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红颜落-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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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记忆力的碎片像洪水的大浪一般汹涌澎湃，席卷而来，将她迅速地淹没开去。
也许，是因为他和云恒太过相像，也许，是莫凌嫣和云恒的故事触动了她。
总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便已经好几次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头。
可是，她却不知道，到底还需要多久，到底她是会等到他，还是，他会彻彻底底地从她的世界离开。
秦阮昕想到这，暗暗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容得她有时间去想些自己的儿女私事。她皱了皱眉头，手中搁在云岩脖上的长剑没有丝毫的放松，她知道问题就出在那瓶药粉上，当即看着苗芷晴说道：“芷晴，那瓶药粉到底是什么？”
苗芷晴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示意她先等等，待她把完脉再说。
待她几步走到云恒面前，云恒早已经将手伸到了正前方，给苗芷晴把脉。
苗芷晴当即也不再踟蹰，抬起右手便直接覆上了他的脉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苗芷晴也顿了许久，云恒的脉象果然还和上一次把脉一般，脉象紊乱。
看来他的脉象并不是为了对付云龙的计划故意而为，而是，它原来就是紊乱无章的。
苗芷晴冥神想了想，又移到了云恒的尺关穴上把了把，再是脖上的穴道。其实，她原本还想用银针在云恒身上扎上几针，如今才更容易帮助自己确诊。可是她也知道，云恒这样的疑心性子，让对手在自己身上扎上几针这样危险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是故，苗芷晴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又展开左手的掌心，凑近鼻尖再次闻了一下药粉的味道，便再没了行动。
云恒见苗芷晴停下了手中的探寻，只是不知在冥神想着什么东西，当即哼笑一声，说道：“怎么，你可查出了些什么吗？”
苗芷晴舔了舔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枯的嘴唇，看着云恒眸中的探寻神色，终于笃定了决心，说道：“宫主，你从前是不是中过黄泉碧？”
黄泉碧！
这个名字，秦阮昕绝对不会陌生。
莫凌嫣亲手炼制，云恒用来牵控依芸苑众多女子，包括伊墨的一门毒药。
她早在玳皇宫中的时候，便已经大概知道这门毒药的狠戾。如若没有每月一次的青碧丸相行压制，中毒的人便会受万虫咬噬而死。
而伊墨说过，唯一的解药便是用碧落方配以银针泄毒，可是如此一来，虽然无需青碧丸来解毒，却每月都要受一次黄泉碧的毒发，更是万箭穿心一般。
秦阮昕亲眼见着在墨清轩里头，伊墨在毒发的时候是怎么要紧牙关熬了过来，她记得那屋中浴桶里头已经被暂时解下的毒染得漆黑无比的水，记得伊墨颤抖着扎在穴位上的满满的银针，记得她因为疼痛而抓得一道道的伤痕，她记得那地上一块块的斑斑血迹。
那样的痛楚，依芸苑里头几乎没有一个女子可以熬过，伊墨，她是唯一一个。
可是这样的奇毒，不是只是用来牵制这些翊云宫的细作的吗，连云姒儿和云霏霏身上都未曾中下，为何云恒会身中此毒。
秦阮昕看着云恒，眸中已经闪过几丝疑惑，可是苗芷晴却似乎笃定得很，仍然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等着他的答案。
云恒冷哼道：“你怎么知道？”
“我苗家世代行医，早就有女子暗中寻到我父亲，要解下此毒，当时她的脉络便很是紊乱虚弱。我父亲查病数十日，每日用许多中方法来熬制解药，终究却也没能解出来。所以这黄泉碧的脉象，我记得十分清楚。而且，像黄泉碧这样剧性的毒药，即便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可还是会伤及肺腑，所以脉象也仍然会比正常人虚弱许多。而宫主的脉象，便跟那女子的脉象，同出一辙。”
苗芷晴说着，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东西，她冥神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我和我父亲没有提炼出解药，过了些时日后，那女子又找了过来，拿出了一颗叫青碧丸的药丸告诉我们，这颗药丸里头的药物便能暂时地缓解黄泉碧的毒性，保得她不会毒发身亡。希望能帮我们提炼出解药。”
“然后呢？”云恒听到这里，神情已经紧紧地凛了起来，眸间的戾气更甚，看来那小小的依芸苑里头，那些体弱无力的女子，竟然还有那么多不听话的。
“然后，我们取下了一部分的药丸，花了不少的时间用来探清青碧丸中的药物成分。只不过饶是已经弄清了个七八分，饶是我的父亲倾尽心血，却依旧只能炼制出缓清病情的药物，若是想要真正解掉黄泉碧的毒性，我父亲也无能为力。而那个女子，却也不知是被翊云宫发现了叛乱之心，还是怎的，没过多久便已经暴毙身亡。”
“哼。”云恒冷冷地从鼻尖哼了一声，对于翊云宫的叛乱者，他一向没有什么好感。死对于她来说，还算是轻的惩罚了。是故对于这个女子，他自然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便只是看着苗芷晴，说道。“你继续说。”
“我的药术虽然比不上我父亲，可是这记药、识药的功夫，跟着我父亲这么多年，也自然不会太差。那青碧丸里头也许能解得黄泉碧毒性的药物，在这个药瓶子里头都有。这瓶药粉，很有可能，就是解药。”
第127章 错
解药？
秦阮昕听着苗芷晴的话语，眸间说不出的几分疑惑。黄泉碧的解药不是只有碧落方这么一种吗，而且根本无法完全根治。又是从何而来的解药，莫不是，这是莫凌嫣炼制出来的？
她想到这里，紧凛眸光，扫视了一下屋中的其他三人，楚君亦神情微微一动，眉头也是深深地皱了起来。可是那一旁的云恒，他看着苗芷晴，眉头虽也如楚君亦一般紧紧拧着，眸中也似乎有着一分讶然神色。可是秦阮昕看的出来，这分讶然之感完全不同于楚君亦的疑惑，它有着更多探寻的意味。
似乎，云恒已经默认了苗芷晴的猜测。
只是云恒，他将面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他并不知道她手上拿的药粉是什么东西，可是他中过黄泉碧的毒，也知道黄泉碧确实有能够根治的解药。只是他并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迅速且笃定地说了出来。
云恒紧凛着神色，关于赫连羽的有些事情，他还并没有讲出来。
其实，赫连羽是莫凌嫣亲生姐姐，两人有着同样的国仇家恨，同样的目标。他们从前的感情虽然说不得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可上天下地。但是却也算得上是亲昵。
只这一点，即使云恒再觉得赫连羽手段太过狠辣绝戾，心思太过老谋深算，也定然会看着莫凌嫣的份上不会对她有过多的防备。
可是，自从赫连羽将黄泉碧这个毒药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的想法，便改变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妻子炼制出来的黄泉碧这样的剧毒，第一个用上的人不是邻国的国主，也不是玳皇玳龙泽。而是他。
他虽与莫凌嫣结为连理，可是毕竟不是赫连国的人，除了他们的感情之外，云恒没有其他的原因要去帮着莫凌嫣和赫连羽夺得玳国皇权。
赫连羽这人又太过警惕，疑心极其之重，是故在她得知莫凌嫣炼制出来了黄泉碧的毒药，且并没有解药时，她便趁两人不备，将它下在了云恒的身上，想以此来制约云恒。
让其离不开莫凌嫣的青碧丸。是也不会放弃他们之间的合作。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云恒也不至于如今虽然明面上仍然和赫连羽合作，可是许多事情也并没有全盘托出。更是将细作安插到她的身边。
对于云恒，对于赫连羽，他们都不是对方可以全部相信的人。
只是，赫连羽却没有想到，她的妹妹。偏偏性情如此心软。国仇家恨在她心中，竟然可以同云恒相提并论。
赫连羽在她十数岁芳龄之时，尚且还未遇着心仪之人，便被迫嫁给了玳龙泽，原本也只愿得两人即使生不出感情，也可相敬如宾。
但是谁能料到。她这个夫君，这个天下都只以为是赫连国的大恩主的人，其实才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是故对于赫连羽来说。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感情，有的都只是利益的牵扯。她便根本无法理解莫凌嫣的举动。
她非但因为这件事情跟赫连羽生了间隙大吵了一架，更是不顾赫连羽的反对，开始炼制黄泉碧的解药。
因为对于黄泉碧的熬制药材，莫凌嫣最为了解。再加上饶是她当时正怀着云姒儿，却也每日每夜地炼药、试药。
这黄泉碧的解药。也终于是被她熬制出来，解掉了云恒身上的毒性。
云恒暗笑一声，这个世上，能真正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人，除了凌嫣，恐怕也不再有别人了。所以有些时候，我负天下人也只是因为天下人先负我。
只是如今，就连这唯一的人，也离他而去了。
是故，云恒变得像如今这般的狠戾绝情，不通人性，也只是因为，他想要更快地杀了玳皇，夺了皇权。
也只是因为，世道无情，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云恒想到这，眸光危险地凛着，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深不可测，他轻哼一声，看着面前的几人，这才走到苗芷晴的面前，接过她手中的药瓶，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实是解药无疑，说道：
“没错，这确实是可以根除黄泉碧毒性的解药。不过，你却还是没有讲，你现在说的和凌嫣的死，有什么干系？”
苗芷晴先前说过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忘，对于那些关于赫连羽的陈年旧事，他原本也不想再提。只不过，若是干系到凌嫣了，他便自然要一探到底了。
可是，苗芷晴却开始犹豫了起来，原来脸上的笃定神色变得有些踟蹰，似乎在想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该不该说。
秦阮昕也不知道她在犹豫些什么，更不知道她心中是否真的知道这其中的联系。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是默默地看着苗芷晴，等着她开口。
这会子，连云恒也没有催她的意向，只是一对眸光紧紧地跟在她身上，眸间已经透着几分危险的信息。
秦阮昕握着长剑的手又上了几分力，紧紧地握着，搁在云岩脖上丝毫没有放松。
气氛一时间绷得很紧。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着苗芷晴的答案。可这个当事人，却偏偏仍然偏着头皱着眉。终于，她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咬了咬唇，问道：“宫主，这个解药可是令夫人亲手炼制出来的？”
“是。”云恒简单应道。
“炼制了多长时间？”苗芷晴又问道。
“约莫四个月。”
“四个月？居然有这么长的时间，令夫人对于宫主的感情，果然是深到极致了。”苗芷晴这下子却不是问问题了，只是径直地叹了一声，如此说道。
云恒眉头紧凛，不明深意地看着苗芷晴，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
苗芷晴微微低了眉，眸光已经不再放到云恒身上，她轻眨了眨眼睛，伴随着一声叹息出口，她这才说道：“莱红藤，这个药材，不知宫主可曾听说过？”
“没有。”云恒答道，他对于药物这方面，确实不甚了解，这个名字，他更是没有听说过。
苗芷晴淡淡笑了一声，可是秦阮昕看得出这个笑里有着深深的无奈。与平时的苗芷晴很不一样，她不知道她手中捻着的到底是什么一个秘密，可是定然，也是让她动容不已的。
“莱红藤也算是很稀少的一株草药，常用来作解毒之用，特别是很多奇怪的毒性，莱红藤也很有效果。而这黄泉碧的解药里头，就正是掺了这莱红藤。”
“那又如何？”云恒冷哼一声，说道。
“若是别的倒也没什么了，只是，偏偏这莱红藤，却有一个禁忌：孕妇不可过多接触，对于身体和腹中的胎儿都很是不利。若是长期接触莱红藤这种药物，轻则伤害到胎儿，导致流产。重则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苗芷晴深吸了一口气，嘴上虽然有些踟蹰，却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云恒，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才接着说道：
“令夫人为了炼制解药，想必都是日日在试药熬制着。那么多种药材，那么多种熬制方法，也早不知她试了莱红藤这个药材多少次，才决定将它放到药方里头。可是，却也是因为这样，如此多次的接触，才使得令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变得虚弱无比，难以承受生产。能保住胎儿，其实已经算是万幸了……”
“一派胡言！”苗芷晴的话还未说完，云恒却已经出声打断道，语气间戾气十足，似乎是已经有些愠怒了。
无论是之前面对云龙他们的背叛，还是谈到了莫凌嫣的死，他都是那副平淡的模样，不容得自己有太多的波澜。
可是如今，他直直地打断苗芷晴的话，声调提得很高，全然没有平素的淡然模样。
但秦阮昕却很能理解他，这番话，莫说云恒，连她都有些接受不了。
苗芷晴虽然话说的不多，可是意思却很明了。她是想说，莫凌嫣之所以突然变得如此孱弱，以至于难产而死，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而是因为急着给云恒解毒，而过多了接触了莱红藤这样的药材。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就是说，莫凌嫣，其实是因为云恒才死的。
这样的结论，怎么能让云恒平静得下来。
几近二十年的时间，他一直认定的结果就是莫凌嫣是因玳龙泽而死的。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也是为着能手刃仇人而苦心经营翊云宫，而不惜用着狠辣毒烈的手段去控制那些细作们。
也是因为如此，让他即便如此憎恶那赫连羽，却也依旧跟她合作。
这十多年，为凌嫣报仇，便是他生活的全部了。
可是如今，却有一个人突然站出来说，你这十数年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你报仇报错了人，恨也恨错了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自己而起，那个人也是因你而死。
这，怎么能让他接受得了。
可是，偏偏面前的女人，她眼中却是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