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天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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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策勋前,郑忽还想着一定不要犯这种“不孝”的错误,最后却还是犯了。
而且,虽然自己的老爹对这件事下了封口令。但是要说自家老爹对自己的行为全无芥蒂,郑忽是不信的。
自家老爹是什么人,郑忽可是异常清楚的,整个中国历史上有数的几个枭雄人物之一,就连后世的开国太祖都称赞他老爹“很厉害!”
要知道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太祖也只是用了一句“略输文采、稍逊风骚”带过而已。由此可见,自家老爹被推崇的程度。
在这样的枭雄眼里,权利才是命根子,自己明显的拉拢之举,郑忽不相信他老爹会看不出来。
所以,这种事绝对会引起自家老爹的忌惮,更别说,还是在宗庙祭祀这种严肃的政治场合,这无异于是向自家老爹公开宣战。
想到这里,郑忽心里怵然一惊,猛的站了起来。
“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郑忽以为自己老爹下了封口令,对自己的封赏没有削减,更没有对自己做出处罚,郑忽觉得这件事可能就这么不疼不痒的过去了。现在想来,也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怎么办,怎么办?”郑忽此时心中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双手变换着拳掌不停的击打着。
“要不要找他解释一下?”
转念一想,郑忽觉得还是算了,这事本来就是自己想拉拢人心导致的,辩无可辩。况且这种事越描越黑,只会让自家老爹更反感自己。
………………………………………………
就在郑忽焦急万分,全无主意之际,而在自家老爹的书房却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自家老爹和祭仲相对而坐,自家老爹随意的翻了翻眼前的竹简,抬了抬眼皮,向祭仲开口问道:“大夫以为,今日世子所为该作何解释?”
祭仲闻言,看了看自家君上面无表情的脸色,心中也拿不准自家君上对这件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于是,缓缓开口道:“世子或是无心之失,君上无须放在心上。”
“无心之失?”
似是一句轻飘飘的反问,却让祭仲感觉压力陡增。
“世子少不更事,或有感于吾儿与祝大夫结亲之功,方做出如此唐突举动。”
听到此言,庄公面色稍缓“大夫此言也不无道理!”
觉察到自家君上的脸色变化,祭仲一颗紧绷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但是仍不敢大意。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自家君上是个什么个性,祭仲侍候了这么多年,心里跟明镜一样。
说完这件事,二人又讨论一些国事,当然在对话中,庄公不乏言语偷袭试探,却都被祭仲一一化解。
走出书房,祭仲用宽大的袖袍擦了擦额头和鬓角的汗珠,走了几步,心中才开始平静下来。
回到家中,祭仲马不停蹄地将高渠弥招到书房中来。
“吾儿以为,世子此人何如?”
高渠弥听到他老爹这么问,心中虽有疑惑,却不敢有隐瞒。
道:“儿曾以为世子虽长于谋略却寡于决断,实难以成事,而今看来,却是有些果断气象!”
祭仲听完,沉吟了一会接着道:“若世子得继君位,吾家将得利几何?”
高渠弥听他老爹这么问,心中不断权衡利弊。良久,才开口道:“诸公子皆有朋党,世子若欲继君位,能倚重者,独我一家而已;获利,或不可数也!”
祭仲闻言,眉角含笑,捋了捋胡须道:“吾儿既为世子谋的良姻,须多多走动才是啊!”
“唯!”高渠弥嘴上答应着,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他虽然没有他老爹老谋深算,但心机也是不少,听到他老爹刚才的提点,再看着他老爹的表情,就是傻子也能猜出他老爹是想扶郑忽上位。
对于这件事,高渠弥是没有意见的,虽然郑忽在这次祭祀中犯了忌讳,但是作为世子,郑忽继位的可能性极大,毕竟现在不是九龙夺嫡的时代,废长立幼可是大忌,周幽王殷鉴不远!
况且正是由于郑忽这次犯了大错,这反而成了他们这些人的机会,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时不向未来的国君靠拢,更待何时。
第13章 对策()
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郑忽感觉脑子里似乎有一根筋在跳动,双耳嗡嗡作响。仿佛一夜未睡的后遗症全在此刻被触发,精神极为痿顿。
昨天晚上,郑忽想了很多,直到将近黎明才沉沉睡下。
郑忽知道在他老爹的十余个子嗣中,他老爹比较偏爱的有他、公子突、公子亹、公子仪,而这四人之中,公子突又尤为得他老爹青睐。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老爹认为公子突“类己”,以至于后来他老爹临死之时,想把君位传给公子突,若不是祭仲那老货力谏,历史上原主根本继不了位。
而公子突就是后来的郑厉公。
事实上,公子突也确实没让他老爹失望,在其死后的君位争夺战中,笑到了最后。
并且在其随后的政治生涯中,中兴了郑国,止住了郑国由夺位战而导致的“国际“地位下降的趋势。
这在他们兄弟几人中也算的上是极其有为了。
不得不说他老爹的眼光还真是特别的毒辣。
而且公子突也并不是孤立无援。与之相反,他的外援不但不是弱鸡,反而还算是个小强。
其母国是宋国,周朝分封制下唯一的公爵国,此时的中原大国之一。
公子突的母家雍氏在宋国极有影响力,历仕宋国几代国君,且深受每一代国君的信任。
可以说,公子突后来的上位,其母家是出了大力气在内的。
而反观自己,母国是邓国,虽说是侯爵国,但是国狭民少,地处偏远且靠近楚国,常常受到楚国的侵袭,自身都难保,更谈不上能帮到自己。
若不是自己与齐国已确定结亲意向,郑忽觉得这次宗庙事件,自家老爹极有可能废了自己。
即便有齐国作为外援,郑忽觉得他老爹应该还是存着废了他的心思的。因为原主性格比较懦弱,虽然说出过“大丈夫志在自立”的豪言壮语,但是志大才疏,以至于后来高渠弥都说“世子优柔不断,不能害人”。这也是高渠弥敢公然行凶,射杀原主的原因所在。
在这个大争之世即将拉开序幕的时代,人一旦软弱了,一定就会有无数人想过来踩你一脚。因为软弱就意味着好欺负。而在大争之世只有争才能存活下去,不争只能去死。
况且现在的郑国发展已经进入一个瓶颈期。从刚迁到此处的十邑土地变成现在的千乘之国,未来想迈入大国行列,必须要有一个更加优秀的继承人带领才行。而原主软弱的性格是绝不可能担起这个大任的。
郑忽作为一名顶锅侠,虽然没有继承原主的性格,但是却完美的继承了别人对原主的印象,这个是短时间无法改变的。
故而,在郑忽的老爹眼里,郑忽依旧是“不类己”。
因此,洗刷掉原主留给他老爹的形象,是现阶段郑忽最重要的任务。
“必须尽快改变原主留下的这个人设了。”这是此时郑忽心中最直观最迫切的想法。
想想后世刘邦以为惠帝不类己,想改立赵隐王刘如意;文帝以为景帝不类己,想立梁怀王;景帝以为栗太子不类己,最终改立了汉武帝;汉武帝以为刘据不类己,最后在别人的算计下发生了巫蛊之祸。
汉武帝和刘据可不是一般父子,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所谓据者,仗持也!武帝以自己的儿子为仗持,由此可见,对其的希望有多大。
在刘据刚出生的时候,更是各种资源不要命的往他身上砸,最后,只因为“不类己”而发生了父子相残的惨剧。
赵襄子的谋士张孟谈曾说:“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郑忽前世也一直把此句奉为圭臬。
故而结合历史上的经验来看,郑忽觉得若是自己被废,那么小命能保住的概率微乎其微。
不说别的,单是景帝废了栗太子之后,为了给武帝铺路,令郅都将栗太子逼死在长安馆舍内。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难道景帝想逼死自己的儿子吗?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投机者,从龙之功可是所有功劳之中收益最大且风险相对较小的,这样的好事怎能不吸引着一大票人前赴后继的往前冲呢?
在中国,最不缺少的就是这些想要富贵的人,太史公都说:“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
所以,郑忽觉得若是自己被废,他老爹为了断绝那些投机者不切实际的想法,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他。在他老爹这种人眼里,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宗庙社稷没了就真没了。
而且郑忽觉得,虽然现在自己和齐国已经定下婚姻,但是,这依旧存在不确定性。
君不见卫宣公筑台娶媳、楚平王纳秦女,这个时代礼法制度虽严,但是总有些人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
若是到时候自己被废,郑国和齐国依旧会联姻,不过联姻的主角很有可能就变成他亲爱的弟弟。这种事只要他老爹同意,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所以,郑忽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不得不费尽心思的整夜思考。最后郑忽得出的对策便是投其所好。
他老爹不是认为他不类己吗?那就表现的让他老爹认为他类己,同时还要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并且这些价值还是他几个弟弟所不具备的。
让他老爹觉得,郑国的宗庙社稷交到他手上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其他人不见得能比他做的更好。
这些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郑忽作为一个后世人,在思索一整晚之后,最终把破局的关键锁定在“远交近攻”这一助力秦国统一天下的国策上面。
以此来展现自己无与伦比的政治眼光。
于是,郑忽提笔写到:“吾尝读《易》,见《暌》上火下泽,常拊掌而叹:淑人君子必以异而同也。………………今郑处四战之地,强则威加于大国,弱则刀兵戮于身也,形禁势格至于此,非行近以取利,远以隔害之策难以自存。望父查之,不孝子忽再拜顿首。”
第14章 召见()
郑忽将他的“远交近攻”之策写完之后,即刻差人去送给他的便宜老爹。
“希望这次能侥幸过关”郑忽心中默默祈祷着。
如果这样再不行的话,郑忽觉得自己也就只能等着被废,然后被一杯毒酒了却残生吧!
俗话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这种乱世,没有掌握一支军队,就只能沦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郑忽纵然是再不甘心,也是无可奈何。
“罢了!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早死晚死都得死,爱咋咋地吧!”
大不了,死之前狠狠的恶心一下他的便宜老爹,他老爹不是对他祖母说过“不到黄泉,毋相见”吗?郑忽觉得,到时候自己来一句“黄泉共为友”的话,他老爹的脸色应该会很精彩。
想到这,郑忽的心稍宽,肚子也好似掐着时间发出了抗议。饥饿的感觉瞬间弥漫了郑忽的大脑。郑忽感觉现在自己可以吞下一头大象。
想想也是,昨晚的宗庙事件发生后,他哪还有心情吃饭,又在思索了一晚之后,早上起来马不停蹄的就开始写策文。
如此大的体力智力消耗,再不吃饭,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怀揣着这种心情,郑忽吩咐侍女为他准备早餐。
不到一刻钟,早餐便已全部上桌,郑忽边吃边打量着这个时期的饭食。说实在的,郑忽之前一直没有关注饮食这方面微末小事,现在或许是最后一顿饭,郑忽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桌上摆着的这些食品。
这个时期的饮食结构与商周时期大致一样,仍然是以谷物为主食,以蔬菜、肉类、水产、果类为副食。
但是此时主食的比重却有所变化,如商周时期文献中经常提到黍稷,到这个时期则更多的是“粟菽”并重。
如《管子》中所谓:“菽、粟不足,末生不禁,民必有饥饿之色。”
菽就是大豆,而粟就是小米,由于此时石磨尚未被发明出来,这两种谷类虽然是主食,但是吃法却是异常粗糙。
就像摆在郑忽面前的粟一样,完全是煮出来,就端到饭桌上了。粟尚且还能下咽,至于菽煮熟而成的豆饭,郑忽是真的吃不下去。
“这次要是侥幸不死,一定要想办法点亮科技树,至少得把石磨给弄出来!”一边吃着剌嗓子的粟米饭,郑忽一边在心中暗暗想到。
或许是真饿了,也或许是心中没有了杂七杂八的念头,总之郑忽这顿饭吃的特别多。
打了个饱嗝,郑忽决定好好睡个回笼觉,之后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就在郑忽转身回去之际,郑忽见到有人急匆匆通传说他老爹要见他,让他马上过去。
郑忽见状,也只好强打起精神,理了理身上的衣冠,跟随着前来通传的寺人朝他老爹书房走去。
说起来,郑忽自回到郑国的这两天一直都没有和他老爹深入交流过,除了刚回国告庙前,郑忽与他便宜老爹的第一次会面,他老爹夸奖勉励了他几句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交流。
在路上,郑忽不断的在心中盘算着,过会见到他老爹时,如何把自己的计策推销出去,讨好他老爹,进而保住自己的小命。
说不在乎自家小命,事到临头,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呢?
越想这样想着,郑忽越是慌乱,生怕再行差踏错,那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可就尽皆东流了。
郑忽就这样心情忐忑的走到自家老爹书房,待寺人通禀之后,郑忽推开了书房的门。
“吾家的麟儿来了!”刚迈进书房,郑忽便听到自家老爹对自己的夸奖,同时还夹杂着一阵爽朗的大笑,似乎还不是一个人。
等等,郑忽心中一顿,往旁边一瞧,竟然还有一位老者坐在他老爹的左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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