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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吴三桂发迹史-第89部分

小说: 吴三桂发迹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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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献廷说:“永历帝与太子之死,是李佐领所为,非为我等所愿,朝廷焉能不知?”
  马宝问:“依你看来,应该怎么办?”
  方献廷说:“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将太后、皇后献之朝廷,令他们再无忧心,才能让朝廷诏回爱星阿,我们才能放开手脚干!”
  众将都默不作声。果然不出吴三桂所料,他们心里确实难以接受这种事。
  吴三桂也非常焦虑地等待着。他觉得心里如履薄冰非常紧张。他希望能早破坏这种僵持的沉默。但等了许久,仍不见任何人说话,他忍受不了了,只得自己说:“我知众将之心难以接受,我吴三桂也难以接受,但要获得发展的机会,舍此以外,别无良策。”
  马宝咬咬牙说:“只要平西王说行,我们听你的!”
  众将领便纷纷表示同意。吴三桂舒了口气。
  吴三桂选了个黄道吉日送皇太后、皇后上路。
  那天,吴三桂率众将出城为皇太后、皇后送行。昆明城内的百姓得知平西王要押皇太后、皇后进京,心里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兴奋,纷纷出来观望。在他们看来,自己生于此穷乡僻壤,连一个大官也难以见到,何况皇太后、皇后呢!能看到皇太后、皇后,就不枉此生了!
  也有百姓有着这样一种想法,皇太后、皇后都是皇帝的老婆,肯定是天姿国色!平时她们都是居于深宫,平常人根本看不到!今日倒是难得的机会,自己何不来看看皇帝的老婆到底是什么样子?
  皇太后年老眼花,自然不知这纷纷杂杂的人吵吵嚷嚷地干什么,便问身边的皇后:“这是哪里?”
  皇后说:“这是昆明城外!”
  皇太后问:“为何到了昆明城外?”
  皇后说:“听说是要送我们走。”
  皇太后便紧张起来,急忙问:“送我们到哪里去?”
  皇后自然知道要送到京城去,但她不敢对皇太后说。所以,她只得说:“听说要换一个地方住!”
  皇太后说:“为何要换一个地方住呢?我已是要死的人了,死在哪里不一样是死?”
  皇后听了,心里难受极了,她不知如何答太后的话,只有沉默不语。
  皇太后努力地睁着眼朝四周看去,但她的视力实在太差,看不到一个有头有面实实在在的人物。在她的眼里,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晃晃荡荡的影子。她以为是天气不好,问皇后:“今日是阴天么?”
  皇后说:“太阳大着呢?”
  皇太后问:“太阳在哪里?”
  皇后便捉着皇太后的头,让她的眼睛对着太阳,然后说:“就在这方向呢!”
  皇太后眨动眼皮,仍然没看到太阳,只感觉到有一片光晕浮于空中。她又以为是天空混浊。便问:“天是蓝的么?”
  皇后说:“蓝晶晶的呢。”
  皇太后便不解地说:“天蓝晶晶的,我怎么就没有看到太阳呢?”
  马车在皇太后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出发了。马车因不堪重负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刺激着皇太后的耳膜。
  皇太后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说:“是进京么?”
  皇后只得说:“是的!”
  皇太后颤抖着身子说:“那逆贼是想用我们邀功!”
  皇后无语。
  马车依然前进着,一直驶向京城。不过,京城的百姓却没见到皇太后和皇后。听人说,皇太后和皇后在路上自杀了。
  三、吴应熊请洪承畴出山
  暮霭降临,天地昏暗。
  一辆极普通的马车在洪府面前停下来。从车里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那青年向门人递了拜帖。门人见之,立即邀青年进府。
  那青年便是吴应熊,他见门人并不去通报而是立即邀自己进府,心中一惊,问道:“你为何不向你家老爷通报?”
  门人说:“老爷在府中恭候驸马多时了。”
  吴应熊更觉奇怪,问:“难道他算准我会来么?”
  门人说:“老爷确实是这么交待我的,至于他是否算准驸马会来,我却不知道。”
  吴应熊不再与门人多费口舌,直奔洪府客厅。他老远便听到洪承畴的声音。
  洪承畴打着哈哈说:“我道今日为何喜鹊叫枝头,原来是有贵客迎门!”
  吴应熊对洪承畴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说:“晚生拜见大学士!”
  洪承畴微笑着受了吴应熊的拜礼,一点也不谦让。吴应熊见之,心中暗喜。因为他知道若洪承畴对某人不讲客气了,便说明他心中已不把此人当外人。
  吴应熊便问:“听门人之言,大学士好像早已预知晚生要来拜会似的,可否有此事?”
  洪承畴笑而不答。
  吴应熊说:“大学士如何得知?”
  洪承畴说:“今日早朝,得知平西王诛杀了永历帝与太子,又执皇太后、皇后进京。京城之内,已是朝野倾动。老夫虽然年迈,对此等大事岂有不知之理?”
  吴应熊笑道:“此事人人皆知,但您老为何能凭此得知晚生会来造访大学士呢?”
  洪承畴说:“平西王虽然平乱有功,但多出于非愿。如今既杀永历帝与太子,又执皇太后、皇后,其意在于邀功请赏!”
  吴应熊笑道:“大学士果然明智过人!”
  洪承畴继续说:“先帝新灭,新皇年幼,朝中大事都由四个辅政大臣掌管,辅政大臣出身于八旗,是满人贵族,平常之人自然无法在他们面前说上话,故我猜知驸马爷必来寒舍,与老朽商谈!”
  吴应熊不得不心服口服地赞叹道:“大学士才智超人,令人佩服!”
  洪承畴说:“但老朽不知驸马爷是出于自愿而来,还是受平西王之托而来?”
  吴应熊说:“说来惭愧!晚生是受父王之托而来拜会大学士的。”
  原来,吴三桂在押皇太后、皇后进京之先,已派小六快马加鞭地给吴应熊送信。要他在皇太后、皇后进京之后观察一下动向。若朝中没有异常,便要去找洪承畴,商量大计,但至于大计是什么?却并没在信中言明。吴应熊自然也无法得知。
  洪承畴笑着说:“平西王不肯放过老夫矣。”
  吴应熊惊道:“大学士何出此言?”
  洪承畴展颜一笑说:“驸马爷不必惊慌,老夫只是戏言一句。”
  吴应熊说:“家父在信中要晚生来找大学士,共商大计,只是不知大计是指什么?请大学士明示。”
  洪承畴问:“平西王没有告诉驸马么?”
  吴应熊点头称是。
  洪承畴笑道:“平西王善解人意也!”
  吴应熊问:“大学士何出此言?”
  洪承畴说:“平西王这举在于:若我答应,自会与驸马商量,若我不答应,也没有强求我之意。故不告诉驸马,让驸马心中先有成见。”
  吴应熊便问:“如今大学士是否答应家父?”
  洪承畴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岂有推脱的道理?”
  吴应熊说:“那晚生可以问大计是指什么了?”
  洪承畴说:“开藩云贵一事。”
  吴应熊说:“大学士又怎么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呢?”
  洪承畴说:“驸马有所不知。当年老夫巡视云南之时,与平西王有约。老夫答应让皇上把云贵封给平西王,但因当年顺治帝多猜忌之心,老夫无法将此事办周全。”
  吴应熊说:“大学士过谦!大学士不是让家父实现了镇守云南的目的么?”
  洪承畴说:“虽然如此,但未尽如人意!”
  吴应熊问:“依大学士之见,今日之局又会如何?”
  洪承畴说:“依老夫看来,今日之局胜算在握!”
  吴应熊说:“愿知其详。”
  洪承畴说:“驸马知道,昔年以平西王之功,晋封亲王,开藩云贵,本不成问题。之所以未成,不在于平西王功之薄,而在顺治帝心中有所疑虑。而其根源又在于,永历帝不灭,李定国拥兵,先帝疑平西王有异心也!如今,平西王诛杀永历帝及太子是绝人望于先,又执皇太后、皇后进京表忠心于后,朝廷能有何话可说?再说现在是新朝刚立,新政刚开,虽然是幼主即位,却是四大辅臣执政。若不能做到奖罚分明,将来以何治天下?”
  吴应熊闻之,大喜说:“听学士之剖析,真是如闻仙音,句句珍珠。由此看来,家父开藩云贵已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洪承畴说:“话虽可以如此说,事却不能如此做。”
  吴应熊深以为然,点头说:“大学士之言甚对!”然后又请教问:“只是不知事该如何去做?”
  洪承畴说:“依老夫看来,索尼拘泥,苏克萨哈正直,对于此二人来说,论功行赏之事,应在情理之中,绝不会反对。”
  吴应熊问:“依大学士之意,问题会出在遏必隆与鳌拜身上么?”
  洪承畴说:“关键在于鳌拜!”
  吴应熊问:“此话怎讲?”
  洪承畴说:“遏必隆虽然为人圆滑,但他见有索尼和苏克萨哈同意,便不会从中作梗,何况此事本是合理合法的!”
  吴应熊问:“鳌拜怎么作难呢?”一想起鳌拜那双眼睛,吴应熊心中暗生怵意。他与许多人打过交道,从没有怵意,包括与老谋深算的洪承畴和至高无上的顺治帝。唯有与鳌拜在一起时产生了怵意。
  洪承畴说:“鳌拜为人机警,又懂法度,自然知道奖赏平西王是情理之中的事。要不顺治帝也不会将他与其他三人同时封为辅政大臣的。”
  吴应熊问:“那他从何处着手呢?”
  洪承畴说:“他无处着手。”
  吴应熊迷惑了,问:“既然如此,他为何要难呢?”
  洪承畴说:“其根源应追溯到他的私心。他明知平西王受封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他绝对会从中作梗。因为他想以此作为与平西王交易的筹码,让你们知道之所以受封,是得益于他鳌拜!”
  吴应熊说:“这厮好没来由!”
  洪承畴笑着说:“驸马经历太浅,自然不知官场之奥妙。凡为官者,总喜欢示恩于人,让人对他感恩。有时并不是他的恩惠,也总是要据为己有。这样一来,既有与人交换的筹码,又可换得人心,何乐而不为?”
  吴应熊骂道:“这厮可恶。”然后又问,“如何才能让鳌拜同意呢?”
  洪承畴说:“很简单。只要驸马肯屈尊拜会他,并表示自己知道非他之能,平西王不能受封也!”
  吴应熊觉得洪承畴言之有理,便与他道别,直奔鳌拜府上而去。
  四、康熙帝加封吴三桂为亲王
  八岁的康熙帝坐在御座上,显得忐忑不安。
  康熙帝单薄的身体与宽大豪华富气十足的龙椅显得极不相称,给人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然而,正是这八岁的幼童统治着庞大的大清帝国。大清帝国的八千万人,无论老少,见到他都得向他跪拜,并高呼万岁。
  其实,康熙帝并非真正的统治者。统治康熙帝的是他的母后,即皇太后。而统治着大清帝国的是四个辅政大臣。
  康熙帝用稚气的眼睛扫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臣们,然后问皇太后:“母后,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
  皇太后轻言相责道:“玄儿不可胡言!你现已为君,岂可随便贪玩!”
  康熙帝说:“什么是君?”
  皇太后说:“你是君,天下人都是臣!”
  康熙帝说:“所以他们才向我跪拜么?”
  皇太后说:“正是!”
  康熙帝轻声说:“母后,我不想做这个皇帝!”
  皇太后问:“为何?”
  康熙帝说:“我看着这些人都呆头呆脑地向自己跪拜,心中有些怕。”
  皇太后轻斥道:“不可胡言!”然后扬声地对众大臣说:“平西王诛杀永历贼,灭了大明,该如何行赏,群臣议议!”
  索尼说:“平西王本已御封为王,又镇守云南,难以再给奖赏,但平西王诛杀永历贼,剿灭大明,其功甚殊,不封赏确实难以服众!”
  皇太后让索尼的话给说糊涂了,便说:“依你之意,到底是该赏,还是不该赏!”
  索尼连连说:“该赏,当然该赏!”
  皇太后问:“该如何行赏呢?”
  索尼说:“依照旧制……”可是,索尼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大清立朝至此,虽经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帝、康熙四朝,但从没碰到过有吴三桂这样立下了赫赫战功的汉人!自然没有奖赏的先例,又如何按照旧制呢?索尼自然说不上来。按照大清的惯例,亲王是最高爵王,一般都是封赐给满族的贵族的。而王次之,汉人可以封之,像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便属此列。
  苏克萨哈见索尼说话吞吞吐吐,早已按捺不住,急道:“臣认为平西王诛杀永历贼,剿灭大明,足见其对大清之忠心,论功,应加封为亲王!”
  众人闻之一惊。因为从没有将亲王爵位赐给汉人的先例。
  遏必隆说:“平西王虽有殊功,但他身为汉人,加封亲王一事,是否暂缓议之?”
  皇太后轻言责备道:“先帝在时,便告诫我等不要妄论汉人与满人。不论是汉人还是满人,都是我大清臣民,岂可分别对待?”
  遏必隆赶忙告罪。
  洪承畴闻之,心中暗笑。你们满人何时将汉人放在眼中了?现在却说不能贵此贱彼!洪承畴在静观动向,等待时机。
  苏克萨哈见皇太后出言相责遏必隆,便说:“皇上新立,朝政刚开,须论功行赏,奖罚有度,不可乱了法度,才能激励众人!若妄论汉人与满人之区别,不以功劳而行赏,却因出身而加封,将来谁愿意为朝廷卖命!”
  皇太后问:“依你之意,该如何?”
  苏克萨哈说:“加封亲王!”
  皇太后见鳌拜一直沉默不语,似有深意,心下里留了神。顺治帝在时,曾对她说过:“朝中之事不能决时,便问鳌拜;朝外之事不能决时,便问洪承畴。”当时,她因为悲痛,没将此言放在心上。如今碰到难决之时,正该问问这二人。
  于是,她喊散朝,然后再命鳌拜与洪承畴留下。
  皇太后问:“早朝之议已闻,洪爱卿有何高论?”
  洪承畴看了看鳌拜一眼,然后说:“臣为汉人,不敢言论!”
  皇太后说:“以后在我面前休提汉人与满人,洪爱卿只管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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