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刃之上-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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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冰犹豫半天,到底还是没能抵御住积分的诱惑。
趁着傍晚人流量大,她瞒着所有人,收拾了行李,赶到了和陈辞约好的小巷口。
陈辞早等在那儿,见了她,几步迎上来,开后备箱装行李开副驾驶座门这一串动作又快又利落,全程没超过10分钟,生怕她反悔似的。
待到车子上了高架,简冰才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
***
他们的新同居生活,开始得较之上一次轻松熟稔许多。
公寓里,简冰离开时空出的半边衣柜仍旧空着,放过电脑的小桌旁上也还贴心的放着靠垫。
甚至,她那时外出晨跑时折回来的一支薄荷,竟然在清水里长出了根须,开出了浅紫色的小花。
简冰惊奇地拿起水杯,感慨:“它的生命力也太强了,简直奇迹!”
陈辞只是微笑,并不告诉她,自己早在小区开始正式供暖之前,就已经给它吹起了空调暖风、喝上了植物专用的营养液,就为了催它茁壮成长。
如今佳人归来,鲜花果然怒放。
二十九、冰天地雪世界(一)()
第二十九章冰天地雪世界(一)
全国锦标赛这一次的协办方是北极星;比赛场地自然也就设在北极星的训练基地。
北极星这金碧辉煌的装饰;再配上赞助商鲜红的logo;刺激得来参赛的运动员和观战的冰迷都纷纷吐槽“亮瞎了狗眼”。
简冰和陈辞这一次;排在了第6对出场。
又因为比赛日程安排太近;容诗卉和路觉为了参加芬兰站的大奖赛;直接就放弃了这次比赛。
也因为这样;放弃所有国际b级赛事的陈辞,在不少人看来,傻得有点过分。
说是被爱冲昏头脑;似乎也没见冲得这么厉害的。
即便是偶像剧里的扶贫王子,也很少越扶越“穷”的。
然而,无论如何;他们还是来参赛了。
图兰朵的音乐再一次在冰场上空响起;简冰随着旋律就滑了出去。
依旧是那身浅蓝色的滑冰服,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茉莉花旋律;甚至连发型都与三个月前一模一样。
一切;似乎都与之前并无二致。
但看着看着;解说和观众却意外地发现;节目的编排其实有了小小的变化;冰上滑行着的人;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三周的抛跳,落冰稳了不少;螺旋线的进入难度加大了,捻转的流畅程度也有了提高。
最明显的;则是他们默契度变好了。
全国大奖赛的时候;他们俩的滑行是割裂开的。
陈辞的高水平仅代表自己,简冰的坎坷也只坎坷在自己脚下。
而如今,那两道绕场滑行的身影,连转弯的手部动作都颇有些相像。
零碎的小失误当然还是有的,但流畅的表演却让不那么专业的观众们沉浸其中,仿佛当真看到了月华初升的大地上,公主与王子的邂逅。
哪怕背景是满是血腥味的屠戮场,爱情到来时,仍旧有月光如水相照。
一曲结束,他们的分数冲到了第一位。
虽然,一共也才6组选手完成了短节目。
解说更是连声赞叹,“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在这对选手身上看到了非常明显的进步,真的非常惊喜。”
网上的舆论自然也热闹,惊喜固然有,嘲讽声却更大——“贫穷”的帽子可不是这么好摘的。
更何况,简冰之前炸雷的,也不是短节目。
下场之后,竟然还有记者试图采访他们。
简冰有些无措,扭头看向陈辞。
陈辞冲着记者笑着摇摇头,揽着简冰的肩膀就往休息室走。
那熟稔的动作通过镜头,毫不客气地被上传到了大屏幕上,让还在练习馆合乐的单言一阵胃疼。
李用鑫安慰:“老大你别介意,他们是搭档啊,搭档之间搭肩膀那太正常了,抱来抱去都习惯了,就跟摸自己似的。”
单言脸色更难看,瞪着眼睛看他:“就你懂得多,你自摸没感觉?”
李用鑫:“”
这次参赛队伍与全国大奖赛差不多,进入自由滑的标准也趋同。最终排名出来,简冰和陈辞排在第9位,顺利进入自由滑。
要拿积分,就要进前8强。
“9”这个位置,既叫人忐忑,又充满了希望。
舒问涛一夜没睡好,简冰和陈辞倒比他平静。
临要上场,简冰再一次检查了身上的衣服,系紧了鞋带,连头发都解下来重新绑了一遍。
陈辞在一边静静看着,觉得女孩连手臂弯曲的弧度,都漂亮如天鹅曲颈。
简冰之前那套滑冰服完全摔得不能穿了,新做的这套滑冰服裙摆稍微长了一点,颜色也与原来有些细微差别。
哀伤的旋律响起,血与钢的配色在白色冰面上分外惹眼。
提刀旋转的时候,简冰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憔悴的脸一闪而逝,姐姐睁着眼睛,无神望着天花板的模样针扎一般刺在胸口上
“一、二!”陈辞的声音突兀响起,如划开黑夜的闪电。
简冰猛然睁眼,就听得他继续提醒道,“三——准备,换!”
身体的反应比思维更快,脑海中的过往还没有完全消散,旋转的姿势已经成功变换了。
旋律里的童声如泣如诉,唱得温柔而又悲伤:
mnлarmama!heжhar!
亲爱的妈妈!你是如此温柔的妈妈!
mыtakлю6nлnte6r。
我们曾是那么爱你。
hoвcehaшnлы
可倾尽我们全力,
Пotpaчehы6ылn3pr。
却仍旧徒劳无功
旋转结束,在她前方的陈辞稍微降了点速,朝她伸过手来。
简冰自然而然地握住,随着他一起压步加速。
病床上的舒雪、病床边的母亲、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父亲、除夕夜花坛旁坐着的少年
一桩桩一件件,如影子一般向她袭来。
她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攥紧,被他握着腰部辅助“抛出”的瞬间,凌厉似离线的箭矢。
一周、两周、三周!
落冰!
隐约似有掌声响起,简冰却听不到了。
她只记得下面还有好几套托举、好几个跳跃两人再一次拉手靠近,陈辞忽然道:“放轻松,脸不用绷那么紧。”
“啊?”简冰有些茫然。
陈辞没回答,只跟着音乐一起轻哼。
“trжek,haшгpex
我们的深重罪孽在于——
xotetь6ыtьльheeвcex。
想要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
忧伤宛转,却又温柔坚定。
做完螺旋线之后,又是一组托举。
她熟练地翻上陈辞肩头,舒展身体。高速滑行带起的凛冽寒风迎面扑来,带得裙摆都猎猎作响。
三周单跳、连跳、拉索式托举
完成最后一个动作,随着音乐停止而相拥站立的那瞬,掌声如雷响起。
“这对选手运动生涯里的第二场比赛,彻底颠覆了上一次的失败,进步极大,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解说声音激动,冰场上方的大屏幕也开始回放。
简冰坐在等分区,紧紧地攥着陈辞的手。
不会输!
不会输!
“叮”的一声提示音,广播开始,大屏幕也开始显示分数。
106。45!
简冰嘴角不自觉地就弯了起来,陈辞也笑了:“你看,我就说不用担心的。”
单项分数之后,是长短节目乘以系数相加的最终得分,他们再一次排到了榜首。
比赛继续,越到后面综合能力越强,一直等到米朵拉这一组的分数出来为止,他们的排名终于掉了下来。
霍斌沉吟:“他们平时差不多前十的水平,今天发挥特别好,你们进前八的希望还是有的。”
简冰咬唇,陈辞犹豫了下,安慰道:“容诗卉他们不在,排名还能升一位。”
这样的安慰,不如没有!
简冰没再吭声,只低头看着脚尖发呆。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能力的问题。
如果实力足够,别人失不失误,退不退赛,又有什么要紧呢?
冰场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接着,更大的惊呼声连迭响起。
他们抬起头,就见贝拉俱乐部的女伴躬着腰,一脸痛苦地躺在冰面上。
男伴已经爬起来了,一脸无措地蹲在她旁边。
简冰霍然起身,脸色惨白。
陈辞也站了起来,望向冰场的同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担架、救护车、眼泪冰场很快重归平静,清理冰面的工作人员开始平整场地
简冰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她有些神经质地将右手手指反复蜷曲、伸直,左手也从陈辞掌心抽了回来。
甚至最后总排名公布,他们排到了第7名,也没能让她再笑出来。
回到酒店,她第一件事儿就是联系章雨天:“你们俱乐部的那个女选手,还好吗?”
章雨天似乎在外面,手机里全是刺耳的喇叭声:“没事没事,我刚医院回来,休息几个月就好了。”
简冰这才轻吁了口气,一颗心晃晃悠悠,重新落回肚子里。
二十九、冰天地雪世界(二)()
第二十九章冰天地雪世界(二)
全国锦标赛闭幕式那天;b市下起了入冬以来最大的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把整座城市都包裹入怀中。
看完美轮美奂的表演滑;简冰一出门;就给北方美丽的夜雪迷花了眼睛。
上一次在家乡见到这么大的雪;还是在上小学时候。
舒雪和陈辞领着她在雪地上疯了大半天;又抱着冰鞋找冰湖溜野冰。
最终被只结了薄薄一层冰皮的人工湖管理员大爷发现;臭骂了整整半小时才灰溜溜地回家
她看得入神,围巾都被风吹开了。
陈辞把垂在她身后的围巾重新裹上来,连脖子带耳朵都暖洋洋的;“北边的冰湖已经冻结实了,我们去看看吧。”
车子停得有点远,步行也要好几分钟。
雪已经积了不少;松软如蛋糕;一踩一个脚印。
雪花落在地上,转瞬与积雪融为一体;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却似挂了秋霜一般。
陈辞的影子被路灯投射到她脚下;人影叠着人影。
她的半个身体;也似陷进了他怀里一般。
简冰觉得心口似有蚁虫在噬咬;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又麻又痒。
冰湖距离北极星足足有半小时的车程,两人赶到时;已近午夜。
冰面上空无一人;连销售溜冰工具的摊贩都回去了。
安静到了极致,连落雪都是有声音的。
简冰穿好了冰鞋,跟着陈辞慢悠悠上了冰。
天地辽阔,月黯星沉,雪花像是从虚空里凭空生成的,一片一片,簌簌落下。
自然冰的触感和硬度与室内冰差距明显,白色的冰纹绵延交错,像是某种充满隐喻的图腾。
冰刀划过去,呲呲作响,如尖锐的风鸣。
两人沿着冰湖绕了好几个大圈,简冰率先做了个漂亮的2周阿克谢尔跳,陈辞便也回应似的,跟着跳了个3周的阿克谢尔。
简冰有些不服气,助滑了一阵,接了3lo上去。
陈辞慢慢地跟着,一直滑到近前了,才滑步进入跳跃。
一周、两周、三周、四周!
简冰瞪大眼睛,有些愤然地鲍步下腰,再提刀接了个贝尔曼旋转。
——鲍步和贝尔曼对柔韧性要求极高,也容易损伤腰部,但做起来却优雅美丽。
陈辞虽然不擅长,却也不是不能做。
这一回,他却只是默默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不跟了?”
简冰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多少有些泄气。
她是想赢,可不想被忽视。
“年纪大了,”陈辞感慨,“做不了了。”
“胡说!”简冰滑回来一点,“你上周训练的时,还给你们俱乐部的小队员演示过贝尔曼。”
“她”陈辞愣了下,笑意更浓,“她是真心想学,没那么强好胜心——输了,也不会生气。”
“我”简冰嘴巴开翕半天,也没能找到反驳的话,余光瞥到岸边有棵斜长向冰面的老树,枝叶上积了一层雪。
她往那边滑了滑,弯腰捧起积雪,揉捏成团,“砰”地向陈辞砸了过去。
陈辞早在她看到老树的时候,就猜到了心思,稍一弯腰就躲过了。
见简冰还要再去捧雪,自己也滑到岸边——他在北方待得多,滚雪球可比简冰熟练。
简冰才滚好一个,一抬头,手就僵在了那里。
陈辞半蹲在岸边,手上拿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雪球,地上还排了三四个。
她咽了下口水,捧着雪球的右手,登时就沉重起来了。
敌强我弱,这是绝无胜算啊!
陈辞招手:“不砸你,过来帮忙。”
简冰犹豫着上前:“帮什么?”
“堆雪人。”陈辞说着,又滚了个不大不小的雪球。
“雪人”简冰皱着眉缓缓蹲下,堆雪人不是滚两个大球一个小球吗?
做这么多大小一样的“大汤圆”,打算堆什么雪人?
蜈蚣吗?
陈辞却听不到她心里的吐槽,只是将大小一样的雪球并排排好,又折了两跟树枝,串丸子似的插在两头。
“好了。”
简冰:“”
这是鱼丸?
还是糖葫芦啊?
她蓦然想起当年“陈辞哥哥”在家门口堆下的那些“鸭子”、“救生圈”、“金字塔”等异形雪人。
岁月虽然是把杀猪刀,对于人类的恶趣味,倒是慈悲的很。
陈辞挨着她蹲了下来,一起盯着那“糖葫芦雪人”看了半晌,突然道:“今年的锦标赛,是我这7年来滑得最开心的锦标赛。冰冰,谢谢你。”
简冰心中一颤,没敢抬头看他。
他为着自己的坚持得到回报而欣喜,哪怕这回报是这样微不足道。
而她,最初选择他却仅仅是因为他足够强整整半年,她拖着他在小冰场上训练,在国内赛事上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