎城,在内城城外驻扎。
他们一来,炎城粮草吃紧,恐怕撑不了一个月。
叶天智四处征税,惹起不少民怨,北方甚至有人揭竿而起,很快被逍遥王爷平定。
平定是平定了,那些人也被逍遥王爷收为己用了。
而京城那边,太子和二皇子私自结党营私,明争暗斗,气的叶天智一个急火攻心,大病不起。
至于他是不是真因为大病而不起,寻常人就不得而知了。
瓦刺人在十一月初派六十万人攻城,炎城将士短兵相接,三站三北,唯一一场胜利,还只是惨胜。
如今只余四十万人。
而瓦刺还有六十多万人。
瓦刺人第一次来,只用了五千人,第二次来,用了三十万人,第三次来,用了六十万人!
再来一次,他们莫不是倾巢而出?!
杜文湛站在城头观望,十里外,营帐数不胜数,栅栏里来回走动的人马磨肩接踵。
杜文湛的心,顿时比这十一月的冬风还凉。
好在连日大雪,交战双方俱是挂起了免战旗。
这日,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有人敲响君逸房门,“军师,有一人自称苏木,说是来找你。”
话音还未落下,房门忽然大开,君逸惊疑不定地站在门口,焦急地问传话的士兵,“他人呢?!”
士兵答道:“还在内城门口。”
君逸不在跟他废话,飞奔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士兵眼前。
那小兵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确信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已经不见踪影了。
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岗位时,他突然发现——军师消失的方向,竟然连半个脚印都没有!
踏雪无痕!
原来军师竟然是隐藏不露的高手!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日,传遍了守在炎城四十万大军耳中。
那些认为君逸不过是混口饭吃的士兵,刷新对君逸的认知。
——内城城下——远远就能看到雪地里站着两个人。
一身火红,风骚惊天的姬火。
锦袍加身,披着裘衣的苏木。
一别三年,苏木的个子蹿的比君逸还要高,稚嫩青涩褪去,余下的只有一股灵动。
君逸定定站在苏木面前,“苏木,好久不见。”
苏木撅嘴,张牙舞爪地抱住君逸,“什么好久,都过了好几年了!也不见你去找我……你肯定是把我给忘了!”
一只手在君逸纤腰上流连,苏木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笑。
陆白提着这小孩的领子,扔进姬火怀里,眼中尽是威胁,“几年不见,你还是本性不移,一样的欠揍!”
姬火朝陆白眨眼,“右护法,你可是知道我们的去处的,这么多年都没让教主去找苏木一次,用心良苦啊……”
陆白冷哼。
君逸显然对“教主”这个新名称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
苏木厚着脸,蹭到君逸身旁,“我这次来,要告诉你两件事……”
“第一件事嘛,就是我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倾朝首富,哼哼!听说哥哥的士兵快要饿死了,特意来送钱买粮草的!”
苏木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姬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无耻的,只有在君逸面前才会显露出小孩子的一面。
倾朝原来的首富是谁君逸并不知道,但是一年前,一位名为“夏叶”的商人,以庞大的资金,占据倾朝首富的位置。
传闻夏叶非常年轻,没想到竟然就是苏木……
君逸:“苏木……你不是叫苏木吗?”
苏木撇嘴,“大国师告诉我,我不但不叫苏木,而且还是你的……亲弟弟!”
麻溜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指大的白璃玉,苏木举到君逸面前,“喏,这是我从小到大随身带着的一块玉,国师看到后就指出了我的身份……但是我们的亲生父母却是真的不在了……”
说到最后,苏木的声音小了下去,带着哀戚,“他们是真的不在了……”
陆白和姬火识相的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离的远远的。
君逸拿着白璃玉仔细看了又看,摇头,“苏木……之前我可没有见过这种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木不答反问:“哥哥啊!你左脚小趾底上,是不是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很小,暗红色的小点点?”
左脚小脚趾?君逸有种就地脱掉鞋子查看的冲动。
长在脚底,又是不起眼的小脚趾上,君逸从未留心过,要不是苏木提起,恐怕他难以发现自己身上会有胎记。
苏木似乎知道君逸所想,亲切拉住他的手,“哥哥啊,不用想了,我们真的是亲兄弟……还有一件事,是关系到我们的身世,但我暂且不能告诉你。”
君逸脱口而问:“为什么?”
缠绕了十几年的谜团,终将打开时却被告知暂时不能打开,没有比这更令人郁闷的事了。
苏木嘿嘿笑道:“我答应过娘子和国师一件事,只有完成后,才能告诉你。”
“什么事?”
听到君逸的问话,苏木摇头晃脑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的亲弟弟来了,难道还没个落脚的屋子?”
君逸连忙派人去找杜文湛,腾出空房给苏木和姬火住。
苏木来炎城可不是游玩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是给炎城四十万将士送粮草来的。
起初那些老臣老将不肯相信天上竟然会掉馅饼,后来苏木豪气地将八张百两银票拍在他们面前,震惊四座。
早知道,八百两可是比倾朝一年税收总和还要多啊!
有了这些银票,炎城四十万将士就不必再担心今年过冬的问题!
这可让苏木在君逸面前得瑟一把了。
第一百零二章 炎城()
?古老的九州中有过一段不灭的神话,而这段神话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便是智者与智者之间的争斗。
这斗,兵不血刃,万一斗败了,却能直接令百万人丧生。
岁弊寒凶,雪虐风饕,两方阵营相安无事。
天色渐暗,炊烟袅袅而起,给严肃寂寞的炎城平添一丝柔和。
一行五个人站在外城城楼上,远眺敌方阵营。
杜文湛向来都不是安生的主,在城楼上观到瓦刺人越来越多的篝火堆,以及越来越密集的营长,急得跳脚。
而苏木似乎对这些并不关心,紧紧握住姬火的手,有意无意地瞟向陆白,眼中尽是得意。
君逸看不真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君逸:“你们都下去吧,待天黑时,我去瓦刺驻扎的地方探一探。”
杜文湛惊道:“这可万万使不得!”
“没事,我轻功极好,他们是抓不到我的。”君逸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不看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杜文湛急道:“这也不行!还是让我派去的探子再去一次吧!”
君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杜文湛派去的探子来信:瓦刺大军的确在增多粗略一算,已有六十五万余人,营帐里影影重重,四处都是划酒吃肉的将士。
比起他们,炎城将士一周只能吃一次肉,的确是寒酸了许多。
两方停战已有月余,大雪下的也有月余。
倾朝上下,银装素裹,冬风逼迫的富贵人家龟缩屋内不肯出门,寻常人家有不少人饥寒交迫。
正应了这样一句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北方受灾极为严重,数以十万计的灾民无处安家,冰天雪地,到处都是避难逃灾的人。
然而,冻死在路上的人,不计其数,直叫见者悲恸,闻者伤心。
得知灾民艰难后?,逍遥王爷叶言特意开仓放粮,一日仅吃两餐,每餐皆是粗茶淡饭。
他还亲自赶往受灾最为严重的几个地区,送粮慰问,一时间民心大向。
民间流出这样两句话……
北有逍遥王,东有君主事。
上天无情也罢,盘桓在无底山脉的大大小小山贼冲进城镇,烧杀劫掠,无恶不做,让人寒心无比。
朝廷派人去管,反而被诛杀不少重臣。聪明点的人都能嗅出不寻常的地方。这些贼子,恐怕是哪个皇子指使的。
而京城只余下三人,太子,二皇子,四皇子。
太子野心勃勃,四处拉拢势力,打击二皇子。
二皇子仗着周正做靠山,浑然不怕,暗中培养的一批死士三天两头的给太子制造事端。
叶天智浑浑噩噩,在龙床上度日如年……
而远在他方的逍遥王爷的野心却也小不到哪儿去!
逍遥王爷手中仅有一千护卫,翻不起什么大风lang,太子也就由他去了。
然而,不出几年,太子却极为后悔当初忽视了这个弹指就能灰飞烟灭的三弟。
叶言没有兵权在手,但他有君逸。
却说君逸,吃过晚饭,丑时过后,重新登上城楼。
这里厉风飒飒,拂过脸颊,刀割一般。
“我陪你。”
“不用了。”“多一个人反而碍事……”
君逸对身后的陆白笑笑,然后,提起白色袍袂,踏上城墙边缘,烈风卷起他乱舞的黑发,月光柔和了他侧脸线条。
再然后,城墙上忽而没有他的身影了。
陆白喉头一紧,心脏有那么一秒停止不跳。
扒着城墙往下看,白茫茫一片。何处去寻君逸的踪迹?
只能在城头守候,等待君逸归来。
夜黑风高,城头一个青衣人,静待白衣人归来。
天刚蒙蒙亮时,杜文湛睡眼惺忪地过来,看到陆白站在城头,几乎成了一个雪人,惊了一跳,睡意全无。
杜文湛拍拍陆白肩膀,顺道把他肩膀上的落雪拍掉,“嘿,陆兄弟,站在这里做甚?一大片白花花的野地又不是小姑娘,有什么好看的?!”
陆白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给杜文湛,“军师连夜去了瓦刺军营,至今未回。”
杜文湛大惊,声音拔高三分,“什么?!”
“他竟然自己一个人去了?!不是说好让探子去的吗?!”
谁跟他说好了?
陆白还是不搭理杜文湛,双眼看着远处。
忽然,雪地里一个异动引起陆白的关注。
极小的一朵血梅,急速朝炎城移来!
再近一点,陆白看清了!
那是君逸!
“开城门!”
陆白扭头对杜文湛喊:“快开城门!他回来了!”
这是几个月以来,陆白第一对自己说话,杜文湛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呆了一下才哦哦点头,吩咐守城的将士把城门打开。
陆白早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城。
君逸是无论如何都登不上这么高的城楼的……尤其是在受伤的情况下!
乌黑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陆白出去,映入眼帘的是君逸紧蹙的眉头,苍白的双唇,艳红的白衣……
君逸手中提着凝成血冰的流零剑,语气铿锵有力:“情况有变,我们回城再议!”
陆白皱眉,轻轻拥他入怀,“别说话,先治伤。”
君逸先是怔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我的伤倒无大碍,多亏流零,否则我就要留在敌方了……”
陆白不允许他再多说,按住君逸回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请大夫过来治伤。
左肩上方,深深一道砍伤,深可见骨!
察觉陆白的呼吸都轻了许多,君逸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不过是小伤尔尔,不用担心,杜文湛杜将军呢?我找他有事。”
陆白忽然有种冲动。
将君逸收纳在一方小园,不要朱门白户,只要瓮牖绳枢,春去秋来,白草满郊,绿桑盈田,皓眉溪叟,相视无言。
而今君逸坐在床边浅笑,陆白却觉得他笑的无比沧桑。
仿佛他已经看透了红尘俗世,随时可以淡出尘世,甩手告别。
君逸轻笑,对一边缠个纱布都要犹豫半天的大夫说道:“手抖什么?只管包扎就行,我不怕疼。”
大夫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的给军师缠上纱布,整个过程,真如君逸所言,君逸不但没有喊疼,且一直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