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贼帅-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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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振遒脸上沁出些微冷汗,一切心思都被看穿,就好像是自己早就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人家面前跳舞,直到此刻,薛振遒才算真正意识到自己此行简直愚蠢的可笑。
周正漠然道:“本帅志在取天下而不是区区平州之地,回去告诉萧山,这平州他不愿意给,本帅自会自己去取,他想要做基王还是禹王,由他自选!”
“薛某明白”
“另外,本帅昨日说过,今日午时荷城守军若是不退不降,那么本帅自当提兵而战,届时玉石俱焚,勿谓本帅言之不预!”
“薛某明白”薛振遒嘴里苦涩的犹如吞了满口黄莲,初时的意气风发,刻意表现出来的高人风范已是荡然无存。
“回去告诉萧山,本帅志在一统天下,而且已然具备一统天下的实力,大越虽强,可在本帅的眼里不过群土鸡瓦狗罢了,便是四大雄关,本帅若要破之一日足以!”
薛振遒浑身一颤,抬起头看向周正,满意都是难以置信,甚至认定周正是在信口开河,大越四大雄关将越都牢牢封锁在中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若是四大雄关任何一座被破,反军都将长驱直入兵临帝都之下,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大越亡之不远。
当初周正以炸药炸塌禹城城墙,震撼天下,但真要论起来禹城之固根本不足以与四大雄关任何一座相提并论,周正哪来的信心可以一日陷关!
当初炎王军攻禹城,还在城下挖了大半个月的地道,才将数十万斤火药埋于地下,最后一举建功!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平城之固尚不及禹城,跟四大雄关更是毫无可比性,周正既然敢说一日拿下这等雄关,哪怕有吹嘘的成份在内,但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一日拿下和一月拿下,对于薛振遒来说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那么平州军还有什么依仗?梁王视为最坚固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能将炎王军拖到最后不得不退的底气还有什么意义?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炎王军杀到禹城之下的时候不过七八万人,夏逊坐拥十五万守军,当时看周正无非就是在看一只望城心叹的猴子,然而当那冲天巨响响起,夏逊被送上天的时候,心里又会怎么想?
谁知道周正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可以视城墙为无物!
如果平城城墙在周正的眼里什么都不算,那么梁王拿什么来抵挡三十几万如狼似虎的雄兵!
而且现在的平州军内部竟然还有奸细!
城墙不足持,内部不够稳,士气不足用,仅此三点,就足以将梁王的期望,以及他不多的胜算给消耗一空。
薛振遒不敢想象,如果他将今天和周正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梁王,梁王会是个什么反应,想来九成的可能梁王会北上降越!
如果薛振遒不知道平州军内部出了叛徒,那么他对平州军的生存还不至于绝望到极处,但连梁王心腹都有背叛者存在,天知道这么久过去了,平州军内部被渗透到了什么地步,一旦梁王决定北上,大军哗变只在旦夕,那时候愤怒的大兵可不管你是不是梁王,他是不是军师,要想活命,只能听天由命
薛振遒越想越是心寒,现在周正已经下了逐客令,他自然再无颜面继续待下去,当即起身告辞。
“萧山的小算盘打的确实不错,不过这薛振遒更是书生之见,军议时候言称要与本帅合作,简直笑话,此番让其回转平城,若是萧山还有些许廉耻,自然不会降越,可若是降了越,本帅自当领兵北上,直攻禁卫军德州大营,与其坐等官军二次南下,何如本帅自己将主动权牢牢掌控在手!”
“少帅说的是。”李乐天微笑道:“只是不知午正时分是否攻城,还是留下些许时间给薛振遒思量。”
“本帅一言九鼎,岂有出尔反尔之理,时辰一到,即刻攻打城池!”
李乐天垂首应命。
午时三刻,战鼓擂,号角响,十五万炎王军战兵于荷城城前两里处列阵,数百架云梯阵列于前,上百架投石车缓缓朝前推动,已然处在射程之内的千牛床弩更是将寒光闪闪的冰冷箭头遥遥对准了城墙之上。
大战一触即发!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无需军工奇巧更不需阴谋诡计,堂堂之师,自当以战代练!
区区残城,在周正的眼里自当一鼓而下!
“报”
“说。”已然换上一身黑甲的周正冷然道。
“平州守将郭必昌一刻钟前率荷城守军已由东门而退”
第四百五十七章 越皇之怒()
继位二十九年,一手将盛世皇朝变成四处烽烟,反贼遍地,大乱之世的宣平帝君斜靠在龙床,双目无神,手边的奏折滑落在澄亮的地板上,跪了一地的宦官、宫娥没人敢去捡,谁也不知道此刻的陛下是不是就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又或是打算择人而噬的猛虎
一个月前,虎贲军大败,福王爷重伤垂危,虎贲军不得不退兵的消息传回京城时,震怒的天子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仗杀了宫人二十六人,更是将主张重惩福王,甚至想要召福王回京罢爵圈禁的三名大臣夺职下狱
半个月前,噩耗再传,偃武军主帅,大将军梁敦仅仅因为与反贼周正战平,便悍然退兵,置国朝利益于不顾的消息再次传回,天子便如同疯了一般,宫墙内外血流已然成河,朝中以为找到天赐良机的清流党派大肆反击,言称大将军枉食君禄,不似人臣,恐有不臣之心云云,最终一十三名清流言官因言获罪,弃市
今日禁卫军退兵奏章入宫
没人知道接二连三受到重击的天子会做出什么事来,恐惧的宫人甚至不敢垂泪,因为泪水也是诅咒,是原罪!
宫外倒是极其平静,和前两次比起来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不管是卫党还是清流党都没有出声的意思,天子既然没有听取谏言的意思,他们似乎也没有必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宣平帝很平静,或者说很累,掌控偌大帝国三十年,原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谁承想当一只斑斓猛虎从山林中扑到人间,并且对着他开始咆哮的时候,他本以为凭借手中利刃可以轻易置猛虎于死地,却没料到猛虎的血盆巨口已然能将利刃咬成碎渣。
要怪就只能怪利刃不够坚,刀刃不够锋罢了
只是如今想想三个月前,他身为大越帝君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封坛拜将,号令五十万大军南下剿贼时候的场景,与如今的三路大军对比,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笑话罢了。
那可是五十多万虎狼之兵啊!
大军开拨的饷银,需要吃用的粮秣,还有数不清的弓弩箭矢,军械铠甲,可以说为了这一次出征,宣平帝几乎花费了大越如今近五年的税收,如果不是大越前几位帝君留下的雄厚家底,他莫说重组四军,便是要养活这七十万大军都几乎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即便如此,雷声大雨点小的第一次伐炎之战已经落下了帷幕,不管宣平帝愿不愿意,他现在都不得不压下满腔的怒火,将这失败的结局甘之如饴。
三路大军无功而退,固然有丧权辱国之嫌,但宣平帝知道这个时候还远远不到追究责任,或者是拿朝中多嘴之人杀鸡儆猴的时候。
他贵为天下至尊,原本一切尽在掌控,这个时候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甚至不敢召进三军统帅进京问责!
福王胡威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是如今在这个世上除了子嗣以外最亲的人,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他将一支二十万的虎狼之师交在胡威的手上,而胡威之所以能得如此信重,以皇族之身担任一军统帅,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两个。
一是胡威对他忠心耿耿,这一点毋庸置疑,第二则是胡威没有野心,哪怕朝中卫党和清流党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胡威都保持中立,要知道以虎贲军的力量,如果胡威倒向太子或是大皇子,那么就会对另外一方产生压倒性优势,这种优势哪怕是他都不可能等闲视之。
但是这么多年,胡威一直充当的都是老好人的角色,不偏不倚,不闻不问,一心治军,镇守河州、禹州边界十几年间,让二州反贼不得寸进。
如果是十年前,宣平帝相信,只需要他一纸诏令,胡威就能提兵杀入二州之地,以雷霆之势平息二州反贼!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宣平帝知道自己终归还是低估了炎逆军低估了周正!
在宣平帝眼中,炎王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甚至这种认知是天底下除了周正一系将领之外所有人的共识,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从一个小小的山头势力发展成如今带甲四五十万的强悍军团,内部不稳几乎是可以肯定的,老宁山的黑风山匪下山的时候不过四五千人,两年多的征战,现在活下来的有没有三千?
也就是说炎王军几乎就是由一支又一支的降军杂糅而成,这样的军队如果给个十年八年来整合,没准还能成为一个整体,但仅仅只有两年,最近的归降的甚至还不到两个月,这样的军队如果不是乌合之众,天下的军队岂不是人人皆为虎狼。
但是,就是这群乌合之众挫败了宣平帝声势浩大的第一次伐炎之战,甚至以微不足道的伤亡重创了虎贲军!
这一切的一切只能归功于周正!这个名不经传的少年豪杰,仆一出世便让世人举目,原本以为此人只是对于军工和财货之道颇有建树,没想到武勇竟然能与梁敦分庭抗礼!
梁敦可是天下第一猛将,号称大越武人之中的定海神针!这些年死在其战刀之下的反贼悍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手下几无百合之敌!
但是周正却能与梁敦战成平手,甚至于他得到的消息声称梁敦隐隐落于下风!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反贼之中已然有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悍勇之帅!
没有人敢小看一位悍帅对于一支军队的作用,就好像有梁敦的偃武军一样,梁敦的威望对偃武军产生了强大的凝聚力,战神一般的人物对于一只军队的向武之心绝对有无可估量的作用。
宣平帝很清楚,偃武军虽然是大越的军队,但论掌控力,他这位帝王实际上还不如梁敦这个臣子
当然,若说偃武军能对皇权造成什么威胁,宣平帝知道还不至于,哪怕偃武军成为一根毒刺,宣平帝自认若是想要拔掉,还不会对大越造成什么难于弥补的影响,无非是要经历一场阵痛而已
第四百五十八章 御书房召对(上)()
“传朕旨意,召卫耿、赵羽、刘中舟、曹讯、吴卓、刘起龙御书房觐见。”
宣平帝的语气无比疲惫,跪了一地的宫人却是如蒙大赦,谢长初撇了个眼色,顿时几名小太监爬退着出了大殿,却是连半点声响都未曾发出。
谢长初起身拾起地上的奏章放到不远处的御案上,随后躬身杵在龙床边上,同样是大气都不敢出。
在外朝,他谢长初就是官员们口中的内相,权势喧天,手掌绣衣卫,卖官鬻爵、攀诬陷害无所不用其极,但在宣平帝面前他就是一条老狗,天子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毕竟是宣平帝潜抵之中的老人,服侍宣平帝四十余年,对其性情可谓了如指掌,天子召见政事堂五位大臣,胸中必然是有犹豫未决之事,需与众臣商议,否则如前两次噩耗传来之时,天子震怒之余何曾有过半句废话,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挥了挥手,寝宫内的宫人尽皆退了出去,天子既然不愿动怒,又要在御书房召见众臣,宫人留在这里自是再无半分必要。
不过一刻中,在皇城内值守的六位帝国肱骨之臣已然云集御书房内,而宣平帝则在谢长初的服侍下穿戴齐整,迈步走入御书房内。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圣金安!”
宣平帝径直走到御座后坐下,道:“平身,赐座。”
等到六位大臣挨着小半边屁股坐定,宣平帝寒声道:“三个多月前,朕在御极门外封坛拜将,号令四军讨伐炎逆不臣,然时至今日,三军尽退,国朝威名毁于一旦,小小寇贼却是声势大涨,眼见炎逆坐大,皇朝国祚有覆亡之忧,社稷柱石有倾颓之危,尔等身为大越肱骨重臣,不知面对如今局面可有良策可谏?”
六位政事堂大臣,丞相卫耿卫宏图,鸿泸寺卿也就是所谓的外相赵羽赵忘川,枢密使刘舟刘平遥,尚书令吴卓吴道邻,这四人卫耿自不必说,其余三人则是铁杆的卫党中坚,御史大夫刘起龙刘研文乃是清流党派党魁,接替蔡登成为言官的首领人物,长史曹讯曹宪之则是清流党派中的除了刘起龙之外的大牛
六人政见不同,但见了面嘘寒问暖,礼数却是周全的很,喊打喊杀的事情自然有朝中的小弟出马,还论不到他们这些大佬在前面打头阵。
不过此刻六人齐聚御书房,却是极其难得之事,此刻若是还想着朝争,想要相互推诿,甚至落井下石,基本上仕途也就走到头了。
天子问话,身为当朝宰相,政事堂首辅大臣卫耿自然是当仁不让起身道:“微臣以为当务之急理应宣福王爷,二皇子与大将军进京听训,再拟定二伐炎逆之策!”
宣平帝看了一眼卫耿,略微有些意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当中,看似波澜不惊,却又有谁知道其中蕴藏着的惊涛骇浪!
所谓听训实际上就是问责,但此番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的责任如何来问?
福王领虎贲军征战庄郡,最终虎贲军虽然伤亡数万,甚至御林军两万人马战损更是超过七成,帝国最为彪悍的五千重甲铁骑彻底成了飞灰,这支用无数钱粮打造出来的移动堡垒,大越想要恢复往日荣光,至少以大越如今的力量,起码需要三年以上的时间。
损兵折将,身为主帅的福王自然是责无旁贷,但他能惩处福王吗?当然不能,且不说福王自己身受重伤,即便捡回了一条命,但时常咳血,只怕寿数最少减了十年。
另外,虎贲军和福王对其忠心耿耿,是他掌控全局的重要依仗,虎贲军若是换帅,对于宣平帝来说,对于整个朝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