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行医记事-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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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静悄悄的,西边和东边的屋子里都亮着灯,苏侧妃和陈侧妃都在盼望着自己进她们屋子去罢?再看看正中间,表妹的屋子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是真心不希望自己过去,还是像自己一样,因为坚持一份得不到的感情而用这黑灯的屋子做伪装呢?
许允炆犹豫了一下,便大踏步走向中间那屋子,西边和东边廊柱后隐藏的丫鬟纷纷退回了自己的厢房,向主子报告道:“太子殿下去了陆正妃屋子!”
苏润珉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怀孕快三个月,她的害喜反应特别严重,每天都在狂吐,吃不进东西,还有些头晕,所以她已经没有精力来惦记这些事情了。可陈七小姐听着画墨来报,牙齿咬了咬嘴唇,眉头挑起,十分讶异:“太子殿下怎么会去陆正妃那里?他们之间不是关系很不搭调的吗?”
画墨垂手道:“奴婢也不清楚,反正太子殿下去了中间那进屋子。”
陈七小姐喃喃道:“若是陆正妃得宠,那我这形式便更糟糕了,得想个什么法子才是。”转脸对画墨道:“既然太子殿下不过来,那就把灯熄了,歇息罢。”
“扑哧”一声,那灯火摇了两下,终于熄灭,一点点残存的火星挣扎了下,也慢慢的由暗暗的红色转成灰烬,屋子里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许允炆走到正屋的门边,便见廊柱后边转出一个宫女,向他行了个礼:“太子殿下安好。”许允炆被这出其不意钻出来的小宫女吓了一跳,呵斥道:“为何这般深夜,你还在这里鬼鬼祟祟!可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可怜兮兮的说:“太子殿下明鉴,是陆正妃派奴婢在这里看太子殿下有没有回来的!”
听到这话,许允炆觉得不可置信:“你在说谎吗?陆正妃屋子里都没有灯了,她还会派你在这里看我回宫没有?”
“太子殿下,奴婢不敢说谎,每天晚上奴婢要禀报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宫来的,陆正妃才会去歇息,她已经习惯了每晚不点灯在黑暗里边坐着一个人想问题。”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回答:“奴婢真没有说谎,太子殿下若是不相信,便可以进去看看,陆正妃定然是坐在窗户边上等着奴婢进去回话的!”
将信将疑,许允炆叫那小宫女起来,推开正屋的门,点了一盏绣球灯,带着他走进了内室,窗户边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背对着门,正托腮冥想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的问:“小寒,太子殿下可回来了?”许允炆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宫女退下,自己走了过去,把一双手掌覆上了她的肩膀:“表妹,你每晚都这样在等我回来吗?既然想我,为何不派人喊我来你屋子?”
明珠郡主听到许允炆的声音,猛的一惊,却没有回过头来:“表哥,我知道原先我任性,让你难堪了,怎么又有脸喊你来我这里?只能暗地里看着表哥的身影罢了。”说到这里,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许允炆的手背上。
许允炆摸了摸她鬓边秀发,低下头来轻声对她说:“表妹,以前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我们都做错了,以后我们就按照祖母和母后所希望的,做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夫妻罢。”
明珠郡主惊喜的转了过来,一双明眸里有着惊喜,她伸出手摸上了许允炆的脸道:“表哥,你原谅明珠了?”
许允炆把嘴贴上了她的柔荑,那温暖的体温让他心里一阵恍惚,若这双手是璃儿的——不,不能再想她,不能再想,她是属于表弟的,今生和自己无缘。麻痹自己神经般,他俯下身去,亲上了明珠郡主的唇:“表妹,我们歇息罢。”
明珠郡主有一丝慌乱,没有想到圆房的这一天终于盼到了,她羞涩的缩在椅子上,感触到许允炆那柔软的唇覆上了自己的,一丝颤栗从心底升起,传到了四肢五骸,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和温暖。
许允炆见明珠郡主对于这男女之事十分的生疏,一把抱了她起来,把她送到了那张阔大的床上,他做了明珠郡主的老师,教她亲吻,教她如何爱抚对方,直到最后一刻,在明珠郡主全身灼热的时候,他一鼓作气的霸占了她的身体。
明珠郡主望了望身边因为疲惫而沉沉睡去的许允炆,看了看他的眉毛和紧闭的双眼,她身边的人本来应该是他的,可是阴差阳错,她却成为了表哥的妻子。她为他守身,不惜激怒表哥达到保持自己童贞的目的,可他回来以后对自己竟然不屑一顾!她好恨,恨自己的痴心,也恨他的无心。为了惩罚他,让他知道得罪了自己的后果,她必须要奉承好表哥,在枕头上吹几句风,让表哥讨厌他,想着法子捉了他的错处把他贬斥到遥远的荒地去,一辈子也别想过好日子。
用手轻轻抚摸着许允炆的眉毛,明珠郡主满意的一笑,没有想到这夫妻生活竟是如此快乐,她为何傻乎乎的错过了这么多的晚上,从今晚起,表哥就该彻底属于自己,什么苏侧妃陈侧妃的,边都别想挨到!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明珠郡主也沉沉的睡去,那盏搁在窗台上的绣球灯一直亮着,油烧尽了,最后“扑”的一声熄灭,屋子里漆黑一片。
第二日早上,明珠郡主醒来的时候,发现阳光早已照射进了屋子,许允炆已经不在身边,想必是上朝去了。宫女们走了进来,向她道贺:“主子大喜!”她想到昨晚那场颠鸾倒凤,脸上一红,吩咐小寒打赏了她们,然后叫人来服侍自己起床。
床单上有一小滩殷红的血迹,有姑姑过来,把那床单掀了起来,团成一团抱了出去,小寒笑眯眯的给她换上了衣裳。明珠郡主摸了摸肚子道:“小寒,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就有一个娃娃了?”
小寒笑着回答:“主子,你也忒性急了些,苏侧妃不是说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子了吗?可还没看出一点影子来呢!再等等罢!”
一提到苏侧妃,明珠郡主的眉头便皱了皱:“真不甘心,到时候她的孩子要占了长子这个名分儿!”镜子里那美人的脸,因为这皱眉便显得有了些狰狞。
“她的儿子占个长字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主子您瞧瞧,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谁都没有被立为太子,还不是都是庶出的,您的才是嫡长子呢!再说了,保不定那苏侧妃肚子里头是个女娃呢!”小寒赶紧开导着明珠郡主,她是陆明珠的陪嫁,从公主府带进宫的,自然知道这位主子的心狠手辣,生怕她起了什么念头,想办法去害苏侧妃肚子里的孩子,万一被发现了,顶罪的还不是她们这些宫人!
“你说的倒也是。”陆明珠点了点头:“说不定她生的是个女娃呢,我又何必如此费神!小寒,扶我出去走走!”
小寒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答应着,扶住明珠郡主的手,陪着她走了出去。
平日明珠郡主可是最不喜欢一早便走出去的,因为院子里总能遇到陈侧妃或者是苏侧妃在遛弯儿,她看见那两道身影就心中不喜,因为许允炆从不进她的屋子。可现在不同了,她总算是实至名归的陆正妃了,也该出去转转,让她们堵心了。
在外边溜了一圈,半个人影子都不见,东边和西边屋子的门没有开,院子里静悄悄的。
明珠郡主站在那里挺纳闷,今儿的人都去了哪里?想找个碴子都没有见着人,这心里的一口气没法子出。转头吩咐身边的姑姑:“你们去通知苏侧妃和陈侧妃,速速起床来陪我用早膳。”
两个姑姑面面相觑,知道这位爱折腾的主子想找人碴子了,可又没办法阻止,只能向身后的宫女使了个脸色,愁眉苦脸的应了一句,分别去了东边和西边屋子传话。
听说陆正妃有请,陈侧妃轻轻一笑,米粒大的牙齿在朝阳照射下发出洁白的光:“我还想要找个机会让这位陆正妃惹点事情呢,她就这般知道我的心事似的,马上就给我这个机会了!我得仔细想想,怎么才能祸水东引,把这水送到西边屋子去。”
想了又想,她的眉头慢慢舒展,笑嘻嘻的对画墨说:“陆正妃如此客气,还请我用早膳,可不能白费了她的一片心,我们走罢,别让陆正妃等久了。”
画墨看着自家小姐那副模样,知道她一定是想出了什么法子,夸着陈七小姐道:“小姐,你如此足智多谋,若是生成个男子,该是有经世之才了!”
陈七小姐摇摇手道:“我这算什么?不过是在大宅子里边呆久了,见惯了这些事儿,所以便能顺手拈来而已,可怜那苏侧妃,也是大宅子里出来的,怎么就偏偏没有得一点体会。”感叹了一番,主仆二人便匆匆往正殿而去。
来到正屋,明珠郡主端端正正的坐在中间主座上,脸上挂着一种看似亲切的笑容,陈七小姐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容挺古怪,向她行了一礼:“陆正妃安好。”
明珠郡主朝她一点头:“你来了,坐罢。”
就见一个宫人托了一个盘子过来,上边有一个小银碗,里边盛的是粥,旁边一碟金丝烧麦配和虾仁汤,配了四样小吃:酒糟鹅掌、百味鸭胗,凉拌海蜇皮,蘸酱芝麻酥。那托盘放了下来,陈七小姐只觉一种馥郁的香味直冲鼻孔,不由得赞了一声:“这粥闻着这么香,是什么料儿的?”
明珠郡主得意的一点头:“俗话说九母十公,九月吃母蟹,这蟹黄可是足足的,十月吃公蟹,爱的就是那蟹膏,我见着这九月里头是母蟹上市的好时间,前几日叫御膳房的人帮我去买了几篓肥肥的母蟹进来,吐了几日水才弄干净,今日便叫他们剖了几只,做了这蟹黄粥,咱们几人来尝个鲜。”
陈七小姐看了看这些早膳,倒也丰盛,心里知道这陆正妃确实是心里欢喜,怎么说,昨夜也和太子殿下圆房了不是?心里压着那种酸意,向明珠郡主陪着笑脸道:“看来我今日竟是有口福了。原来陆正妃有这么多好东西,素日里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吃不成?不行,以后我得每日来蹭早膳才是。”
明珠郡主喜气洋洋,也没听出陈七小姐里调侃她小气的意思,点点头道:“我这里的吃穿用度,自然与你们侧妃是不同的,若是高兴,我自会喊你们一起来用膳。”看了看右边空着的那张椅子,她的眉毛皱到了一块:“苏侧妃怎么还没有来?”
220巧心人一点就通
站在旁边的姑姑听到明珠郡主问起苏侧妃;不由得支吾起来,手握着帕子搭在前边,脸皮涨得通红。
明珠郡主狐疑的看了一眼,欢乐的心情顿时消了几分:“怎么了?苏侧妃怎么还未到?你传话可说清楚了?”
那姑姑低头回话说:“回主子话,苏侧妃说她身子沉重,还想睡上一会,请主子自己用早膳便是。”
听到这回禀,明珠郡主心里便有气,好你个苏润珉;借着有了孩子当挡箭牌,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可现在母凭子贵,自己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等自己也怀上了孩子;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想到这里,她淡淡的说:“既是如此,那就不必等她了。”看了看恭恭敬敬低头坐在一旁的陈七小姐,心里想,这个陈侧妃倒还是个识趣的,知道要来奉承自己,不免又得意了几分。
话说这陈七小姐看着这蟹黄粥和虾仁汤,心里就有几分欢喜,有了身子的妇人最忌寒凉,若是多吃螃蟹还会小产。本想着苏侧妃若是来用了这早膳,都不用自己想法子,自然会吃些苦头,即算是吃得少能保住孩子,也会腹泻肚子绞痛。现儿一听明珠郡主竟然不追究她的缺席,也感叹着失去了个好机会,看着明珠郡主那不悦的脸色,她心声一计,笑着对明珠郡主说:“既然苏侧妃身子懈怠,不想起床,为何不叫人把这早膳送去西厢,这样也可以表示陆正妃对她的关心,同时也叫她沾点陆正妃的福分。”
明珠郡主听着陈七小姐字字句句皆在恭维自己,心里早是痒痒的,点点头道:“陈侧妃说得有理,冯姑姑,你将这份早膳送去给苏侧妃尝尝罢。”
冯姑姑见明珠郡主竟这般轻巧就把苏侧妃给放了,也颇是惊异,托了盘儿就去了西边屋子给苏侧妃送早膳去了。明珠郡主看了看陈七小姐,见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由得笑道:“陈侧妃,既然是做了太子侧妃,也该拿出点气势来,否则不由得奴婢们都轻视你。”
陈七小姐看着那冯姑姑端着盘子出去了,暗自高兴,听明珠郡主似乎在教训自己,点头道:“臣妾领听陆正妃教诲。”
见陈七小姐语气越发恭敬,明珠郡主不由心中大悦,和她一直絮絮叨叨说了些自己在公主府如何对待下人的事情,最后总结着说:“你现在多多少少该拿出几分主子的样儿来,可别让那些奴婢们欺负到你头上来。”
陈七小姐拣着吃了几样小菜,喝了几口粥,笑着回答:“果然该是如此。”
祈玉宫这边陆正妃和陈侧妃在共进早餐时,润璃也正在未央宫里陪皇后娘娘用早膳。今日一早,她就来未央宫求见梁皇后。
听说苏家九小姐求见,梁皇后闲闲的挑了下眉:“这位九小姐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呢?”敲了敲桌子,她这才对绣春姑姑道:“传她进来。”
润璃带着葱翠站在未央宫的门口,望着里边的院子,梁皇后显然已经起来了,因为影影绰绰可以看见主殿里边有人在走动。昨晚她想了很久,虽然这么做可能有些不道德,但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她不得不这么做。皇宫是个可怕的地方,她真不希望在这里更久的呆下去,能够早日出宫已经成了她唯一的愿望。
昨晚许允炆的话让她惊吓不小,没有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竟然存着这样的念头,虽说她和决绝的把话说得清楚,他也似乎承诺了不再来骚扰她,可她不知道哪天他会不会又失去理智来找她。住在苏府总比住在宫里要安全得多,所以她来找梁皇后的目的就是想要给她些暗示,有一个法子能让皇上的病更加严重,重到没有挽救的余地。
虽然这真的很不道德,若是在前世,她可能会很鄙视自己,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能让自己脱身了,况且她也只是暗示梁皇后,并不是非得要她去做,换句话说,她给了梁皇后一把刀子,可究竟那刀子会不会取人性命,便要看梁皇后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