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们所熟知的莫过于耳光文化。作为一个日本人,从他生下来那一刻开始,注定无法逃脱的就是扇嘴巴子与被扇嘴巴子的命运。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远远望去就像一具棺材一样横在面前,中间还有一座高出来的小尖塔一样的建筑物,虽然是西洋风格,但这个塔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而且还隐约暴露了日本人的尺寸。
名谦初到日本的时候对这个国家的感觉是相当不错的,日本人虽然有点面黄肌瘦,但精神都很矍铄,互相见面都会鞠躬,说话也是用敬语,令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然而,这一切美好的印象随着进了校门以后迅速崩溃。名谦日语是过了二级的,交流阅读都没什么障碍,比如现在这个在上面口水满天飞的校长——瀬川章友。直到看到这个微胖的日本人大放厥词的训话,名谦才隐约弄明白蒋公原来是真的在日本上过学的,至少这个训话的本事是学得一丝不差。
所谓的训话大概就是先拿大道理压人,比如蒋公凯串就是这方面的好手,上来先给你一个高帽子,我们站在这里,就是要用生命实践三民主义,谁如果不同意他,那自然就是欺师灭祖,凌迟处死五马分尸都不为过。至于实践三民主义跟听老蒋的话有什么联系这个嘛,呵呵。作为树立封建权力分封的威仪,训话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手段。而在天皇统治下的日本,自然也是需要这种半通不通的文言文来帮助“统一思想”的。
可最糟糕的还不是校长训话,日本人变态就变态在于,校长训完了,教官也要训。名谦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戴着眼镜喷着口水的日本军官,这丫叫卷川佑卫门,又矮又胖,跟个萝卜一样,小小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这个日本军人根本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的人,自然也不会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卷川佑卫门是这个外国学员班的管理者,也就是班主任,班里一共有二十九个学生,除了而是一人来自中国外,其余八人都是泰国人。
那天正是叽里呱啦的时候,只见右卫门忽然停止训话,三步并两步闯进队列,对着一个中国人就是一个嘴巴子。“八嘎!列队时不许东张西望!”
那人还想用憋足的日语解释着什么,只见右卫门抡圆了膀子,啪啪!又是两个嘴巴子。打的那人一嘴的鲜血。“八嘎!不许找借口!”
这汉子约莫一米七几的身高,也算壮硕,一看就是东北人,口音甚重,日语憋足,估计根本就没听懂小鬼子的口令,这种时候大家看着他挨打,都想上去帮一把,但日本教官说过了,列队的时候绝对不可以离开位置。
名谦看着他蒙头蒙脑的样子,一想这不行啊,迷迷糊糊的非让小鬼子扇死不可。
“教官要你立正,目视前方!”名谦急的喊了出来。那东北汉子一听这标准的普通话,总算明白了几分,兀自立正,右卫门横竖没再挑出什么毛病来。却是回头往名谦的方向走,众人心中一凛,可是都捏了把汗。
果不其然,右卫门趴的立定,吼道:“刚才是谁说话!”
名谦向前半步道:“哈伊!”
啪!
“哈伊!”
啪!啪!
小鬼子虽说比名谦矮了一个头,煽起嘴巴子来动作纯熟,势大力沉,血丝从嘴角一点一点渗出来,嘴里简直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又咸又甜的,应该就是血液了,整个脸皮火辣辣的,如同炉火灼烧一般。
日本教官也没有特别关照名谦,扇过之后也就继续去整理他的队列去了。日军特别强调服从与纪律,站军姿,列队,齐步,这些都是严苛和基础的训练,就是要将你打造成除了命令一无所知的武器。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上级叫你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那也是正确的,是无可置疑的。
好在中国人能到这个地方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人物,否则面对这种惨无人道的训练早就倒下了。好容易挨到午饭时间,名谦却发现自己的嘴根本肿的吃不下饭团子,那两个嘴巴子扇的特狠,嘴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处窗口,只要碰到食物就像火烧一样疼。但他能不吃吗?不能,如果不吃饱,到了下午那便是更多嘴巴子,到时候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兄弟,俺连累你啦。”名谦专注于嘴上的痛楚,却不知身边什么时候坐下了一个宽膀子大汉,要说这人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却是极为壮硕,难怪他的上司给了他这么个出国的机会。这不是上午挨打的汉子是谁。
“莫说生分话,咱来了就是中国兄弟,自己人不帮自己人,难道帮着日本人么。”
“他娘的小鬼子,叽里咕噜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上来就打人,真他妈不是东西。”这汉子怒道。
“兄弟,敢问贵姓。”名谦问道。
“哥哥我姓张,命贯一,你叫俺一贯就行了,大家伙都喜欢这么叫。”张贯一这句话是用歪声歪气的语调说的,他不想这么说也不行,因为早上那几个嘴巴子扇的他根本不可能正常说话。
“小弟吴名谦,日语我算略知一二,兄弟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吩咐,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张贯一点了点头,算是对名谦的认同。
名谦也叹了口气,张贯一连向左转向右转的口令都分不太清楚,下午还是得挨嘴巴子,一想到这一层,他便利用中午短暂的时间给他补课。
下午的校场骄阳似火,入秋以后秋高气爽本来应该凉快些,然而天公是很不作美,喝了二锅头的日本太阳歹毒的肆虐着,就连训练的日本学员也有扛不住的,教官自然不会跟他客气,谁扛不住的,上去就是大嘴巴子。名谦看在眼里,大概日本人对自己人也没什么特殊,只要做不好,还是要扇嘴巴子。
“玛娃拉米里,就是向后转。”名谦心里这个抓狂啊,中午教的时候张贯一明明学得好好的,这怎么日本人一喊口令这就是记不住呢。谁都看得出来,张贯一不是故意的,他真的听不懂那个右卫门的日本话,可日本人就这操行,管你听懂听不懂,口令一出,动作不对,上去还就是嘴巴子。由于张贯一连续出错,气的日本教官哇哇乱叫,干脆将人提出队列,专门抽空过来扇嘴巴子。
“站军姿!一个小时!”右卫门吼道。
听完这句话,名谦心里那是一松,这扇嘴巴子的时间总算熬过去了。
卷川佑卫门除了做班主任,也要教授筑城学的课程。这个所谓的筑城学当然不是要去修城墙的学问,主要内容是土木野外工事,翻译成中文就是野战工事学,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工程兵做的事,日军有句话叫做后勤也算兵,蜻蜓都能当老鹰。这工程兵嘛,当然就是蜻蜓一类的东西了。这时候的日军还不是后来太平洋上像乌龟泥鳅一样的小鬼子,对于野战防御工事方面还不是很上心的,用这么个教官给外国班当班主任,足见日本人漫不经心。
与变态的卷川佑卫门不同,教授战术学的日本教官藤井先生就显得比较亲善一些,藤井已经差不多五十岁的人了,头发花白,显得与年龄不符的苍老,他的课程战术学主要讲的便是连排战术。
第一天上课,藤井就给大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为他是杵着拐杖进教室的,那条右腿分明是假肢,后来名谦知道,这藤井先生参加过日露战争,这条腿就是被露助的榴霰弹打断的。这是唯一一位不扇嘴巴子的日本教官,当然了,就是想扇也扇不了。张贯一没弄懂露助是什么意思,名谦只好向他解释,日本人将俄罗斯称为露西亚,这露助嘛,就是露西亚畜生的意思,跟支那,美畜是一样的。
张贯一听完就呸了一口:“这小日本鬼子拿谁都不当人看,真他妈不是东西。”
藤井的脸蛋因为不能经常运动而显得又白又胖,用他略带沙哑的声调讲解步兵战术学。
“步兵战术的核心是消灭敌人与保存自己。”藤井先生说道,“步兵小队的核心就是机枪!永远记住,机枪是步兵的支柱,机枪一倒,就算你有牟庆之勇也只是敌人屠杀的对象而已。”
以机枪为核心,步兵机枪交替掩护推进,用步兵将敌人赶出来由机枪加以消灭,这就是日军小队攻击战术。真是完美呀!名谦感叹道。日军精确射击能力举世无双,机枪掩护之后步兵推进,利用精确火力消灭敌军阵地上暴露的火力点和兵力,最后一百米时全速突击,冲入阵地与敌军肉搏。每一个步骤都有明确的目的和行动指南,而当时的中国军队根本没有这种训练的概念,如果打起来简直不寒而栗啊。
藤井先生还在讲课,攻击发起前,首先要确定一个集结点,这个点大约距离敌军阵地400…600米,步兵班在攻击出发点集结分组,补充弹箹,明确攻击方向及可利用之地形地物,确定各组阶段性掩蔽点等战术要领。然后分组展开,待机枪组进入第一射击阵地后,各组即向第一个掩蔽点机动。到达第一点后,展开火力杀伤敌人,同时掩护机枪组机动。机枪组到位后,再压制敌人,同时掩护其它组向前机动。如此循环。全班应于200米处略停,展开全班火力,清除已爆露的敌人火力点,及兵力密集的阵地。同时利用烟幕弹,曵光弹(夜间战斗)为日军直瞄重火力指引目标。在这里,一般应有两轮打击,第一轮是面打击,消除全部当面火力。然后集中打击一侧以造成守军配置不均而被迫机动,从而最大限度地消灭机动中的守军力量,为最后攻击做准备。在炮火准备尾声,步兵上刺刀匍匐前进,炮火停止后,展开全部压制火力掩护攻击中步兵。步兵应于100米左右转为全速冲击。
“这仅仅是教科书版本的攻击,实际上,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火力支援,正如我们在尔灵山的时候!”藤井先生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到处都是榴霰弹和榴弹,我方炮火跟没有一样!但是!帝国军人以我们的肉弹冲向敌人!最终夺取胜利!永远记住,决定胜利的是精神!而不是什么武器!精神才是战术之魂!没有精神就算每人发一挺机枪也是没有用的!”
翌日,校场。
“八嘎!”日本教官把那人小鸡一样抓起来,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机枪是核心!一个机枪手怎么可以待在这么暴露的位置!”
“八嘎!”名谦一听这吼声就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果不其然,又是一个人动作不标准,日本教官这次根本没扇嘴巴子,抬脚就踹。
“哥哥,幸好你把我拉进机枪组,要不然今儿个还不知道要挨多少嘴巴子。”张贯一心有戚戚道。名谦知道,张贯一就这德行,日本人就这操行,为了少挨嘴巴子只能让他担任主射手,自己当副射手,这样还能告诉他日本人的口令,果然,一个下午张贯一一个嘴巴子都没挨上。
其实张贯一比名谦年纪要大几岁,但出于感激,他反而叫名谦哥哥,这也是东北爷们特有的情谊。
日军的进攻队形是非常分散的,重机枪位于攻击阵线后方,非常考验射击技术,因为距离攻击步兵很远,有时候甚至在攻击发起点后面好一段距离,如果枪法不好,那是什么都打不着的。由于彼此的距离很远,通讯基本靠喊,或者看战友的行动,这个时候军曹的作用就很重要了,通常日本军曹的步枪上都会有一面小旗子,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日军步兵要打要撤就都看这面旗子。
中国人都有扎堆的习惯,仿佛蹲在一起才是安全的,在现代战场上这与找死其实没啥区别。日本教官一通嘴巴子,总算把这些现役军人打散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就是这样,散布的距离还是不如日军步兵,基础训练上的差距此时一目了然。
“哥哥,当鬼子也还真是辛苦啊,趴着开枪的时候才是休息的时候。”张贯一一脸泥沙,汗水混着泥水,全是黑黑的污渍,由于之前连滚带爬,军装也从土黄色磨成了烂泥黑色。张贯一提着机枪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到下一个掩护点,紧跟着他的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吴名谦。
“你少说几句,还能省点力气!”名谦责备道,“这鬼子训练苦,一天二两土,上午吃不完,下午还得补。”
“哥哥,这帮三驴子动作咋这么慢呢?”张贯一急道。
“我也着急呢,这帮白痴,再不快点等下又要挨嘴巴子了!”名谦趴在地上是又急又气,气的是这帮人一点也不争气,急的是他们再不快点等下准得挨教官嘴巴子。
一声哨响,名谦知道,这下玩完了。
直接责任人也知道自己肯定要倒霉,也做好了准备,把脸一抬,就等着日本教官扇脸。没想到,这一次日本教官没有打人。
名谦一阵疑惑,怎么?小鬼子良心发现?还是对我们失望了,不想打了?这份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日本教官面带杀气,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列队。
须臾,队列好了,日本教官一人一边盯着学员,让所有人一臂距离站好。
日本教官横肉乱颤,咬牙道:“协和嘴巴子!开始!”于是,全班二十多号人开始互相扇嘴巴子,操场上立即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如同全连的机枪在齐射一样,震耳欲聋。这种声音,中国人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协和嘴巴子”,中国人从来没感受过。一直到全班都气喘吁吁,口吐血丝的时候,“协和嘴巴子”才算结束。
那天是名谦他们班最悲惨的一天,每个人的脸都肿的老高老高的,谁也没吃晚饭,实际上是谁也吃不成的。
那几个“三驴子”挨个向全班道歉,全班唉声叹气,除了同情那还有无奈。这件事情弄得所有人都急了眼了,本来也就那么几个人做不好挨嘴巴子,忍忍也就过去了,现在是做不好大家一起挨嘴巴子,还是协和嘴巴子,这尼玛不扯么,这么个扇法,等回了国,这脸上的皮都不止三尺厚了,来趟日本,学到学不到暂且不说,整个二皮脸回家这算什么破事嘛。
“弟兄们,”名谦说道,“明天开始,日语好的带不好的,把口令都背下来,大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