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天下-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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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查。”
“且臣闻郑伯欲以北进而逐戎狄,此非害于王室,而实有利之,郑构难于戎狄,强兵劲旅久顿于戎狄之地,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苟郑不敌,必臣于王,王不遣一车,不射一矢而臣郑,天下诸侯谁不畏之,王室之威自固矣!何必以身置险?”
周公黑肩为了劝说周桓王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总之,归结起来就一句话,希望周桓王不要和郑国刚正面。
周桓王沉吟了半晌才道:“卿虽言之有理,然苟郑胜于戎狄,王室将如何自处?朕意已决!”
周公黑肩闻言默然,他知道天子是真下定决心要和郑国硬刚了。
再劝说也没什么用了,反而是自取其辱。
“王室其将卑乎?”周公黑肩在心里默默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作为世代在王室任职的周公一族,周公黑肩太了解郑国的尿性了。
郑国自桓公、武公至而今的郑伯,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忠臣,都是不世出奸雄!
桓公看王室不行了,利用自己的权柄为自家寻找后路,中途弃船。
武公东迁以后,不断蚕食成周王畿,以至于到了平王都忍无可忍的地步。
以收回虎牢关以东的赐地相威胁,这才让郑武公稍稍收敛。
但不管这两位郑国先君怎么和王室对抗,对于王室的忠诚还是存了一些的。
不然,桓公何必保幽王,武公何必尊平王。
而到了当今的郑伯,对于王室的忠诚,大概是全被狗给吃了。
王室只要有稍不如其意的地方,动辄以言语相威胁,威胁不奏效,立刻便有凌上之举。
王室的威严在其眼中,就是个笑话。
除非天子自愿当提线木偶,不然周郑之间的矛盾根本就不可调和。
天知道,周公黑肩这些年来为了维持两方和平相处的局面付出了多少努力。
而今,天子终于还是要和郑国撕破脸了。
但问题是,郑国的强大不是说出来了,是实打实的打出来。
天子这样激怒郑国君臣,王室未来堪忧啊!
周公黑肩不无忧虑的想到。
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亦无用。
当务之急是加强王畿守备,谨防郑伯有凌上之举。
当然了,周公黑肩并不认为郑伯会公然攻打周王畿泄愤。
王室的威严的还没有败坏到能被诸侯明面上任意欺凌的地步。
但小动作应该是少不了的,像以前那样割个麦子,或者学习武公时蚕食王畿的土地。
在周公看来,如果天子真派虢公前去曲阜,激怒了郑伯,以郑伯的为人,蚕食王畿领地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所以,身为王卿士,在劝谏不利的情况下,周公黑肩只好就此事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向天子提个醒,并劝天子提高警惕。
“天王既心意已决,臣不敢再谏,然臣曾言,郑伯跋扈,苟使其后不安其生,郑伯必有逆上之举,愿天王知之,亟修守备而待之,防患于未萌!”
“卿之言不无道理,此事便由卿亲自操持,必不可使郑寤生有可乘之隙!”
周桓王也和周公一样,想到了郑庄公命人割温邑之麦那件事。
事情虽不大,却着实令人恼怒。
堂堂天子,竟然连自己碗里的食都护不住。
“唯!”周公赶忙应道。
事实上,周公作为王室老臣,周桓王对其还是相当信任的。
毕竟周公一族世为王室冢宰,对王室的忠诚那是杠杠的。
不然,周桓王也不会授其政。
“再者,召令国人谨防郑人侵我!”
桓王自然也是知道郑人是什么尿性的。
发动国人防范郑人,也算是多加了一道保险。
况且成周国人对郑人本来就心存不满。
桓王刚即位时,不仅是桓王像撤换掉郑庄公,成周国人也是这么想的。
虢公的上位,也有成周国人的影子在里面。
所以,桓王此举完全在情理之中。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
……
第193章 鲁国君臣的反应()
鲁都,曲阜。
曲阜建于洙、泗、沂三水交界处。
曾为古奄国国都,周公受封鲁国后,留周辅政,命其子伯禽制奄,并辖殷民六族。
奄民不服,勾结淮夷、徐戎发动叛乱,伯禽亲率师伐之,用刀枪将奄化鲁。
这才有了而今的礼仪之邦——鲁国。
鲁国也是在列国中唯一一家有天子礼乐的国家。
当初武王将周公封到奄地建鲁,目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单纯。
左右无非就是为了挟制太公望所受封的齐国。
但问题是,天岂能尽如人意。
正如伯禽初治鲁时,报政迟而太公望报政早,周公便感叹道:“鲁后世其北面事齐矣!”
这个预言在而今隐隐有成真的趋势。
鲁国在此时虽然依旧是中原大国,但是在与近邻齐国的对抗中,已经开始处于下风。
无奈之下,鲁国只好把纪国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共同对抗齐国。
从隐公时起,鲁国就推动鲁纪友好,隐公更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纪侯。
桓公虽然杀隐公,但是却延续了隐公时与纪国的友好关系。
如果说郑国在中原是个不安分的国家,那么齐国在东方也是个爱折腾的主。
郑齐两国折腾的目的其实都差不多,就是扩张领土。
齐国一直明着宣扬复仇怎么怎么样,其实真实目的也就只能呵呵了。
现在的齐侯一系又不是当初齐哀公的后代,要是没有当年纪侯进谗言,哪轮的到献公这一脉上位。
从这个意义上而言,纪国还是当今齐侯一脉的恩人。
当初之所以会打着复仇的旗号,一来是为了争取国人的支持,二来则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纪国距离齐国国都就隔了一条淄水,当时的纪国又是不亚于齐鲁的东方大国。
不把纪国打趴,齐国可能就要亡国。
后来的齐国国君在复仇的这面旗帜的号召下,逐渐取得了对纪的优势。
但,人会有满足的时候吗?
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齐国开始由自保向扩张转变。
到而今,不但蚕食纪国领土,鲁国也未被放过。
所以,纪鲁俩难兄难弟凑合到一块,那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
而且历史上还有一件非常值得玩味的事情。
齐襄公使彭生拉杀鲁桓公的前一年,齐、鲁、纪三国盟会,鲁桓公试图调和齐纪矛盾。
然后,鲁桓公就死了,要说这里面没有蚕食鲁纪二国领土的意图在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过,总体而言,齐鲁两国此时还没彻底撕破脸,虽然私底下都是小动作不断。
譬如鲁国,不但和纪国结盟,而且还和齐国北方的戎人勾搭到一块。
据《左传》上记载,桓公二年,也就是上一年,鲁桓公与戎人会盟于唐。
传所谓,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
由此可见,鲁国和北戎的友好关系并非一日。
此时,鲁国大殿中仅剩下鲁桓公、臧哀伯和公子翚三人。
鲁桓公面有忧色的对二人道:“宋卫齐蔡郑五国旦夕即至,至而共论郑世子侵夺蔡地之事,二党相争,寡人该如何自处?”
公子翚道:“郑忽劫夺蔡侯而有其地,此所谓盗也!且鲁,故周公国也,昔我先祖,笃行于义,诸侯顺之,先祖垂德如此,后世子孙岂能背先祖之德乎?”
“郑之为无道也,公然盗夺同宗之地,此风绝不可纵,值此之时,君上宜宣施以大义,返郑以大道,昭诸侯以明德,愿君上虑之!”
公子翚当初与郑忽有争次之仇,遇到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况且公子翚此人靠战争起家,隐公四年时,不顾隐公反对,帅师会诸侯伐郑,击败了郑国的步兵,取郑之禾而还。
后来郑庄公假命伐宋时,他又再次帅师会郑齐二国,伐宋而胜之。
连战连捷,让本就有些跋扈的公子翚气焰更加嚣张,根本就不把当世的几个大国看在眼里。
与郑国结怨在他眼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打一场也就是了,反正郑国是他的手下败将。
再加上他助桓公弑隐公,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鲁国正卿的位置,此时正是他意气风发的时候,不大展一番手脚怎能显示他这个正卿的权威。
臧哀伯闻公子翚之言,向鲁桓公谏曰:“不可!”
“郑虽无道,然君上尝与郑盟,曰:‘无相犯!’,君上若助宋卫蔡三国,是背盟也!君上苟背盟,则郑有辞,郑与齐党,郑联齐师伐我,齐师旦夕可至,刀兵加于我,此非社稷之福也,不如持中!”
公子翚反驳道:“臧大夫之言谬矣,君上虽与郑盟,然我未尝侵郑,不过申以大义而已,郑有齐党,宋卫蔡亦为我党,苟郑伐我,臣愿结三国之师伐郑,又何虑焉?”
“公子言过矣!郑,大国也,尝败卫,伐宋,掠蔡,三国皆非郑敌,我亦非郑敌,且宋人畏郑,已非一日,公子即合三国之兵,何敢言胜?”
“不然,……”
……
二人你来我往,争论了大半个时辰,最后争的二人都有些面红耳赤,也未分出高下,只得将目光转向鲁桓公,请鲁桓公裁决。
鲁桓公本来想问个对策,谁知这二人的政见却完全相反。
关键是这二人说的还都有些道理。
如公子翚所说,鲁国必须要出来主持正义,这是政治正确。
而臧哀伯所谓郑势大,与其结怨殊为不智,也是现实。
本来鲁和齐的关系就已经不怎么样了,再得罪了郑国,这不是给了齐国一个伐鲁的理由吗?
而且若是郑国再出兵,那鲁国估计就只有挨揍的份。
宋国是指望不上了,宋公是怎么换届的,别人不知道,鲁桓公可是心知肚明。
毕竟宋国贿赂的大鼎还在周公庙摆着呢!
指着鲁、卫、蔡三国和郑齐两国刚正面,鲁桓公心里有些犯嘀咕。
“二子之言,皆有道理,寡人当兼采之!”
最后,鲁桓公给了个含糊其辞的说法,算是终结了二人的争论。
二人闻言,虽然都有些心不甘,却默契的道了声“唯!”
而鲁桓公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到五国前来的时候,他自己的立场如何,视情况而定。
若郑齐强或势均力敌,他就严守中立。
若宋卫蔡三国强,他便打着中立的旗号,暗中偏帮三国。
……
第194章 不安()
四月中,曲阜热闹非凡。
鲁国君臣为了迎接五国使团的到来,颇费了一番心思。
曲阜的六座大城门皆开,每座城门外皆分列有两行甲胄齐全鲜亮的鲁国士卒。
士卒的身高皆在七尺上下,身材健硕,昂首挺胸,目光犀利,神情肃穆。
若是不如鲁国的小国国君、使臣来此访问,见此情况,必然少不了感叹一声“东方诸国,时盛于鲁!”
而郑忽其实也就呵呵了。
鲁国在此时是个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外强中干罢了!”郑忽心里感叹了一句。
话虽如此,但鲁国在此时依旧是举足轻重的东方大国。
鲁国真正以肉眼可见的衰落时期是鲁庄公在位时。
历史上,庄公在位初期,纪国已经被齐国打的快亡国了,而庄公不去发展新的盟友,反而依旧固守桓公时期的亲纪方略。
待齐国腾出手后,果不其然,第一个对付的就是鲁国。
后来,庄公又插手公子纠和公子小白的争立之事。
这给了小白同学一个极好的攻打鲁国的借口。
虽然,庄公之后重用曹沫胜了那么一场。
但是,很显然,常败将军曹沫的领军业务能力比不上他的刺客业务能力(滚刀肉)。
即便柯之盟将鲁国三次战败失去的土地都夺了回来,但国力的孱弱却是不争的事实。
其后的鲁国,果然再也没有翻腾起一点风浪,直到战国中后期为楚所灭。
此时的鲁国和卫国一样,都是在走下坡路。
旧奴隶主贵族统治的国家不断衰落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历史大势。
而新奴隶主贵族统治的国家不断崛起正在填补着由于旧奴隶主贵族统治衰落而引发的权力空白。
鲁、宋、卫、蔡、周,毫无疑问,是在旧奴隶主贵族的行列。
郑国却是新奴隶主贵族的代表,齐国则是旧奴隶主贵族向新奴隶主贵族转化的典范。
新旧奴隶主贵族交锋的大幕将在此次的曲阜之会中缓缓拉开。
这不是新旧双方的第一次交锋,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这次却可能是最激烈的一次。
毕竟,五大国虽然渐趋衰落,但实力犹存。
而郑国已经转变国策,准备集中力量攻略戎狄,短时间内不欲再与中原列国展开大的较量。
齐国则被鲁国构筑的包围圈暂时捆住了手脚,暂时无力他顾。
攻守之势虽已定,但问题在于郑国肯定不愿作出大的让步。
小的妥协倒是可以,关键是宋蔡等国会接受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所以,此次曲阜之行,不单是郑庄公,郑忽及郑国群臣也是忧心忡忡。
郑齐两国君臣在鲁大夫臧哀伯的引领下缓缓进入曲阜城内。
郑忽沿途也没有欣赏鲁国风情的心思,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事情皆因他而起,倒谈不上后悔。
不过,却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很多人都经常提到的对危险的预知感。
但他知道事情绝不对不会就这么善了。
即便郑齐两国的智囊在临淄就此事推演了无数次,将能想到的情况都推演了一遍,甚至也都找到了解决方法。
但,越临进曲阜宫殿,他的这种不安就越强烈。
同车的诸儿见郑忽的脸色不对,关切的问道:“子忽可是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