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行医记事-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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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旁边许允炆也凑上来和着梁伯韬唱戏:“母后,只要你凤体康复,苏太傅定然不会有怨言的,而且也不耽误苏小姐太多时间,每日我去苏府接了苏小姐来,做了按压穴位就送苏小姐回府,想必也不会太长时间。”
梁皇后笑着看了看润璃道:“苏小姐,你可愿每天进宫来帮本宫看诊?”
润璃施了一礼道:“皇后娘娘,润璃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皇后惊愕的看了她一眼,这位苏太傅的孙女太让她有意外感了!无论是哪家千金,皇后开口问她是否愿意每天进宫,都会是欢欢喜喜答应的,这位苏家小姐却给她回了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听听。”梁皇后沉思着看着面前的润璃,虽然是一身男子装束,可还是看得出来她女子特有的娇柔,这样一个小女子,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和胆量?
“润璃以为,娘娘这病,源于心病,方才开的药方,食疗,按压穴位,甚至针灸都是治标不治本,若是要想彻底好完全,娘娘需得放松心情。人的身子要紧,只有凤体安康才能有精力做想做的事情,娘娘你说呢?”润璃低着头,慢慢的把自己想说的小心翼翼的说出来,希望这位梁皇后千万不要生气。
身在美女如云的后宫,怎么样抓住皇上的心是一件心事,而现在如何帮助自己的儿子登上储君之位恐怕是目前这位梁皇后最大的心事了,在如此紧张的环境里,应该要想办法放松自己的心情,否则迟早会被这样的环境逼出大病来。
梁皇后听了润璃这番话,叹了一口气:“本宫如何不想放松心情,可情势却由不得我放松!”她的眼神透过雕花格子窗户往外边望去,窗子外边雾蒙蒙的,她知道此刻外边肯定是北风卷着雪花,呼啸着刮得树木都折了腰——现儿宫里的形势也是这样罢?明眼儿看着一片和气,就像现在屋子里边一样温暖如春,实际上暗流急涌,就如宫外的寒风正在摧残着树木般,自己稍微不警惕些,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捉住错处,后宫里的冤案还少吗?多她这一桩又如何!
想到这里,梁皇后的头又开始有点疼痛,她用手扶住了头:“绣春,搀着我回软榻上去。”
润璃见了此情此景,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在这后宫里生存,没有点心思的人可能很难生存吧。走上前去,她温柔的对绣春姑姑说:“姑姑,我把这套按压手法教给你,娘娘头痛的时候你就帮她按压下,这样就算我不在宫里,娘娘的病也可以缓解。”
绣春姑姑含着泪点点头,站在一旁的梁伯韬和许允炆都傻呆呆的看着润璃开始用手在帮梁皇后按摩头部,心里只觉可惜,以后不能每天在宫里见到她。
梁伯韬和许允炆那关注的眼神都落在南山隐叟的眼里,他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心里直琢磨,难道这两位贵公子都喜欢上了丫头?瞧他们现在这傻模傻样的,眼珠子恨不得都粘着丫头不放——唉,真希望丫头不要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这两个人一个是侯府世子,一个是天潢贵胄,丫头去谁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尤其是那个四皇子,宫里可不是丫头呆得住的地方!
☆、魏贵妃飞扬跋扈
从未央宫里出来,已经将近晌午。
回头望了望那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润璃只觉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似乎自己从未来过这里,好像只是一场梦。那梁皇后、绣春姑姑、宫女们都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剪影,在她眼前淡淡的闪过。
未央宫外边的青石道两旁栽种的都是松柏树;在这寒冬里;仍然有着青翠的树叶;让人见着也倒觉得有几分希望,只是松柏下面的小草都已经枯黄;干瘦的细枝贴在地上,有一种残败的绝望感;但若细看那草皮;便会发现在骨节上有着极淡的鹅黄绿,淡得让人很容易忽略,但那却是新生的象征。
梁伯韬陪着南山隐叟和润璃走在小路上,一边走一边告诉她自己小时候曾经在宫里哪些地方留下过捣蛋的痕迹。说得正开心,就见那边来了一群人,抬着一顶软轿,轿边走着一个掌事姑姑和几位宫女内侍。
梁伯韬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掌事姑姑,把润璃拉到身后,轻声说:“魏贵妃过来了。”
魏贵妃?那不是传闻里和皇后娘娘势如水火的贵妃娘娘?自己运气真好,进一次宫,后宫两位巨头都遇上了。
软轿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梁伯韬向轿门一拱手:“贵妃娘娘安好。”
就听软轿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这么冷的天气,武靖侯世子怎么还在外边行走?也不怕寒霜雨雪冻坏了身子?”
梁伯韬淡淡的说:“承蒙贵妃娘娘关心,我身子素来强健,这点风雪算不了什么。倒是贵妃娘娘身体娇弱,乃是万金之体,这样天气最好不要出来,免得玉体违和,太医院上上下下又要弄得沸反盈天。”
魏贵妃坐在软轿里,听到梁伯韬的话,手紧紧的抓住衣袖,脸色气得发白。前天晚上,皇上留宿未央宫,她心中妒忌,便喊着心口疼,使了贴身宫女去未央宫寻皇上。梁皇后听着魏贵妃的贴身宫女竟然来她的未央宫请皇后去长乐宫,头疼得更加厉害,皇上瞧着皇后这模样儿不好,也就没有跟着过去,只是下旨太医院,速速派太医去给魏贵妃看诊。
这魏贵妃本来就没病,只是用些手段争宠罢了,一气儿流水不断般宣了五、六位太医,大家都瞧不出魏贵妃所患何病,但皇上究竟没有来长乐宫,倒是魏贵妃自己折腾得受不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可怜那几位太医,一晚上都没睡安稳。第二天早上再看那魏贵妃,却是唇红齿白,没有一点得病的模样,几位太医心中清明,知道昨晚是魏贵妃使的手段,于是几个人合计着开了张冬令进补的方子,匆匆交差了事。但毕竟这宫里信息灵通的人多着,到了下午,后宫里人人皆知魏贵妃装病的典故。
现在听着梁伯韬这看似关心,实则暗里带刺的话,魏贵妃险险要咬碎一口银牙:这梁皇后的侄子,竟然也敢顶撞她!越想越恼怒,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知道疼痛。
“贵妃娘娘若是没别的事情,请恕在下告退。”梁伯韬见那软轿里半天没得动静,也没有耐心跟着魏贵妃到这里磨牙,就想带着南山隐叟和润璃离开。
“且慢,你身后是何人?”软轿侧面的双层薄纱帘子被撩起一个角,露出了魏贵妃那双颇有特色的吊梢眼,大而妩媚,眼角斜斜向上,似有无限风情。
“回娘娘话,草民乃是前来为皇后娘娘看病的大夫,这个是我徒弟。”南山隐叟走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魏贵妃眼角转了转,看着那昂然挺立的梁伯韬,突然心生一计:“本宫玉体违和已有几日,可恨太医院那帮酒囊饭袋却瞧不出本宫身患何病。既然这位大夫是给皇后娘娘瞧病的,想来也有几分本领,现儿就去长乐宫给本宫看诊罢。”
给梁皇后看病的大夫?若是能收买了他,在梁皇后的汤药里加点料,那可是最好不过了的事情,若是不能收为己用,不管医术如何,却是一个也不能留,随便找个岔子就把那大夫给打发了上路,让那梁皇后天天头疼,就算折腾不死她也叫她疼得九死一生,自己在旁边看着都开心。
梁伯韬见那魏贵妃突然提出这要求,心里便知她定是打了什么鬼主意,自然是不能让魏贵妃把南山隐叟带走的,于是朗声说:“贵妃娘娘虽有此美意,可这位老神医却是只给皇上瞧病的,并不在太医院任职,所以娘娘须得问过这位老神医,看他是否愿意去长乐宫看诊,若是他不愿意,娘娘也不必强求。”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南山隐叟:“老神医,你可愿去长乐宫给贵妃娘娘看诊?”
南山隐叟抬头看了看魏贵妃的脸道:“娘娘看起来神清气爽,并无患病之征,恕草民无能,看不出来,药号里事情多,还请世子爷送草民出宫罢。”
软帘后的魏贵妃,脸上浮起了一层黑气,润璃在后面偷眼看着,竟和金刚葫芦娃里那个蛇精有姐妹之像,也是那尖尖脸,面上粉白的一层霜,突然间又有隐约的青黑。“本宫好意相邀,竟这般不识抬举!来人,把这个目中无人的贱民给我抓起来!”魏贵妃心中冷冷一笑,不为我用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空气里流转着一种紧张的气息,润璃忍不住踏上前一步想开口说话,却被梁伯韬捉住她的手推到背后:“贵妃娘娘这么做似有欠妥。”
“本宫想抓给人,还难道需要你批准?”魏贵妃冷冷一笑:“武靖侯世子,御前带刀行走,你还没这个权力来管本宫要做什么!”
“虽然世子爷没权管娘娘要做的事情,可娘娘却也无权抓草民。”南山隐叟傲然的站在那里,须眉皆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皇上给了我特权不入太医院,我只是专给皇上治病的,后宫妃嫔我可以不用理睬。”
没想到这个老头骨头这么硬,还找了皇上做后台!魏贵妃脸色铁青的看着南山隐叟,气得半天没有开口——她不敢忤逆皇上,可心里的气总要发泄出来,眼睛转了转,便看到了半个身子藏在梁伯韬后面的润璃,嘴角一翘:“竟然如此,那把老神医这个小徒弟给本宫带走!”
两个内侍得令,微微佝偻着背走了过来,准备把润璃带走。
刚刚伸出手,几记狠辣的鞭子就抽了过来,把两个人抽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梁世子,你这是何意?为何三番四次阻扰本宫?”魏贵妃勃然大怒,从软轿里伸出显现兰花指往这边指了过来:“你说这位大夫是得了圣上旨意的,那我便放过他,可这个小徒弟,莫非也是有圣上旨意,有什么来头不成?你竟然敢鞭打本宫手下,你可有半分把本宫放在眼里?”
梁伯韬双眉高高挑起:“贵妃娘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梁伯韬的眼里只要有皇上就足够,何必多放!”说完着句话,他负手而立,手里还攥着一条软鞭,杀气腾腾的站在那里,眼睛盯着魏贵妃,看得她有点心虚。
“梁世子,本宫不计较你冲撞,可这个小徒弟,我却非得带回去不成!”魏贵妃看了看梁伯韬身后露出小半个身子的润璃,心里浮起疑虑,为什么梁伯韬摇那么护着他?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谁敢上来动手,就休怪小爷的鞭子没长眼睛!”梁伯韬挥动了下软鞭,夹杂着寒气,在这寂静的御花园里发出噼啪的响声。
“娘娘!”那两个内侍抬起头来,眼里透出可怜神色,缩成一团看着魏贵妃。
“两个没用的奴才!”魏贵妃粉脸含霜,怒到了极点。
“若是贵妃娘娘没别的事情,那在下便送老神医出宫了。”梁伯韬毫不在意的俾睨了魏贵妃一眼,拖起润璃的手大步走开,南山隐叟也紧紧跟上,不多时,三个人就消失在拐角处,再也看不到踪影。
“娘娘,还去不去未央宫?”那掌事姑姑贴了过来,低声问。
“去什么去!”魏贵妃用手捂住胸口:“气煞我也!”
看了看那两个缩在地上的内侍,魏贵妃脸上的青黑又深了一层:“回去好好的把这两个没用的奴才整治下,连一个人都抓不到,无端丢了长乐宫的脸!”
朔风卷着雪片飘扬在御花园的上空飞舞,不多时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冰片,放眼望去,真真是粉妆玉砌,好一个琉璃世界,可润璃已经无心欣赏美景,而梁伯韬也失去了讲解的兴趣,只是拉着润璃的手快步往宫墙方向走去,只有南山隐叟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他们相握的手指。
“咳咳,丫头。”眼见着那道宫墙就在眼前,南山隐叟忍不住咳嗽两声。
“师傅,怎么了?”润璃停住脚,紧张的看着南山隐叟:“是不是着凉感冒了?”
“我身子倒是无碍,只是你们俩这个样子走出去,不太好罢?”南山隐叟意味深长的瞄了润璃和梁伯韬一眼。
润璃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被梁伯韬握着没有松开过,脸一红,挣脱着把手从梁伯韬手心抽了出来,而梁伯韬却只是看着她,呵呵傻笑。
“世子爷,我是丫头的师傅,你得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南山隐叟抱着手悠闲的看着梁伯韬:“你们武靖侯府可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我可不想要丫头嫁进去受苦。”
“老神医,你都看见了,还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梁伯韬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笑嘻嘻的又牵住润璃的手走到南山隐叟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老神医,我对璃儿是认真的,我一定会娶她。至于我们侯府干净不干净我不管,但我的院子日后必然是干净的。”
看着梁伯韬那认真的神情,南山隐叟开口道:“我姑且相信你一回,日后你若是负心,对不起丫头,我南山隐叟可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哪能呢?我现在都时时刻刻担心璃儿会不搭理我。”梁伯韬望了望身边站着的润璃,像个孩子一般向南山隐叟告状:“老神医……不,我跟着璃儿喊你师傅吧!师傅,璃儿经常无缘无故不理我,你可要帮我做主。”
“理你做甚?丫头做得好!”南山隐叟哈哈大笑:“走罢,丫头,咱们回济世堂去!”
润璃听到南山隐叟这句话,清脆的应了一声:“是,师傅!”再次挣脱了梁伯韬的手,跟在南山隐叟的身后快步往宫墙走去。
“璃儿!”恋恋不舍的看着润璃的身影越来越远,梁伯韬不禁喊了一句。
润璃回眸,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那道宫墙。
长乐宫里,暖炉烧得很旺,一尊大型的鎏金铜兽嘴里吐出丝丝烟雾,熏得正殿里弥漫着一种甜甜的香。然而这本具安魂作用的鹅梨香此时却失效了,魏贵妃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一张紫檀木的椅子上,愤恨的看着那两个刚刚被施鞭刑的内侍:“两个没有用的东西,被武靖侯世子抽了两鞭子就吓破了胆!你们两个人,难道就抓不住那个小徒弟?看他身形那般瘦小,你们只消挨上几鞭子,冲过去抓住他也就是了!没种的东西,带着你们出去有何用处?只会给本宫丢脸!”
骂到这里,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