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凉薄不知归-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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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也罢。
“这次的事我觉得蹊跷,必是安佳瑞与太后联合起来,想要一举置我于死地。那张旨意我未看到,你们可知道上面写的什么?”星河不明所以,倒是月湖知晓:“王将那旨意缴了,左不过是说娘娘您在宫中杀人,无视王法。”
点头,沈涣栀冷笑:“这就对了。你瞧,可不是摆好了圈套等着我吗?”
“这宫里的路难走,娘娘得格外小心。”
“是,小心,小心。”沈涣栀应着,心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目光里好像又回到了下午,一阵尘土飞扬后,从马上下来的男人当真如同天神。
只要这宫里有庭城,便有她的一席之地。
所谓小心,也不过是小心庭城的心罢了。有了庭城,这宫里所有的暗害角斗都将不值一提,化为泡影。只要他有心护她,她便一定安然无恙。
“得了,你们先下去吧,我今儿还在元烈殿歇着。”月湖皱眉:“娘娘,自您回元烈殿后,娴美人与惜美人又来求见过。”
“哪个娴美人惜美人?”月湖咬咬牙:“娘娘您忘了?就是那日在倾颜宫外,同安佳瑞一同为难您的娴美人与惜美人。”
一阵厌恶,沈涣栀转过身去:“你们就说我且病着不见人。打发了她们。”
“是。”月湖星河告退。
困意再一次席卷。
她不是忘了,她记得清楚,那天煽风点火的二人,倾颜宫外取笑她家世的二人,只是谁能想到,那日卑躬鞠膝的她,如今竟成了昭仪。
安佳瑞倒台,难道是来表忠心献殷勤的吗?未免太过落井下石了。这样的人,难道可用吗?
实在是痴心妄想。
她们的算盘未免打错了,她沈涣栀这棵大树,可不是轻易就能攀上的。
轻轻合上双眼,走一步,看一步。
夜里,庭城再次来到她身边,未敢惊动,只是轻轻坐在她身旁,凝视着她安详美丽的侧颜。
终究,还是让她受伤了。
他从十四岁就想守护的女子,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枫叶是那么红,而透过众人,他只能看见她独自站在枫叶中,无助如她,彷徨如她,她伸手握住了那人的剑,鲜血顺着她白希的指缝流出。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多疼。
枫叶染红了天空,正如曾经大火染红了天空。她躲在角落里,抬头,眸子里是与今日一模一样的惊恐无助,从前,他无力上前将她抱紧,今日,他这样做了,却还是让她受了伤。
不禁苦笑,即使贵为君王,面对她也终究是手足无措的。
爱护不及,竟让她在跌跌撞撞中散失了太多羽毛枝叶。不过无碍,庭城轻轻吻在她的耳垂:“如果可以,孤宁愿做你的翅膀。即使你渴望的不是我家乡的这片天空。”
女子梦呓一声,依然睡的香甜。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面庞:“孤是不是在你的梦里呢?还是说,你在孤的梦里?也许,你就是孤的一场梦,我宁愿沉睡不醒。”
清晨的一缕阳光射过,沈涣栀起身,依稀记得做了个好梦,梦里似有男子好听的声音轻语,然而却忘了他所言为何。
“来人。”轻轻唤道。
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娘娘醒了?奴婢伺候娘娘洗脸吧。”
“慢着。”沈涣栀笑意吟吟:“王昨日来过?”
“是。”
“好。”
一愣,小宫女笑:“奴婢先给您打热水吧?”
“去吧。”
第082章 宴会凤穿牡丹裙()
待小宫女走后,沈涣栀起身,坐到梳妆台前。
这个梳妆台本不是元烈殿的东西,是她搬来后钱蔚然着手添置的,着实有心。
铜镜里的女子笑意柔然,脸上未添妆容,却依然干净的好看。
倾国倾城色,也不过如此了。
手指淘气地蘸了蘸胭脂盒里的块状粉红,放到鼻下一嗅,好香。
正凝神间,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安美人就这么死了?”“可不是吗?据说是——自戕呢!”“嘘!”
心里的阴影又挥之不去了。
沈涣栀低眉,安佳瑞的死说到底也与她有些关系,实在难以安心。
“安大人今儿上朝了吗?”“是啊,说是要告老还乡啦。”“唉,真可怜。”
轻轻起身,沈涣栀不想再听下去了。
“清太妃的寿辰就这几天了吧?”“是啊,王说要大办呢。”“那太后娘娘”“唉。”
清太妃的寿辰?沈涣栀顿了一顿。
她不是在深妃院吗?如今怎的还会风光大办寿辰呢?
真是难以琢磨啊。
推开门,几个宫女吓了一跳,慌忙跪下。
“昭仪娘娘。”
“你们说,清太妃要大办寿辰?”沈涣栀打探。“这”宫女不愿开口。“你可知在元烈殿的宫女乱嚼舌根是什么下场?”宫女慌忙答道:“王说就是明日的事儿了。”
明日,这么快?之前却未听见半点风声。
“娘娘高抬贵手,千万别把这事儿跟钱总管说。”小宫女紧张不已。沈涣栀笑过:“本宫不会,你等放心就是。”说罢,却见刚才的宫女抬了一盆水走过来,见沈涣栀在外头,赶紧道:“娘娘快些进去吧,如今天气愈来愈冷了,别叫风扑了您。”
沈涣栀也不言,转身回了屋。
夜里,推开书房的门,沈涣栀轻手轻脚进去,随手将门带上。
“王。”
庭城一抬眸,唤道:“过来。”
沈涣栀走到他跟前,庭城却一把将她的手腕拉了过来,果不其然看到她手心上的伤口。
“怎么不上药?”庭城蹙眉。
“上药反而更疼,还不如什么都不涂,过几日就好了。”沈涣栀轻轻道。庭城叹气:“上了药好得快,免得像个瓷娃娃一样,孤都不敢碰你。”
一个小药瓶不知什么时候就摆在他的桌上,庭城随手拿过,轻轻将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涂在她的伤口处。
莞尔一笑,沈涣栀看着他专注的神情,也忘记了疼。
“是臣妾不懂事,叫王操心了。”盯着她乖巧的颜色,庭城轻声开口:“你多想着自己,孤便不必操心了。”
“是。”轻言。庭城浅笑:“有事?”沈涣栀点头:“清太妃要办寿宴了?”
“不错。”庭城应着。
“你不说孤倒忘了,已给你备下了明天穿的衣服。”
说完,传了钱蔚然,捧上来一件叠好了的衣服,越近沈涣栀越觉得华美无比。
“这是”看清了眼前的花样,沈涣栀才大惊失色。
那只神鸟,那朵娇艳的花,分明的是凤穿牡丹!
他要她穿凤穿牡丹!这
谁不知道那是皇后的规制?庭城的意思显而可见。
“王”沈涣栀惊出声。“这是凤穿牡丹,不合臣妾的规制。”沈涣栀不是不知道,她说了庭城也未必会理,但依然想要清楚,庭城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孤知道。”庭城轻描淡写一句。
“那”沈涣栀讶异。“你配得上,穿着。”庭城清淡一句。“可臣妾并非国母。”沈涣栀小声。“你早晚都是孤的皇后。”庭城皱眉。
沈涣栀听到这话后浑身一震,继而道:“可若是,臣妾没有封后呢?”
搁笔,庭城抬眸,目光深邃:“绝不会。”
抿唇,沈涣栀轻轻将那身凤穿牡丹抱入怀中:“臣妾穿就是了,只是不知会惹上多少波折。”
“你是怕波折?”庭城清冽一笑。“臣妾是怕王反悔。”沈涣栀低眉。
“那便无碍了,明ri你将是最美的女人。”
沈涣栀鼓起勇气问:“那太后呢?”庭城一凝:“清太妃与孤有恩,借着她生辰,是必要将她接出深妃院的,别的顾不得了。”
“清太妃接到哪儿去住呢?”沈涣栀轻声问。庭城思索片刻:“孤不想安排她去慈宁宫,恐怕太后会动手。”欢笑,沈涣栀接过:“那便端宁宫吧,离慈宁宫远,离臣妾的倾颜宫却近。”
庭城看着她,假装若有所思:“你的宫殿,不是元烈殿吗?”说着,故意靠近她的面颊:“怎么,想回去了?”沈涣栀的手指轻轻划在庭城的肌理,笑靥如花:“那要看王愿不愿意同臣妾回去了?”
将她牢牢锁在眼中,庭城淡笑:“倾颜宫太小,哪里如元烈殿宽敞?”
脸上飘荡着笑意,沈涣栀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有王这句话,臣妾从今往后便只认元烈殿了。”
轻轻笑着,抱她回房。
第二日晚,沈涣栀拿着一袭凤穿牡丹不知如何是好,星河与月湖已准备停当,见沈涣栀还不出门,便进来查看。
“娘娘怎么了?”
似下定了决心,沈涣栀笑笑:“没事,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好。”
又看了一眼那上面璀璨绽放却不合礼数的花纹,叹口气换上。
坐着暖轿到了端宁宫,她的出现令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女子头戴金钗,身披凤穿牡丹的浅金色衣裙,长长的下摆拖地。眉目清澈漂亮,挂带着看透人情世态的锋芒,不禁让人产生错觉,这难道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吗?然而心知,白毓被废,宫中已无皇后。
在场的不仅仅是宫妃,更有达官贵人与朝廷重臣在里头,见此情景纷纷揣测来者的身份。
宫女太监们跪下,眼色中虽有波澜却终持礼度:“参见昭仪娘娘。”
随后,座上传来几声鄙夷的冷叱,原来只不过是昭仪,竟敢如此大胆!
然而君上并未说什么,旁人心中不平,面上难堪,也终究难以开口。
殿上的妇人已是从里到外翻了个新,面颊上飞起朵朵红云。沈涣栀不禁怀疑,她还是否是那日里她所见过的清太妃?只记得那时她全然一个倾颓模样,不似今日,气色极好。
慢慢跪下身去:“给王请安,给清太妃请安。”
殿上的女子吟笑着:“起来吧。”
她身着浅紫色宫装,头戴一朵宫花,果真温婉慈祥了许多。
庭城坐在她身边,脸上亦是没有半分的冷意,沈涣栀不禁错觉,他二人坐在一起倒真真儿像是对母子呢。
“开始吧,王?”清太妃道,伸手斟了杯酒,放在唇边,本想略略抿一口,最后却一仰而尽。
沈涣栀惊异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庭城拉她坐在身旁,给她夹菜,沈涣栀竟平白觉得像是在家中一般。
“歌舞。”钱蔚然一声令下,两边早已准备好的舞姬便鱼贯而出,在大殿上翩翩起舞,云袖朵朵飞扬,宫乐奏起,使整个大殿陷入了欢乐的气氛。沈涣栀不禁想,在这样其乐融融的场合,太后又当如何?
然而不出她所料,太后今日是没有来的。
不得不好奇,此时太后在做什么?是早早地歇下了?亦或是睡不着,坐在一旁,听见远处的歌舞升平,恨意丛生?
无法可想。
庭城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将她唤回现实。
再抬眸,却见清太妃已将自己灌醉了,嘴里不知在唱些什么。
沈涣栀望向台下众人,觥筹交错间,奉承客套间,随着清太妃的歌声,在夜里颇有一番情致。
奏乐的人没有停,台下喝酒的大臣也自得其乐,唯有沈涣栀觉得不大对。
长久地,沈涣栀听清楚了清太妃所唱。
“嫁边关,梦不回惟愿君万岁惟愿君万岁”
从前听她唱起这首歌,是无尽的凄凉愁苦,却未曾想到今日她已翻身了,却依然唱这首歌,唱得更加凄婉断肠,使人痛苦到了骨子里。
沈涣栀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在这样的场合里唱这首歌,凭沈涣栀所想,这该是她多少年中最快活的一天了,然而她却还是这么过,如同还是身在深妃院一样,或许,这么久,深妃院早已是她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影子了。
只要清太妃想,哪里都是深妃院,在她心里,她还是没能逃出深妃院,没能逃开孤寂冰冷的夜。
清太妃在念叨些什么,离得近,沈涣栀隐约听得些。
“他说,他会接我回来。我信了。后来呢后来我等了多久啊,他也没有来。再后来,我终于又见到他了,他却杀了我此生最爱的男人,我恨他恨他!”
她口口声声恨,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割舍不掉的牵念。
沈涣栀多嘴问上了一句:“您最爱的男人是谁?”
第083章 欺人不过欺自己()
清太妃一笑,却如同为痴枉:“庭茗庭茗!不,我恨他。”她已语无伦次了,嘴里嘟囔着,沈涣栀却听得清楚,询问地望向庭城,其实她心中早有答案,只等庭城的一句首肯。
“庭茗,便是父皇。”庭城说出这一句后,他也沉默。沈涣栀心里如同打翻了什么,涩得很,也苦得很。
“王说清太妃娘娘于您有恩,究竟是什么恩?”
“当年太后下毒暗害孤与坷儿,便是清太妃,冒死相救。”
所谓的爱上敌国之君,也许只不过是清太妃的一个借口而已,一个,告诫自己不要再做傻事的借口。
其实心里何尝不是还牵挂着先帝呢?
如若不牵挂,何必苟活于世?如若不牵挂,何必夜夜高歌?如若不牵挂,何必救他的孩子!
清太妃骗得了别人,却独独骗不了自己,骗不了自己的那颗心。
先帝呢,恐怕到死都以为清太妃依然恨他吧?于是,便这样错过了。
沈涣栀看向庭城,难以掩盖担忧:“王,我们不会这样吧?”她问的柔弱,让庭城锥心:“不会,永远不会。”他轻轻低语,沈涣栀宁愿
相信。
离开了端宁宫,沈涣栀才算看透,什么都抵不过身边一个可靠的男人,也许他的肩膀不会一直结实,然而却可以永远为你留下一席之地。
无论以后是报仇还是扶持沈家,沈涣栀都不会动庭城分毫。
离得远,坐在两旁的人只知清太妃醉了,也知这场宴会不得不到了散场的时候,纷纷起身言退,出了门,不禁窃窃私语。
“大人,如今昭仪公然穿着凤袍,王也默肯了,难不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