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天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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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难为他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小时候还死了爹妈!”
叹了口气,郑忽道:“公子此去新郑若是住的不习惯,大可来我的采邑长葛,我手下倒是有两个和公子年纪相仿的同龄人!”
是郑忽的同情心发作了吗?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按照郑忽的想法,公子辛丑年不过十岁,整个人和一张白纸无异。
若是能好好培养,未来未必不能成材。
反正培养一个也是培养,培养三也是培养。
正所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让管仲、鲍叔牙带带他,不指望他能成为像管仲那样的大能,至不济也不会比子令差。
毕竟子令已经将他的性格打磨的差不多了。
只要用心培养,就绝不会太差!
谁也不会嫌自己手底下的人才多,而且若真有个万一,那他郑忽就真捡到宝了!
辛丑自然不知道郑忽心中的想法,以为郑忽是真的关心他,心中因其带自己去新郑作质子的芥蒂稍去。
“唯!”
他到新郑后免不了要叨扰郑忽,除了郑忽、泄驾、邓荒,其他人,他根本一个也不认识。
所以,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不仅大人会对未知的环境感到恐惧,孩子更会。
郑忽的话让辛丑心稍安,虽然他很反感郑忽将他当做质子带回新郑,但是对于郑忽,他谈不上恨。
因为郑忽对他一直礼遇有加,他在蔡国就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公子,在未就封的那两年早就习惯了被人忽视,现在突然有个地位很高的人表现出对他的重视。
他心中即便没有狂喜,也总会有些异样。
郑忽见辛丑答应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只当他是还未走出心中的不舍,也不再打扰他。
况且来说,以后他郑忽是主,公子辛丑是从,适当的关心可以,但是绝不能过度。
距离感或者说威仪还是要保持的,所谓威不可亵,亵则玩,玩则无震!
与郑忽这边略有些沉闷的气氛不同,邓荒在经历了短暂的不舍之后立刻就像腾笼而出的鸟,开始放飞自我了!
听着从邓荒那里传来的歌声,郑忽摇摇头,还真是……
不能说他没心没肺,没心没肺怎么可能会心存邓城民众,积聚粮草。
只能说他是天性乐观,这一般也是像他这种厚颜无耻的人的标配。
反正是已经改变不了局面,那还不如享受由此带来的快乐。
自从邓荒从他老爹那继承过邓城之后,可以说是为邓城操碎了心,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生怕自己家族苦心经营的邓城毁在自己手里。
虽说刚开始郑忽让人接管邓城时,他还有些担心,但是现在他是浑身轻松。
无事一身轻嘛!
再说担心也没用,索性就由他去吧!
该吃吃,该喝喝,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
果然是乐观的人无论在什么样的状况下都能很快的适应环境。
这句话用在邓荒身上算的上是恰如其分。
“不过,这歌声还真是……”
郑忽实在欣赏不了邓荒鬼哭狼嚎的歌声,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
所有这些或喜或悲的事情都让郑忽的回国旅程变得不再那么枯燥!
第88章 新郑事(1)()
新郑最近一段时间有些诡异!
西城、东郭虽然仅有一墙之隔,但是其中的景象却是截然不同。
与西城区的冷清、肃穆相比,东郭区却是热闹非凡,手工业者、商人、国人甚至过路的行人都会经常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这段时间发生在新郑的大事。
“听说了吗?甫假大夫自尽了!”
“哪个甫假大夫?”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我国六卿之一的令正甫假大夫!”
“啊!”还没得到消息的人都是一阵惊讶。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反应过来,立刻有人低声询问道。
“就在三日前!”
“可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有好事者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消息灵通的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露脸的机会,压低声音对众人道:“此事出我口入诸位耳,不可再言于其他人!”
众人已被勾起了好奇心,都道:“大兄放心便是,你我相熟多年,还信不过我吗?”
此人闻言,往四周瞄了一眼,觉得其他人应该没有注意到他们这群人所谈论的禁忌话题,这才道:“我家有子侄在军中,听说是甫假大夫里通外国,君上命人士卒围其宅邸,方欲执其闻罪,不料其已经畏罪自杀!”
“啊!竟是如此,那这甫假大夫也真是该死!”
大多数听到原因之后,立刻同仇敌忾起来。
不过,也有小部分人对此心怀疑惑“大兄莫不是以大言欺骗我等,这甫假大夫位于士大夫之列又兼令正之位,即便是叛国,其罪也不致死啊!怎么可能畏罪自杀?”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其心未泯,羞愧难当,这才自尽的吧!”
那人方欲再反驳,旁边却有人反感他有些阴谋论的说法“小子休要胡思乱想,难不成还能是君上杀了甫假大夫不成?”
此言一处,立刻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那人见状,神色讪讪,不敢再多说。
不过,事情也确实如此人所说,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事还得郑庄公回到新郑开始讲起。
自从郑庄公回到国中,立刻开始了对三公子势力的清洗。
说是清洗,其实规模并不算大,毕竟在郑庄公已经明确认同郑忽嗣子地位的情况下,很少有家族愿意再趟这一趟浑水。
当然,有人认为这是一汪浑水,也有人认为这或许是家族将兴的预兆,暗中对三公子表示了效忠之心。
也有不少家族是存着骑墙观望的心思,按兵不动,还有小部分的家族是存着左右逢源的心思,派遣家族的庶子与三公子搅到一块。
而这些无一不是与郑国公室关联不大的士、大夫之家。
郑国公室的近亲旁支则是旗帜鲜明的站在郑忽这一边,对三公子抛出的橄榄枝视而不见。
这也很好解释,郑国立国日浅,公族的势力并不大,而且由于是寰内变寰外,为了能在中原立足,公室之中相对团结。
再加上共叔之乱未远,很多人也都能引以为戒!
而国内的士、大夫之家则不同,他们的根基浅而且与郑国公室的关系不大,他们想要更进一步,无非只有两条路。
其一就是熬,把自家的根基一点一点的打牢靠,让自已家族的底蕴一点一点的厚实起来。
但是,这条路要经历的时间太长,面临的不确定性太大,若是其中有一个不肖子孙就有可能将自家的基业全部败光。
所以,那就只剩下第二条路了,那就是扶立之功,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功劳所获得的收益比这个功劳还多。
按说郑忽的嗣位已定,他们这些人该向郑忽靠拢才是,但是,在局势这么明朗的情况下,向郑忽靠拢的人又怎会是少数,他们即便靠拢过去也得不到重视。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剑走偏锋,搏一把还说不定真能搏出个富贵荣华。
一旦事成,整个家族至少可以少奋斗三代。
这个诱惑真的是太大了!
大到可以让人不避生死。
有不避生死的,自然就有贪生惜命的,也有既想规避风险又想得到收益的,总之,在郑庄公离开的这段时间,新郑算是百鬼夜行,群魔乱舞!
留在新郑监国的祭仲对此更是不闻不问,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除了每天例行处理些国事外,其余时间就宅在自己的宅邸中,谁来都不见。
有人从中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也有人对此心领神会,觉得祭仲是在默许,还有人认为祭仲这是准备先观望一二,再做决定。
反正是各家有各家的想法,不一而足!
于是,在祭仲的默许下,新郑的这潭水愈加浑浊。
直到郑庄公回到新郑之后,各家这才收敛起来。
收敛是收敛了,但是之前各家的小动作又怎么能瞒的住祭仲的眼。
果然,在郑庄公告庙之后的第二天,祭仲就将所有的情况一一汇报。
郑庄公为了让各家放松警惕,故意缓了八天时间,毕竟,此时来说,各士、大夫家族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私人武装。
如果在他们的警惕期动手,一旦不能一鼓作气的将之全部拿下,拖延起来会很不利,会造成城中恐慌。
终于在八天之后的夜里,郑庄公命令祭仲率领城中的驻军将所有与三公子有秘密往来的和左右逢源的家族给控制住。
祭仲也不负郑庄公之托,趁着漆黑的夜色,迅速的将各家拿下。
拿下是拿下了,如何处置却让郑庄公犯了难。
拿下的家族虽不多,但是总不能全部处死吧!
自三王治世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可循,在讲究少杀慎杀的此时,战场上都不欲多杀人,更逞论因为政治斗争失败。
若是驱逐出去吧,先不说这些人是否会因此到处兴风作浪,对郑国不利,单是传出去的名声也不好听。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寤生在国内铲除异己,致使国内士、大夫家族离心离德,纷纷出逃。
这不但对郑国的国际名声不利,而且还有可能导致有些贼心不死的诸侯打着伐无道的幌子来攻打郑国。
就在郑庄公左右为难之际,祭仲为他出了个主意……
第89章 新郑事(2)()
“君上何不尽贬其为庶民,打乱之后,徙治边鄙,世子不是新拓得一方土地吗?正是缺少郑民的时候,君上何不迁之以固边疆!”
不知是否是和郑忽心有灵犀,郑忽那边正在为移民徙边发愁,祭仲这边就搞了一个迁罪人固边疆之策。
话虽如此,但是这个计策确实切合实际,可行性非常高。
一旦这些家族被开除出士大夫行列,就意味着这些家族失去了兴风作浪的可能性。
让一个庶人去游说列国攻打其他国家,你以为这是战国时代呢!
在这个时期,贵族的身份就是一切,没有了贵族身份那就好似是落了地的凤凰,连鸡都不如。
正常的贵族谁也没那个闲工夫搭理非自家采邑内的国人,更别说其他国家的国人了。
有时候国人确实能左右国家的大政方针,但是那基本上都是国都附近的国人。
边鄙地区的国人哪有什么发言权。
郑庄公觉得这个计策很不错,既能稳固边疆又能妥善的处置这些心怀鬼胎的家族,一石二鸟。
于是,便把此事交与祭仲处理。
他之所以没有想到此策的原因,是他陷入了思维盲区。
此时贵族之间的斗争,失败者要么是自己出奔,要么是被驱逐出境。
像其他国家因政治斗争失败而出奔他国的公子、大夫先不说。
就说后来子产在郑国执政时,大夫丰卷为了祭祀要求狩猎,子产不批准,丰卷大怒,立刻调动私军想要有所动作。
支持子产的罕虎也就是子皮听闻之后随即将丰卷驱逐出境。
这也算是此时列国贵族之争的常态了。
毕竟游戏规则在这摆着呢!
而祭仲献上的将贵族贬为庶人之策,当然也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只是很少有国君这么做。
除非是有人叛国,那些跟随叛国的贵族才会被贬为庶人,像周初的霍叔处。
所以,为了让事情更加合理,郑庄公决定拿甫假开刀。
本来郑庄公就知道甫假跟公子突走的比较近,此次清洗时就已经准备把他拿下。
但是甫假身为六卿之一的令正绝对算的上是个“大老虎”,贸然将之拿下会造成朝野震动。
是以郑庄公是存了先缓一缓的心思,毕竟事缓则圆嘛!
而今看来却是缓不得,必须先将甫假拿下,定他个里通外国之罪,其他的家族则定个附逆的名头,这样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要不然,郑庄公总不能对外说,他是为了给世子铺路,剪除的都是三公子的羽翼吧!
家丑不可外扬嘛!这种事情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
况且,在邓国时,郑庄公听到士卒汇报说甫假和蔡侯见了一面。
虽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究竟谈论了什么,但是,正好能借此治他的罪。
而且来说,在两国敌对期间,身为一国令正的甫假竟然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底下和敌国的国君进行交谈,这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里面有事。
想到了这些,郑庄公便不在迟疑,立即派人赐死甫假。
甫假在被郑军士卒控制之后,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则是“我无罪!”
这个心理素质真的是不愧为能做到如此高位的人。
负责赐死甫假的士卒皆是宫中的宿卫,他们才不管甫假有罪无罪,将郑庄公交给他们的任务完成才是第一位的。
对甫假道了请。
甫假见状,知道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叹了口气,道:“我死,故宜也矣!”
说完将樽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郑庄公听到汇报之后,怒道:“好贼子,真是好贼子!”
甫假死前的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他私通蔡侯的事实。
如果仅是和公子突勾结,他断不可能说出他应该死的话。
平静下来之后,郑庄公对甫假再无一丝怜悯之意,他原本还对杀甫假还心存愧疚,认为甫假好歹为国出力这么多年,虽然和公子突勾连,但也罪不至死,和蔡侯私通却是有些捕风捉影了。
只是为了给郑忽铺路,他才不得不痛下决心杀掉甫假。
而今看来,甫假是真该杀!
于是乎,郑庄公下令甫假里通外国,畏罪自杀,但其家无罪,尽赦之!
这也是无奈之举,甫假好歹是六卿之一,人都已经死了,再将其家族尽数驱逐,甚至是贬为庶民徙边,不免会让其他的士大夫家族产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