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莲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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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今皇子……他姓帛!你是怕我们出不起这桌酒菜钱?还不快去!”这分明是在借题发挥信口胡说,云离当然不知道帛逸的真实身份,也没往那处去想,如此说话不过是为了唬唬这店伙计。她一早打定好的主意就是好好儿宰帛逸一顿,方才点的酒菜银钱着实是贵了许多,也难怪这小厮踌躇半晌都迟迟不敢去上菜。
一听这话儿,小厮猝地一下神思回笼,终于也不敢再怠慢了!忙鞠身赔了个笑,招呼一番后径自去准备。
第七回 酒宴开·;插科打诨整羊事()
听的帛逸不解其意,只十分好奇的侧目问云离道:“姑娘怎么知道在下是当今皇子的?”皱眉微忖,心道自个这究竟是哪里给她瞧出了端倪?
云离十分奈若何的摇摇首,心道自个方才分明已经很小声了,谁知这人耳朵居然比兔子还尖:“我原不过顺口一句的敷衍,你还照杆子往上爬了不是?”抿了口茶垂眸十分不经意,“唬那小厮的一句浑说,哪里存在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必须要知道才能去唬人么?”
原来她并不知道……帛逸安了安心,许是没话又太想找话了,侧首看着殊儿的时候言及的是云离的话题:“姑娘,你这位姐姐为什么要欺骗店家呢?”友上传”殊儿还未接话,云离抬眸蹙眉急急打断帛逸,“你小声些,生怕旁人不知是我骗了那小厮?”语尽四下环顾一眼,还好没被谁人察觉,复往帛逸那处探了探身子又小声道,“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公子你能得到最好的服务?你没看见啊,这小厮一听说你是皇子,方才笑得都快开成一朵花儿了!”
这话把她自个也逗得“噗嗤”一笑。
殊儿亦是没忍住的一笑嫣然,边无可奈何的顾了云离一眼,摇首微微,心里拿这个好姐妹可真是诚然没有法子!
帛逸的心思原就不再旁处,一颗心都被什么吸住昭罩住一般的全全就扑在殊儿一人身上!云离后来又说了什么,他并没有走心,只是看见两个姑娘都在笑,自己不笑不合时宜,就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还是看着殊儿笑的。
完了,人的第一印象委实难磨灭,即便帛逸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浪荡不羁的落拓子弟,可已在殊儿面前不自觉的做了这种种轻浮姿态,只怕日后若要印象有所改观,还委实得大大的花费一番功夫!
这笑颜虽俊俏美丽,还是看得殊儿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不由漠去几分神色,淡淡浅音:“帛公子,我是有多好笑么?你看着我笑个什么劲?”
一语惊醒了帛逸的梦魇,忽地不好意思的低低头、又抬抬头,握拳抵唇十分遮掩的咳嗽一声:“没什么,就是方才一朵桃花儿飘到了姑娘的发梢上,在下想提点又怕唐突,只好以笑意来委婉提点。”
“是么?”殊儿蹙眉,抬手下意识往青丝乌发抚了一抚,“哪里来的桃花儿?”
“原是有的。”帛逸再次习惯性的一展扇子缓缓扇风,“现在掉了。”他似从无一日如今天这般喜欢打扇子,也从没有对一个女子如对殊儿般会令他心慌、急切、紧张、渴望……在殊儿面前,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十分不肖自己的人!这样莫名的变幻连他自己都搞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冷眼旁观了半晌的云离见帛逸如此,忽而心趣萌生,持着兴致拈了兰花指点在下颚,拿腔拿调的启口吟吟哼唱起了昆曲儿调子:“休论插科打诨,也不寻宫数调,只看子孝与妻贤。”宛转悠扬的调子听来软款随兴,其实是在数落帛逸越来越没个控制的轻浮举止!
帛逸自然听懂了,殊儿也自然是听懂了。相顾一眼,十分心有灵犀的双双颔下首去。
面上一烫,殊儿惶恐的察觉到自个一张芙蓉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染上了豆蔻的红韵!
做弄的落座一处的云离忽有一种自己是个局外人,自己做了绿叶烘托眼前这一男一女两朵大红花的感觉!惊觉什么时候事态已经有了不由自己控制的趋势?恼不得心里忿忿然一叹,糯糯自语一句:“狗长犄角,净整羊事儿!”
说话间小厮已将方才所点菜肴一道道上了来,诚然是一大桌子十分丰盛的午宴,且那小厮还是不断奔走上菜,不见有停歇的架势。
看得殊儿起初没察觉不妥,后终于忍不住一牵云离衣袂小声问她:“云离姐,你究竟是点了多少东西……嗯?”侧目扫了眼这好一大桌子的菜,这么些个菜肴别说他们三个人三张嘴,就是并着自己的哥哥上官竞风、并着上官府里那三个扫院子的粗使下人围坐一处,怕也是实在缺少了几分战斗力的!况且这菜还没上全呢!
云离一抬软眸做了无辜状:“没多少,就那些啊。”
殊儿眉头愈蹙:“那些是哪些?”
云离扫了眼一派云淡风轻自顾自饮茶的帛逸,先是口不对心的招呼了他一声:“帛公子啊,别总是喝茶水,茶水喝多了不怕伤胃么?来,吃菜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见帛逸礼貌的颔颔首、抬勺子舀了一口文思豆腐后,方侧首对殊儿回应道,“真没多少,就是照着菜谱里的分类把淮扬菜肴、闽南菜肴、川菜鲁菜粤菜的全都来了五道,然后又点了甜酸咸三种风味的羹汤,并着四盘膳后甜点。哦,水果拼盘是酒楼送的,干果拼盘是加银子换购的……”
“好了好了!”云离这巧舌如簧越说越起劲儿的,殊儿听得着实头脑发胀、双目发晕,汲皇皇打断她,只压着语气悄瞥着没有听到、不为所动的帛逸,低低又问云离道,“你带够银子了么?”
“没有啊。”云离很是随意一接口。
“啊?”殊儿甫一惊声。
被云离压着话尾生生按了下去:“银子银子的,你又忘了不是?哎……我跟你说啊。”云离终于自那副没正形里收了收态度,凑近殊儿侧颊,抬手在唇边笼了个拱形,附耳悄言低语,“你且放宽心享用,等吃得差不多了上那赠的果盘时,我们就择个由头脚底抹油知道么?到时候你看我眼色见机行事……”
帛逸终于有些不能忍耐这两姐妹暗地里不知做什么的嘁嘁喳喳,又不好打断,佯作无意的咳嗽了几声。
殊儿才想开口辩驳些什么,被这一咳嗽惊得转过了脸。
云离亦转脸。
气氛还是太过尴尬,帛逸只好又主动打起哈哈:“二位姑娘,这菜再不用,可就凉了不是?”扫了眼满桌子都快放不下的菜肴,他不觉又皱了皱眉,只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感慨着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圣所哀啊!
显然,生在皇家自幼这生活条件、物质条件都实在丰富过剩的帛逸,怎么都是个养尊处优的风流贵胄,他根本就没往诸如“一桌子菜得花多少银子”这类方面想,也着实忘记了过会子该由谁来付款买单这个深奥的问题。
“可不是么?”云离顺着他的话儿就口接了句,眸子一转,又对那另一个打杂跑腿儿的小厮轻柔柔招手,“来来来,来过来过来……我想起一道贵州小吃豆腐果,是碱水洗泡发酵后碳烤而成的,配着鱼腥草的蘸料很是好味,你们这里能做不?”
蓬莱居不愧为京都第一大酒楼,真真儿什么都齐全、什么都做得出!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云离煞是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又道:“还有一种很清口的半水果、半蜜饯的甜品,把新鲜芒果切片以后往盐水里一浸、然后放进陶罐里腌制入味,你们这里有不?”
这个倒是真没有。
云离有些失落,须臾还是绽了一个大大的笑颜打发了那小厮:“行,那就去做豆腐果,再来些豆腐圆子……去吧去吧!”
“姑娘今儿可是跟豆腐杠上了?”帛逸不由一句。
殊儿实在觉得不舒服,却又不知能插上什么话,只好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心道今儿这饭可真是平生里吃得最难吃的一顿饭!是不是今儿个跟云离出门就是一个错误呢?
云离顺口回复:“是啊,杠上了,就是杠上了。”又干笑了几声,忽而也有了些尴尬。可见这么大费周章的捉弄一位年轻公子,她也没见得就娴熟到了哪里去!
第八回 风波起·;螳螂捕蝉黄雀后()
眼见这一桌子菜也上得差不多了,然而殊儿与云离却诚然是连一筷子菜都再咽不下去!因为品类繁多,她们方才有意无意的每一道都品了一两口的,这就已经有了十分强烈的饱腹感。
倒是帛逸只在一旁摇着扇子喝茶看景儿看殊儿,根本就没怎么动筷子,乃至眼下还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毫无所谓的样子。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呢?云离向殊儿一使眼色,旋即起了身子对帛逸浅然一笑:“帛公子,我家妹妹她久坐这里,被这酒楼里乌烟瘴气的混杂气息熏得有些憋闷,我与她权且出去透透气,一小会子就回来。”
“这里很憋闷么?”帛逸不解,又颔首急切道,“也是,二位姑娘到底是不该来这等地方的,是在下的不对,不如在下送姑娘出去走走散散?”
“不需要了!”是殊儿急急启口将他打断的,她一直提着一口气吊着一颗心的生怕帛逸拆穿她二人不愿付银子的龌龊心思,又敛眸笑得极不自然的补充一句道,“公子跟着,不太习惯。”语尽也没待帛逸有所反应,起身一把拉起云离就往楼梯当口那处走。
沿途刚好与方才那上菜小厮撞见,云离眼疾手快的侧身一指帛逸:“哝,银子向他讨!”也是干脆利落的把这一顿天价午餐给推到了帛逸身上。
隔过小厮径直下楼,临着楼梯当口,殊儿忍不住回眸,见大步走过去的小厮正缠着帛逸争争执执。隔得不近,她听不清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话,只看到帛逸一张俊秀的面孔依稀泛急,眉心皱起,片刻后自一宝蓝色荷包里取出一锭金锭子往桌上一掷,姿容极其洒脱干练。
他他他出手居然如此的阔绰……
殊儿脑子一时有些发懵,反被云离牵着一阵疾跑:“傻妹妹还不快走,等着被你那帛公子堵着平摊银子呢是不?”
这一句话把殊儿的神智猛地牵回,只得压下诸念急急奔下楼梯。
那看向帛逸的最后一眼里,只窥见一缕阳光透过微敞开的窗子照耀在他如玉锻雕的面目,十分恰到好处的平铺一层溶溶的金波,烘托的这位一十八岁的俊俏公子恍如谁家春闺梦里人……
。
晌午才没过去多久的长街敞巷依旧人流如织,这就是帝都皇城的魅惑,因为定居天子脚下的臣民永远都不缺乏生活娱趣,平素里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没有一个地方比京都更齐全、更方便了。且这里机遇极多,竞争压力便也很大,故没谁愿意竟日窝在家中懒散度日、不求上进。
殊儿心里持着一怀隐隐负罪,神思兜转,恼不得“唉唉”一叹,转眸十分小心的顾向云离:“我们这样做,真的好么?”她指得自然是诓骗帛逸付了全部酒菜钱的事情。
其实云离心里头也如住了一只乱抓乱挠的小兽,听殊儿这么发问,还是把心一横十分肯定的答复:“谁叫他如此轻薄你?”复忿忿的一个哼声,转眸又道,“似他这种放浪形骸、自命风流的人物,不让他花些血本儿长个记性,还不知有多少美丽佳人遭他魔掌遭他亵玩呢!”微顿又不觉抿了抿唇将声一柔,整个人变得十分奈若何,“况且你方才盯着他看了那样久,没看到么,他出手那么那么的阔绰,宰他这一顿饭倒也如同凤毛麟角十分清浅!”
“我……看了他很久么?”殊儿登地一下双眸一灼,自动过滤掉了云离后面那些话,似被戳中痛脚般心里发毛的很,“真的看了他很久?”
云离察觉到了殊儿自打遇到那姓帛的公子起,整个人就如丢了一丝魂魄般的不对劲。甫听她这样问,侧眸饶是好笑,抱臂于前戏谑微微:“连我都瞧出来了,你说你看了他是有多久?”
殊儿下意识张口,又辩驳不出一二,心里头竟莫名一慌,旋即低首敛眸紧走几步错开了并肩的云离。
云离又好笑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微摇摇头,抬眸亦步亦趋的紧紧跟了上去。
这两个女孩子说话行事太过投入,没有察觉到身后茅草覆盖的墙围角落里,有一个佝偻腰身却双目放光、衣衫褴褛且手拄破竹竿的中年乞丐望着两抹倩影探头探脑相当不安分。这中年乞丐的目光晶亮灌彩的跟开过光似的!其间昭著无匿的贪婪之色与深邃之意,与他行乞讨饭的身份十分十分的不相匹配!在触目云离时只是浅浅的惊艳,游弋到殊儿身上只稍稍一触,一双眼睛便铮地一下瞬息就对住了!
这女子有着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的本事……须臾恍惚,他兀地一下回了神智,极尽花痴之色的面目渐趋镇定,略侧身子对跟在后边儿亦步亦趋、如是乞者扮相的弟兄们猛一挥手:“快,这等尤物可别令她走丢了!这等上乘的祭祀之物啊……”
一行弟兄得了这为首的一声令,忙不迭紧凑步子跟上了云离和殊儿。
帛逸刚好下了楼梯出了蓬莱居,举目四顾终于寻到了殊儿与云离,才抬步欲行上去跟她们说些话、做个别的,余光甫地就瞧见了墙围草堆里这一众十分猥琐姿态的行乞之徒。
见这一行人目光犀利、神情精怪,俨然没怀着什么好意。又见他们居然一窝蜂的跟在殊儿后面不动声色亦不离开,心下便更是紧紧绷了一根不可松弛的弦。
“先看看再说。”帛逸如是想着。打定主意之后便把身子往旁边不显眼处一侧,纸扇轻轻折好、插在金色封腰,亦不动声色的悄悄潜在这众乞丐之后,提一口气运功把脚步放轻气息放缓,一路或紧或慢尾随而去。
这一路上暖意盎然,加之又是晌午才过,阳光正灼、景致正好,春风与暖阳熏得人只觉头晕目眩,却偏生又十分沉醉于这种惬意入微的好气息。
慕容府与上官府距离虽不远不近,但好在隔着一条街,从这里回去的路无需太绕。光线昏惑,这对小姊妹一闪身子进了一条小巷子,自这巷子里穿过去一来比大路近些,二来也可遮遮头顶那片生厌的阳光。
又行一阵,二人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