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江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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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央走到门口,见毡帐里竟是亮着的,而毡帐外面看起来也是后来重新修整的,谁住在这里?
楚宫央掀开毡帘,所见之景却是让她愣住了,昏暗的烛火下,一个十八/九岁年纪的女子端坐在床榻边,身形婀娜,一身粉色的袍裙清秀绝丽,秀眉凤目,玉颊樱唇,她抬头见到来者,竟也呆在那里。
“歌雅。”终究还是楚宫央先开了口。
“清城,你回来了。”被唤歌雅的女子盈盈起身,语气却完全没有任何波澜,极为冷淡。
女子站起身后,借着烛火的光,楚宫央才看到床榻上所躺着的那人,那男子的脸瘦的只剩巴掌大,连身体也是皮包着骨头,几乎无法承受被子的重量,面色苍白的没有一点儿正常人的血色,他沉沉的睡着,安详的犹如已经死去。
楚宫央心中钝痛,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楚宫央脚有千斤重,但还是一步步的走了过去,歌雅让到一边伸手悄悄拭去眼角的泪。
“腾林。。。”
楚宫央想抚上那面孔,手却颤抖的没了力气。
腾林是七长老的义子,也是西商草原的小勇士,马术极佳,箭法出神入化,是各家姑娘心中的如意郎君,可腾林的眼里只有清城,从小到大,似保护神一般护着清城,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而现在,他沉睡着再不肯醒来,成为了活死人,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可因一直沉睡着,他的身体这么多年都无法发育,还只是当初十七岁的模样。
“他,一直都没有醒来吗?”楚宫央喃喃问道。
“是,你走了八年了,他却还是老样子。”歌雅也喃喃的回答着。
“七长老这些年身体不太好,没法儿照顾他,二叔就将他安排到你家来了,二叔说在这里腾林才能安心,安心的等你回来。”半响,歌雅缓缓的说着。
楚宫央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腾林,歌雅知趣的转身端起桌上的脸盆:“我去换盆水来。”
歌雅走后,楚宫央为腾林掖好被子,坐在他身边,似乎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已经回到了西商,回到了自己的家,她轻轻握着腾林的手。
腾林,那个曾经要娶清城的人儿呀,清城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你还睡着。。。
八年的祁国生活,白日,她若无其事的笑脸做着正刑司的指挥使,黑夜,她思念自己的家乡,却又逼着自己不去想念,如今回来了,却不知这心中是欢喜还是悲惆,只是不禁想起了那些曾经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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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宫门深似海()
八年前,清城代替了楚宫央入了祁国皇宫,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的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朱漆的宫门让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她并不关心这些繁华之景,只是决心帮温二叔在祁国夺得权势,反抗祁国对西商、对草原的欺压。
然而,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残忍生活,姿容出众的她成为了所有待选秀女的眼中钉,刚刚入宫,便备受欺凌。
那时的清城单纯又傲气,并不知道她们为何这样针对自己,她记得有一日,秀女们使计陷害她,管事的嬷嬷沉着阴阳脸要鞭打她,一个与清城唯一交好小妹站出来为清城不平,管事嬷嬷便将火都发泄在那小妹身上,几鞭子重打下去,竟将那小妹打死了。
清城见自己唯一的朋友因自己之事被打死,心中的愧疚、悲伤之情全部化为愤怒,不顾一切的与管事嬷嬷纠打起来,打斗中一时失手,竟杀了管事嬷嬷。
这件事倒因祸得福,那日荣轩微服私访,却被大臣发现,堵了回来,正气愤不已之际,遇见了侍卫们正要抓捕清城的一幕。
那女孩儿,披散着头发手中握着一把刀挥舞,将欲上前抓她的侍卫太监吓退,其时正是柳絮满天飞的季节,如雪花般飘落的柳絮下,微风轻轻拂过女子的发,绝世的面容,秀美无伦,肤光如雪,容光照人,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令人眼前豁然一亮。
披着的发,脸上的惊慌,乱挥的刀,并没有让人觉得她的狼狈,反而如仙子般出尘,黯淡了周围所有的人、所有的景物。
荣轩的心顿时明亮了,满腔怒气也顿时烟消云散,他将那些侍卫喝退,众人一愣,随后齐齐下跪。
“皇上万岁。”
清城看他,皇上?他就是祁国的皇帝,就是,杀害自己族人的。。。罪魁祸首。
荣轩见她一脸防备的护着她身后躺在地上的女孩儿,一副不准旁人碰半分的模样,心中瞬间明白,定是侍卫要将那死去的女孩儿扔去乱坟岗,于是荣轩开口道:“放下你的朋友吧,她已经去了,朕会派人将她送回家乡,让她入土为安。”
清城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语气生硬,带了一丝不信任:“你说话当真?”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清城想了想,终于松了手,将刀扔在地上,任侍卫带走了那小妹的尸体,随后话音决绝的对荣轩道:“人是我杀的!随你处置!”
荣轩不禁觉得好笑,那时清城十三岁,而荣轩已经二十一岁了,但玩心一起,便想逗逗这个如此美丽可爱的小女孩儿,于是板起脸道:“你杀了人,当然要受罚,你随朕来吧!”
荣轩将她带回了勤政殿,清城环视了这个的大殿,金顶石壁,绘着龙的图案,色彩斑斓,地板上铺着色调柔和的锦织缎绣地毯,尽显雍容华贵。
清城不确定的向前方之人问道:“在这里行刑吗?”
荣轩点点头,颇为认真严肃的对她道:“朕可以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清城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只因在她心中,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习惯性的拿起鞭子递给荣轩。
荣轩笑着叹口气,他并没有接过鞭子,而是卷起女孩儿的衣袖,果然,那如白藕般的胳膊上纵横着许多的鞭子印记,有几鞭新伤,还有已经落疤的旧伤。
荣轩摇摇头,一个小姑娘,便是这般不肯屈服的性子,难怪吃了这些苦头,他怔神期间,清城偷偷的回头瞄他,被他逮个正着,清城连忙低下头,但只是这一个小动作,荣轩心里便产生了一股暖暖的热流,忍不住笑了笑。
他拿过药膏,涂抹在清城的伤口上,清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大眼睛纯净的似水晶琉璃。
“你叫什么名字?”他微笑着问她,眼神真诚,尽量让女孩放下心中的戒备。
“楚宫央。”女孩儿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却悦耳动听,与刚刚问他话的语气截然相反。
他脱下清城的衣服,她的身上也都是伤痕,着实令荣轩心疼了一下,可清城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可那阵阵身体的幽香却令荣轩口干舌燥。
“等过两年,宫央再长大了些,朕就纳你为妃,与朕一起笑看江山。”
那是他给她的许诺。
女孩冲他笑了,那笑容,那样甜美,可荣轩并没看出,那甜美背后隐藏的恨。
自那日荣轩将她带回勤政殿后,她的一切都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必再做秀女,不必为了能够在皇帝面前脱颖而出而费尽心机,本来的死路竟成为了捷径,可楚宫央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荣轩单独为楚宫央安排了宫殿,他知她喜欢刀枪棍棒,于是每天批完奏折、处理完国事后,他就亲自教她武功。
宫里人都发现,自从这个女孩子来了以后,荣轩就开心多了,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楚宫央十八岁时,荣轩将正刑司总指挥使一职交给了她,可他并没有履行当初对她的承诺,他没有纳她为妃,而对于楚宫央而言,这自是她所希望的,在后宫中即使再怎么翻云覆雨,却也不如在朝堂上只手遮天更能帮到西商。
荣轩似乎也特别信任她,每次有大案子发生,都全权交给正刑司去办,然而正刑司刑罚太过残忍,被百姓视为人间地狱,正刑司中人在外的口碑也因此极差。
楚宫央并不理会那些闲言啐语,依旧带头领着正刑司中人横行霸道,荣轩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睬其他大臣的上奏,任由楚宫央为所欲为。
旁人都会以为荣轩太过迁就楚宫央,但其实楚宫央明白,他之所以如此,也是利用自己铲除掉朝堂里娄贵妃和湛王的党羽,所以大家相互利用,利用着利用着也就彼此习惯了。
一阵冷风吹开了帐帘,桌上的烛火也被熄灭,楚宫央回过神来,大眼睛望着床榻上的腾林,自己的手还握着腾林的手,楚宫央猛然撒开,心中绞痛,腾林,清城再也配不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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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七日消魂散()
次日,晴阳当空,楚宫央和温斯年一起吃早饭,楚宫央扒拉着饭,愧疚的道:“二叔,本来这次想把雪明珠带回来的,可是,清城技不如人,没能拿到雪明珠。”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你的安全才是要紧,振边侯武艺高强,你切莫再把自己的命搭上。”温斯年教训的语气道。
吃饭期间,却见温斯年一直眉目紧锁,似有心事。
“二叔,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温斯年叹口气:“哎,三小姐,实话告诉你吧,月娘身中剧毒,已经命在旦夕了。”
楚宫央一惊:“什么?月娘怎么会中毒呢?”
温斯年放下饭碗,提及这件事,他实在是吃不下任何东西:“良吉在世时,得罪了不少北岳的人,月娘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北岳经常骚扰西商,仗着有祁国做靠山,烧杀掠掳的,月娘实在忍不下去,与他们打斗了起来,中了对方的暗算。”
楚宫央听后气的大拍桌子:“北岳人这帮混蛋,真是不要脸!月娘中的什么毒,我去管他们要解药去!”
说完,起身便要走,温斯年按住她的肩膀:“清城,在祁国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样冲动!”
楚宫央哑口无言,她在祁国这些年非但没磨了她冲动好事的性子,却反而助长了不少。
“我去看月娘去!”
温斯年无奈的摇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他又能苛责她什么呢。
来到花月娘的家,一进毡帐,便看见那躺在床榻上的身穿缟素衣裳的妇人,面容萎黄,嘴唇深紫,双眼呆滞,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眼睛哭的红肿,妇人心疼的为他拭去眼泪,无奈身体无力,微微抬起的手又耷拉下去。
“月娘!”楚宫央冲到床榻前,花月娘一见眼前之人,掩不住心中的激动,咳嗽不止,急切的对一旁的小男孩儿道:“快,这是你清城姑姑啊!”她身边的小男孩儿瞪着茫然的眼睛,清城姑姑?脑袋里毫无印象,便也没有任何动作。
楚宫央道:“阿星那时还小,怎么会记得我呢。”
花月娘缓解片刻,挣扎着欲起身,但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着,好似每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但眼中还是因为激动而泪花闪烁,楚宫央扶住她,花月娘声音微弱:“三小姐,你,你回来了。。。这下好了,月娘能再见你一面,死而无憾了。”
“月娘,不许这样说,哪有一见面就生啊死的,月娘得活下去,你不是说过,要亲手为清城做嫁衣的吗?”
花月娘释然一笑:“天意弄人吧,月娘恐怕要失约了。”
楚宫央扭头问温斯年:“二叔,月娘中的是什么毒?”
温斯年语气沉重:“是七日消魂散。”
楚宫央心底一沉,七日消魂散,传说当初研制这毒的人还没能制出解药便死了,所以此毒没有解药,而这毒也是很折磨人的毒,中毒者七日之内忍受着毒液腐蚀身体的痛苦,最后第八天的时候,七窍流血而亡。
北岳虽与西商不和,但平素也只是抢枪对方的牛羊草料,何以至于对月娘用这毒?
花月娘靠在床边:“清城,不用担心,我已经吃了六长老给的虎狼草,可以延续半月性命。”
只有半个月吗?那半月之后呢?还不是一样。
花月娘抚摸着男孩儿的额头,爱怜的道:“只是阿星。。。二叔,我死后,还得请您照顾照顾阿星。”
楚宫央心口似被压上了一块儿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那时的花月娘巾帼不让须眉,是西商军营中唯一的女将,但她自幼父母双亡,为了生存吃了不少的苦头,后来也是有缘,在军营比武时认识了三长老的儿子良吉。
不打不相识,良吉是西商草原的第一勇士,但因为一直驻守沟岭河,没有在族内的军营呆过,三长老想儿子在自己的身边,便将他调回西商军营,刚刚去到那里,便被委以大将军一职。
月娘在军营里三年,还只是个副将,良吉刚来便成了将军,月娘年轻气盛,加上生性好强,自是不服良吉,觉得他不过是浪得虚名。
良吉向来都受人崇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要强好胜的女子,一时不禁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两人在军营设下擂台,决定在拳脚上见真章。
两人立下军令状,若是良吉输了就将大将军的位子让给她,并且要做月娘的下属,良吉说“好”,又问她:“那若是你输了呢?”
月娘一时想不到什么惩罚,底下士兵却笑道:“要是月娘输了,就嫁给大将军!”
月娘顿时羞愤难当,可也不能失了面子,傲气一上来,便亲口道:“好啊!我花月娘要是输了,就嫁给你!”
良吉微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月娘扬扬眉毛:“是我说的!不过,我一定不会让你赢的!”
两人打将起来,比了大约半个时辰,对了上百招,难分胜负,又对上数招,月娘最后体力不支,最终败给了良吉。
月娘直爽干脆,说到做到,嫁给良吉,军令状已经定下,良吉也不好推脱,长老们选了个良辰吉日,两人便成了亲。
三长老嫌弃花月娘出身不好,从知道消息到成亲,都是闷闷不乐,可成亲后,二人夫妻感情甚佳,三长老的眉头渐渐缓开了,而良吉和月娘的感情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