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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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重臣的离去,张君武之名一夜间便红透了整个江都官场,至于这等结果究竟是好是坏么,恐怕只有上天才晓得了的
尽管心性沉稳远超常人,可张君武到底正值血气方刚之龄,哪怕并无意于九江公主,可能被这么位金枝玉叶所仰慕,心下里其实也自不免有几分得意的,当然了,这等得意也就只是泛起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过了也就过了,张君武却是断然不会真将此事放在心上的,甚至都不曾再去想过此事,没旁的,只因接连三天下来,张君武不是奉召进宫伴驾,商讨平乱大计,便是忙着与诸般来访权贵们周旋扯淡,也真就没时间去回味九江公主的仰慕。
“大将军请留步。”
正所谓流水虽无情,落花却有意,这不,刚照例在紫气殿的御书房里陪着隋炀帝在地图上挥斥方遒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到隋炀帝尽了兴,日头早已偏西,张君武方才得以脱身,这才刚出大殿没多久,就听后头传来了声娇滴滴的招呼。
“姑娘有事么?”
张君武循声回身一看,立马便认出了来者是前几日跟随九江公主一道出现的几名侍女中的一人,心头不由地便是一跳,隐约间已猜到了对方的来意,然则猜到又能如何呢,这当口上,张君武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奴婢奉命前来送信,请大将军尽快一阅。”
那名侍女显然不打算多言罗唣,一边简洁地道明着来意,一边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封信函,双手捧着递到了张君武的面前。
“有劳了。”
信函很薄,淡黄封面上毫无落款,也无抬头,浑然是一派的空白,看起来寻常得很,可对于张君武来说,却不啻于是枚烫手之山芋,若是可能,他实在不想接,奈何就算再不想也得接不是?
“大将军请尽早一阅,奴婢告辞。”
见得张君武接过了信函,前来送信的宫女不由地便是嫣然一笑,紧着又叮咛了一句之后,便即翩然而去了。
那名前来送信的侍女再三提醒要早阅,张君武也自不免有些好奇心起,待得一出宫上了马车,张君武便即将那封信取了出来,撕开了封口,从内里倒出了张折叠起来的浅白色信纸,随手摊开一看,内里赫然是一首藏头小诗,将每行诗的开头第一个字连起来赫然是——雷塘望江轩候君来。
去,还是不去?
看完了信之后,这么个棘手的难题就这么摆在了张君武的面前——去?这明显有违张君武的本心,倒不是九江公主长得对不起观众,实际上恰恰相反,九江公主虽不是那等绝世妖娆之人,却也绝对有着闭月羞花之容,身份么,那就不消说了,尊贵得无以复加,要说对其半点感觉都没有,那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问题是眼下的时局所限,张君武实在无心跟九江公主风花雪月上一场,可若是不去呢?那一准将九江公主彻底得罪了去,就其圣眷而论,成事虽不足,要败事起来,怕是容易得跟喝水一般,左右为难之下,张君武的心自不免便乱成了一团的麻。
“改道,去雷塘。”
尽管心乱得很,各种思绪缠杂成了一团,然则张君武到底是杀伐果决之辈,略一静心之后,也就有了决断。
“诺!”
张君武此令一下,策马随侍在马车旁的张恒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着应诺之余,指挥着一众亲卫们簇拥着马车便往雷塘方向疾驰而去了
“张大将军,请随奴婢来。”
雷塘离迷楼并不算远,下了山拐个弯儿,再有个一刻钟不到的车程也就到了,只不过那地儿乃是皇家园林,别看张君武身为大将军,没有圣旨在手,那也进不去,好在九江公主早有安排,这不,张君武方才刚在园门处下了马车,立马便有一名中年宦官紧着迎上了前去,卑谦地恭请了一句道。
“有劳了。”
尽管很喜欢这等被人安排来安排去的感觉,奈何人在屋檐下,却也容不得张君武强项,也就只能是客气地致意了一下之后,便即由那名中年官宦引领着行进了园林之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少艾之慕(三)()
“大将军,您楼上请。”
雷塘皇家园林始建于大业八年,直到去岁方才彻底竣工,耗资无算,湖光山色间,园中亭台阁榭尽皆美奂美伦,然则张君武却无心去欣赏,一路无言地便到了望江轩处,却见那名中年宦官驻足于轩外,躬身摆手地道了声请。
“辛苦了。”
尽管心事重重,可张君武却依旧是一派的温文尔雅,很是客气地谢了一声之后,这才缓步行进了轩中,方才刚走到楼梯口处,楼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看方位,弹琴的人应是在顶层的三楼里。
虽说出自名门,可因着自幼在军中长大之故,音律一道向来就是张君武的短板之所在,哪怕在那场怪梦里,他也一样没这方面的天赋,哼哼小曲或许还能凑合,至于说到古琴古筝么,根本玩不转,当然了,欣赏能力还是不缺的,只一听便知楼上那人弹得相当之用心,一曲高山流水雅致空灵,水平着实不低。
“末将见过公主殿下。”
琴声很是优美,饶是张君武心事重,可于上楼梯之际,也不禁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待得上了顶层,入眼便见一身宫装的九江公主赫然端坐在几子后头,正自低头抚着琴,张君武的脚步立马便顿住了,立于梯道处,静静地听着,直到一曲终了,方才疾步抢上了前去,很是恭谦地行礼问了安。
“啊,平、平身。”
听得响动,九江公主倒是抬起了头来,只是一看到张君武那张英挺的脸庞,心顿时便是一慌,脸涨得通红不说,叫起的声音里也自颤音满满。
“谢公主殿下隆恩。”
不说九江公主心慌,张君武其实也真没好到哪去,可怜他这辈子就不曾跟女子单独相处过,至于那场怪梦里么,倒是有过些经历,只是梦毕竟是梦,很多东西他都已记不太清了,这会儿面对着娇羞无比的九江公主,张君武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自处才好了,饶是城府足够深,于行礼间,也自不免颇显拘束。
“来人,看座。”
偷喘了几回大气之后,九江公主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也自没多言寒暄,一摆手,声线平和地便吩咐了一句道。
“诺!”
听得九江公主有令,边上侍候着的几名宫女宦官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着应诺之余,从旁抬来了几子、蒲团等物,恭请张君武入了座之后,便即鱼贯着全都退下了楼去。
呃
九江公主倒是不慌了,可张君武却是更恍惚了几分,也自不知在这当口上说些啥才是,只能是愣愣地呆坐着不动。
“大将军请安坐,容本宫再为大将军奏上一曲。”
九江公主虽是静下了心来,可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处打开话题,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再次将手放在了琴弦上,款款的言语间,素指轻扬,一曲绕梁而响。
蒹葭?
平心而论,九江公主的琴艺确实相当了得,然则张君武的心境不单不曾因此平静下来,反倒是更乱了三分,只因张君武已听出了此曲之来历,赫然是诗经名篇蒹葭,个中名句“所谓佳人,在水一方。”乃千古之绝唱,哪怕张君武对音律不是太了解,可这么首名曲却还是知晓的,也正因为知晓,张君武方才会头疼,此无他,最难消受美人恩。
“锵”
抚琴确是能静心不假,只是曲到中途,九江公主忍不住偷瞥了张君武一眼,却不曾想正好与张君武颇显复杂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原本平静的心顿时便是一阵大乱——这半年多来,张君武可是朝中争议最大的人物,九江公主可是没少听闻其各种传说,好奇心起之下,专程着人去了趟洛阳,着侄儿杨侗尽可能地收集张君武的消息并着其送来了张君武的画像,在第一眼瞧见那画像之时,九江公主的心弦就被拨动了,这才会有前几日当众敬酒之举,如今独处之际,勉强平稳下来的心哪能经得起眼神对撞之荡漾,指法一乱,琴声自也就跟着乱了,越乱,心就越慌,结果么,一根紧绷的琴弦不堪重负,一声怪音过后,已是就此绷断了去。
“哎呀!”
断弦锐利如刀,可怜九江公主措不及防之下,手指当即便被划出了道大口子,直疼得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来。
“公主殿下,您”
张君武正自心慌意乱间,冷不丁听得九江公主呼疼,哪还坐得住,浑然忘了上下有别,紧着便站了起来,下意识地便抢到了九江公主的几子前,张口便要问安,只是话才说到一半,视线再次与九江公主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对在了一起,只觉得心头猛然一振间,后头的话当即便说不下去了,整个人傻愣愣地呆住了,而九江公主同样也没好到哪去,双眼一迷离,浑然忘了手指的疼痛,就这么呆呆地仰望着张君武,此时无声胜有声。
“殿下,您的手”
尽管心慌意乱,可到底心事重,张君武也就迷茫了一阵,便即猛醒了过来,这一见九江公主的手指依旧在淌血,不由地又是一慌。
“啊,没、没事”
张君武这么一出声,九江公主也自从恍惚状态里醒了过来,脸“唰”地便涨得个通红,忙不迭地便要将流血的手往几子下藏了去。
“别动!”
望着九江公主那滴血的手指,张君武的心没来由地便是一疼,也自顾不得甚上下尊卑了,一把便抓住了九江公主的手,又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张白娟,细心地为其包扎了一番。
“来。”
待得张君武忙乎完了,九江公主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被包扎得跟粽子似的手指,再看了看满脸愧色的张君武,不由地便笑了起来,可也没多言,但见其一挺腰,便已是款款地起了身,向着阳台处走了几步,而后方才回首一招,简洁无比地吐出了个字来。
“诺!”
尽管不明所以,可张君武还是恭谨地应了一声,缓步便跟着走上了阳台,默默地立在九江公主的身后,远眺着渐渐西沉的夕阳,心绪不单不曾就此平和下来,反倒是更复杂了几分。
第一百二十四章阴谋进行时(一)()
“彩霞满天,很美,只是”
九江公主始终不曾回头,就这么定定地望着西边的晚霞,良久之后,方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内里满满皆是无奈与酸楚之意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不说九江公主满心的感慨,张君武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会儿听得九江公主叹息,他不自觉地便接上了句话。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唉,这天就要黑了,本宫”
九江公主虽是长居宫中,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加之有着隋炀帝的格外恩宠,她对如今天下大乱的局势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正因为此,一听张君武这么句话,九江公主的眼神立马便是一黯。
“殿下”
张君武先前只是无心之言,可这一听九江公主明显是联想起了江山破碎之事,心不由地便是一沉,一时间也自不知该如何出言宽慰才是了的,没旁的,只因他自己好像也是心怀不轨者之一。
“本宫没事,一时有感耳,大君武,你说,若是太阳永不落山,那该有多好啊。”
九江公主口中说着没事,可感慨起来么,却依旧是在忧虑着社稷将覆。
“殿下明鉴,日升月落皆天意也,我辈凡尘中人,但消能谨守本心便好。”
说起大隋江山的寿数,于旁人来说,或许是雾里看花,可张君武却是心中有数得很,就跟眼前的夕阳一般,已无半点挽回之余地了的,无他,民心已去,根子已烂,根本就不是所谓良将忠臣拼命便可补救的,当然了,这话只能自己清楚,说是断然说不得的,可当着九江公主的面,张君武又不愿说假话哄骗于其,也就只能是含糊其辞地开解了一句道。
“本心?”
张君武此言一出,九江公主当即便回过了头去,略带一丝诧异地看向了张君武。
“嗯。”
面对着九江公主探询的目光之凝视,张君武并未出言解释,仅仅只是面色坦然地点了点头。
“君武,那你的本心是”
九江公主显然不是太满意张君武的沉默,迟疑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咬着红唇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苟利社稷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
张君武固然不愿骗九江公主,可也不可能跟其说实话,也就只能是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苟利社稷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说得好,可笑那些蝇营狗苟之徒还说君武跋扈少文,当真是一群睁眼瞎,我大隋能有君武,实大幸也,本宫”
听得张君武这般说法,九江公主的眼神立马便是一亮,可说着说着,脸突然又红了起来,到了末了,更是羞得低下了头去。
“呃”
尽管九江公主并不曾将话说完,可以张君武之睿智,又怎可能会不知其未尽之言究竟是甚,正自思忖应对之言时,却不料九江公主的头越来越低之下,竟是贴上了张君武的胸膛,可怜张君武哪经历过这等阵势,整个人不由地便是一僵,如遭雷击般地便傻在了当场
“什么?你再说一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张君武与九江公主如何温存,却说宇文府二门厅堂上,宇文化及正自满脸狰狞之色地提溜着一名下人,凶神恶煞般地咆哮着,直吓得那名下人双股战栗不已。
“回、回老爷的话,那、那张、张君武去、去了雷塘,是、是九、九江公主邀请的,眼下还在雷塘中”
尽管被吓得浑身哆嗦不已,可自家老爷有问,那名下人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只能是硬着头皮将先前所禀之事再度复述了一番。
“给我滚!”
宇文化及显然是没耐心再往下问了,但见其怒不可遏地将那名前来禀事的家丁推倒在了地上,怒急不已地便吼了一嗓子。
“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区区一张家小儿罢了,随手可灭,何须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