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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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什么事情,比养病更重要呢?”陈子龙自言自语道。
“如果能混进去就好了。没准能有机会。”罗三炮瞬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不过这需要内应。“你跟地下党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安排我们进去烧火打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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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集将会以外传的形式推出,因为本人觉得,这种头脑风暴式的刺杀文与主旨不太相符,所以决定以外传形式和大家见面。
第82章 黄雀在后()
一个黑色军装的身影挥动着两面小白旗,指挥士兵把一门大炮推下木船,旁边的战士不停的把树枝垫到炮轮底下,勉强的将火炮往前挪动少许。人民军运气其实不算太差,如果登陆地点再偏一些,就是一片红树林,那真是欲哭无泪。现在的情况比在红树林里好一点,当然仅仅是“好一点”而已。这是一片连红树林都不长的烂泥潭,“二师兄”在山地上还算凑合的身段在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噩梦,这些泥猴子一样的炮兵一步一滑地推着大炮,一边用哭丧的嗓门喊着号子。
“连长,这样不行啊,要不咱拆了分开运吧。”战士喘着大气建议道。
“你个败家玩意儿!这么多泥水,拆了还能再装起来么!”梁前委累得贼死,听到这句不争气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作为黄埔毕业,在东京湾事件中率先射击的战斗英雄,因为在海边打过仗,被派来支援海南岛登陆作战。人家姚令仪出去打仗抬头见喜,自己出来却是抬头碰钉子,在船上晕得七荤八素,一下地就被这片烂泥滩整得贼惨,如果他闭上眼睛躺下去,人家走到跟前也是看不到的。
“同志们再加把劲!咱英国佬都揍了!还爬不出这烂泥滩吗!”梁前委振臂高呼给战士们鼓劲。
“对啊!同志们!”指导员也站了出来,“炊事班已经在上面做好了饭菜!推好了大炮吃肉喝汤啊!”
听到饭菜,革命热情再一次点燃了,大炮又向前蠕动了不少。
就在炮兵累得呕吐的时候,一队步兵出现在不远处。
“口令!”哨兵喝问道。
“口令猴子!我们是十一团的,执行穿插任务,迷路了。你们是哪部分的?”
“还用问吗!我们是炮兵连!”梁前委大声回答,“我是连长,同志们能来太好了!帮我们把炮推出来!”
步兵连长看着旁边的猪肉炖白菜,口水直往下咽,说道:“我们还没吃饭”
梁前委恍然大悟,心中十分不爽,只是对面看起来情况也很困难,说道:“我们也没有吃饭,把炮推上来,咱一起吃饭!”
步兵一听,浑身的力量就涌上来了,炮兵体力消耗大,伙食比步兵高一个档次,猪肉罐头是每天必备的配菜,步兵哪里见过这种伙食待遇,饿虎擒羊一般扑向泥潭里的大炮。这些新生力量信心满满的干起活来,推好大炮吃猪肉,这个口号比啥都管用。
当然,有的时候人多并不一定就力量大,特别是在烂泥地里的时候。步兵同志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炮兵的伙食比自己好这么多了。“二师兄”空炮重七百多公斤,一个炮班12个人,平时都有牲口,还看不出来,现在原形毕露。752工程本来只留了这么些推炮的位置,多上几个人连搭手的地方都没有,干着急使不上劲。战士们只能拿出绳子,步兵像纤夫一样,或者说像骡子一样,拖着大炮向前蠕动。
就在梁前委继续着拖炮这项前途无量的工作时,躺在病榻上的邓本殷可以说是心如死灰。所谓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干儿子,又有这么个没用的亲儿子,这种事情也是迟早要发生的,只不过稍早一点而已。那年,本来平静的邓宅被两声枪响打破,邓本殷不能视事,手下几个团长围绕着两个儿子打成了一锅粥,海口成了主战场,局面完全失去控制,同室操戈,岂不引来外乱。就在内乱发生的第二天,混乱不堪的海口突然出现了灰黑色制服的部队。本来邓本殷干儿子的部队经过一天激战,已经占领了半个海口,正在围攻邓本殷的碉楼,喊着要清小人。人民军的突然出现让叛军慌了手脚,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这只黄雀来的也太快了点。邓本殷在病床上听说人民军登陆的消息,气得吐血三升,连骂竖子!
如果罗三炮听到骂声想必会呵呵一笑,其实你的儿子并没有被收买,只不过是笨了一点而已,也许也不是笨,而是利欲熏心。名谦喜欢给人挖坑,挖好的坑每一次敌人都会跳进去,他的解释是阶级性,屁股决定脑袋,邓本殷这支封建军队的本质决定了他的将领只有将干儿子送到首领的位置上,自己才能获得最大利益,否则就一定会被清洗。这不是什么忠诚的问题,而是立场问题,这一层,宋太祖很懂,名谦也懂,邓本殷不懂。
人民军对这一次登陆作战非常重视,由黄埔一期的徐向前带着教导团压阵,第四旅主攻,夜间搭乘渔船向海口、临高两处发起攻击,53航空队中止训练,提供空中掩护。徐向前的战术非常简单,上岸后夹击海口西面的叛军,然后再回过头把邓家本部人马缴械。按说邓本殷一个旅两个团,虽说人数上有点劣势,但如果不生内乱,凭借这几年建成的永备工事抵抗,还能扛一阵子。现在自己人内讧,那就没办法了。
人民军凌晨登陆,虽然在昏暗的光线中基本上都搞错了登陆地点,但也搞晕了敌人。第一批轻装步兵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登上了滩头,迅速向内陆猛攻。邓家军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指挥机关彻底乱了套,总参谋部预想中的海上拦截连影子都没有。叛军本来只是想逼宫造反,却不曾想到自己造反的消息,人民军知道的比自己的头子还要早,这边刚刚动手,那边第十团后脚就上岸了,先头部队直取海军码头。
邓家海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竟没有人想到要去启动军舰。邓本殷初入海南就从当时的军阀手中接收了一条蒸汽动力的小炮艇,在海军羸弱的民国,这条挨上一发就要散架的小炮艇可是很了不起的海军装备。装备有一门37mm舰炮,四挺7。9mm机枪,与人民军为了防备海上拦截临时改装的75mm武装渔船相比,好歹也是正规造船厂做出来的科班生。
在海军基地危急存亡的时刻,这位科班生却是一弹未发,倒不是因为受到地下党的渗透,而是因为这个时候认真的海军官兵正在进行锅炉维护。即便是几十年后的今天,船用大型柴油机也需要几十分钟的备车时间,蒸汽机更是难以伺候,要点燃一台锅炉,首先要把干柴放进锅炉里,担空,然后用纸把这对柴火点着,打开通风,等火起来以后,再把煤放进去烧出蒸汽来。轮机员看着蒸汽压力表,等压力足够的时候就可以驱动蒸汽机把船开起来了。这么一趟下来,别说几十分钟,一两个小时能跑起来就不错了!这也是为什么海战中投降的一方要熄火才算正式投降。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邓家水军的士兵在闷热的锅炉里吃力的刮着水垢的时候,远处突然就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在基地低矮的围墙外面,一个惊惶失措的声音喊道:“人民军来咯!劳动党来咯!”
随即便是哒哒哒一个短点射,那个声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来,便重重的倒在地上。人民军突击队员根本没有兴趣搭理这具还再抽搐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跳过去,径直向大门冲去。水兵们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事者还跑去门外看个究竟,这几个没有携带武器的傻瓜很快就享受到了战俘待遇,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人民军步兵突破大门,迅速向修理厂和各个建筑物发起攻击。邓家海军也真算对得起职业素养,在这种情况下还试图组织反击,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与人民军对射。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因为他真的不怕虎,而是他不知道虎有多可怕。水兵不知道,海军司令却是知道的,邓本殷病归病,治军毫不含糊,这个海军司令就是高价从福建挖过来的老资历。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一听枪声就知道肯定守不住了,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从枪声中就能判断对方的战斗力。
名谦在军校讲课的时候给出了一个划分的概念,乒乒乓乓的枪声是最次的部队,无目的的射击除了浪费弹药还告诉敌人,我很害怕,也表明这支部队没有什么自动武器,就一支土匪。受过训练的部队往往会镇定一些,但接敌的时候也难免慌乱,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手枪冲锋枪响个不停,听起来很热闹,其实打不死几个人。优秀的队伍,枪声整齐,比较注意齐射,枪声显得有序。
现在这个老头子听到的是哒哒哒,哒哒哒的点射,每一次枪响,枪声就接近一分,时不时还会有手榴弹的爆炸。这说明对手在不断推进的同时,始终有目的的在点杀目标,在名谦的分类里,这种部队是最可怕的。
人民军侦察兵就是这样一支强悍的近距离战斗精英,他们手持仿制的mp18冲锋枪,在厂房、建筑这些狭窄环境中如入无人之境,敌军几次试图反击,都被几个精准的短点射扫了回去。战斗开始仅仅半个小时,陈子阳的突击班就冲到了一间写着司令办公室门牌的房间。
咄咄咄。
“什么人?!”老头子问道。
“送送早茶。”女仆的脖子上顶着一把匕首,颤声答道。
送早茶老头子被弄得哭笑不得,这个借口也太扯了,不过人家没往里边丢手榴弹,就是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行啦!老夫手无寸铁,想进来就进来吧!”
陈子阳只露出半边脸,慢慢的用冲锋枪把门推开,确认没什么猫腻之后,才进入房间。“人民军侦察突击队班长陈子阳向您敬礼,抵抗是没有意义的,请您下令投降。”
“我刁某人不怕死。”老头子慢慢的品了一口红茶,“保证我属下的安全,不得破坏我的船,在此条件下,我可以宣布投降。”
“这也是我们的任务,您只需要交出武器,不要走出房子,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
人民军侦察队只留下两名战士看守,其余的人都礼貌的退了出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海口登陆战,在一片混乱中开始,经过一天混乱的战斗,在乱战中结束。整个海口市再一次安静了下来,远远看去只有几条黑色烟柱。
在邓宅的屋顶上,罗三炮提着酒瓶,淡定的看着下面排队走出去的战俘,一口烧酒一口鸡,看着夕阳西下,享受晚餐时光。
“你们谁看见罗三炮没有?”陈子龙问道。
战士们摇摇头,道:“炮哥这身手,他不出来谁找得到他。”
陈子龙暗恼,跟士兵们小声说:“这批俘虏里有我们的人,炮哥不在,也不知道是谁,大家要好好照顾。”
“放心吧!俘虏政策我们背得很熟的。”
人民军的俘虏政策相当优厚,不打不骂,也不没收个人物品,只要交出枪支弹药,将军官和士兵分离,就不大可能闹出什么事来。邓宅的俘虏除了军官被分开关押,其他家丁想要回家的立即就可以走,不想回家的直接在这里吃饭,邓本殷自己还受到特别照顾,一切如旧,总算不再被人投毒。劳动党中央特别交代,将邓本殷等主要成员接到广西,所以他们不得不舟车劳顿一番。
家丁抬着邓本殷一路向港口走去,沿途的人民军战士开始在海口恢复秩序,大街上的垃圾已经被清扫一空,也逐渐有了行人,如果不是几间还在冒着烟的房子,很难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战。邓本殷的干儿子和亲儿子都被收拢在队伍里,押送的战士们恶作剧的看着这几个人四眼对珠,气愤难平的样子。又同情的望着他们身后那一群忙碌的身影。
邓本殷死的心都有了,如果说人民军里有谁和他一样,无疑就是粱前委的炮兵连。
满是烂泥的手脚,乌漆墨黑的脸蛋,臭气熏天的身体,用来形容炮兵是再贴切不过了。
那年午后的时候
一身泥水,人不人鬼不鬼,从泥潭里捞出来的炮兵双眼泛着绿光,抓着猪肉炖白菜,和着泥水往下吞。炮兵连也是饿惨了,连筷子都顾不得用,形象颇为狼狈。
粱前委拍了拍自己的光头,几粒沙子迅速飞落到米饭里,他戴上军帽,环顾了一下,从现在这个进度看,只要把工事挖好,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开始射击了。粱前委想得很完美,当然,也只是想而已,炮兵吃完饭,继续把火炮推到比较硬的地面上,总算是完成了登陆的工作。
粱前委把通讯员叫到跟前,吐着大气交待任务。炮兵连跟泥水搏斗了半天,总算是把大炮架起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跟团部建立起联系,赶紧把那部倒霉的有线电话修好。炮兵连现在的任务比较轻松,只要等建立起联系,指哪打哪就行了。一般来说,粱前委要等上一个小时,不过今天他非常幸运,别说一个小时,一分钟都没等。
就在通讯员准备出发的时候,骑马通讯员已经找了过来。
“连长同志!”
粱前委赶紧迎上去:“小马哥,上级有什么指示吗?”
通讯员跳下马来,敬礼道:“粱连长,旅部给你的命令。”
粱前委的炮兵连是登陆部队的唯一火力支援手段,所以直属旅部,命令也由旅部直接签发,只是这道命令注定是让他欲哭无泪的。
“连长同志,我们已经胜利了,旅部命令你们立即将装备运往码头,返回原驻地。”通讯员说罢敬了一个礼,跳上马就走了,留下还在原地发呆的粱前委和他那一百六十八名炮兵。
吐血三升!
半晌过去,粱前委只说了一句话——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哈秋!
邓本殷坐在床边,打了个喷嚏,自从到了南宁,他的身体马上好转不少。名谦还以老朋友的身份亲自来看他,一束黄灿灿的棣棠花摆在病床前,幽幽花香慢慢的渗进鼻子里。
“邓叔叔好久不见,身体骨还硬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