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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战国大司马-第155部分

小说: 战国大司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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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贵族,通通定为叛臣,全部处以诛灭三族的惩罚。

    这还仅仅只是“伤及君王之尸”而已,而似牛翦这般试图公然射杀赵主父,那更是罪加一等,别人暂且不说,只说赵王何,纵使赵王何亦恨不得赵主父死,但他也绝对不敢宽恕牛翦的行为,毕竟在这个年代,像“弑君”、“弑父”这种罪行,皆是世俗所无可宽恕的。

    正因为如此,当牛翦再喊出“放箭”这个命令后,其实他心底也后悔了,但是他没有办法。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步走错,步步是错。

    或许有人会觉得,既然牛翦已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为何不再次倒戈协助赵主父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早已无法回头,在他于邯郸战役背叛公子章,致使公子章功败垂成的那时起,他就无法回头了因为纵使他当时改变心意,赵主父与公子章也绝对不会宽恕他,更别说事后没过久,公子章就因为兵败而自刎了,这件事彻彻底底地堵死了牛翦的退路。

    此时此刻的牛翦,只有硬着头皮走到底。

    相比较让赵主父走脱后引起的严重后果,牛翦选择事后跟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二人谈谈条件,毕竟彼此并无利害冲突,相信赵成、李兑二人还不至于一定要弄死他。

    当然,倘若赵成、李兑二人胆敢将谋害赵主父的罪名全部扣在他牛翦头上,那么,他牛翦也不是好惹的!

    至于眼下……

    朝着左右瞧了瞧,牛翦沉声下令道“来人,速速派人沿河到上游下游探查路况,找寻可以渡河的桥梁!”

    “喏!”

    附近的骑兵抱拳领命而去。

    吩咐下去之后,牛翦面沉似水地盯着眼前的漳水,丝毫不受河中士卒被箭矢射伤的叫喊声与惊恐声所动摇,一双眼眸中浮现浓浓的杀机。

    既然大错已经铸成,他岂能让赵主父从他手中走脱?!

    而此时,蒙仲、庞煖等人已护着赵主父从河对岸上了岸。

    不得不说,十一月的河水当真是冰冷刺骨,别看这段漳水只有寥寥二十丈左右宽,但这二十丈的距离对于蒙仲而言,简直就是无比漫长的折磨,以至于当他的手抓到河对岸的岸边石后,他甚至已没有力气爬上岸,多亏他身后的两名信卫军士卒奋力将他推上了岸。

    莫以为蒙仲只是个例,事实上,就算是健壮的信卫军士卒,亦是一个个被河水冻地浑身发抖,更别说上了岸后被夜里的冷风一吹,那简直就仿佛钝刀子割在肉上的酷刑。

    “赵主父。”

    见庞煖搀扶着赵主父从河中爬上来,蒙仲赶忙递出去搀扶一把。

    就着河对岸那无数骑兵手持火把的微弱光亮,蒙仲看到赵主父的脸上亦毫无血色,嘴唇发紫,浑身颤抖。

    蒙仲知道,若他们不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生火取暖,穿着湿漉漉衣甲的他们,绝对会被夜里的寒风冻毙在今夜,哪怕稍稍幸运一些,多半也会感染风寒而在这个年代、在这种环境下,一旦感染风寒,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蒙仲用颤抖的口吻,低声对赵主父说道“赵主父,我们必须快点奔跑起来,尽快找到可以生火取暖的地方。”

    “好。”赵主父点点头,旋即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河对岸的无数赵国骑兵,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双眼眸中,跳跃着名为愤怒的情绪。

    而此时,蒙仲对身边的蒙虎、剧辛、赵奢等人下令道“快!你等在前,速速找个可以取暖的安全地点……”

    说罢,他又催促站在原地的那些信卫军士卒跟着蒙虎、剧辛、赵奢等人向前奔跑,尽可能地让这些人的身体变暖。

    期间,蒙仲亦暗暗盘点己方的损失,幸运的是,虽然方才牛翦麾下的骑兵几拨齐射很是唬人,但是效果却微乎其微,至少在蒙仲的盘点下,仅有二十几名信卫军士卒不知去向,很有可能是被射中了要害后被冰冷的河水卷走,但大部分的信卫军士卒,包括族叔蒙鹜以及蒙遂、武婴等一干蒙仲的小伙伴们,基本上都安然无恙。

    这让蒙仲大大松了口气。

    借助星空的微弱光亮,蒙仲、庞煖一行人在寒风中小步奔跑,在足足奔跑了约小一刻辰后,终于看到了一座矮丘。

    此时蒙仲亦顾不得其他,当即下令藏到这座矮丘中,伐木劈柴,生火取暖。

    可能是因为求生欲的关系,近两百名信卫军士卒很快就在山林中升起了十几堆篝火,他们将其中两堆篝火让给赵主父、蒙仲、庞煖等人,其余人通通围在篝火旁,让篝火的温度烤着身上冰凉的衣甲。

    不得不说,这些一路跟随至此的士卒,皆是信卫军的老卒,也就是经受过乐毅、蒙遂严格训练的第一批士卒,因此,无论耐寒能力还是抵受挫折的能力,都不是一般士卒可比,这不,明明是侥幸逃出升天,但此刻因为生起了篝火取暖,以至于那些信卫军老卒们竟然还能有说有笑。

    这个说方才渡河时被箭矢射中了臀部,希望从旁的同泽帮忙看看伤势,那个说他刚刚差点没被冻死在冰冷的河水里,总而言之,气氛还是比较活跃。

    直到这些士卒被乐毅喝斥了一顿,这才一个个耷拉下脑袋。

    “怎么回事?”

    见乐毅从远处走了回来,蒙仲轻笑着问道。

    “没什么。”乐毅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是叫他们把布拉起来,勉强可以阻挡一点火光……”

    他口中的布,即是士卒们在逃亡期间混藏于雪地中时用到过的布,由于逃亡期间谁也说不准是否还会用到,因此并没有士卒将其丢弃,而是塞入了甲胄内,如今正好挂在四周的树木上遮挡点火光。

    当然,此举在蒙仲看来,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十几堆篝火发出的光亮,怎么可能挡得住?纵使四周挡得住,顶上怎么办?

    不过当他拿此事调侃乐毅时,乐毅却无奈地说道“虽然我也晓得挡不住光亮,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至少能让我心安点。”

    他的话,让附近的蒙虎、武婴等人,甚至于让不远处的信卫军士卒们,亦纷纷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位乐毅佐司马,素来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感,而事实上呢,乐毅也会感到心慌,只是他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此时,檀卫军的赵奢走到了蒙仲等人这边的篝火“蒙司马、乐佐司马、诸位。”

    “怎么了?”

    蒙仲让坐在身边的蒙遂向旁边靠了靠,让出半截充当凳子的圆木给赵奢。

    “多谢。”

    赵奢称谢后便坐在蒙仲身边,只见他看了一眼远处围着篝火小声谈笑的信卫军士卒们,颇感不可思议地说道“一路上,在下仔细关注贵军的士卒,在下发现,相比较我檀卫军,贵军士卒的心性更为坚韧,纵使途中遭遇多番变故,亦无人惊慌失措,皆听从蒙司马与乐佐司马的命令……而更让在下感到吃惊的是,纵使是此时此刻,贵军士卒仍能保持这般乐观的心态,这很了不得。不知其中很有什么秘法?”

    见赵奢似乎有意请教练兵之法,蒙仲遂指着乐毅、蒙遂二人说道“我以往并不怎么过问练兵,皆是乐毅、蒙遂二人代我操练士卒,赵司马若是有意,可以与他二人聊聊……”

    他正说着,远处传来了庞煖的喊声“蒙仲,到这里来一下。”

    见此,蒙仲站起身来,拍拍赵奢的肩膀示意后者接着跟乐毅、蒙遂聊,而他则跨过那根圆木,朝着不远处赵主父与庞煖、剧辛所在的那堆篝火而去。

    当蒙仲走到那堆篝

    火时,几名信卫军士卒已经用布跟树枝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挡风棚,让赵主父能坐在无风处烤火。

    而赵主父,亦解开了衣甲,似乎正要将其脱除的样子,但不知为何脱了一半就停下了。

    “怎么了?”

    蒙仲走上前问道。

    听闻此言,庞煖指了指赵主父的后背。

    见此,蒙仲走到赵主父身侧,此时他方才看到,赵主父的后背骇然插着一支箭矢,洞穿了其身上的甲胄,怪不得他的衣甲只脱了一半。

    而此时,赵主父笑着说道“只是中了一支流矢而已,想当年我南征北战时,时而中箭负伤,不是什么大事,你等帮我将箭簇挖出来即可。”

    『挖出来?』

    蒙仲蹲下身仔细查看着赵主父背部的箭矢,这才发现这支箭矢插地有点深,想来这就是庞煖喊他过来的原因。

    可当他将情况告诉了赵主父后,赵主父却有些不信“为何我却没有多少痛觉?”

    蒙仲当然知道赵主父为何没有多少痛觉,因为此前泡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整个身体都快失去知觉了,哪还有什么痛觉?但随着身体逐渐转暖,血液重新开始正常流动,赵主父慢慢就会感觉到背部的伤痛。

    毕竟就蒙仲看来,赵主父的箭伤还是较为严重的,至少他不敢贸然帮助赵主父拔箭,毕竟这支箭矢实在插地太深了,必须请有经验的医师动手才行。

    而庞煖亦想到了这一层,皱着眉头对蒙仲说道“必须尽快找到一座城邑,找城内的医者为赵主父除箭诊治。”

    听闻此言,蒙仲当即叫来了他的族叔蒙鹜,蒙鹜在了解情况后,皱着眉头说道“漳水以东,就只有高唐、平原两地堪称大邑,而此地距离高唐或平原,怕是还有两百余路程……”

    “两百余里路程……”

    听到蒙鹜这话,赵主父、蒙仲、庞煖三人皆皱起了眉头。

    两百余里路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基本上不可能进入高唐邑。

    从方才牛翦下令麾下士卒放箭的举动就能看出,此人对赵主父已起了杀心,那么不难猜测,待天亮之后,牛翦麾下的骑兵便会漫山遍野的找寻赵主父一干人的行踪甚至于此时此刻,牛翦就已经下达了这个命令。

    在近万骑兵的追赶下,跋涉两百余里从此地赶到高唐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为了围堵赵主父,牛翦绝对会抢先一步率骑兵赶到高唐邑,在大河(黄河)一带布下防御,防止赵主父一行人渡河潜入齐境「东阿」一带。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找到经验丰富的医者为赵主父诊治?

    蒙仲与庞煖面面相觑。

    就在他二人颇有些不知所措时,却见赵主父冷笑着说道“两百余里地,呵呵,恐怕咱们只走到一半,就被牛翦那厮派骑兵截下来了……这个牛翦,亏我当年对他器重有加,没想到竟是这等忘恩负义之辈……”

    骂了几句,赵主父对蒙仲、庞煖二人说道“庞煖、蒙仲,趁我背上还没有多少知觉,你二人替我拔箭……”说罢,他见蒙仲、庞煖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呆呆站在原地,便笑骂催促道“现在不动手,难道还要等我待会感觉到痛意再动手不成?”

    “……”

    在面面相觑之后,蒙仲猛然抽出一柄短剑,放在篝火上来回烤着。

    见此,庞煖大为吃惊,用佩服的目光看着蒙仲,结果蒙仲在将那柄短剑烤热后,当即就将剑柄递给了庞煖。

    “……”庞煖倍感无语地看着蒙仲。

    “我没有帮人拔箭的经验……”蒙仲讪讪解释道。

    『你没有,我也没有啊!』

    庞煖亦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赵主父看不下去了,命蒙仲叫来两名有相关经验的信卫军士卒,让他们代为动手。

    不得不说,可能是因为赵主父身份尊贵,也可能是因为这支箭矢实在插地过深,以至于那两名信卫军士卒握着短剑的手都在发抖。

    “当啷”一声,那两名信卫军士卒跪倒在地,连连表示不敢伤害赵主父。

    赵主父那个气啊,沉着脸下令道“庞煖,你比蒙仲年长,你来动手,蒙仲,你在旁帮衬!”

    无奈之下,庞煖只好接过短剑,先小心翼翼割断箭矢,然后慢慢割开赵主父背部的箭创处,旋即,蒙仲屏住呼吸,将三根手指伸到伤口内,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试图将箭簇拔出来。

    可能是因为烤火的关系,赵主父的身体逐渐转暖,渐渐恢复了背部的痛处,以至于当蒙仲为他拔箭的时候,他痛地紧要牙关,虽额头冷汗直冒,却一声不吭。

    不知何时起,蒙虎、蒙遂、乐毅、赵奢等人已围在了四周,一边为赵主父挡着风,一边看着赵主父在这剧痛下一声不吭的强韧意志力。

    足足过了好一会,蒙仲这才将那只箭簇拔出来,当时只听噗嗤一声,一抹鲜血迸在他脸上,惊地蒙仲浑身一激灵。

    见此,赵主父笑着调侃道“我还没说什么,怎么你这替我拔箭的,却是落得这幅模样?”

    听闻此言,众人转头再看蒙仲,却见蒙仲亦是满头大汗,更好笑的是,由于过于紧张用力,蒙仲甩了几下都没有甩掉他用三根手指死死捏着的那枚箭簇,让在旁的众人忍不住一番哄笑。

    不过众人也明白,为赵主父拔箭,若是有极大胆魄的人,一般人确实没有那个勇气。

    箭簇拔除后,那两名信卫军士卒立刻给赵主父包扎了伤口,因为没有伤药,他们只能将布撕成一条条,牢牢绑住伤口,避免伤口持续出血。

    吩咐蒙仲、庞煖、剧辛等人重新坐定下来之后,赵主父与他们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在给赵主父拔除了箭矢后,最大的问题就变成了食物。

    是的,他们一行近两百人,几乎没有携带任何食物,而此地距离作为赵齐边境的大河,最起码有两百余里,若在往日,这大概也就是两三日的路程,但由于眼下正值冬季,外面天寒地冻,可能要多花一倍的时间,即五六日光景,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五六日的食物如何解决?

    对此,蒙仲想了想说道“这附近虽然没有大的城邑,但相信应该有乡邑村庄,我等不妨向乡民交换些吃食。”

    赵主父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有几名信卫军士卒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禀报道“方才,方才听到山下传来了马蹄声。”

    听闻此言,赵主父、庞煖、蒙仲等人面色顿变,毕竟此地出现马蹄声,那无疑就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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