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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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人点头:“若是走慢一些,当无大碍。”
安顿完毕,贾舍人转对张仪、香女拱手:“张兄、嫂夫人,有苏相国在,在下也就放心了。在下有些生意急欲处置,待忙过两日,再来问候!”
香女急道:“贾先生,这儿住不成了。昭阳当政,是不会放过夫君的。”
“唉,”张仪长叹一声,“说起这事,在下真也汗颜。近几日来,在下反复思虑,可思来想去,真还没个去处。”
贾舍人跟她进屋与张仪商议。
“呵呵呵,”张仪笑出几声,“这是个好信儿呀,你们慌个什么?”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张仪终于抬起头来,苦笑:“命运真是捉弄人。出鬼谷之时,在下自以为聪明过人,能先一步成事,因而口出大言,不想这……两年下来,在下是吹鸣笛的掉井里,一路响着下去了。反观苏秦,不声不响,却是事业大成,名噪天下。”
“好信儿?”舍人、香女皆是一怔。
“在下与昭阳本无冤仇,他陷害在下,无非是为令尹之位。今日他既已遂愿,在下就无忧矣。再说,此人真要实心整死在下,也不在此时。狱中那阵儿,在下纵有十命,也早没了。”
公子华盯住密信:“楚国有灾了?”
舍人、香女听他讲得有理,各自放下心来。
“不过,”张仪转向舍人,“此处的确不宜久居,我们是该走了。再说,贾兄是生意人,也不能为在下耽误买卖。”
“生意事小。敢问张子欲去何处?”
“唉,”张仪长叹一声,“说起这事,在下真也汗颜。近几日来,在下反复思虑,可思来想去,真还没个去处。”
“夫君,”香女接道,“若是不惧昭阳,我们可到嵖岈山去。那儿是奴家根基,可保无虞。”
安顿完毕,贾舍人转对张仪、香女拱手:“张兄、嫂夫人,有苏相国在,在下也就放心了。在下有些生意急欲处置,待忙过两日,再来问候!”
张仪苦笑:“若保无虞,在下哪儿皆可以去。”
这年春天,在大梁做了一年多皮货生意的公子华返回秦宫。惠文公正在听他禀报魏国情势,内臣进来,呈递郢都来的密函。
香女知他心大,脸『色』微红,咬紧嘴唇不再作声。
公子华盯住密信:“楚国有灾了?”
“依在下之见,”贾舍人轻咳一声,“张子可去韩国。去年在下去过郑城,略知韩情。自申不害故后,韩侯一心物『色』替代之人,至今未遇。依张子之才,必得大用。”
“蕞尔小邦,安逞吾志?”话一出口,张仪即觉不妥,遂抱拳补充一句,“谢贾兄了。”
“魏国如何?”贾舍人就似没有听到,“魏王内有惠子,外有庞涓,势力复强,或可逞张子之志。再说,张子是魏人,不妨在家乡干一番功业。”
公子华盯住密信:“楚国有灾了?”
“七年前之魏,外强中干,今日之魏,内外俱干,不过是他人唇边美味而已。”张仪淡淡说道,“再说,在下与庞涓有些过节,不愿与之同朝。”
“齐国呢?”
公子华盯住密信:“楚国有灾了?”
“齐亦难成吾志。”
贾舍人佯作震惊:“齐方圆千里,庶民殷富,人口众多,君贤臣明,习俗开化,春秋时称霸天下,眼下也算大国……”
张仪将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从牙缝里挤道:“秦人杀死先父,『逼』死先母,霸我祖产,在下此生,不灭秦人誓不罢休!”
“贾兄是只知其一了。”张仪缓缓说道,“成大事者,必占天时、地利、人和。齐东临大海,西接三晋,南、北、西三面俱无险可守,利攻不利守,万一有事,唯负海一战。三者之中,抛开天时不说,齐国虽占人和,却不占地利。”
“若是此说,张子当去秦国。”
听到秦国二字,张仪眼中冒火,声音冰冷:“请贾兄莫提秦国。”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张仪终于抬起头来,苦笑:“命运真是捉弄人。出鬼谷之时,在下自以为聪明过人,能先一步成事,因而口出大言,不想这……两年下来,在下是吹鸣笛的掉井里,一路响着下去了。反观苏秦,不声不响,却是事业大成,名噪天下。”
“哦?”贾舍人想起苏秦临别之语,兴趣陡增,故作惊讶,“秦国四塞皆险,国富民强,秦公年富力强,甚是贤明,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占,当是张子用武之地,张子为何……”顿住话头。
安顿完毕,贾舍人转对张仪、香女拱手:“张兄、嫂夫人,有苏相国在,在下也就放心了。在下有些生意急欲处置,待忙过两日,再来问候!”
张仪将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从牙缝里挤道:“秦人杀死先父,『逼』死先母,霸我祖产,在下此生,不灭秦人誓不罢休!”
“哦,”贾舍人豁然洞明,抱拳揖道,“在下不知张子家仇,妄言冒犯,请张子宽谅。”
贾舍人指张仪两口子介绍道:“这是张子,这是张子夫人,皆是相国苏大人的朋友,从楚国来,暂在贵店安身几日,劳烦店家了。”
张仪似也觉得过了,回过一揖,语气略缓:“是在下气大量小,见笑于贾兄了。礼有云:‘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在下一家毁于秦人之手,此来楚地,一则逞吾壮志,二也是借楚人之手,雪我家仇。楚国地大物博,在下原以为是只猛虎,可有一番作为,不想却是一只假虎,唬人而已。”
贾舍人盯住张仪:“张子真欲报仇?”
“无假。”
“若是此说,在下有一提议,张子姑妄听之。”
“在下恭听。”
“在下刚从邯郸来,临行之时,听闻苏子在赵被大用,被赵侯拜为相国,听说要合纵三晋。一个魏国已是了得,三晋若合,天下可无敌矣。苏子若成此志,必以秦人为敌。张子既无去处,在下就想……”贾舍人看向张仪,顿住话头。
张仪复又板起面孔,埋下头去,两手死力地抠在一起,似是要将对方撕裂。
“在下就想,”贾舍人假作不见,顾自说道,“张子不妨前去邯郸。张子既与苏子同窗,苏子定然荐你。常言道,天时地利皆不如人和,张子是大才,苏子也是大才,你们二人若是合成一力,天下何业不成?三晋合成纵亲,再有你们二人之谋,向东,可制齐,向南,可制楚,向西,秦国纵是一块顽石,也会被这股大力碾成粉末。”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张仪终于抬起头来,苦笑:“命运真是捉弄人。出鬼谷之时,在下自以为聪明过人,能先一步成事,因而口出大言,不想这……两年下来,在下是吹鸣笛的掉井里,一路响着下去了。反观苏秦,不声不响,却是事业大成,名噪天下。”
“呵呵呵,”贾舍人笑应道,“张子舌战越王无疆、助楚一举灭越的壮举,天下无人不晓。人生在世,有此一功,也不枉活了。张子,依在下之见,甭要犹豫了,这就动身,到邯郸去。”
又一阵沉默过后,张仪再次抬头,望着门外,长叹一声:“唉,想我张仪,堂堂伟丈夫,混至今日,真还是龙游浅滩,无用武之地了。”又过一时,苦笑,“世间的事,真是滑稽。兜了一圈,却又投去求他,”摇头,“这个邯郸,真还不能去。”
“蕞尔小邦,安逞吾志?”话一出口,张仪即觉不妥,遂抱拳补充一句,“谢贾兄了。”
“张子越说越远了,”贾舍人又是一笑,“人生成败,不能以眼前论之。听说苏子说秦不成,落难归家之时,狼狈之状,远甚于张子此时。再说,张子此去,是与他合作的,又不是去求他。生意上讲究谋大不谋小,张子欲成大业,何又拉不下这点小面子呢?”说罢目示香女。
“夫君,”香女接过话头,“贾先生所言甚是,夫君既与苏兄结义,想他不会嫌弃。”
“嫌弃?”张仪白她一眼,“在下去投他,是给他面子,他要是敢嫌弃,看我……”
“呵呵呵,”贾舍人已知张仪允准了,笑着起身,“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备车去。”
张仪过意不去道:“若去邯郸,贾兄的生意,岂不误了?”
“呵呵呵,”贾舍人抱拳笑道,“能交上张子这个朋友,当是在下最大的生意。再说,在下打邯郸来,自得回去。旅途漫漫,有张子、夫人偕行,岂不快哉!”
张仪回揖:“既有此说,谢贾兄了。”
这年春天,在大梁做了一年多皮货生意的公子华返回秦宫。惠文公正在听他禀报魏国情势,内臣进来,呈递郢都来的密函。
是陈轸的。
惠文公拆看有顷,嘴巴咧开。
“君兄,有好事了?”公子华小声问道。
“呵呵呵,好事成双啊!”惠文公将信晃晃,“你刚说到孙膑暂脱虎口,陈轸就又报喜来了。猜猜是何喜讯?”
“若是此说,在下有一提议,张子姑妄听之。”
公子华盯住密信:“楚国有灾了?”
贾舍人佯作震惊:“齐方圆千里,庶民殷富,人口众多,君贤臣明,习俗开化,春秋时称霸天下,眼下也算大国……”
惠文公摇头:“灾是哀事,怎么能叫喜讯呢?”
“楚王驾崩了?”
“你呀,”惠文公指他笑道,“净往刻薄处想。驾崩是丧事,我该吊唁才是!”
“臣弟猜不出了。”
“料你也猜不出。”惠文公将信又看一遍,抖几下,“上柱国昭阳与张仪争令尹之位,昭阳争不过,求助于陈爱卿。陈爱卿为昭阳设了个陷阱,诬陷张仪盗走楚王的镇宫之宝和氏璧,将他打入狱中,揍了个皮开肉绽。幸遇太子出面营救,张仪才算活了一命。呵呵呵,一代英才,眨眼间成了个天下大盗喽!”
“真是好事,”公子华亦乐起来,“臣弟这就前去,迎那盗宝贼来秦。”
这年春天,在大梁做了一年多皮货生意的公子华返回秦宫。惠文公正在听他禀报魏国情势,内臣进来,呈递郢都来的密函。
“不可不可,”惠文公连连摇头,“听闻此人心高气傲,得让他吃点儿苦头才是。”
“君兄,”公子华急道,“张子是大才,万一别国……”
“接张子。”
“呵呵呵,你就放心吧,”惠文公颇为淡定,“除去寡人,没有君主敢用一个盗宝贼。再说,听陈爱卿说,此人心志不亚于苏秦,天下就这么大,除去秦、楚,他也没有地方可去哟。”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张仪终于抬起头来,苦笑:“命运真是捉弄人。出鬼谷之时,在下自以为聪明过人,能先一步成事,因而口出大言,不想这……两年下来,在下是吹鸣笛的掉井里,一路响着下去了。反观苏秦,不声不响,却是事业大成,名噪天下。”
公子华拱手:“君兄明断!”
“小华呀,”惠文公盯住他,“眼下大争,不在一城一池,而在天下英才。孙子是大才,要把他弄过来,可也不宜『操』之过急,否则,庞涓会生疑心。你此番回来,好好歇几日,暂就不去大梁了。”
“君兄要臣弟做什么?”
“走一趟邯郸。”
“去邯郸做什么?”
“接张子。”
“张仪?”公子华圆睁两眼。
“嗯,”惠文公敛起笑容,“你的疾哥前几日捎信,说是要在邯郸等候张子,迟些日回来。寡人当时还在纳闷儿,这辰光明白了。你方才说得是,不防一万,得防万一。你这就走趟邯郸,与你疾哥一起,无论如何,得将张仪毫发无损地带到咸阳!”
“臣弟领旨!”
贾舍人一行晓行夜宿,在一个明媚的午后驰进邯郸城门。
“好信儿?”舍人、香女皆是一怔。
贾舍人吩咐飞刀邹将车辆停到一家颇有特『色』的酒肆用膳。
候菜期间,贾舍人指向不远处的丰云客栈道:“看到那家客栈没?苏相国初来邯郸时,就住那儿,看外观不错,不知可趁张大人的意?”
“邯郸是贾兄地盘,在下悉听尊便。”张仪拱手。
“唉,”张仪长叹一声,“说起这事,在下真也汗颜。近几日来,在下反复思虑,可思来想去,真还没个去处。”
贾舍人吩咐飞刀邹将张仪的行李送到客栈,饭后自与张仪、香女步行过去。
店家迎出。
贾舍人指张仪两口子介绍道:“这是张子,这是张子夫人,皆是相国苏大人的朋友,从楚国来,暂在贵店安身几日,劳烦店家了。”
“呵呵呵,”店家满脸堆笑,“苏大人的朋友驾临,小店蓬荜生辉!”又朝张仪、香女深鞠一躬,“小店虽说寒酸,却占地利,离宫城最近。张子、夫人若不嫌弃,就请选套房舍。”
张仪还个礼:“不用选了,就是苏大人住过的地方!”
店家引他们走过大厅,来到后院一处雅院,推门揖道:“张子、夫人,苏大人所住,就是这进院子!”
张仪一看,好家伙,气派非凡,宽敞明亮,大大小小六个房间,装饰奢华,家具一应俱全。香女急道:“店家,这进院子大了些,能否换套小的?”
店家迟疑一下,目视贾舍人。
舍人未及答话,张仪摆手:“不大,不大,就是这儿了。”
店家转对小二:“小二,客人住甲院,拿行李来!”
一路下来,香女已经添置了不少日用,整出两个包裹。
小二与飞刀邹各提一个过来。
第069章  张仪舍脸投义兄 苏秦计羞结拜人(2)()
张仪、香女还礼:“谢贾兄了!”
张仪、香女送贾舍人出店,飞刀邹已经坐在驭手位置,舍人上车,依依惜别。
张仪二人返回院子,香女关上房门,对张仪道:“夫君,已经没钱了,怎能再住这进大院子?”
“咦,钱呢?”
张仪连跺几脚,却也徒唤奈何,接过报牌,恨恨地回去。
香女拿出钱袋,摊开,果然里面一枚金锾也没有了,只有几十枚魏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