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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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苏秦声音哽咽。
“唉,”苏虎长叹一声,“秦儿,阿大……”眼望苏秦,欲言又止。
苏秦大睁两眼望着父亲。
苏虎苦笑一声,摇头:“算了,不说也罢。”
苏秦知道,此番出去,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阿大了,心中愈加难过,泪水珠儿般滚出眼睑,泣道:“阿大,您心里有话,就说出来吧。秦儿带在路上,早晚也好有个念想。”
“唉,”苏虎轻轻摇头,“秦儿,今儿五更,阿大又一次梦到天子了。天子微微笑着,缓缓走到阿大跟前,亲手扶起阿大,连声夸赞阿大,说阿大的庄稼种得好,你说,阿大这……”又是一声苦笑。
苏秦泣泪道:“阿大,秦儿求您再候三年。三年之后,秦儿一定回来迎接阿大,陪阿大进宫,觐见周天子。”
“真是一个好梦啊。”苏虎再次苦笑,眼中滚出两行老泪,沉『吟』许久,点头道,“秦儿,你……去吧。”
“真是一个好梦啊。”苏虎再次苦笑,眼中滚出两行老泪,沉『吟』许久,点头道,“秦儿,你……去吧。”
苏姚氏拉起他:“秦儿,快,望望你的阿大去。”
苏秦走出苏虎的房门,苏代已将热水备好,请他洗澡。
苏姚氏“嗯”出一声,抹泪走出。
苏秦洗过,跳出澡桶,换上原来那套虽然陈旧却被小喜儿洗得干干净净的士子服,走进院子,见村里的理发匠早已候在大椿树下,显然是不声不响的苏厉不知何时领进来的。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苏秦上上下下被打理得焕然一新。
苏姚氏端上早饭,苏秦匆匆吃完,备好干粮,将鬼谷子临别赠送的两捆竹简塞进行囊里,复进堂屋别过苏虎,又至院中别过苏姚氏、苏厉、苏代等,谢过众人,正欲出行,望见小喜儿提着一只搭袋,一跛一跛地从她住的小院子里走出。
苏姚氏拉起他:“秦儿,快,望望你的阿大去。”
想起尚未向她告别,苏秦略显尴尬地看着她。
小喜儿跛到苏秦跟前,跪下,垂头,一句话不说,只将那只搭袋举过头顶。
苏秦怔怔地望着搭袋。
苏秦拿起,打开,是两双新做的布鞋和一个绣有龙凤图案的钱袋,内中放着一百多枚大周布币。
苏虎看向苏秦:“秦儿,腰里无铜,不可出行。邯郸远在千里之外,你两手空空,如何能成?”
苏秦惊愕道:“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小喜儿的声音低得无法再低:“是喜儿纺纱织布养蚕,一枚一枚攒下来的。”
望着这个只在名义上属于自己的朴实女人,苏秦心里一阵酸楚,长叹一声,解开包裹,将搭袋塞进里面,重新包起,大踏步走出院子。
走到院门口时,苏秦陡然扭头,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小喜儿大声说道:“你……听着,苏秦今生欠你的,来生还你!”扭头又走几步,复走回来,再次望着小喜儿,拍拍一直不离脚边的阿黑,“还有,冲你做的这两双新鞋,冲你是个好女人,苏秦认你了!听着,阿黑就是我,你就守在家里,早晚陪着阿黑,好好服侍阿大,照料我娘,替我尽孝。”
小喜儿再拜几拜,连连点头,两只泪眼看着苏秦在苏厉、苏代、阿黑的陪同下消失在院门外面,听着他们杂『乱』的脚步声渐去渐远。
苏秦望她一眼,神态自若地走过来,对苏厉揖道:“大哥。”
苏姚氏走过来,坐在小喜儿对面。
“娘……”小喜儿扑进她怀里,放声长哭。
第062章  稚女懵懂入雕台 义士偿愿战越王(1)()
自苏秦走后,论政坛再未开过,士子街上现出焦躁情绪,众士子陆续起程往投他处。秦宫也不挽留,往日喧嚣的士子街渐渐冷清起来。
过完正月十五,见秦公仍然没有反应,竹远吩咐贾舍人打点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好打点的,除去几身可供换洗的衣冠之外,就是一堆竹简了,这是他们几年来从咸阳或列国士子那儿陆续收集的,打算运进山中供初入道门者习读赏析。
因竹简太多,他们召来两辆马车。竹远看看一大堆竹简,又看看两辆马车,估算着仍旧装不下,再说,即使装得下,运到寒泉也不是件易事,遂蹲下一一挑选。贾舍人将师兄挑出的竹简搬到车上,码实一车,用麻绳扎牢。
“秋果,”带她进来的黑衣女子沉声说道,“见到金雕,还不见礼?”
贾舍人扎毕,看向竹远,若有所思道:“师兄,我们尚未觅到大贤,这就回去,先生岂不责备?”
竹远仍在挑选竹简,头也不抬,叹道:“唉,该来的,已是来过了。”
话音尚未落地,门口一个浑厚的声音接道:“不该走的,这就想一走了之?”
竹远、贾舍人皆吃一惊,抬头见是惠文公与公子疾,忙跪地叩道:“草民叩见君上!”
惠文公急走过来,一手扶起一人,笑道:“二位免礼。”
竹远、贾舍人谢过,拱手立于一旁。
惠文公扫一眼装得满满的轺车,又看看地上待装的竹简和另外一辆空车,转头望向竹远、贾舍人:“二位真要一走了之吗?”
惠文公扫一眼装得满满的轺车,又看看地上待装的竹简和另外一辆空车,转头望向竹远、贾舍人:“二位真要一走了之吗?”
贾舍人看向竹远。竹远轻叹一声,算是认同。
“唉,”惠文公亦出一声轻叹,“嬴驷此来,本想恳请二位去做一件大事,不想却……”顿住话头,一脸遗憾。
竹远略怔:“君上要草民去做何事?”
“寻访苏子,请他再至咸阳。”
竹远、贾舍人皆是震惊,转头看向公子疾,见他也是一头雾水。
“秋果,”带她进来的黑衣女子沉声说道,“见到金雕,还不见礼?”
惠文公微微一笑:“二位一定在想,苏子送上门来,寡人弃而不用,苏子拍屁股走了,寡人却费力去追,这不是扔掉皮袄找皮袄,没事儿找事儿吗?”
在场诸人皆笑起来。
“唉,”惠文公敛起笑容,长叹一声,“诸位有所不知,不是寡人不用苏子,而是苏子与寡人之间,缘分未到啊!”
惠文公转向贾舍人,拱手:“既如此说,就劳烦贾先生了。”
惠文公对苏秦态度的又一次反转,使公子疾、竹远、贾舍人三人如坠五里雾中。
惠文公扫视他们一眼:“听闻邹人孟轲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寡人也知苏子之才,之所以抑而再抑,不过是想挫其锐气,砺其心志,以俟大用。”
显然,这是一个漂亮的托词。三人互望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惠文公。
“唉,”惠文公又叹一声,“谁想苏子竟是急『性』之人,说走即走,倒叫寡人措手不及。听闻苏子离去,寡人急急使人追请,不料大雪『迷』茫,未能如愿。后使上大夫再寻,得知苏子已离秦境。近日寡人追想此事,苏子所献帝策虽说过于急切,治国却是大才。寡人欲请二位辛苦一趟,设法请回苏子,可对他说,寡人愿以国事相托!”
贾舍人不无热切地看向竹远。
竹远抱拳应道:“君上远虑,草民今日始知。君上如此器重苏子,当是苏子之幸。清明将至,修长欲回寒泉为师祖扫墓,寻访苏子之事由舍人力行,请君上允准!”
惠文公转向贾舍人,拱手:“既如此说,就劳烦贾先生了。”
贾舍人回揖:“舍人愿效微劳。”
一辆轺车从咸阳南城门驶出,过渭水南行,沿沣水西侧一条新修的驰道行约百里,于昏黑时分进入南山,驶入一条隐秘的山沟。
沟中林木参天,溪水长流。
一入山谷,驭手就在车辕上『插』起一面三角小旗,旗上站着一只金雕。行约百步,前面出现一道关隘,守关兵士一见旗帜,旋即开关放行。
轺车连过三道关隘,在太阳落山时驰入一片山窝。山窝约数里见方,四周皆是高山,风景绝美。驭手将车停在林中一处院落内,摆好乘石,掀开车帘,小声道:“到了,出来吧!”
车里跳下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其中一个是秋果。
毋庸讳言,这儿就是公子华耗时三年、大兴土木开辟出来的大秦国最重要的准军事化间谍基地—黑雕台。在惠文公大力鼎持下,黑雕台得到了长足发展,屋舍不下万间,人数已过三千,所驯鹰雕不下万只,每天飞进飞出,将方圆数百里山林的小动物们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轺车连过三道关隘,在太阳落山时驰入一片山窝。山窝约数里见方,四周皆是高山,风景绝美。驭手将车停在林中一处院落内,摆好乘石,掀开车帘,小声道:“到了,出来吧!”
秋果三人跟从驭手走进主房正殿。
两个黑衣女子迎出,其中一人打量三人,沉声问道:“谁叫秦秋果?”
秋果吃一惊,怯生生道:“是我!”
黑衣女子打量她一眼,指一下身后的黑衣女子,对另外两个少女道:“你二人跟着她走,先去用餐,餐后沐浴,更衣,听安排休息,明日晨起,听号令集合,听见没?”
二少女点头。
黑衣女子叫道:“不要点头,要回答‘诺’!听见没?”
惠文公扫视他们一眼:“听闻邹人孟轲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寡人也知苏子之才,之所以抑而再抑,不过是想挫其锐气,砺其心志,以俟大用。”
二少女轻声:“诺!”
黑衣女子提高声音:“大声回答。听见没?”
二少女大声:“诺!”
二人左转右拐,登了几十级台阶,来到一个房门前面。奇怪的是,门后无房,秋果看出,门是镶在石壁上的。
黑衣女子满意了,挥手。另一黑衣女子带着两位少女去了。
“秦秋果,跟我走吧!”黑衣女子说毕转下身,前头走了。
秋果不敢说话,低头跟在后面。
二人左转右拐,登了几十级台阶,来到一个房门前面。奇怪的是,门后无房,秋果看出,门是镶在石壁上的。
黑衣女子让秋果站在外面,自己进内,片刻,复出,带秋果进去。
秋果走进一个巨大的山洞。不同寻常的是,这个洞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工挖出来的,里面很大,有殿有舍,装饰华美,一点儿也不亚于她在咸阳城里看到的宫殿。
洞里灯火辉煌,居中而坐的是黑雕台的台主—公子华。
秋果抬眼看向公子华。
公子华的左肩上,昂然站着一只金雕,两只圆眼正紧紧盯住秋果。
“呵呵呵,好呀,好呀,我就晓得我们的小秋果聪明伶俐,果不其然!”公子华赞她几句,盯住她,“秋果姑娘,你可为你们的小秦村,尤其是为你们老秦家,立下了大功哟!”
许是被这凶猛的金雕吓到了,秋果情不自禁地“啊”出一声,接连退后两步,跌倒在地。
没有人扶她,也没有人说一句话。
场面死一样地静。
秋果死死地盯住金雕。
金雕依然盯住她,但没有动。
“秋果,”带她进来的黑衣女子沉声说道,“见到金雕,还不见礼?”
秋果打了个冷战,看她一眼,起身,两眼死死盯住金雕,跪地,叩首。
“报上名姓,行三拜大礼!”黑衣女子命令道。
“小秦村民女秦秋果拜见金雕!”秋果起身,行三拜九叩大礼。
“秦秋果,”待她拜毕,公子华招手,现出笑脸,“你抬眼看看,认识我不?”
秋果抬眼看向公子华。
公子华一身皮弁正装,头戴金雕形冠,冠上『插』着五根金雕黑翎,尽管脸上挂着笑,但仍是威风八面。秋果盯他半晌,仍未认出。
“呵呵呵,”公子华笑出几声,摘下雕冠,脱去皮弁,现出公子装,“小秋果,这下你该认出了吧?”
“你是……华大人?”秋果震惊。
“呵呵呵,是哩!上大夫疾大人带你离开小秦村时,我这个华大人也在场哟,临走时,你们村里人为你送行,你抱住你爷爷的两腿不放,还冲你阿大秦大川哭鼻子哩,哈哈哈哈!”
秋果低下头,脸『色』涨红。
秋果低下头,脸『色』涨红。
“说说看,在咸阳乐坊的这几个月里,你过得好吗?”
秋果点头。
二人左转右拐,登了几十级台阶,来到一个房门前面。奇怪的是,门后无房,秋果看出,门是镶在石壁上的。
“都是怎么个好法,能给华大人讲讲吗?”
“我……学会跳舞、唱歌、施礼,还……认识字了!”
“呵呵呵,好呀,好呀,我就晓得我们的小秋果聪明伶俐,果不其然!”公子华赞她几句,盯住她,“秋果姑娘,你可为你们的小秦村,尤其是为你们老秦家,立下了大功哟!”
“啥……啥功?”
黑衣女子提高声音:“大声回答。听见没?”
“就在前日,君上下旨,再次赐给你家良田十井,为你阿大秦大川晋爵一级,你们村子无不以你为荣呀!”
竹远、贾舍人皆是震惊,转头看向公子疾,见他也是一头雾水。
“我……”秋果怔了一下,木讷道,“为什么?”
惠文公转向贾舍人,拱手:“既如此说,就劳烦贾先生了。”
“因为你已通过各项测试,正式成为一名雏雕!”
“雏雕?”秋果不解,“啥叫雏雕?”
“呵呵呵,”公子华笑道,“这个一下子也讲不清楚,你慢慢就晓得了。我这儿先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跟从我这个华大人,像你的爷爷、你的阿大一样,为我们秦国做些事情呢?”
“我……能做什么?”
“先不管能做什么,只说愿不愿意。”
“愿意。”
“大声点儿!”公子华敛起笑脸,紧盯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