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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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被贾蓉的神色吓坏了,她一向机灵,便猜到了恐怕是那件事露了出来,吓得不敢说实话,只摇头说不知。
贾蓉将宝珠搡到地上,扭头又往尤氏屋里寻去了。
宝珠从地上爬起,赶忙一路小跑,去内院仪门处寻小厮问贾珍的去向,只说是尤氏要找,小厮回说贾珍在外间客堂和冯家老爷吃酒说笑呢。
宝珠气喘吁吁道,快叫老爷去太太那处,就说小蓉大奶奶不好了。
小厮听了也唬了一大跳,赶忙跑去报给了贾珍,贾珍一听可卿不好了,连声问如何了,见那小厮说不出个所以然,一脚就踹开了他,慌得连客人都撂下,急冲冲进了仪门。
宝珠一把拽住他,三言两语道:“老爷,大奶奶无事,是去了园子里的暖房守着那盆昙花去了。是蓉大爷,他恐怕是知道了什么,疯了一般四处寻奶奶,现在太太屋里呢。我怕大爷会和太太说……”
贾珍一惊,复又怒道:“逆子!纵知道了又如何,他这般作为,又将老子我放在何处了?”
宝珠低头不敢言语,贾珍扔给她一个荷包道:“你很好。且去寻你们奶奶,莫叫她知道,只想法子叫她在暖房安心看花,等我叫人去叫,再让她回屋歇息去。”
说完,贾珍便先回了外间,给来客告了罪,只说是内宅家眷忽生急病,来客便慌忙告辞了。
贾珍转身去了尤氏屋里,却不见贾蓉在此,问了尤氏两句,尤氏笑说:“蓉哥儿方才也不知撞了哪路子邪神,急匆匆过来寻他媳妇,见不在,就又一阵风样卷着跑了。他们小夫妻倒真个儿如胶似漆,一刻不见竟就如此慌张了。”
贾珍跟着笑了两声,便说他外间还有客,便匆匆又往园子里寻贾蓉去了。
原来贾蓉心中惊疑,以为可卿又去了天香楼,遂直奔那里而去,再次扑空之后,他一腔怒火叫冷风一吹,冷下了几分,却又迎头撞见了来寻自己的父亲贾珍。
贾蓉不意突然撞见贾珍,那一瞬间,不知为何,他竟先生出了慌乱和羞耻,扭头就想躲起来。
贾珍在后头喝住了他,冷笑道:“蓉大爷!你这是做什么去?可是要去官府告你老子去?”
在贾珍喊出那句“蓉大爷”时,贾蓉就吓得转身跪在了地上,待贾珍说出“告官”之话,贾蓉更是磕头不迭,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给我好生跪着。看来上回那次跪,却没叫你跪出个明白。”
贾珍说着,想起贾蓉曾染指可卿,他便气得上前去,一脚将贾蓉踹倒在地。
贾蓉半点也不敢反抗,自己爬起身来,仍旧跪在那里,只是呜呜哭了起来。
“你还有脸哭去?我如何会有你这般没囊气,没骨头的儿子?实话与你说去,你那媳妇,原是我早便爱上的,不过是怕委屈了她,这才与你做正妻。只以后,你却要好生敬着她,若叫我再知道你对她有半分不尊重,可仔细你的腿!”
贾蓉叫贾珍说的五味杂陈,又是怒,又是羞,但最终却都咽了下去,无声无息磕了个头。
“还有,太太那处你若敢胡言乱语,也是一样!”
贾珍冷冷道。
贾蓉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起,却也不敢反驳分毫,只是眼珠一转,开口哭道:“儿子的命都是父亲给的,父亲开口,儿子再不敢有一丝违逆。只父亲却不知,天香楼一事,早已被焦大嚷嚷得尽人皆知,不然,儿子何以知道了?父亲若不信,只管去问门房上的人,连那府里琏二婶子和宝叔,都听见了……”
“什么!”
贾珍背后出了一层薄汗,叫贾蓉起身,同他原原本本说起了方才之事。
“呵!不过是一句没影儿的醉话……”
人尽皆知的事,贾蓉不敢添油加醋,贾珍听了全部,这才放下了心。
他想了想,终究是忿恨焦大多事,于是同贾蓉道:“他不是爱喝酒?去,叫人按住他,狠狠给我灌去,灌死了事!”
贾蓉颤声道:“父亲,好歹是老仆,叫旁人看着不好。”
贾珍睨了他一眼,一巴掌扇了过去,气道:“你老子叫人骂到了脸上,你竟还替那贱骨头说话,难道你老子是那下贱老仆!”
贾蓉捂着脸,慌忙点头道:!儿子错了,父亲息怒,儿子这就去办。”
不说贾蓉如何拿酒生生灌死了焦大,只说贾珍志得意满,只觉此事之后,他和可卿二人便再无阻隔,尽可整日相亲相爱,厮守终身了。
……
宝玉自结识了秦钟,便一颗心都挂在了秦钟身上,缠着贾母,叫她同意了秦钟也在贾家家塾附学。凤姐儿也爱秦钟那孩子的品貌一流,且看在可卿的面子上,遂也哄着贾母,又去东府吃了一回酒,当面应下了秦钟上学之事。
可卿一时心内高兴,便也心结暂掩,一日日地倒多了几分笑颜。
贾珍瞧在眼中倒着实欢喜,便又赏了贾蓉两个美妾。
展眼儿便翻过年去,春去秋来,又到赏月团圆之夜。
贾母带着两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聚在了荣国府,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团圆家宴,直至月上中天,贾母实在撑不住,这才陆续散了,各自归家。
尤氏多喝了两杯,双颊绯红,但见贾珍还要留在外院跟一众爷们儿继续高乐,她便也不理会,自回房中歇下了。
贾蓉被贾珍叫了过去,只叫他陪客,继续喝酒玩乐,自己却言说酒醉难熬,要进去略歇一歇再说。贾蓉心里明白,按下耻意羞愤,笑着应下了。
贾珍这大半年来,多次寻机,却都不得亲近可卿,皆因可卿每每拒绝,除了晨昏定省,其余时候一概都躲了去。
这晚月色尤其撩人,贾珍在荣国府家宴上的得空便偷看可卿一眼,却是越看越心颤。
都说酒是色媒人,贾珍借着酒劲儿,竟就不管不顾往可卿院儿里去了。
第241章 (3)欲斩孽情却难自已 要杀卿怒尤笑藏刀()
可卿已经睡下了,因贾蓉还未归来,倒也并未锁门,只叫几个婆子在门口提灯候着。
贾珍远远瞧见门口有灯,便走了过去,婆子们初始以为贾蓉回了,慌忙迎上前去,却不料见贾珍醉醺醺独自踉跄着过来了。
“老爷?您怎地醉成这样?跟着您的人呢?”
“必是那起子夯货又躲懒去了,只送到仪门便丢了手,倒叫老爷醉得摸错了院子。”
婆子们七嘴八舌说着,两个老成的便上前去搀着贾珍,往尤氏院子转去。
贾珍醉眼迷离,口齿不清地喊道:“去哪里?我就要歇在这处,你们快松手,都松手!”
他说着话,便挣开那俩老婆子,又返身往回走去。
婆子们都嗤笑道:“老爷,您醉了!这是小蓉大爷的院子,您的院子还在那头儿呢!”
“胡说!你们知道什么,这就是我的院子,我的……”
贾珍话未说完,里头小丫头宝珠急慌慌出来喊道:“老爷!原是老爷醉了,大奶奶已经睡下,又惊醒了,只当进了贼,倒吓得直打摆子!”
见宝珠一边说,一边暗地里使眼色,又听可卿害怕之话,贾珍这才醒了几分,笑道:“原是我醉糊涂了。快去同你家奶奶说,不妨事。我自去天香楼歇下,也没得再扰了你们太太。”
他说着,给宝珠使了个眼色,便摇摇晃晃,也不叫婆子们跟着,自己往后头天香楼去了。
婆子们都捂嘴儿偷笑,有几个灵醒的,却心中琢磨出了一些异样,更有一两个想起年前焦大醉骂,过后又离奇死去的事,便不免猜疑起来。
这是后话,只说宝珠回了房,安抚披衣坐起的可卿道:“无事,是老爷醉了,摸错了院子,现已走了。”
瑞珠在一旁诧异道:“老爷醉到这步田地?怎也没叫人跟着?”
可卿则目光闪动,跟着问了一句:“老爷可有责怪什么?”
宝珠笑道:“老爷并未说什么,只说天晚了,他自去天香楼歇下,不用扰了太太去。”
可卿无话,便又躺下了。
宝珠笑对瑞珠道:“姐姐们今日去那府里忙了半夜,都且去歇着吧,奶奶这里有我值夜便好。”
瑞珠和其他丫头婆子听了,便笑着都去了外间,自去歇息不提。
见人都走了,宝珠这才附身在可卿耳边道:“奶奶再不可一味躲着老爷。今晚幸而我去得及时,若再晚一步,怕是老爷便喊出奶奶的名字来了。”
可卿听了,心惊胆战,过了一会儿,却又觉酸涩难言,便掩面哭了起来。
“奶奶莫哭。要我说,总如此也不是个法子,不说奶奶,便是我在一旁瞧着也提心吊胆,不知哪里就丢了性命了。”
可卿翻过身子,对宝珠哭道:“左不过,哪一日我一口气上不来,才算了局了。”
宝珠皱眉道:“奶奶如何能说这丧气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已经做下了事,且奶奶又非对老爷无情,那便索性做对儿风流神仙,且吃了这一头儿甜,也好过整日里油煎一般熬着,即不占着贞又不连着甜,何苦来着?”
可卿闻言怔怔半晌,啐了宝珠一口道:“呸!这死蹄子,小小年纪竟就如此是非不分,颠倒伦常。你打量我真是那等没廉耻的下贱之人?我的心,你又哪里能知道?”
宝珠叫她骂得面红耳赤,外间这时传来一阵响动,却是瑞珠听见动静,掀帘问道:“奶奶怎还未睡?”
可卿早又侧身面里躺下了,闷闷道:“无事,你且去睡,我和宝珠说会子话。”
瑞珠听了,打着哈欠道:“宝珠,你也别勾着奶奶总说话,奶奶睡觉本就不安稳。”
宝珠笑着应下了。
待瑞珠又睡下了,过了一刻钟,宝珠蹑手蹑脚出去瞧了瞧,见众人都睡熟了,她便又回来,见可卿还在耸动着肩膀默默哭泣,便叹了口气,小声道:“奶奶的心我是不懂。可我知道,世人看人,总是看心的无,观行的少,听言的多。奶奶想没想过,老爷今夜的莽撞虽掩了过去,可是日后他若再犯痴病,落在人耳目里,奶奶又如何能活?”
可卿闻言哭得更厉害起来,哽咽道:“我这条命便是他救回来的,便再还给他,也罢了。”
“奶奶不惜命,奶奶可想过老爷,还有蓉大爷、太太?”
宝珠继续问道。
可卿抹干了眼泪,起身道:“你到底要叫我如何?一定要我现下便死了么?那好,我这就死了,大家安生。”
她说着话,就要起身寻死。
宝珠慌忙抱住了她,急道:“什么死不死的,分明是奶奶一句话的事。您若不再躲着老爷,和他分说明白了,他哪里还会如此痴缠?”
可卿闻言呆在了当场。
“夜长梦多,奶奶不若趁着今夜老爷独自歇在天香楼,便去说个清楚。”
宝珠瞧着可卿的神色,怂恿道。
可卿一双妙目低垂,咬了咬唇瓣,半晌才道:“恐被人瞧见。”
宝珠见她吐了口,赶忙道:“外间姐姐嬷嬷们都歇下了,我再去叫守门的几个婆子吃酒去,便再无人能发觉。且今夜中秋,园子里当值的也都休值回家团圆去了。”
可卿眼神飘忽不定,宝珠不等她再说,便扭头出了院子,和那几个婆子说可卿怜惜她们过节还当值,赏了二百大钱,叫她们自在吃酒去,不必再守门,这里有小丫头们看着就是了。
婆子们喜不自禁,拿着钱便滴滴呱呱相携着去了。
宝珠进去,只见可卿已经自行穿好了衣裳,又松松挽了头发,便心中一笑,过去扶着她,一路出了院子,直往天香楼而去。
贾珍原也不指望宝珠能将可卿带来,是以自己倒迷迷糊糊歪在一张矮榻上睡了去。
待听见宝珠叫他,贾珍一睁眼,便瞧见可卿正站在后头满脸又是心疼又是羞愧地瞧着自己。
贾珍喜得一跃而起,喊了句:“卿卿!”
宝珠赶忙退了出去,可卿脸涨得通红,顾不得说话,转身也要走,却叫贾珍一把抱在了怀里。
“我日里夜里都忘不了、丢不下……”
贾珍说着,便低头吻上了可卿的双唇。
可卿支支吾吾要说出“决绝”之语,但哪里能说得出话来?却叫贾珍吻得头晕目眩,竟不知不觉就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唇齿相接之际,可卿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竟也如此刻骨铭心地想着贾珍,想念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贾珍万般怜惜着怀里的可卿,又生怕累着了她,强自忍着,只一回便又好生扶她坐起,亲给她一点点挽起了头发,笑道:“我自己的头发还是旁人梳的,哪里又会给人梳头。你且教教我,我日后只给你一人梳。”
可卿含泪低头不语。
“唉。原是我误你,却又一心爱你,可我拼着叫你恨我,却也万万不能绝了这份心意,除非,除非你要了我的命去!”
贾珍见可卿落泪,他也放下满手青丝,叹着气和可卿对坐垂泪。
“
第242章 (4)欲斩孽情却难自已 要杀卿怒尤笑藏刀()
“今夜,我原是要来与你决绝,却……我也不知自己如何会如此……”
可卿哭着,轻声道。
贾珍听得一时痴了,摇头道:“傻孩子,你哪里能同我决绝?正如我也不能同你决绝。”
二人正说着话,却听远远传来打更的声音。
“三更天了。我要走了。”
可卿慌张起身,也顾不得挽头发,裹着斗篷便要离开。贾珍满眼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好人儿,你日后好歹莫再躲我。”
可卿回身望了他一眼,这一眼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浸着一丝情,一点悔,一片苦,看得贾珍一阵心颤,待要再言,可卿却一言不发,转身去了。
宝珠在楼梯口接到可卿,也不多问,扶着她快步往回走去,一路上避着光亮地方,好容易回了院子,蹑手蹑脚开了虚掩的院门,二人便仍旧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内室。
只是,可卿如何能安眠?
一离开贾珍,她便无法理解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谁夺了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