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贼帅-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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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柜无需拘束,且宽坐。”周正面带笑意,让王士誉有一种如沫春风的错觉,周正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东家,更是夏州地界上的小王爷,甚至是真正意义上的当家人,一念之间掌控生杀予夺大权的人物,在夏郡百姓的眼中,大越的皇帝是谁不重要,周正才是他们头上的皇者,至于炎王就是没有实权的太上皇。
面对君王,王士誉哪敢平起平坐,不过周正的命令也不敢违背,只能取过一只小凳子落了半个屁股坐下。
周正苦笑,这个时代上下尊卑的等阶思想早就被刻进了骨子里面,想要改变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周正轻叹道:“王掌柜大可不必如此,周某在这城中便是夏州的小王爷,入了军营便是二十万炎王大军的少帅,而在这商行只不过是个少东家,王掌柜是周某请来的大掌柜,是为周某谋利之人,周某对王掌柜唯有感激,何苦这般拘谨。”
王士誉苦笑道:“少东家太抬举王某了,这炎王商行说起来哪怕一个会识字记账的学徒有个十天半个月适应也能做到分毫不差,无非就是核对入库的货品,然后按照订单发给前来取货的商家,记好每一笔的进账与支出罢了”
“王掌柜这是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吧。”
王士誉嘴上说着不敢,脸上的傲意却也不加掩饰,身为东家的大掌柜,唯一的职责便是用尽一切手段去为东家谋利,面对危机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为东家化险为夷,敏锐的去捕捉商机,果断的避开风险才是最能体现大掌柜价值的地方。
可是这些在炎王商行统统不存在,说起来也是笑话,炎王商行如今主营的三项业务,生产作坊区域若是没有周正的手令便是他都没办法进去,了解产品准确定价,价格的浮动把握也是大掌柜的职责范围之一,但是连产品都两眼一抹黑,谈什么准确定位?
所以王士誉感觉很憋屈,更是拿着每个月二十两的高额例银感觉很是别扭,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种收货出货记账的小事,一个每月一两银子的学徒就足以胜任,何须用得到他?
甚至于在王士誉看来,另外三位都比自己要有价值的多,张忻远赴幽州桐城,去成立炎王商行分号,真要算起来就是开疆拓土,而张肯堂与吴元翰教导学徒,现在看不出什么,但几年之后就是徒子徒孙遍地走,这些学成归来之人必然会在日益壮大的炎王商行当中担任各地分行的大小掌柜,这两个家伙在商行当中的地位岂不是超然无比,谁见到不叫一声师傅都算欺师灭祖!
最可怜的便是他和贺鼎,正堂掌柜都闲得蛋疼更何况贺鼎这个副手
“周某既然将王掌柜请出山,自然不会让王掌柜屈才。”周正呵呵干笑两声道:“夏州八年息战民生安定,商业氛围极其浓郁,周某虽不精于商道,但要做,与商业相关的事情却是千头万绪,但周某身为炎王军少帅,关注之重心只能是军,这商道诸事还多有仰仗王掌柜之处啊。”
王士誉默然,如今这商行也算得上是日进斗金,但确实没他什么事,作为一个大掌柜整日里面应付订单和数金子很有意思吗?
“周某对于商道一直有个想法,只是一时半会间并没有打算实施,原本打算最少也得得了半个天下才准备着手进行,既然王掌柜觉得太闲,那么周某就将此事交给王掌柜全权督办!如果办好,便是有大功于炎王,有此功绩,周某可让你假子入职户部,封官授爵!”
王士贞噗通一声扑倒在地,脑子里面一片翁鸣,少东家说的话对他的冲击实在大到无法想象,这年头,商人哪怕再有钱,也被读书人从骨子里面看不起,商人逐利,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为了利益可以出卖国家、朋友甚至是亲人,才是传统士人对于商贾最原始的看法,不管商人对于这个世道作出了多大的贡献,都掩饰不掉那一身的铜臭。
所以千年以来,纯粹的商贾之家子弟是不允许参加科考的,连入仕的基本条件都被堵死了,还谈什么做官?至于封爵,全然就是一个笑话。
这就形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现象,哪些名下拥有成千上万亩土地,极尽迫害百姓为能事的大地主、权贵乃至书香门第一个个相互吹捧,似乎他们拥有的免税土地越多,这个朝廷就会发展的越是平稳,至于升斗小民的死活岂能入得了官老爷的眼,该交的税一文都不能少,哪怕你家中没有余粮,全家交完了苛捐杂税就要有被饿死的风险也是一样。
至于商人哪怕你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不行,你既然是商人,骨子里面就必然是贪婪成性,与民争利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活该享有最底层的待遇,做官?朝堂上的诸公可闻不得半点铜臭味,哪怕你私底下为了买安送了再多的银子也是一样。
官商合一的大家族不是没有,但必然有一个共性,一是先官而后商,也就是说家中出了一个读书入仕之人,然后扶持家族中人从商,处处施以方便让家族生意一步步做大,几代下来,士商便应势而生,不过当官的肯定不会直接从事商业活动,否则被弹劾出去,多半就会身败名裂,这种仕商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赚了银子去兼并土地,对于农耕社会来说,土地是一切的根本,是可以代代相传的祖产,只要自己的家族有大量的土地在手,后世子孙就可以安享荣华,最关键的是,这些土地还他么是免税的!
第两百一十三章代言()
所以在大越立国几百年之后,纯粹的大商贾是完全不存在的,就以夏郡的刘家为例,如果不是因为家族主脉或者旁支当中每一代都努力培养出几个官员,家族想以商而兴,乃至做大到如今首屈一指的地步几乎不存在半点可能性,官府不时捅你几刀放血才叫怪事。
乱世一起,基王占了夏州,刘家失去了朝廷官员作为臂助,在没有办法举族迁徙的情况下,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面咽,每年无偿捐助超过十万两白银给夏州军,而这十万两几乎是刘家一年三分之二的利润!
这就是基王不将刘家连根拔起的最主要原因,因为基王很清楚,就算灭了刘家弄上几十万两白银,也没有每年源源不断得到不菲的银子来的实惠,这等于是刘家不需要基王的伪政府来给自己放血,而是选择了自己捅自己几刀,损失大半利润来维护自己家族的存续,只要能挺过这场乱世,剥离出去的旁支在新朝当中在涌现出新贵官员,自可维持家族数百年兴衰。
夏州的商贾每年都会放血给夏州军,新的统治者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夷平原有的富人阶层,然后诞生出一批新的利益阶层,等到旧的利益阶层像是被割麦子一样被割掉之后,新贵就是来年播种的种子,自然会长出新的庄稼。
但是在夏州遭受灭顶之灾的豪门并不多,哪些个喜欢屠家灭门的反王,之所以这么干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纯粹的仇恨,认为自己之所以被逼造反,百姓没了活路就是因为这些豪门权贵酷掠民间所致,因此破一城下一县,不要说是官府中人和权贵阶层,就算是大户人家都免不了被清洗一个遍,往日里面让小民可望而不可即的名门淑媛,豪门贵女的命运更是惨不忍睹
还有一种就是纯粹的索财,只是这种效果一般不会太好,莫说乱世,就是在太平年月,哪些富人阶层也喜欢将自家的铜板银子藏的严严实实,茅坑、猪圈、深山、埋地里还有诸如鹿士贞运出去扔荷花池,总之就是把财不露白的风格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们宁可让铜板生锈腐蚀,也不愿意把钱拿出去花掉,这就是骨子里面带着的小农思想,而周正就是想用尽一切办法把这些人的银子给掏出来,所以抄家灭门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主意,家族的藏银之地,知道的肯定是极少数,这些极少数人如果咬死不说,任谁也没有半点办法。
银子只有流通到市面上才叫银子,藏起来就是一堆的废铜烂铁,这个道理很简单,却偏偏无人理会,不但不理会,还想方设法的去赚更多然后再藏起来,好像不弄的市面以货易物绝不甘休似的。
所以周正现在要做的便是想尽一切办法,以让人无法拒绝的货物将这些守财奴的银子给掏出来!
周正亲手将王士誉搀扶起来,脸色肃然道:“王掌柜乃是周某在商界的代言人,你为周某谋取高利,而周某则要将王掌柜打造成为这夏州乃至天下人心目中的财神,让你成为这天底下跺一跺脚,商海为之三震的龙头人物!”
王士誉目瞪口呆,财神?这真是连想都没敢想过,真要有那么一天,什么官身?只怕户部尚书当面,自己也有与其平起平坐的资格吧,不过想归想,终究还是有些难以相信,难以相信少当家的魄力,更难以相信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
炎王商行主打的三大产品,在王士誉看来最多能在两年之内保持高利润,哪怕不知道这三样东西的制造工艺,但成本与利润之间的核算乃是一名掌柜所必修必精的科目。
神璃这东西作为装饰品,市场总有饱和的那么一天,一旦市场饱和,利润就会大幅度下降,这是基本常识,王士誉精心计算过,以神璃目前手里的订单,一旦全部交付流入市场,神璃的价值将会极速贬值,甚至贬值到一个让商贾无法接受的地步,手头上有神璃的商户低价卖出就意味着亏本,可留的时间越久就会亏的越多,到最后要么咬牙死挺,要么就只能低价卖出。
当然还有一条路就是远销海外,但是大海险途,十艘商船出发能抵达彼岸的能有半数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有归途,至少王士誉知道,这年头做海商的要么就是巨富,比如刘家和叶家,这两家拥有雄厚的资本,十次出海只要有一次安然返航,就能弥补亏损,若是两次就是大赚,三次就是巨赚,四次是暴利!而资本越小,能够承受风险的能力就越小,最后大多数想要赌一把的多半是血本无归,全家自尽的也不是一例两例。
至于薄利多销的香皂,简单点说就是利润微薄,想要积沙成塔、聚流成海不是没有可能,但需要消耗的时间肯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想要在十年八年内牟取暴利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神仙水价值昂贵,甚至可以说是黑价,却能风靡于贵族圈子当中,眼见有暴利可图的商家任谁都不会将这一条生财之道死死把控在炎王商行当中,神仙水的配方迟早都会问世,一旦替代品出现,神仙水的价值必然会迎来一轮接着一轮的暴跌!
更何况神仙水之所以价值如此之高,与商贾宣扬的效果直接挂钩,然而时间乃是验证一切谎言的杀器,两年乃至三四年之后,如果没有达到那样的效果,就算没有仿制品出现,神仙水的价值也会大幅度降低,现在一瓶能买到一千五百两两千两,甚至黑市价能卖到两千两以上的神仙水,王士誉清晰的判断,一两年之后,其价格将会贬低最少五到十倍!
也就是说,炎王商行如今的三大支柱型产业,能够产生暴利的时间从现在算不会超过两年,随着市场趋于稳定,被新事物刺激而失去理智的大户将会越来越清醒,直到利润降低到极其微薄甚至无利可图的地步。
第两百一十四章借贷()
如果炎王商行只有这三样产品,满打满算能为商行谋取三四千万两的银子,王士誉完全看不到自己成为财神的机会,但少东家既然这么说,想来不会无的放矢,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开辟新的财源,而且是暴利财源!
在王士誉的眼里,一旦神璃和神仙水的价格降到一百两以下就意味着无利可图,如果他知道,就算一百两,神璃的利润也是千倍,神仙水的利润也不会低于百倍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为哪些买了神璃的豪绅,用了神仙水的贵妇默哀三分钟
但王士誉有一点没有猜错,周正确实打算开辟新的财源,赚钱的办法很多,暴利的行当同样不少,有些暴利行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归于沉寂,但有些则会一直坚挺下去,比如后世的银行现在的钱庄。
钱庄想要生利主要靠借贷,也就是用别人的钱来为自己谋利,但想要开钱庄最重要的是两点,一是信誉,让人心甘情愿的把银子存到钱庄里面,二是资本,没有雄厚的资本运作,一但放贷过多再遭遇挤兑,瞬间就是破产的命,而破产将会对炎王府的声誉造成无可逆转的致命打击!
但是这两点对于现在的炎王府和周正来说都略显不足,炎王虽然占据一州,但是也仅仅只是一州,天下一日没有大定,炎王府就未必会笑到最后,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让人家将银子存到你的钱庄里面?凭什么?说句难听的,万一炎王被灭,他们存在银行的银子不是瞬间打了水漂?就算没被灭,一旦战事绵延,炎王军难道不大举从钱庄抽调银子,万一发生挤兑,炎王府又无银支付,那属于他们的银子什么时候能拿回来,还能不能拿回来可就难说了。
还有一点就是资本,炎王府的资本现在绝对谈不上雄厚,与商人签订的供货契约,很大一部分需要在交付货物的时候才能拿的到,偏偏库房里面多的是,却不能一次交付来冲击市场,换句话说就是不能马上变现。
至于开商会时候赚取的银子加起来虽有七百万两,但光是一个赔付抚恤金就用掉了近四百五十万,发饷、买黑油、造军械每天的银子花的和水没什么两样,现在剩下的已经不足百万,加上订货款,如今拿到手的也不到三百万,四百万两银子开钱庄不是不可以,但若是放贷风险实在太大。
最关键的是这贷款也不是说放就放的,这年头的商贾一般来说不会缺少流动资金,想让他们贷款,除非他们要做的事情远远超过自身的承受能力,而这种事情几乎就是大工程的代名词,大工程谁去做?还是炎王,说白了就是用利来套大部分商贾的银子,然后再让小部分商贾来接工程去替夏州做建设,所以说到底这银子还是周正花出去的。
但周正要开钱庄,除了便利和揽财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挤压民间借贷的生存空间,熟悉历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