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27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整个机群的马达都在发出隆隆巨响,投下炸弹之后,轰炸机变得很轻,很快就加速到360公里,身后的96舰战明显感觉到发动机吃力。轰炸机体积大,发动机耐热性好一些,徐焕升是想利用加速性能优势摆脱敌机,或者迫使对方燃油耗尽返航。
“机长!9点钟方向,96式三架!”
徐焕升扭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左上方又出现了一队日军战斗机。此时天已放亮,灰黑色的机身非常醒目,日本飞行员都发现了这队不速之客。
后上方的96舰战摇了摇翅膀,示意队友配合,随即,三架96舰长从后上方极速俯冲过来。
自卫机枪猛烈开火,曳光弹鞭子一样向日本飞机抽去。
“先别打!”徐焕升喊道。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无线电已经完全失效,机群无线电通话频道完全阻塞,这些飞行员虽说都是精英,偏偏没什么经验,第一次遇到敌机拦截,除了死死按照训练要求的保持队形之外,其他的可以说是乱七八糟,自卫机枪没有任何重点,大家各打各的,分散射击,而且很远就开火了。
第一次俯冲的日机似乎也很紧张,也是很远就开火了,子弹只是擦到了蒙皮,直接跳飞了。机枪手没有时间多想,转过来对付侧面冲过来的日机。日本飞机穿过下层机枪手的火网,用两挺7。7mm小水管向s…6硕大的机身开火。这个时候徐焕升终于悟了出来,不是日本飞行员太紧张,而是他们没见过这么大的中国飞机,严重误判了距离。侧翼的3架96舰战一梭子扫过来,竟然都落到了后面,只在机尾上打了几个洞,闪电般穿过机尾,向一侧飞去。
96舰战将马力开到最大,拟补上一次攻击损失的能量。
有了经验的日机改变战术,从两侧发起进攻。
这一次,回过味来的机枪手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上下两层飞机组成火力网,曳光弹天女散花般喷到空中。徐焕升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瞬间,一架96式舰战俯冲的时候,机枪手接二连三的把子弹送进他的肚子里,很快敌机就冒出黑烟,一头栽了下去。长机一死,后面的两架日机全部被机枪打散,根本没有进入攻击范围,另外一组日机倒是冲了进来,一番扫射之后,又在硬铝做成的机尾上留下一派窟窿,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日本人的武士尊严受到了无情的挑战,日机再次调整,从后方杀来,这次恼羞成怒的攻击是一个把大败变成惨败的想法。轰炸机本身是一个很平稳的射击平台,命中率很高,战斗机如果速度不够快,就相当于让一机枪手扫射奔跑中的步兵一样,怎么打怎么有,这种远距离对射根本就是轰炸机对战斗机的屠杀,后来的德国空军很快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交火仅仅数十秒,三架96舰战就被打得千苍百孔,歪着脑袋坠落下去。人民军方面除了一架s…6乘员舱被击穿,被迫降低高度之外,没有任何损失。反而在降落的时候,由于疲劳驾驶,有三架轰炸机折断起落架,受了轻伤。
空袭的消息传到东京,载仁亲王的脸都肿了,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绝对的事情,日本人非要搞一个绝对不可能,打脸打得啪啪响。对人民军而言,这是为了出口恶气发动的无差别轰炸,实际战果几乎忽略不计,但是却产生了始料未及的后果。
面对裕仁天皇的诘问,恼羞成怒的日军大本营将原本调拨给林铣十郎的十个特设师团全部用于淞沪方向,要占领南京,永绝后患。
这个突然的决定把正在郑州外围的林铣十郎坑得是爹妈卖血,直到交火,他都以为会有十万大军可以投入前线,大本营参谋们一句话,说没就没了!
第239章 黑云压城()
935年5月16日,徐州。
香月清司默默的抚摸着自己的印信,将他擦得干干净净,摆在桌子上。他慢慢的站起来,转身从刀架上拔出自己的战刀,轻轻的擦拭。这个时候他确实有把刀子切进肚子的打算,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挂起战刀,黯然离开。
一个月前,重藤支队在徐州台儿庄以北全军覆没,本来这种战役层面的损失应该由军一级指挥官,也就是寺内寿一负责,但寺内寿一神不知鬼不觉玩出了一招乾坤大挪移,黑锅子直接扣到香月清司头上,说他怯懦畏战,坐视重藤支队被消灭。这顶帽子一扣上去,正好天皇被人民军整的怒气冲犯,心情非常不好,直接就让他滚回预备役。
寺内寿一略施小计就把自己的政敌给踢出了军队,那是好不得意。虽然是噫测,但他还是看着香月清司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迷雾之中。
走吧,走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香月清司是幸运的,他提前离开了。他的师团,还在中国战场上。
按照林铣十郎的部署,日军在徐州方向留下四个特设师团牵制人民军,主力从东面进攻郑州,为了策应林铣十郎的豪赌,关东军方面不得不抽调三个乙等师团进入华北,以填补石家庄、邢台一线日军兵力的空虚。这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诺大的华北,这么长的补给线,在人民军各路骚扰部队的频繁袭击下,别说3个师团,就是13个师团也别想顶得住。
但是这并不妨碍赌局的进行,日军第一军,下辖第5、第6、第13、第20四个师团,进击兰封,第二军,下辖第2、第4、第10、第14、第15、第18师团,从南面卷击郑州,第3、第16师团在商丘作为预备队。
林铣十郎是这么认为的,郑州北靠黄河,西面就有山,只有东、南两面适合大部队进攻。其中,南面的平汉线是必须切断的铁路线。既然如此,利用人民军专注铁路线防御的惯性思维,日军出奇兵,先围再打,比直接从铁路攻过去更有把握得手。
日本人冷笑一声,在华北平原上,有什么可以阻止日军的野战部队呢?
远在郑州的徐向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三十多万日本人在无险可守的平原杀过来,这简直就是黑云压城啊!
总参谋部每一个人额头上都渗着汗珠,张贯一就坐在沙盘旁边,看着他们推演,他明白,名谦还在外面等结果,商讨不出结果,谁有脸出门呀。
徐向前面临的问题基本可以总结为,重装师打得过,轻装师打不过,东北军纯粹没法打。这样一来,表面上看起来人民军兵力占优,但实际上能放到一线的部队战斗力都不如日军,在几十公里的战线上,不管你怎么摆,都会被日军集中突破。
“我有个提议!”粟志裕说道。“用现在这个思路,不管怎么打都是徒劳的。”
“然后呢?直接放弃?”徐向前心烦意乱,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不,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个思维,防守反击固然是最有把握的战术,但既然不可行,那不如反过来想。”
“比如呢?”
“由东北军防御南段防线。机动兵团进行反击。”
徐向前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把铅笔一丢。“东北军必定丢失防线啊!”
粟志裕点点头。“对!但是日本人也一定会这么想!击溃东北军的防御阵地之后,他们会怎么做?”
“向郑州做向心突击,并且割裂郑州和开封两地守军的联系,这样一来,轻装步兵集团就很危险了。”
“那我们这么打。故意留下破绽,让日本人在我们预设的方向上突破,在行进中集中机动兵团四个军的兵力,力求围歼日军一到两个师团,彻底粉碎这次攻势。”
徐向前断然拒绝了这个方案。“消灭日军一两个师团并不能完成逆转,最多打成僵持,而我军则要冒着被日军包围的危险,这样做毫无必要!”
粟志裕沉默了一会儿。“确实如此,但只要打成僵持,我们就有把握切断日本人脆弱的补给线。”
粟志裕走到沙盘前面,拿起一根木棍。“日军的补给线主要有两条,一条经平汉线南下,在贯台过黄河,经兰封;另一条从兖州经济宁,走归德。从兖州到归德是长达200公里的平坦路面,无遮无拦,只有一条公路通行,必须依靠卡车运输物资。只要日本人失去机动兵力,我有充分的信心切断这条补给线。”
“平原地区一览无余。”徐向前沉吟道,“用敌后渗透的方法恐怕不可行。”
“不用敌后渗透。”粟志裕信心满满的说道,“我们用空军!这次不同以前,鬼子为了压制我们的中距离火力,调集了大量的重炮和牵引车,为了给他们运送寄养,又需要3000辆左右的卡车,根据抗联的情报,为了凑齐这些卡车,整个伪满的卡车都已经被抽调到华北,连原来东北军制造老式卡车都不例外。你想想,如果我们大量摧毁这些卡车,日本人的重型装备寸步难移!步兵还能从老百姓那里抢点粮食,坦克汽车还能抢到汽油不成?”
徐向前恍然大悟:“等到日本人失去机动力,我们以重装部队,甚至调动武汉的重装部队发起反击,把日军全部留在郑州!”
粟志裕这一手叫做连环计,一环扣一环,先用诡计挫败日军,让敌人恼羞成怒,与我鏖战,然后断敌粮道,一开始日军断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停止攻势,等到他们意识到后勤已经无能为力的时候,大错已成,局面注定无法挽回。
这个思路在总参谋部各级参谋的策划下很快变成了计划,在场的高级将领几乎一致同意,这套方案可比原来的保守战术要合理的多。郑州是个地理条件非常简单的地方,简单到与沙漠无异,而且都是平原,漫漫沙地,望不到尽头。除了偶尔有几颗灌木,此外见不到任何一根草和庄稼。在这种地形上,日军炮兵观察气球可以看到十几公里外的目标,105mm野战加农炮指哪打哪,而人民军则难以发挥隐蔽机动的中近距离火力优势。在这种地形上,人民军唯一的掩体竟然是豫东大地各式各样的村落,河南是人口大省,中原地带,村落非常密集,这些民居很多都带有地窖,稍微加工就可以改造为防炮洞,房子则可以加固为土木工事,村子防御土匪的掩墙就是阵地,人民军夜以继日的挖掘。
因为每一名战士都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吴名谦绝不离开郑州。
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高饶单独被叫到寂静的花园里。
“中央已经决定了,决不后退。”
高饶没有回答,因为此情此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名谦拿出一份已经签署了的命令。“这是中央军委227号命令,字很多,不过你也不用看完,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开始,人民军决不后退一步。我是党总书记,孙璇同志是政府主席,我们两个留下,你带着政府机关所有副职干部撤往武汉。这是任命书,如果郑州失守,由你接替政府主席职务,同时兼任军委副主席,进入中央政治局和李德胜同志搭档,有什么困难吗?”
高饶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书记让我替你留下来吧!”
名谦淡淡一笑:“这种事情哪里有替的。自帝制结束以来,还没有最高领导人殉国的,没准我这回还名留青史呢。政治局商量过了,你主管后勤,组织经验丰富,威望也很够,再加上胡必成同志的辅助,应该没问题。”
高饶用颤抖的手接过文件,还是控制不住情绪:“我只是担心和李德胜同志的相处问题。”
“这个问题我们都想过了,你们一个太傲,一个太霸,不过没关系胡必成同志最擅长和稀泥,你们有气冲他撒就是!”
噗哧!
高饶被这么一逗,泪眼婆娑中也笑了出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德胜同志工作出色,但是他这个人太独断,我怕他以后破坏民主。”
名谦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在这个时候高饶还不忘打个小报告。“嗯高饶同志,这么说吧。你觉得,浸猪笼是不是全体村民同意的?”
“是是吧。”
“这也就是说,按照民主的原则,女人被强奸了就该死咯?”
高饶面露难色,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名谦笑笑:“民主从来不是孤立的,但凡是受过教育,有科学知识的人都不会赞同浸猪笼这种刑罚。所以啊,有科学的教育才有民主的基础,愚昧的人只能受人摆布,谈何决定自己的命运?你说李德胜同志独断,可他每次不都对吗?他的眼光比你远,这是一个事实,只要他不牟取私利,民主就只能用来监督他,而不能用来否定他。”
“可是,您在南京那一次他他根本不把您的命当回事”
“无所谓!”名谦答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是生是死根本不重要,我是只这个国家的零件。一个国家的崛起,不仅需要铁,而且需要血,不管是谁都应该为国家流血,轮上谁就是谁!如果轮到了我,我就让你替我留下,每个人都来效仿,这个国家也就完了。”
高饶听完脊背一凉,名谦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是任何人都是零件,都是可以牺牲的资源,包括他自己!高饶已经想到了后面的情节,如果郑州失守,名谦与孙璇一起战死,举国哀悼,人民军一定会玩命的把日本人打回去,战争的结局自不待言,如果守住了,战争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意外。这一刻高饶突然感觉到,自己和名谦之间有了莫大的距离,当年那个憧憬民主自由的吴名谦,慢慢的也变得不那么理想主义了。
“书记,我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沿着您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名谦心中突然有些酸,高饶的忠诚他当然是知道的,他也相信高饶会一直沿着他的道路走下去,但这条路是不是中国所需要的道路,他并不敢肯定,谁也不敢肯定。坦白的说,高饶和李德胜的差距就在这里,高饶想得太多了,让主观的感情左右了自己的判断。
“高饶同志,除了公事,我还有点私事要拜托你。”
“书记您请说。”
名谦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不是活在这个时代,或许可以研究学问,周游世界。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学习军事,好让我的女儿有机会学习艺术和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