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音逆苍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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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没有来过绝望森林。”
“……”沐轻音没有伸出手，她只是看着晚晚。
“你不离开这个所谓的绝望森林吗？”
“……”晚晚愣了愣，接着她轻笑着摇摇头：“我属于这里，人类世界没有我存在的理由。”
“怎么没有？虽然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灵魂体，但是你本就是人类。”
晚晚笑意不变，她仰望晴空，张开双臂：“是，我本是人类。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的我是灵魂体，我已不再是人类。”
“我从来都不属于人类世界的，我只属于灵兽世界。”
“在这里，我有我存在的理由，我有我需要守护的东西，我有我存活的意义。”
“绝望森林，才是属于我的归属之地。”
“……”沐轻音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看着晚晚。
沐轻音和晚晚对视许久后，几乎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她微微扭了扭头，似乎已经没有再和晚晚对视的必要了。
“就是因为这里是你的归属之地，你连魂飞魄散也不在意？”
“……！”晚晚愕然的看着沐轻音，她想不到她竟然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不过晚晚很快就回过神来，她浅笑着，向着沐轻音摇了摇头：“即使你知道，又能如何？这不过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她伸出的手散着淡淡的白光，那团白光就在她面前漂浮着。
“不是说要离开么？”晚晚把视线放在沐轻音身上：“过来吧，穿过这团白光，你就可以离开绝望森林了。”
“你在逃避着什么？”沐轻音对晚晚的举动无动于衷，她就这么直视着晚晚那双紫罗兰般的丽眸。
“难道你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切了吗？你真的甘心么？”
……她看到了，晚晚那空洞无神的眼睛中，明明还有着不甘！即使只有那么一点。但是，明明没有把希望放弃，为何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等待最后自己最不希望的结果？
“我们不能因为不想面对一些不想面对的事就选择逃避。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懦弱的人，只有想变成懦弱的人罢了。”
——就像她，她又何尝不是在逃避着这个世界和东野他们对她的影响呢？但是她知道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以，她还是选择再次来到这个游戏世界。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迟早还是会到要面对的时候。要说唯一的不同之处，也只有时间的长短罢了。”
“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不如选择早点面对。苦尽甘来总比甘来苦尽好不是？”
沐轻音依旧紧紧的看着晚晚，“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这般无情，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有情。人生么，不过就是这样而已——道是无情却有情。”
“不要把这个世界想得这么复杂，它其实很简单。”
“……”晚晚和沐轻音对视了好久都没能回过神来。许久之后，她回过神来却是笑了。
“我说你……真的只有十一二岁吗？”
一个连少女都只能勉强算是的十一二岁的女孩，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呵。”沐轻音微微勾唇角：“目前的外表确实是十一二岁没有错，但是这里么……”
沐轻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十一二岁的年龄，是——假的哦。”
沐轻音不怕告诉晚晚实情，她也确实需要挽挽。所以，在让晚晚相信她时，她得要相信自己。若在这个世界上，连自己都不信任自己了，还有些谁可以让你相信呢？
“……”晚晚愕然的看着她。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把视线从沐轻音身上移开，看着朗朗晴空。
“……嗯，或许我真的不能再逃避了。”
“逃避了五年之久，也是应该到了要面对的时候了。”这么说着，晚晚少女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是还是选择了摇头。
“但是上帝就是这么喜欢和我开玩笑——到了我鼓起勇气要去面对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即使我变成了灵魂体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晚晚微微低垂着头，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一时苦涩的笑了。
“是啊，我只是一个灵魂体。非要说特别一点的不过是一个能在光照下无惧的灵魂体罢了。”
“灵魂体的力量虽然比我生前要好得多，实力也强盛许多，但是也就是这样了啊。”
“这些年来，要不是遇到了牙牙和大家，我想我早就消失了。是牙牙它们，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是被需要的。”
“能在最后的记忆中，还有牙牙你们陪着我，真好。这样，什么都无所谓了。”
“晚晚……”造梦兽牙牙动容的看着挽挽。它其实也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奈何它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是不知道晚晚的生命真的要终结了，但是它们还是相信晚晚不会消失的。但是晚晚这么一指明，它还是害怕了。晚晚一直都陪着它，没有晚晚它根本就不习惯。
“这个我想你不用去关心。”沐轻音倒是不是很在意，又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便好。”
“我不会让你消失的，我想你也不需要消失。解决你所在意的问题虽然有点难，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所以，我需要的仅是你的回答——选择留下还是选择离开。”
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要知道现在的她退出不了《云澜之颠》这个游戏，而这个游戏的系统又暂时在不能召唤的自我修复中，她的实力又跌至到一级，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她的处境是如何的危险的。因此她不得不快点提升实力。
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依旧是弱肉强食，弱者甚至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她不想被人当做弱者欺压，更不想让自己再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了——要知道她虽然有自虐症，但也只出于对自己。其他人要想来虐她，抱歉——她想她绝对不顾一切的让那些人跪下唱《征服》的。
“这样吗？”晚晚看着她，眨了眨紫罗兰般的丽眸，“我是想和你系统离开，然而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对你却没有什么帮助。”
要不然，对沐轻音出手的就不是造梦兽牙牙了。而且，她也知道不是每一个对你好的人都是应该的，你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回报对你好的人。
……可惜，她用生命的代价来明白这个道理，曾经她很天真不是？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既然你的选择是和我一同离开，我也应该拿出点诚意不是？”沐轻音用那双银眸紧紧看着挽挽：“你想要一个有血有肉的实体吗？你想再次拥有一次生命吗？你想——实现你所希望的一切，不再是不甘心吗？”
“……！”晚晚少女闻言一怔，竟是呆住了。
沐轻音抱手环胸轻笑：“若是想的话，我们……”
“——契约吧！”
第008章：美好至极的戏言
沐轻音的话语让晚晚失笑，她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呵呵，你以为我是灵兽不成？怎的可以契约呢？”
“是啊是啊，你和小屁孩坑灵兽呐！你怎么可能和晚晚契约！”造梦兽牙牙不满了。
“世人只知道契约只能是人与灵兽发生，却不知晓人与人、人与灵魂、灵兽和灵兽也可以契约。而这种契约，名为——「挚情契约」。”沐轻音对于造梦兽牙牙的不满不是很在意。
“「挚情契约」是一种很古老的契约了，这一种古老的契约没有人愿意去试，所以「挚情契约」在大陆上自然没有过什么记载。”
“但是相信你也有所察觉了，你的灵魂状态越发越越不稳定了，再过不到一年……便是你魂尽魄散之时。”
“可是你若和我签订「挚情契约」，我自然不会让你发生这种事的。”
“……”晚晚沉默的看着沐轻音。
“其实你和我契约并非是一件坏事。你且记住——我具有让你再度复生的能力。只是现在的我还未具有这种能力的时候，无法为你制造出一个实体来。”
沐轻音又道：“可你也知道，我的实力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我也总会到达拥有能力给你制造出实体的时候。”
“当然了，现在的我很弱，你自然是可以不选择和我契约。”
“不管如何，你自己选择吧。”
沐轻音不怕把自己要和她契约的真正目的暗示于晚晚，她们只是初次相逢的陌生人罢了，信与不信，不是她沐轻音能后掌控的。说过了啊，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当她的骑士而已，毕竟现在的她实在太弱小了。
“你……不……”
“不？怎么？你不信我？”沐轻音淡淡的看着晚晚，语气微冷。
“不，不是这样的。”晚晚连忙摇了摇头：“信！我信！”
“我相信你。可……你是谁？你究竟是什么人？”晚晚就这么看着她，声音都带上了些颤音：“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沐轻音却是轻笑一番：“不是说过了么？我是谁——很重要吗？”
“我是谁……我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
“——你选择契约，还是不契约？”
“我么……”晚晚突然也笑了，往事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想，她应该要回去，是的，她要回去。
“我的选择是……”她启了启朱唇。
——破碎不堪的心，还可以再去倾慕一次她所要倾慕的人吗？
“契约，我要契约。”她坚定无比的说。
——可以，她想这是可以的。破碎不堪的心，再拼凑回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
“不悔？”
“不悔。”
她有什么可后悔的？她还有什么可以后悔？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不论对与错，她都要一直走下去。因为，她别无选择。
“不过在契约之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沐轻音闻言微愣，然后点了点头：“好，我洗耳恭听。你说。”
“谢谢。”晚晚对着沐轻音仰起一个真心的笑容，她笑得很温柔。
你有没有曾拥有过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你有没有在最后的最后发觉这一切其实不过是浮生若梦一场？
——你知道被挚爱抛弃的感觉有多奔溃吗？你知道被至亲一箭穿心的感觉有多痛吗？你知道被重要之人伤害之后把深爱化作浓恨的感觉有多苦吗？你知道那颗破碎不堪又麻木不仁的心再去爱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她的一生只有十五年，只有短暂的十五年。
在这十五年里，温暖她有过，快乐她有过，幸福她有过。然而，她的温暖，她的快乐，她的幸福……这一切的一切——却是用她的心寒，用她的悲伤，用她的凄凉换来的！
挽挽原来叫做司晚晚，她以为她一直都会是一个快乐幸福的人。
她曾经也是一个快乐幸福的人——
她有亲人，她有挚友，她有至爱。曾经拥有过他们的她其实就以为自己就拥有了这个世界。
他们的笑容让她感觉到了温暖，他们的关心让她感到温暖，他们的一切都让她再温暖不过。所以，她很幸福。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家人、挚友、至爱都远离她而去，独留她在原地迷茫和无助的徘徊。
她害怕过，失落过，绝望过。可她总在自我安慰着，自我安慰着自我安慰着的同时却逐渐失去了自己……
没有挚友没关系她还有至爱，没有至爱没关系她还有亲人，没有亲人没关系她还有自己……可是，要是有一天她连自己都失去了，她还剩下什么？什么也……没有剩下了啊。
这直白又残忍的真相简直就是她的地狱，她甚至连骗自己都做不到。
假的，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其实她可以不去计较的——
她可以不去计较挚友的背离，可以不去计较至爱的抛弃，可以不去计较至亲的偏护。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是可不可以不要忘记她，抛弃她？
可最后的最后，他们——她的世界选择的还是将她抛弃！甚至连……她生存的权利都无情的剥夺！
在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在想着：
……这算不算得上……她把生命还给赋予她生命的人了？
——那是一个双生子的诅咒。
……她只是被他们选择的，所要舍弃的人而已。
当至亲，她所敬爱的父君，持着冰冷刺骨的剑穿透她跳动的左胸之后，她知道她是被舍弃的那个了。
……真是可笑啊。明明知道了这个诅咒，明明可以选择逃走，她却傻傻的选择用自己的命赌一把。结果呢？她败北了，而且一败涂地！
她不过……不过想让他们告诉她……其实她可以选择自刎的，至少在那之前他们告诉她……他们的选择。
穿透左胸的剑正在被拔离体内，她却用双手紧紧地抓住了。
鲜血，在她手中缓缓流下，把那把冰冷的剑染红了。
那一刻，她看到了父君慌乱和不忍，她破碎不堪的心却再也不能起伏半分。
——我的世界，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真好，我不再是你们的了。”她笑得妖娆，看着她曾拥有过的世界。
“够了，已经够了。”
“就这样吧，我打算放过你们，也放过我自己。”
“真好，我终于把一切都还给你们了，真好，我不再欠你们什么了；真好，破碎不堪的心再也不会痛了。”
“在我生命的最后，我还有话要对父君你们说。请听我说……”
“——即便代价是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要诅咒你们永远也得不到真爱。因为你们不配！你们连得到真爱的资格都没有！都！没！！有！！！”
在她的呼吸即将停止的那一瞬间，她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往身后一蹬，坠下了永狱崖。
没有永远，没有一直，没有不变。
用生命的代价，她明白了一切。原来她所拥有的世界不过是一场浮生如梦。
她死了，她确实是死了。
等她苏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她就再坚定不过的认定自己已经死了。
她虽然死了，但是却以另一种状态活了下来。
后来她遇见了能看见她的造梦兽牙牙，以及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