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贼帅-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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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信不敢质疑父皇的天下之谋,但是内心却无数次腹诽过,因为在他看来,这天下就是被父皇撒下的一张网,当各路反王将大越境内的毒瘤肃清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该是收网的时候了,这个时间至少可以往前推十年!
而三十路反王形成的大致时间,基本上也就只能追溯到十到十五年前,胡信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迟迟不愿意兴起平乱之战,而是每年耗费海量的钱财来维系大越的军队规模,保证军队强悍的战斗力!
天下乱势已久,大越天下的人口比起父皇登基的时候足足少了近半,这是什么概念?这说明即便是父皇想要通过内乱,通过战争来达到剪除豪强,清除过剩人口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为什么还不收手?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如果说一年前胡信相信一切尽在父皇掌控,但是自炎王军在禹城的那一声惊天巨响,在强势击退伐炎三军之后,不仅仅是父皇恐惧,便是他胡信同样感到彻骨之寒!
崛起的炎王军已然威胁到了大越朝廷的统治,周正的横空出世更是具备一切枭雄该具有的素质,周正用他一次次的大胜来验证了一句话!
天下三百年,代有王者出!
周正不除,大越社稷不稳,炎王军不灭,皇朝国祚有倾覆之危!
所以胡信已经没有精力再去与皇兄一系继续内斗下去了,斗来斗去损耗的终究是大越的国力,他是储君,只要一天没被真废掉,他就是这个帝国未来的主人,皇兄可以为了夺位不择手段,但是他不能!
但是要让胡信自降身价去找梁敦握手言和,那还不至于,因为他相信梁敦绝非短视之人,该分得清轻重缓急,他与大皇子之间的恩恩怨怨,就等到灭了炎王军,灭了这天下间的反王之后再算不迟!
鉴于这种心态,所以胡信此番南下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狙击战!
入平州过章山取道荷城,截断炎王军驰援禹州的兵马,就算不敌炎幽联军也要死死将炎幽联军阻死在平城至禹城一线,为偃武军和虎贲军创造战机,拖延时间可让二军从容平定整个禹州!
这是牺牲自我,将定禹之功白白送于梁敦!
这是舍小我成大我,一切从大越皇朝的利益出发,一切以灭炎王军为第一要务的牺牲。
胡信有牺牲的觉悟,却又决心难下!
因为风险同样很大!
如果梁敦不能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禹北防线,如果偃武军突破禹北之后,却不能用最短的时间收复整个禹州,那么禁卫军以全军之力做出的牺牲非但没有意义,甚至还会被梁敦倒打一耙,将禹州战略最终失败的原因推卸到禁卫军未能按照旨意兵进禹城身上!
也就是说,胡信的牺牲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胡信可以不在乎,但禁卫军上上下下为他卖命的将军们只怕要彻底寒心了
“殿下”
“嗯?”一直处于恍惚状态难下决心的胡信陡然间回过神来,看了眼身边的亲卫统领徐日升,苦笑道:“大军出征在即,本宫身为主帅,竟然走了神,委实不该啊!”
徐日升低声道:“有一个自称梁逆萧山长子萧云的带了十几个亲兵来了德州,想要面见殿下!”
“萧山长子萧云?”胡信眉头微微一皱,不解道:“这萧云也是平州军中排得上号的悍将,值此炎王军攻打平城之际,他不在平城助父守城,却千里迢迢的来德州?莫非是萧山自知炎王军难敌,故而想要归顺朝廷,派他儿子来递交投名状了不成?”
徐日升一直不离胡信左右,自是没有亲眼见到萧云,也不清楚其来意,闻言笑道:“想来不差,萧山定是觉得炎幽联军势大,平州军势难抵挡,所以想要投诚,引我军助战,这萧逆也算精明,知道大越灭炎贼心切,故而想将炎逆大军拖在平城,等到官军南下,好内外夹击,大破炎逆军!”
第五百零九章 财政军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胡信冷哼道:“只是德州离平城近两千里,我军南下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之久,本宫倒是希望萧老贼莫要如那夏逊一般废物,若是平州逆军连炎贼半个月都挡不住,此等贼军朝廷不要也罢。”
“殿下说得是,如今大军出征在即,可要”
胡信摆了摆手道:“传本宫将令,命先锋三营即刻拔营起征,再将这萧云带来见本宫!本宫倒想知道萧山此番收缩兵力,屯兵平城,想要与周正决战,有几分把握能将炎逆贼军留于城下!”
徐日升使了一个眼色,方才前来汇报的亲兵立即会意,急忙去了城门。
不一会的功夫,萧云便被带上了城楼,只见梁王长子萧云一身的尘土,满脸的胡须,一双眼睛充满了疲惫的血丝,见到胡信顿时仆倒在地,拜道:“萧云叩见太子殿下!”
“汝为逆贼之子,此番来见本宫,难道就不怕本宫将你凌迟处死,明正典刑!”
萧云却是连头也不敢抬,话说当日他混在百姓之中逃出平城,躲过了炎王军的搜捕,却并未离开多远,而是绕了一个圈子在平城西部的马家营落脚,马家营有一座庄子本身就是他给养在城外的一房小妾安置之地,如此方才骗过炎王军的第二拨搜捕之兵!
一直到了晚上子时,萧云才在马家营后山牵了二十余匹平日用来游猎的战马,带着十来个亲卫,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一路狂奔五日,累死十余战马,方才抵达德州禁卫军大营之外!
萧云不知道他的几个兄弟姐妹有几人能逃过炎王军的搜捕,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逃,一定会死的苦不堪言。
平州已然无萧氏子弟容身之地,想要活命唯有北上投靠大越,但是现在平州已破,此时投靠与往日投靠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这已然是他唯一的生机!
此刻听到胡信这句冷冰冰的质问,萧云只觉得悲从心头生,当即哭道:“殿下,平城已破”
“你说什么!”胡信眼中惊骇一闪而逝,上前一步,抓起萧云衣领,将其提起身来,惊怒道:“平城已经失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五日前”
“五天前!”胡信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他得到的最新情报是八天前炎王军已然兵临平城之下,五天前城破,那岂不是说炎逆军仅仅只用了三天就击溃了驻军十五万的平城,此等战力,简直堪称恐怖!
“是是”萧云连连点头,立即一五一十的将炎王军如何破城,平城之内如何血战,他们兄弟姐妹又是如何逃出了城,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胡信松开萧云的衣领,将其如死狗一般扔在地上,怒道:“萧山呵呵!号称是一代人杰,本以为他敢收缩兵力,引炎幽逆军平城决战,自有其底气所在,却没想到他竟然比夏逊老贼还要废物,仅仅三天,就被攻破老巢,实是无能至极!”
萧云匍匐在地上,脸色青白相间,心中虽怒,脸上却是不敢表露出丝毫,这个时候可不敢触胡信的霉头!
徐日升也被这个犹如惊天霹雳一般的消息给惊呆了,哪怕刚才萧云叙述的足够详细,哪怕这些话里有高抬炎逆的意思,但总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萧山意图以平城之坚来拖住周正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那么禁卫军当如何?
胡信左侧站着的乃是詹事府詹事简文瑞,这是朝廷或者直接说是天子任命给太子的佐官,一般以教导太子学业和处理政务的能力,但是太子不在东宫,而是以一军主帅的身份常驻于军中,他这个詹事便充当起了军中谋士一般的存在。
禁卫军南下的几种方略乃是简文瑞和太子谏言而得,但简文瑞认为最好的战略还是死守荷城,狙击炎逆大军驰援禹州!
身为詹事府詹事,正三品的高官,他的一身荣辱尽系于太子一身,太子若是能顺利登基,那么他简文瑞入职宰执,位极人臣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但若是太子失势,最终大皇子登位,他这个东宫旧臣最好的出路是归乡还田,惨一点被新皇找机会干掉都纯属常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什么时候都是至理,所以简文瑞对太子可谓呕心沥血,只为能撑到太子登基为帝的那一天!
他之所以建议太子选择死守荷城一线,阻止炎逆军西归禹州这一战略,因为他觉得这样最可能获得越皇的认同!
当今天子既是昏君也是英主,之所以说他是昏君,是因为其自继位以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以至于天下烽火遍地,大越社稷危在旦夕,在内则是重用奸佞,以至于朝堂之上乌烟瘴气,蛇鼠横行!
对内无能,对外无德,这样的君王如果还算不上是昏君,这自古以来的帝王岂非都是明君?
但之所以说今上又是英主呢?
是因为这天下间不管怎么乱,这朝堂之上不论如何,今上都将两样东西牢牢抓在手里,且将之运用到了极致!
一是财政,二是军权!
户部尚书张辰,乃是前任御史台御史大夫蔡登的得意门生,实打实的清流党派,所谓清流就是忠于天子,为了捍卫国本不惜一死的仁人君子!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一点是张辰清廉如水,身为一品高官,家中却无余财,相比起其他朝廷大佬门前车水马龙,张辰的府邸门前却是落叶凋零,一派萧条景象!
这可是户部,朝堂内外公认的肥差之地,然而有张辰坐镇于此,但凡想在任上捞上一把的官员,对于户部差遣避之犹如蛇蝎!
然而天子将户部交在张辰手里却不是因为张辰足够清廉,相反即便清廉如水又能怎样,天子不需要为他守财的无能之辈,他需要的是他的计相能为他开辟财源,从而为他支付得起庞大的养军耗费!
第五百一十章 商律()
张辰入职户部二十余年,从员外郎到郎中再到右侍郎、左侍郎,最后成为户部尚书,几乎是大半个官场生涯都是在户部任上度过的,对于财政这一块的认知远非一般大臣所能及!
在户部左侍郎位置上的时候制定盐铁令,将直隶区域内的矿山强势收归国有,并派遣户部专职官员监督矿山开采,并设暗子暗查监督之官员,二十年间,被查出利用矿采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之官员一百三十七人,尽皆弃于市!
大力整顿私盐,不管是直隶本地私盐,还是各路反王占据之州的私盐贩子一经查实,立即缉拿,抄家灭门,手段狠辣,天下私盐商贾闻之惊惧,直隶境内私盐买卖近乎绝迹!
另一边颁布互市令,开放边境互市贸易,用数量繁多的消耗品如茶叶、丝绸、瓷器等等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进行贸易,换回大量战马和金银,用以维持军需!
但要真说起来,张辰执掌户部以后最大的政绩和周正在夏州施行的政令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大力提升商贾的地位!而且做的更加彻底,因为张辰说服宣平帝颁布了商律!
历朝历代,商贾的地位一向低下,哪怕他们再怎么有钱也无力改变地位上的尴尬局面,但是在宣平朝,在张辰的大力推动下,商贾的地位直线上升,但简文瑞最大的举措还是保证的商贾的人身安全!
自此商贾再也不是可以任由统治者养肥了以后便肆意屠宰的猪猡,只要你不里通敌寇,不向外敌贩卖战略物资,那么即便是朝廷也不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迫害商贾。
商律的出现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廷控制区域轰然炸响,其中将商贾的权益保护与商贾触犯的律条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写的清清楚楚,而且只要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即便商贾本人被缉拿判刑,其财产也不会全部充公,而是交纳罚金之后,家业钱财由商贾本人直系亲属继承!
这是一部保护商贾的法典,也是颠覆国人传统思维的法典,自然引起朝堂上守旧顽固派的一致反对,甚至有不少官员联名请诛张辰,以还天下清明之风,以免铜臭之气、逐利之风遍及天下。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最让朝堂诸公一致反对的原因不是商律当中保护商贾权益的条款,而是重新制定的税律!
自大越太祖定天下之后,大越的商税税律一直都是三十税一,这是因为太祖平定天下之时,民生疲敝,商业凋零,太祖为了让大越早日欣欣向荣而制定的轻徭薄赋政策,但是大越厉经四百年,截止宣平帝登基之前,大越朝的赋税依旧有赖于农业税的支撑。
而农业税本身就是几千年以来,一个皇朝赖以生存的根本,但是皇朝经历的时间越久,农业税能够收上来的非但不会变多,而是会变得越来越少
之所以造成这个原因的重要因素就是来自于特权和新兴的免税阶层!
什么是特权阶层,这里面包含的很多,比如外戚,比如几百年前随太祖打天下获封公候伯子男爵位的勋贵集团,比如这几百年间什么对外作战,对内平叛诞生而出的新兴军事集团当中的勋贵,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最大的一块特权阶级就是王室!
这数百年间,太祖的后裔子孙早已经超过了十万之众,这十几万太祖祖孙有的早就混成了平民,然而更多的则是各种拥有亲王、郡王、公这一类封爵!
除了这些特权阶层之外,最大的一块吸取农业税的就是免税阶层,免税阶层主要是由有官身的官员,以及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这包括在野的致仕的官员,比如蔡登于蔡家庄,蔡家庄的土地全部都归蔡登个人所有,只要没有超过上限是不用缴纳一分一毫的赋税的。
当然蔡庄在幽州,而朝廷的税官早就没有资格对幽州征税了,但是蔡庄依旧免税,这不是蔡登有资格免税,而是幽州前前后后的统治者不愿意征蔡庄的税罢了。
历朝历代土地兼并严重,这也是侵蚀一个皇朝根基的最大祸首,太祖皇帝定天下之后,根据历代皇朝之失,制定免税政策的时候也曾有过充份的考量,这个考量就是限定免税田亩数!
针对于读书人免税阶层,越律规定,凡秀才可拥有五十亩免税田,举人一百五十亩,进士三百亩,官员由官身品级决定,最低一级从九品三百五十亩,而后五品下,没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