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隋-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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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君武的手已然扬起,攻击之令都已到了口边之际,策马屹立在其身后侧的中军官张磊却突然伸手指向了东南方向,惊喜交加地嚷了一嗓子。
“传朕旨意,各部做好出击准备,待得徐世勣所部赶到,即刻全军出击,务求全歼贼军!”
听得响动不对,张君武赶忙循声望了过去,入眼便见东南方向上烟尘滚滚而来,显见是有大军正在逼近,看距离,离战场最多也就只有五里左右罢了,毫无疑问,能在此时赶来的,只会是徐世勣所部,一念及此,张君武扬着的手便即放了下来,与此同时,口中却是紧着下了道将令。
“传本王之令,让张将军专心对付正面之敌,本王将率部迎击东南方之贼军!”
不止是张君武注意到了东南方向的滚滚烟尘,高开道同样也发现了不对,紧着也下了道命令,而后么,也没管张君立那头到底有何反应,率部便往东南方冲了出去,看起来似乎真要去跟滚滚而来的徐世勣所部拼命一般,当然了,这不过只是假象而已,方才刚冲出里许之距呢,就见高开道已率部一个急转,往东北方向狂逃了去,速度可谓是快到了极点。
“好个狡猾的贼子,士信、定方,尔二人即刻率中军前去追击高开道,其余各部原地待命!”
高开道这么一招转向而逃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些,不单瞒过了张君立所部,就连张君武也同样颇觉意外的,微愣了一下之后,方才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心火不由地便大起了,也自无甚犹豫,紧着便下了道针锋相对之命令。
“诺!”
“末将遵命!”
张君武金口既开,罗、苏二将自是不敢稍有耽搁,齐齐应诺之余,紧着便率中军六千骑兵向东北方向冲了出去。
“混蛋,高开道,你个狗贼,老子与尔势不两立!快,两翼即刻向后合拢,列圆阵!”
因着背向之故,张君立本来还不曾发现高开道的临阵脱逃,待得惊见华军中军突然转向杀出,这才察觉到情形不对,紧着向东北方向一看,立马便见高开道所部正在疯狂逃窜之中,当即便被气得个七窍生烟不已,然则纵使如此,他也没打算投降,此无他,概因他之所以投靠高开道,就是要为惨死在华军手中的窦建德复仇,哪怕明知此战已是凶多吉少,张君立也自不肯善罢甘休,怒骂了高开道几声之后,紧急便下达了调整阵型的命令
第四百六十九章来而不往非礼也(四)()
张君立之所以强行变阵,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也是有着一定的把握的,毕竟华军骑兵主力远在四百步开外,而远道而来的徐世勣所部距离战场更是有着两里之遥,若是手下将士动作快一点的话,还真有可能抢在华军两路大军杀到之前完成调整,只不过他显然是忽视了近在咫尺的华军两支弓骑部队。
“全军突击,杀啊!”
“出刀,跟我来,突击,突击!”
弓骑皆轻装,确实不太合适正面突击,但却并不意味着弓骑就真没突击之力,很显然,张君立的疏忽在此际无疑是极其致命的,这不,就在张君立所部两翼依令开始调动之际,钟云凡与楚远几乎同时下达了突击之令。
“吹号:命令各部即刻出击,一举冲垮贼军!”
华军弓骑的突击极其之凶悍,只一个冲击,便将正处在调整中的张君立所部两翼冲得个大乱,一见及此,张君武自是不会错过这等一举破敌的大好机会,紧着便从得胜钩上取下了长马槊,用力向前一指,声如雷震般地便下达了出击令,自有跟随在其身旁的传令兵紧着吹响了号角。
“华夏儿郎,战无不胜,华夏儿郎,战无不胜!”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修整,华军将士们的体力已然恢复了七八成,早憋足了劲要给张君立所部来上一个狠的了,而今一听出击的号角声骤然大响,全军将士们自是全都来了精神,齐齐狂呼着战号,呼啦啦全都冲了起来,有若潮水般向已然乱成了一团的张君立所部冲杀了过去。
“放箭,快放箭啊!”
张君立本正犹豫着是否要将中军预备队派去增援两翼,冷不丁见得华军主力大举杀来,登时便彻底慌了,气急不已地便狂吼了一嗓子。
“嗖、嗖、嗖”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大批华军铁骑,张君立所部的中路弓箭手们倒是及时地射出了箭矢,只可惜因着混乱之故,根本就谈不上有甚配合,箭矢虽是射出了不少,却并未能形成遮断效果,虽说也取得了些战果,却无力阻挡住大批华军的强突,溃败显然已是无可避免之事了的。
“跟我来,杀出去!”
正面、两翼全遭突破的情况下,败局已然注定,而此时,从背后杀来的浑干所率之骑军也已是近在咫尺,面对着必亡之绝境,张君立不得不拼命了,但见其一把抄起搁在得胜钩上的长马槊,咆哮了一声,率手下亲卫队便往东北方向狂冲了去。
“贼子哪里逃,给我死!”
张君立的决断下得倒是很快,只可惜有人比他更快,但听一声如雷般的咆哮响起中,尉迟恭已率数百骑兵狂野地从侧面杀至,一枪快若闪电般直刺张君立的肋部。
“吼!”
见得尉迟恭的枪势如此之快,张君立登时便慌了神,赶忙一声大吼,双臂一斜,手中的长马槊便已撩了出去,试图以巧劲化解开这必杀的一枪。
“铛噗!”
别看张君立身材魁梧,可要说到力量么,也就只是寻常而已,哪怕是正面招架,也不可能挡得住尉迟恭的大力刺击,更别说这会儿手忙脚乱之下,力量根本不曾使足,撩击之势倒是挑中了尉迟恭刺击过来的槊柄,可却有若浮游撼树一般,根本没法挑开尉迟恭的枪势,反倒被巨大的反震力道震得虎口发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锋利的槊尖便已从其后背斜擦而过,战甲破损不说,后背更是被开出了一大道的血槽,直疼得张君立忍不住便惨嚎了一嗓子。
“啪叽!”
尉迟恭反应神速无比,尽管全力的一枪未能将张君立挑杀当场,可在纵马从张君立的马后窜过之际,却是眼疾手快地抽出了马鞍上的大铁鞭,只一个挥击,便已准确无比地砸在了张君立的后脑勺上,只听一声闷响过后,张君立的脑袋便有若被砸破的西瓜一般,红的白的四下飞溅,无头的尸体在马背上晃荡了几下,便即重重地跌落了马下。
张君立一死,本就已无太多抵抗之力的其之所部很快便彻底陷入了崩溃状态之中,而随着浑干所部骑军的到来,已被打得丢了魂的残军再无处可逃,乱纷纷地全都跪地求饶不已,决战方才刚开始没多久,便即告了终了。
“微臣叩见陛下!”
大战结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在各部打扫战场之际,徐世勣已率大批步军赶到了战场,大老远见着张君武的帅旗之所在,自是片刻都不敢迁延,紧着便策马赶到了张君武所在之处,滚鞍下了马背,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懋功好得正好,此处便交由卿负责,待得打扫完战场,即刻率部赶往黎阳仓,朕自率主力骑军前去追歼高老儿。”
一战全歼张君立所部三万五千余兵马固然算得上是大捷,然则张君武却并不甚满意,不为别的,只因首恶高开道已逃,本着除恶务尽之原则,张君武自是不打算就此收手,但见其虚抬了下手,在示意徐世勣免礼之同时,紧着交待了几句,而后便即率骑军主力一路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了
“儿郎们不要慌,贼军都是骑兵,攻不得城,大王已去搬兵,不久后必至,我等只消稳守仓城,便是大功一桩!”
黎阳仓城处,尽管文仲明所部骑兵根本就不曾发动过攻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头的守军将士们却是士气每况愈下,眼瞅着情形不对,李阳明不得不拼命地嘶吼着,试图靠言语来鼓起手下将士们的死守之决心,只是效果显然不甚明显,饶是其三番五次地言称援军将至,可坐困愁城的三千步军将士还是一派的无精打采之模样。
“将军快看!”
就在李阳明又一次的鼓舞话语方才刚落之际,却听其身旁的一名亲卫突然手指着东南方向,高声嚷嚷了一嗓子。
“此必是大王率援军赶来了,儿郎们,都给本将打起精神来,备战,备战!”
李阳明循声望将过去,入眼便见东南方向烟尘滚滚而来,自以为是高开道会同张君立所部赶到,登时便兴奋了起来,双手乱挥地嘶吼个不休。
李阳明显然是高兴得太早了些,滚滚而来的大军中确实有着张君立所部,不过么,却都已是被大批华军看押起来的俘虏了,一见及此,守军将士们刚刚兴起的一点希望也就此彻底幻灭了去,偌大的城头上当即便是一派沮丧的死寂。
“城上的人听着,高贼已败,离死不远,我帝国向来优待俘虏,尔等若是开城请降,既往不咎,若敢顽抗,城破之日,必尽屠!”
徐世勣率部赶到了地头之后,也自顾不得修整,匆匆便挥军在山脚下列好了队形,并派出了名大嗓门士兵前去城下喊话。
“将军,您看这”
“将军”
眼瞅着城下已然聚集了数万华军将士,城头的守军将士们可就全都沉不住气了,几名校尉彼此对视了一番之后,全都不约而同地凑到了李阳明的身边,虽都只是支支吾吾地吭哧着,可未尽之言明显都是一个意思,那便是在催请李阳明赶紧下个决断。
“嗯开城出降。”
李阳明本来就对高开道将自己所部留下来送死有着极大的不满,这会儿见得手下几名校尉都想归降帝国,也就没再多犹豫,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之后,咬着牙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五陵渡,卫河上的一处古渡口,位于黎阳仓东北五十里处,其历史可追溯到殷商时期,原本只是渡船摆渡之处,六月初,高开道所部兵进黎阳仓时,曾在此处搭建了四座浮桥,用以将黎阳仓的存粮源源不断地运往蔚州老巢,前日连夜撤军的高开道所部主力也是从此处过的卫河,只是因着高开道本人尚未撤过卫河之故,四座浮桥并未拆毁,更有三千余高家军步军在浮桥两端负责守卫,当然了,这等守卫无疑是松懈得很,这不,天才刚近黄昏,河岸两边的炊烟便已是袅袅而起了,除了极少部分岗哨之外,大多数的士兵都早早围坐在了一起,一边等着晚膳,一边随意地瞎扯个不休,浑然没半点大战将至的紧张感。
“大王来了,大王来了。”
就在渡口守军将士们松懈无比之际,西南方向突然烟尘滚滚大起,寥寥的几名了望哨立马便被惊动了,举目凝视了片刻,待得瞧见了高开道的帅旗,众岗哨们顿时便慌了神,紧着便高呼了起来。
“集合,快集合,准备迎驾!”
了望哨的呼喝声这么一响起,原本松松垮垮的守军将士们立马便被惊得跳了起来,匆匆列好了迎驾队形,却不曾想高开道根本连看都不曾看那些步军将士们一眼,率手下骑军疯狂地便分头冲上了浮桥,急若星火般地向河对岸冲了去,那等惶急状一出,当即便令两岸的高家军步兵将士们全都看傻了眼
第四百七十章定计平河北()
纵马过浮桥无疑是件极其危险之事,哪怕卫河并不算太宽,且五陵渡处的这四座浮桥为了抢运粮秣辎重之故刻意加宽加固过,可毕竟只是浮桥而已,人行其上都难免会有摇晃,更别说狂奔的战马之践踏了,饶是高家军骑兵个个骑术过人,可在冲过浮桥之际,还是有两百余骑跌落了河中,战马倒是无甚大碍,虽是惨嘶不已,可最终都能游上河岸,至于落水的骑兵么,那就没那么好命了,少数运气好的还能挣扎着爬上浮桥,绝大数落水者也就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惨嚎便就此沉入了水底。
“快,出刀,砍断浮桥!”
高开道根本就没去理会步兵将士们的讶异,也没打算去营救那些落水的骑兵们,更不曾在意河对岸还有着千余步兵在留守,率骑军冲过了浮桥之后,紧着便咆哮了一嗓子,自有身旁簇拥着的亲卫们齐齐翻身下了马背,狂乱地冲到了四座浮桥头,疯狂地劈砍着固定浮桥的粗大缆绳。
“混蛋,上,给老子杀光那帮贼子!”
高家军的疯狂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不,就在四座浮桥先后被砍断之际,烟尘滚滚大起中,罗士信已率六千铁骑赶到了河边,这一见浮桥已断,罗士信登时便被气得不轻,可也没辙,只能是气恼万分地骂了一声,转而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了那些兀自搞不清状况的高家军留守士兵们身上。
六千铁骑打一千不甚精锐的步军,根本谈不上是一场战斗,不过是一面倒的屠戮罢了,战事本身根本没丝毫的悬念可言,仅仅只几个来回冲锋而已,高家军留在南岸的千余步兵除了少部分跳水逃生之外,余者非死即降
瑞明三年六月二十日,张君武率三十一万大军渡过漳水河,十日内连下邯郸、巨鹿等重镇,高家军始终避而不战,一路退往清苑,撤军速度极快,不仅如此,每撤离一城一地,皆劫掠无算,留下座座满是灾民的空城,迫使华军不得不分出大量的精力去安抚河北一地之百姓,与此同时,进占了乐寿的罗艺所部也在撤军,只不过罗家军并不似高家军那般疯狂收刮,其撤军也并未撤远,仅仅只是从乐寿撤到了安次(今之霸州)便即屯驻了下来,与屯兵清苑的高家军成犄角之势。
尽管因着大量的安抚工作拖累了进军的脚步,可华军主力还是在瑞明三年七月初六进占了罗家军放弃的乐寿,旋即,原本驻防衮州的孟武也已率四万大军渡过了黄河,一路赶到了乐寿,与主力大军汇合,至此,华军进入河北的总兵力已多达三十五万之众,而摆在华军面前的进军方向有两个,一是向东北进攻罗艺,二是向西北进攻高开道,无论作何等选择,都有着陷入被夹击之可能,另,据蔚、幽等地之内应线报,奚族酋长步步设利亲率两万五千部族控弦战士已进蔚州,正在向清苑进发,而前隋辽西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