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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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的焦点集中在名谦所担心的先军还是先政上。当时的军事形势确实大好,义勇军风起云涌,高涉心里暗暗觉得,吴主席的说法虽然稳妥,但似乎见效太慢,而高饶给他的主意是迅速打几个漂亮仗,扩大影响,争取义勇军的支持,然后再做老百姓的工作,这样一来可以在东北迅速打开局面。
高饶的思路对不对呢?也许对!战争正如棋局,并没有必然的对或者不对,甚至从劳动党的斗争经验看,高饶的思路还要更对一些。
高涉如果能耐够牛,手脚够快,也许真的可以做得到。宫宝如果业务素质够牛,也许真的可以迅速做通大片地区抗日队伍的思想工作。虽然这个思路违背了中央政工先行,避免接触的方针,但并不是说没有可行性,只不过跟名谦的想法比起来稍微激进了一些,带有赌博性质而已。
龙牙突击队的进攻精神有时候就是建立在赌博之上的,向敌后进军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
就赌这一把!
几个核心队员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咱买豹子!
第130章 一声巨响()
阳光灿烂的倾洒在白色窗台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吃力的打开窗户,贪婪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虽然有些丢脸,不过这也是他最近吸到的最惬意的味道了。辻政信在一二八事变中受了伤,他乘坐的装甲车直接被炸弹掀翻,自己的膝盖上挨了一发子弹,被士兵们连拖带拽弄了下来,在医院躺了好长一段时间。由于受了伤,他获得了一枚五级金鵄勋章,这个东西跟美国人的紫心勋章是一个性质的,不过完全没得比,因为这玩意儿是真发钱啊!1940年以后,日本再也没有给活人发过这个勋章,因为发的起勋章也发不起银子了,可见这个东西“含金量”有多高!
但现在的辻政信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这个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春芽,盼望着自己能早一天离开这个地狱。
护士还是按时给他送来了报纸,这是他卧床之后与外界的唯一联系了。今天的头版头条就是陆军大将白川义则要出席日军在上海的祝捷大会。辻政信非常反感,对这群耀武扬威的上层人物嗤之以鼻,正是这些家伙的白痴指挥,让自己躺在床上,看着满医院哀嚎的伤兵,对面那个被炸飞了四肢的“人棍”,这些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高级官员不来慰问伤员,而去搞这些面子工程,简直就是“八嘎牙路”。
“雅鹿!最好丢个炸弹进去让你们也尝尝!”辻政信自言自语的骂道。
翻开后页,赫然就是名谦带着劳动党代表团来到南京与国民政府谈判。一二八事件之后,中国抗日情绪高涨,到处都是抵制日货的浪潮,南方劳动党政权趁机扩大轻工业品的生产,将本来就遭到抵制的日本商品彻底挤出中国市场。当时日本国内受到美国商品的冲击,必须依靠中国市场生存,九一八事变之后,中国人抵制日货,彻底把鬼子逼急了。实际上从这一刻开始中日全面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辻政信读完报纸,躺着闭目养神,他已经确定要被送回日本,所以现在根本不需要关心这些事情,他只要等着回家就行了。只是命运似乎一定要跟他开一个玩笑。
那一天,上海虹口公园人声鼎沸,张灯结彩,欢呼声震天动地,就连准备上船的辻政信都清晰的听到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的“下克上”名单上还要加上一个大名!
1932年上海虹口公园。
君之代歌声响起,辻政信一语成谶。就在日本人激动的站起来跟着唱国歌,礼炮鸣放二十一响的时候,突然一份便当盒飞上观礼台。
乐极生悲!
一声霹雳巨响,只见一阵轻烟(可见炸药质量不错)肆掠,观礼台上数名日本高官悉数炸倒。当时在观礼台上的全部是日本高官,这一下子非死即残。日本鬼子占我国土,杀我同胞,还敢在中国土地上庆祝“天长节”,咱爷们能让他囫囵个回去吗?
这正是——
霹雳轰炸,天地震动,衣冠禽兽,应声纷扑。
日本驻沪留民团行政委员长河端贞次离炸弹最近,直接被弹片切开肚子,这个策划“日僧事件”、一二八事件的凶手,当场毙命。侵略上海之敌总司令白川义则大将,身中204个大弹片,小片无数,在上海不治毙命。第三舰队司令野村中将眼珠突出,一目失明;第九师团长植田中将,炸断狗腿一条;驻华公使重光葵,一条腿也被炸烂,惨遭截肢。
这一颗炸弹取得了1910年以来,朝鲜乃至整个东亚对日本的最大战果,辻政信离开中国前,不仅克死了上司和上司的上司,连总指挥官都给克死了,可谓是“战果辉煌”。辻政信走了,带着他的勋章。但这次经典刺杀却震惊了名谦。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日军很可能利用这次爆炸扩大战争。当时名谦还不知道袭击日本人的义士是朝鲜人,但这无关大局,日本人可以自己炸了满洲铁路发动九一八事变,就可以让这件事与中国人有联系。他心中有了一丝后悔,如果给藤井健司的绝交信再晚一点,说不定可以做些什么,现在只能静待蒋介石的态度了。
也好,名谦仔细一想,如果日本人再进一步,蒋介石就不得不寻求与劳动党合作抗日。事实上,走到这一步,名谦心中确实有些沮丧,这些苦水都写在那封绝交信里,送给了藤井。
坐在会客厅里的名谦仿佛又回到了日本东京,面对浜口雄幸。
那一年,名谦游说日本政要。
中日关系实际上是一种囚徒困境。两个囚徒在无法知道对方想法的情况下,如果坚持合作拒不认罪,那么只会被判1年。而如果双方都认罪,那么会被判8年。如果一方认罪而一方不认罪,那么认罪者释放,不认罪的将被判10年。
中日正如那两个囚徒,如果互相信任,那么完全可以建立一个东亚共同体,将英美势力逐出亚洲,获得最大共同利益。但问题恰恰是,名谦无法说服日本政要相信中国。归根到底还是国家底蕴的问题,中华五千年,历史上经过无数次博弈,深知信任合作的好处,在不能确定对方是奸佞小人的前提下,都先认为对方是君子,以君子之心度人。历史上有无数的宵小在中华面前耍小聪明得了一时的好处,但最后都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之中,唯独中华永存,这便是一言九鼎的威力。也是中国人合作共赢的底蕴。
而日本显然没有大中华的品牌意识,这也难怪,人家店才开了几十年,就一个暴发户,你要他规范经营树立品牌,不能坑蒙拐骗偷,不能以次充好,不能强买强卖,他有这么多本钱么?日本人狭隘的岛国观念和对外交往的缺失,使得日本人看不到合作共赢的好处,在日本人眼里,和别人合作,只会考虑一次性结果。
日本没有那么长的历史,也学不会多次博弈。在日本人眼中,考虑的不是守信用,合作所得到的长远利益,而是不守信用,屠杀掠夺所能得到的短期利益。日本将中国视为一个威胁,同时日本不能肯定中国是否将日本视为威胁。在囚徒困境中,这种猜疑可以总结为,一、我不相信他;二、我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我。
那么,日本最好的选择就是征服中国,尽管这样有可能导致日本国力受损,但总比遭到背叛弄得亡国灭种要好一些。日本人先天性的岛国思维导致了中日战争的不可避免,这一点名谦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清楚的只是蒋介石如何选择。
名谦将报纸叠好,放回桌子上,将双手盘在胸前,躺在沙发上打个小盹。隐隐约约的,似乎有电报的声音。
“兰机关”,上海。
藤井健司看着这封绝交信,不由潸然泪下。他与名谦多年好友,一起逛过欢乐町,一起喝过酒,如今一切皆成往事。藤井努力的告诉自己,吴名谦只是自己的目标,这些都是假象而已。
“信中所说的设想,应该是吴桑的计划,这应该报知天皇陛下。”藤井故意凶狠的说道。脑子里却怎么也擦不去那一行行醒目的文字。
中国用市场、资源、人力换取日本的技术,两国共同发展,主导亚洲进而主导世界。藤井明白,如果中日可以互信,或许真的可以做得到,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向土肥原机关长发电报,”藤井说道,“劳动党方面已经与我们中断一切联系,建议机关长启用我机关下辖的花组,重新建立情报网络。”
“阁下,”三木小心的说道,“可是花组的核心人物樱花目前失踪,内部消息获取非常困难。”
藤井没好气的看着三木,怒道:“我知道的事情不用报告!让花组从周边入手,务必小心,樱花可能已经被秘密逮捕,如果不行,我会向土肥原长官请示,启用美和子。”
三木大惊:“阁下万万不可,纵使丢了整个花组也不可以失去美和子!若有万一,我等都要切腹自尽的!”
藤井冷冷道:“探不到消息,你以为就不用切腹自尽了吗!”
言罢将绝交信与当日的申报一同丢到桌子上,兀自去了。
三千里外,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一张报纸。
在东北的龙牙突击队成员突然意识到,原来动静是可以这么闹出来的。
龙牙突击队是干嘛的?搞政工的吗?咱是杀人越货,砸车烧房的!政委宫宝当即找到高涉,要求干一票,好方便开展工作。
但出乎意料的是,高涉不同意这个意见。这下子事情麻烦了,军政意见不统一。劳动党的原则是党指挥枪,宫宝可以召开党委会议决这个问题。劳动党的早期斗争环境非常险恶,不可能事事请示,所以规定下级党委在确实无法执行中央指示精神的时候,是可以变通执行的,事后负责即可。比如高饶在济南就违反了中央决议精神,但事后发现效果不错,因此也没有追究。
先遣队的意见分成了两部分,高涉这边认为,应该进行武装斗争,同时争取各抗日武装,组成抗日联军。而宫宝却瞪大了眼睛不同意,他认为应该先闹出点动静,然后争取各路抗日武装。事实上,两人都违反了中央决议,区别只是先闹出动静还是先用武力打击日寇而已。一番民主程序下来,干一票的冲动占了上风,几乎所有龙牙的老队员都赞成干一票,不仅要干而且还要明目张胆!宫宝甚至准备好了红漆,准备在墙上大书:灭倭者人民军先遣队是也。
这一票要干在哪呢?宫宝经过一段时间的摸查,发现了一个日本鬼子的七寸之地——通化。通化地处吉林省东南部的长白山区,是通往沈阳、长春、吉林、白山、集安的交通要地。东北物产都需要通过这里运往朝鲜,日本武装拓荒团都需要通过这里前往东北。这个地方囤积了大量的物资,驻扎着日军大量部队,如果能在这里制造一次袭击,效果必然出类拔萃。
人民军东北抗日恐怖份子,呃不,是先遣队,开始了一次大胆的破袭行动。
宫宝盯上的是关东军的军火库,先遣队连枪都弄不到几支,炸别的都没能量,就这个东西易燃易爆,属于危险品,而且相对比较好下手。
为什么这么说呢?当然是有原因的。粮草可以放在军营旁边,这玩意儿经常要用,也不容易引发灾难性后果。弹药库就不一样了,这东西易燃易爆,日本人又喜欢追求大威力,炸药敏感,就算没人捣乱也能自爆,自然不会有那个白痴会把部队放在大炸弹旁边。所以,弹药库旁边敌人数量反而比较少,先遣队只需要抓住机会往里边丢一颗手雷就搞定了。
问题就是,怎么丢?
日本人战略糊涂,细节可不含糊,弹药库钢筋混泥土结构,掘地基深厚,连挖地道都不可能。大铁门外面是一个大铁锁,只有一道门,却是双层围墙,两道岗哨。外面那道是伪军,里面是日军,里外都有不定时的巡逻队。而且这里只要打响,不出十分钟附近的日军一定会来增援,只能智取不能强攻,非常考验袭击者的智慧。
从表面上看,这个军火库是无懈可击的。基本上不存在外力击毁的可能性,平常人也就死心了,但宫宝看到了伪军,凭着他的直觉,伪军总是有破绽的。外围观察几天后,先遣队发现,来这里领弹药的不仅有日军,而且有伪军。
宫宝想了想,对身边的队友说道:“咱这么干,找地委的同志,看看这些伪军有没有什么矛盾,我看这个地方外紧内松,只要进去,一切就好办了。”
日本人搞出伪满洲国之后,就弄出了伪军这个东西,一般的情况下,他们除了欺负一下老百姓屁用没有。关键的时候,抗日武装往往能够从他们中间找到破绽。
正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阶级的地方就有压迫,类似强取豪夺的戏码总是在各地上演,这里也不例外。很快宫宝就打听到,这个地方的伪军负责人魏胖子想要强娶一个伪军士兵夏秋生的妹妹。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宫宝把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确定这个人应该可以争取。这件事说来还不算强娶,魏胖子的父辈与这小兵的父辈是世交,于是指腹为婚,约定两家结亲家。
可惜啊,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三十年后,魏胖子趁着日本人来,当了汉奸,而小他十岁的未婚妻却是年轻貌美,除去相貌上的差距,要嫁一个汉奸也是十里八乡抬不起头来的事情,于是矛盾就此发生,两家搞得相当不愉快。魏胖子一气之下,把夏秋生抓来当了伪军,好啦,这下大家都当了汉奸,你总不能嫌弃我了吧。结果夏老爷子也是真硬气,宁可把儿子逐出家门,也不认他这个汉奸女婿。
这下子,把被迫当了伪军的夏秋生给卖了!
就在他沮丧有家不能回的时候,宫宝来了,告诉他,现在你有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带他们去炸军火库?宫宝没这么天真,夏秋生也没这么傻,宫宝告诉他,明天你们去抓苦力,只要把我抓起来就行了。
日本人无论多么细致,一个致命的弱点却无法掩盖,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