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子-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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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爹这是什么意思?”柳月娘拧了眉头;父母在,怎么能分家?
要是一般的乡下人家,只要谈妥了养老问题,是可以分家的。但是越是高门大户,越是讲究多。柳家这样的家事,长辈还在就分了家,怕是要被人说闲话。柳家虽是商户人家,总归也要顾及名声的。
孙朗叹气,“怕是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柳老爷子作为一家之主,是很有威慑力的。要是事情能够控制的住,不一定会分家,要是柳老爷子已经在暗地里准备分家了,那就说明,定是发生了巨变。
“现在啥都不要瞎想了,等咱爹娘过来了之后再说吧!”现在担心什么都是没用的,柳月娘又是个心思重的,怕是会忧思。孙朗又笑,“说不得也不是我们担心的那样,上京的一切都挺好的。”
“只能这样想了!”
随信到的还有两万两银子的银票,在信里托了孙朗帮着在云上买地,只是先不要告诉柳良和,只是让孙朗出面吃下。
给的银票有些多,足足两万两的银子。孙朗拿在手上都觉得沉甸甸的,还有点受惊,要是丢了,自己的家底所有加起来也没这么多的银子啊,可要拿什么来赔。也亏得柳老爷子胆子大,这么多的银票就随信寄过来了——信使估计也想不到,随信送到的居然有这么多的银子。
柳老爷子在信上也明说了,里面有一万两都是孙朗的辛苦钱,但是孙朗怎么好意思拿。自己现在吃的住的,都是柳老爷子给的,不过是办些事情罢了。
只是两万两银子买地,可能也买不了这么多。云上的地本来就便宜,孙朗花了两千两银子就在那边买了二十顷良田,要是两万两岂不是两百顷良田了?
“不如,买个一万两银子的地,分几块地方,要是一下子买了一百顷的地,怕是过于显眼了,过于引人瞩目了。”孙朗琢磨着,之前的上下关系早就是走通的,这回稍微给些好处费就好了。这么多地一起买进来,估摸着价钱上还能优惠些,一万两买一百顷地,连带着好处费都够了。
买地的事情很快就办完了,走的是谢知府的路子,地契什么的都办的妥妥帖帖的,不会有什么事情。一万两的银子花出去,因为是二回生yi,得了一百一十顷的良田。孙朗把一百顷的地契跟一万一千两的银票托人给上京的老丈人送去,那十顷地的地契找人改了谢子珏的名目,给谢知府送去。
谢家富贵,谢子珏自小唉吟诗作对,就是八股文章,经济算计也是极好的。谢家夫妇都颇疼爱谢子珏,可是谢子珏是次子,家里的东西以后多是要被长子继承的,次子顶多得了部分家产分出去。
也就是说,谢子珏现在没有分家,在家里也是金贵的,人称一声谢二爷。但是以后成年了分家,家里的大多数产业是要留给谢家的长子的,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分下来的产业本来就不多,还要重新买房置地,还要自己担一份人情往来,以后的日子就难得这么风光了。除非谢子珏以后有足够的实力,能给自己挣下一份厚实的产业。
如今,谢子珏参加秋闱,要是高中了,怕就要去参加明年开春的会试了,总归需要钱财打点。要是进了殿试,那就又是一番造化了。谢家府里的东西不能归了谢子珏,但是别人送的地契上要是就是谢子珏的名字,那谢子珏就能拿的理直气壮了。
孙朗想了许久,又听了柳良和的意思,才送了地契给谢知府去。谢知府当时就拍着孙朗的肩膀,高兴的拉着孙朗喝了一壶珍藏的梨花白。
谢知府自然是偏疼谢子珏的,但是自己作为一个父亲,总不能偏心的太明显。府上的东西都是登记造册的,丢个花瓶都能找到,想要私藏个什么东西给谢子珏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看着谢子珏就要成人了,以后要是留在上京或者是外放了,就能添置自己的产业了。要是谢子珏是个会钻营的,倒也是好的,能攒到些银子。要是光吃官奉,那些个官奉够不够自己吃饭都说不准,nǎ里有钱攒下了。
买房置地?
做梦吧。
养老婆孩子?
做梦都不可能的事儿了。
总不能以后娶了媳妇,吃媳妇儿的嫁妆吧?
孙朗送过来的十顷地契,怎么说每年都能有出息,就算是光收租,也能养活谢子珏跟他未来的老婆孩子了。至于想过的更好,就只能谢子珏自己努力了,毕竟不是每个送礼的人都像孙朗这么有眼色的。
孙朗出门的时候都晕晕乎乎的,喝的晕乎乎的,欢喜的也是晕乎乎的——没想到谢知府居然也有这么热情的时候。
孙朗这回进了谢府的门再回去,孙家的生yi就顺利的不得了。批条子什么的都相当的快(因为海运暴利,都是政府垄断的,海运上来的东西都是要批条子才能拿到货的),平时上门打秋风的小衙役也少了。
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
知道多年以后,孙朗才觉得这个礼送的真值啊!
九月底,天气早就凉了,生了孩子就伤了元气的孙红都穿上小夹袄了。
怀仁跟谢子珏踏着纷飞的落叶回到历阳的时候,报喜的人也已经赶到了。
两个孩子现在都比在家的时候黑瘦了许多,但是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骑着高头大马,虽然还是十多岁的少年,但是眼神里都是睥睨天下的神采。
谢知府有门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名次,谢子珏中了解元,是大大的喜事儿;怀仁的年纪虽小,但是也已经是考中了第九名,成了举人。两家早就在城门口迎着,只等报喜的人过来唱了喜诺,就赏了喜钱,放了鞭炮。
就算是柳月娘这样见识浅薄的也知道,怀仁的举人都难中的很,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是一个秀才,更何况谢子珏中了解元。
两家人互贺一番,就散了去,各自回家,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怀仁,我们来日方长!”谢子珏抱拳,怀仁回礼,“明日在上门拜见子珏兄。”
“好,明日在家等你!”
谢知府也满yi的拍了拍怀仁的肩膀,点点头。这个孩子是乡试第九名,说起来谢子珏是解元,但是,怀仁不过才十一岁的年纪。十一岁的孩子能中秀才就已经是人中龙凤了,更何况是中举。
再说了,谢子珏自小请了名师指教,自己也能指点一二,后来又拜了唐先生为师。这么一说,身边都是名师重教的。怀仁就是在唐先生的学堂里启蒙,学到了现在。
怀仁跟谢子珏两个人是师兄弟,一起读书的情谊,如今又是一同赶考的难兄难弟,感情更是亲厚了。以后两个人常来常往,也是极好的。
两人各自回家不说。
怀仁回家就给爹娘磕了两个头,然后吃了个囫囵饭,就倒头睡去,也没洗去一身的风尘。
“这孩子,肯定是累坏了。”柳月娘早就偷偷的抹眼泪,虽然说慈母多败儿,但是总归是娘身上落下来的肉,怎么能不疼?
孙朗叹气,自己何尝不担心,不心疼。但是,怀仁有本事才能撑起自己的家业。再说了,读书科举的路都是他自己选的。孙家不过是农民出生,祖坟上多少代都没出过一个秀才,更何况是当官的。家里没有助力,怀仁只能事事依靠自己了。苦是苦,也不能半途而废了。
如今,十一岁的怀仁中了举,孙朗跟柳月娘虽是自豪的,但是更多的是对孩子的心疼。比别人优秀,受的苦也一定比别人多。
“我们先走吧,让怀仁好好的睡一觉歇一歇,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孙朗揽了柳月娘的肩膀往外走,“你在这伤心,不如给他做点好吃的,我记得怀仁最喜欢你做的桂花糕。这几个孩子都喜欢你做的桂花糕,如今后院的桂树已经开花了,我给你去割桂花,你给他们做桂花糕吃?”
“嗯!他还爱喝藕粒莲子羹,我也做着。他不爱吃甜腻腻的,一盅汤只要放一勺白糖就好”柳月娘用帕子压了压眼角的泪水,絮絮叨叨的跟孙朗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二丫跟在后面,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怀仁的院子,有些犹豫,刚刚出门的时候自己明明见着大爷的被子没盖好,要是现在自己
“太太都往厨房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红绡看着傻傻的站着,就回来拽了她往前走。
“哦!”
二丫回神,连忙就跟了上去。
146第145章()
九月底,隐隐的已经有桂树飘香;桂花香飘满了整个历阳城的大街小巷。
这年九月底;历阳城的事情真多。谢知府的二公子乡试解元;虽然知府家低调;说了不摆酒;二公子还要准备明年的会试;但是上门贺喜的人还是从府门口排队排到了巷子口。
还有一件大事儿是关于省城朱家的。朱家大爷亲自上张家的门来接朱家大奶奶回去。自从朱家大奶奶嫁进了省城;不说朱家大爷了;朱家大奶奶都很少回娘家了。省城的朱家那是官宦世家;纵观江南那也是少有的世家大族。
张家是什么?不过是个乡绅;如今张家老爷领了历阳捕快的差事,虽然也是个有品的小官儿;那在朱家人的眼里,那就是自甘堕落。捕快?就算是授了品衔的,那历来也是贱业,一时半会儿都改变不了世人这样的想法。
所以,朱家跟张家虽然是姻亲,来往并不密切,就是一般的亲戚家都是不如的。
朱家大爷如今点了巡盐御史一职,是个正四品的官儿,又是钦差大臣,直接听命于当今圣上,手上的权力那是极大的。
如今历阳是出了扬州府之外最大的往北的码头,这里盘踞的盐商虽没有扬州府多,也少不了多少。之前朱家大奶奶要安心养胎,上门送礼的都被拒之门外。如今正主朱大人来了,那些富得流油的盐商们一听到消息,就在码头上把朱家大爷的船堵着了。
送钱的,送古董的,送美女的,一个个蜂拥而上。朱家的船是早上到的,到了晚上,朱家大爷才从船下下来。
朱家大爷来的匆忙,主要是后院起火,家里的两个姨娘三天两头的闹事儿,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以前可心的两个姨娘都变得面目可憎了,平日里疼爱的庶长子都对自己颇有怨言,居然怪自己没有多往他姨娘院子里去,才让他姨娘被雪姨娘欺负了。雪姨娘三天两头的因为小儿子头疼脑热的事情,就找人去衙门里寻朱大爷。
如今朱大爷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想起朱大奶奶在家时的好。但是朱家老太太发话了,如今他媳妇儿怀着孩子,还不安稳,没得把这些污糟事儿让她心烦的。好不容易挨过了这最危险的三个月,朱大爷算着日子来接朱大奶奶回去。
这三个月朱大奶奶担心受怕,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朱大爷也担心受怕,担心自己的后院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朱家大爷来的快去的也快,早前就是跟朱大奶奶通过信的,让她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朱大奶奶走的前一天傍晚,秋雨绵绵,花嬷嬷从后门进了孙家的院子。
张勇家的带着花嬷嬷进了主院,屋里点着灯,柳月娘正在榻上做针线。二丫在门口收了伞,打着帘子,让张勇家的跟花嬷嬷进了院子。屋子里静悄悄的,青砖的地面,在微黄的灯火下,好像也染上了温暖的微黄。
秋雨寒凉,柳月娘身上披了一件小袄子,眼看着这场雨过去,就要立冬了。
“张妈妈,正想跟你说呢”柳月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没想到,张勇家的身后现出花嬷嬷的脸来。“哦——花嬷嬷来了,快请坐。”
“孙太太安!”花嬷嬷中规中矩的蹲了一礼,找了个小杌子坐了。
抬眼打量着柳月娘的神色,脸上的柔和的光,让人觉得沉静。
以前一直觉得柳姨娘闷不做声的,只知道做针线,怯怯懦懦的,现在看起来倒是个好福气的。当初那么阴损的法子落了胎,还好好的活过来了。据说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大儿子现在已经是举人了,小儿子如今也入学了。
“花嬷嬷?”柳月娘看着花嬷嬷出了神,不知道想了什么心思。
花嬷嬷堆满了笑,“孙太太很像一位故人,倒是我想入了迷。”
柳月娘知道花嬷嬷定是有什么话要说,红菱上了茶,就拉着张勇家的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花嬷嬷见没了旁人,才坐正了身子,摸出来一张纸递过去。“孙太太,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您能有这般造化,不说是我们奶奶,就是我花嬷嬷都替您高兴的。只是,如今孙大爷也是个举人身份了,以后说不得还要当官做宰的,孙太太的户籍不是那么干净的。”
“朝堂上官员倾轧,相斗的时候,什么都是想翻出来的,要是被人知道了,孙太太曾经是我们府上”花嬷嬷欲言又止,然后瞅着柳月娘,就打了自己的嘴巴子,“看我个老太婆瞎说什么。这个是新的户籍,是我们奶奶托人办的。什么都处li的干干净净的,孙太太放心好了,那段事情已经被抹去了,就是奴籍的身份都没留下痕迹。算是我们奶奶给孙太太的谢礼。”
“至于以后,这件事情,我们不会说,希望您也不会说才好?就算是有人说了,也要咬紧了矢口否认,这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柳月娘捏着那薄薄的纸片,细细的摩挲着,眼角有些湿润,“我知道了,你也让你们奶奶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这段经历,我恨不得忘了才好,怎么就想广而告之了?”
“我想也是!”花嬷嬷微笑。
花嬷嬷来过的第二日,朱大爷跟朱大奶奶就乘船回省城去了。朱大奶奶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因为是头一胎,年纪又大了,朱大爷的第一个嫡子,大家都是万分小心的。外面风大雨大,但是选好的日子总归是要启程的。
朱大爷跟一阵风似的走了,带走的还有历阳盐商送上的美人跟金钱。
“太太,听说那船的吃水线都沉下去许多!来的时候是两条大船,走的时候五六个大船呢!果然是当大官儿的,就是有钱啊!”张勇家的不知道从nǎ里听来的传言,又经她的添油加醋讲出来,总归是夸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