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隋-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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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老儿,哪里逃,留下头来!”
殷开山一身的细鳞黄金甲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些,哪怕整个大营里一派混乱,可率部冲进了大营的秦琼却是第一眼便瞧见了殷开山的身影,这一见其要逃,自是不肯放过,咆哮了一声,打马便向前狂追不已
第一百七十五章过河击贼(一)()
“让开,快让开!”
这一见秦琼咆哮如雷地冲杀而来,殷开山登时便慌了神,不为别的,只因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秦琼的对手,真要是被追上了,那绝对只有死路一条,事已急,他可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手中的长马槊疯狂地四下横扫着,将挡在道上的己方乱兵杀倒了一大片,试图赶紧冲出后营。
“上,杀了他!”
“狗东西,死罢!”
殷开山急着逃生,其手下将士当然也是如此,这等性命紧要的关头,自是没谁肯想让的,毫无疑问,殷开山大肆屠杀自己人的行径当即便惹来了众怒——这支李家军成分可是相当之复杂,太原起兵的老底子只占了不足三分之一,其余将士都是沿途收拢的各路反贼队伍,还有的是投诚的隋军士兵,本就不是啥善茬子,哪肯平白让殷开山屠戮,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众乱兵们顿时纷纷响应,齐齐抽刀便朝着殷开山展开了反杀。
“哈哈自作孽不可活,殷老儿,拿命来!”
秦琼原本还真为乱兵挡道一时难以追上殷开山而着急不已呢,却万万没想到殷开山居然被自家乱兵给围杀了,忍不住便放声大笑了起来,纵马赶到了近前,连出数枪,赶散了乱兵,而后毫不客气地一枪便刺向殷开山的后心。
“铛!”
尽管有着众亲卫的拼死保护,可架不住乱兵们的围杀之疯狂,待得秦琼赶到之际,殷开山身旁的亲卫皆已死伤殆尽,就连他自己也已是受伤之身,此际听得秦琼大笑杀来,本就慌了的心顿时便更慌了几分,但却断不可束手就擒,拼着老命耍了一招“苏秦背剑”,挡住了秦琼刺来的枪势,可却架不住秦琼的力量,一听一声脆响过后,殷开山整个人都被秦琼的枪势振得从马头处飞了出去。
“噗”
殷开山这一跤摔得实在太惨了些,才刚着地,一大口鲜血便即止不住地狂喷了出来,瞬间便将地面染红了老大的一块,刚想挣扎着起身,数名紧跟在秦琼身后的亲兵便已冲到了近前,明显就是要捉活的。
“啊”
殷开山显然并不甘心受被俘之辱,但见其一声厉啸,奋力抽出了腰间的横刀,抢在齐郡军士兵赶到前,往脖子上一抹,一道血泉当即便喷薄而出,殷开山魁梧的身子晃动了几下之后,便即不甘地趴倒在了地上,手足搐动了几下,便即没了声息。
“传令下去,降者不杀!”
见得殷开山宁可自刎也不愿被擒,秦琼心下里对其之忠勇倒是颇为的感慨,可也没甚旁的表示,仅仅只是一挥手中的长马槊,中气十足地下了将令。
李家军将士的抵抗意志本来就不强,之所以疯狂遁逃,一者是出于吃了败仗时的逃生本能而已,二来么,也是担心齐郡军会斩尽杀绝,而今听得齐郡军将士们的招降之呼喝,大多数士兵也就选择了投降,只有阿史那大奈仗着马快,领着千余残部逃得不见了影踪,一场攻营大战至此也就算是落下了帷幕,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齐郡军获得了完胜!
申时末牌,太阳已然下了山,大帐里的光线自不免便稍有些不足,然则张君武却并未下令点灯,就这么默默无语地盘坐在巨幅沙盘前,看似面色平静一如往常,可实际上么,心中的波澜却是在翻滚个不停,不为别的,只因洛水河一战的结果实在是太关键了些,若能全胜,则齐郡军就将占据绝对的主动权,可一旦若是打成了胶着,又或是被敌大部遁逃了去,关中之战事恐就得多迁延上不少的时日,随之而来的后勤辎重之压力以及诸敌围攻的困境极有可能会将齐郡军彻底拖垮了去,那后果当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报,禀大将军,我部于洛水河大胜贼军,斩获无数,贼酋殷开山畏罪自杀,现有战报在此,请大将军过目。”
就在张君武患得患失之际,却听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报马已在中军官张磊的陪同下,大步行进了帐中,朝着张君武便是一个单膝点地,喜气洋洋地禀报了一番。
“好,张磊,擂鼓聚将!”
一听报马如此说法,张君武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一把拽过了战报,一目十行地过了一遍之后,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也自没甚迟疑,紧着便下了道命令。
“诺!”
张君武既是有令,张磊自不敢稍有迁延,躬身应诺之余,大踏步便行出了帐外,不多会,便听鼓声隆隆暴响了起来,各军将领闻讯,自是都不敢大意了去,纷纷冲出了本部,急速向中军大帐汇集了过去。
“告诉诸公一个好消息,秦将军在洛水河一战中,大获全胜,贼酋殷开山畏罪自尽,其部几被我军全歼,生擒两万二,缴获无算,至此,战事之主动权已尽在我手,关中指日可平!”
三通鼓毕,诸将皆已到齐,张君武也自无甚虚言废话,见礼一毕,便即将洛水河一战的结果道了出来。
“痛快,叔宝兄干得漂亮,大将军,破敌时机已至,末将请命为先锋!”
罗士信就一大杀胚,这都已歇了大半个月不曾上阵,早就手心发痒了的,此际一听秦琼率部大胜,登时便来了精神,头一个便跳了出来,高声自请了一番。
“大将军,您就下令罢,末将的刀锋都已等不及要饮血了!”
“大将军,末将请命出击!”
“大将军,破敌就在此时,末将等自当拼死杀贼!”
听得秦琼立下了这等巨功,诸将们可就不免都有些眼红了,再加上被罗士信这么一带头,自是全都站了出来,人人要战,个个喊杀。
“好,吾意已决,明早便兵发渭河北岸,与敌决一死战,罗士信!”
见得军心可用,张君武自不会令诸将们失望了去,决断一下,紧着便点了罗士信的名。
“末将在!”
一听张君武点了名,罗士信立马便知先锋大印应是能到手了,心情顿时大好,应答的声音也自格外的响亮了几分。
“本将令尔率三万步军两千骑兵抢下便桥渡口,连夜以残存之桥基架重建便桥,并加建浮桥三座,稳守桥头堡,以接应我军主力过河,不得有误!”
李家军为了防范齐郡军渡河,不单将他们自身搭建的浮桥尽皆烧毁,就连长安西侧的古便桥都不放过,要想顶住李家军的凶悍防御渡河,非得有绝世勇将不可,在张君武看来,目下军中能为此者,只有罗士信一人。
“末将遵命!”
张君武给出的任务不可谓不重,既要搭浮桥,还要守住桥头阵地,怎么看都不是件轻松的活计,然则罗士信却根本没丝毫的惧色,高声便应了诺。
“牛进达!”
随手将从签筒里取出的令箭丢个罗士信之后,张君武紧着又点了牛进达的名。
“末将在!”
牛进达乃是齐郡军中老资格的将领了,可一向以来,大多担当的是留守重任,也就只有急袭汝州一战中出了点彩,也因此晋升为虎贲中郎将,可随后又再度沉寂了下去,几次大战都没能捞到出战任务,这会儿本正寻思着是不是该主动求战一番呢,冷不丁听得张君武点了名,心中顿时大喜,赶忙站了出来,高声应了诺。
“本将令尔为第二队,明日一早,率三万大军抢渡渭河,配合罗士信所部,挡住贼军可能之强袭,记住,纵使大胜亦不得追击,务必以确保浮桥之安全为要,尔可都记住了?”
张君武再次从签筒里取出了枚令箭,但却并未急着交给牛进达,而是先将其之任务详细地解说了一番。
“末将遵命!”
牛进达已是饥渴得慌,能捞到第二先锋的任务,也自无甚可不满意的,紧着便表了态。
“诸公,明日一早将决定关中谁属,事关我齐郡军之将来,还望诸公各自用心,本将在此拜托了!”
渡河之战的关键就在于站稳脚跟,至于随后的战事么,那基本上都是实力之对抗,对此,张君武自是信心十足得很,哪怕齐郡军的兵力只有李家军的一半多一些,然则双方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当然了,有信心归有信心,该做的战前动员却是万万少不得的。
“愿为大将军效死沙场!”
见得张君武如此慎重地躬身请托,诸将们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尽皆躬身还礼之余,齐齐表了态,声如雷震中,煞气已是就此陡然暴起了
“报,禀大元帅,大事不好了,殷开山将军战败身亡,我洛河驻军已全军尽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张君武在中军帐中如何排兵布阵,却说李渊今日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甚大事会发生,用过了晚膳之后,并未似往日那般早早便歇,而是将裴寂等心腹都叫了来,推演着战局之可能变化,却不曾想军议方才开始不多久,就见一骑报马满脸惶恐之色地冲进了大帐,给李渊带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噩耗,当即便震得李渊两眼发直
第一百七十六章过河击贼(二)()
“什么?怎会如此?”
李渊对洛河防御还是相当重视的,午后接到殷开山的第一本告急文书,便即着令姜宝谊率三万大军前往洛河增援,后头又接连接到了殷开山着人送来的战报,得知殷开山决意闭营坚守,也就彻底安心了下来,于李渊看来,只要殷开山坚守不战,齐郡军断无可能在短时间里突破殷开山的防御,一旦姜宝谊所部赶到,就算不能将秦琼所部赶回南岸,也足可确保洛河防线无虞了的,可却万万想不到这才半天不到的时间而已,殷开山居然就这么败了,还败得如此之彻底,这叫李渊又如何能不诧异莫名的。
“回大元帅的话,小的也不知详情,只听溃兵言称贼军使诈,以怪火攻击我军大营,诸军将士不明所以,贼军趁乱攻营,我军不敌,以致大败。”
前来禀事的报马也就只是一名哨探而已,于侦查途中遇到了溃兵,只简单地问询过一回,所知的消息自是有限得很,这会儿听得李渊见问,所能给出的也就只是个笼统的答复而已。
“怪火?怎生的怪火,说清楚了!”
报马的解释自是不能令李渊感到满意,喝问的语气陡然间便冷厉了起来。
“大元帅息怒,小的只是道听途说,实不知其然,小的”
这一见李渊着恼了,前来禀事的报马当即便有些吃不住劲了,赶忙出言告饶了一番。
“父帅明鉴,洛河既失,事恐急矣,还须得早作决断方好。”
这一见李渊在那儿一味地穷究细节,浑然没意识到洛河防线失守的严峻形势,李世民可就有些稳不住神了,这便从旁出言打岔了一句道。
“嗯诸公对此可有甚想法,且都说说好了。”
李渊乃是带兵多年之人,自不会看不出眼下事态严峻,先前之所以纠缠于细节,不过是因心绪大乱之故罢了,而今被李世民这么一提点,也就醒过了神来,但见其眉头紧锁地环视了下帐中诸般心腹,紧着便转入了议事的正题。
说?说啥呢?这半个月来,不止是李世民一人提醒过李渊要加强洛河防线的防御,就连裴寂等文官也都曾就此事进谏过,奈何李渊却根本没当一回事,哪怕李仲文、向善志等诸路军前来汇合之后,渭河北岸的李家军已再度恢复到了二十七万之数,可李渊却依旧担心张君武会渡河强攻,愣是不肯拨出兵马前去洛河,又说啥南阳正遭诸敌围攻,齐郡军早晚必乱,到时候全军渡河再战,自可一举破敌云云,结果呢,南阳确实遭诸敌围攻不假,可齐郡军却并未见乱,反倒是趁着李家军的犹豫不决,一举灭掉了殷开山所部,到如今,战争的主动权已然落到了齐郡军的手中,事态已急,应对上稍有差池,那便是全军覆没之下场,事关重大,这等时分,众人又岂敢轻易进言的,于是乎,任凭李渊的眼神如何热切,帐中诸人也自全都保持着缄默。
“父帅,孩儿愿率本部兵马赶去洛河,一举荡平贼寇!”
面对危机,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之谨慎,这不,一派死寂中,李元吉头一个站了出来,跃跃欲试地自请了一句道。
“嗯,吾儿敢战怕不是好的,诸公以为可行否?”
李渊显然还没意识到齐郡军已在准备发起一场大决战,只以为秦琼所部的出击不过只是齐郡军改善自身态势的局部攻势而已,心中还想着的是赶紧恢复原先之对峙局面,以拖待变,这会儿听得李元吉自告奋勇,还真就动心了,只是事关重大,他倒是没敢独断专行,而是将问题丢给了缄默中的诸般人等。
“父帅明鉴,孩儿以为恐是来不及了,张君武此人行事素来果决狠辣,不动则已,一动便一准是霹雳雷霆之势,今,洛河既失,其主力大举出击便在眼前,或许其大军已开始渡河了。”
这一见李渊明显倾向李元吉之建议,李世民可就不敢再保持沉默了,这便紧着给出了个惊人的判断。
“这当不致于罢?”
长安城下一战中,李渊可是侥幸才得以逃生的,早被齐郡军的强悍战斗力给打怕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手握重兵而不敢再次渡河一战,而今一听李世民这般说法,瞳孔当即便为之一缩。
“孩儿也希望事态不会如此严峻,只是事实恐便是如此,父帅若是不信,且着人去上游便桥处一探,或可见南阳军之异动焉。”
见得李渊这般作态,李世民不由地便苦笑了起来,心下里满是无奈之惆怅——早在李仲文所部来归之际,李世民便已提醒李渊须得加强洛河防线,奈何李渊不听,如今洛河既失守,战争的主动权便已不在李家军的手中,有了秦琼所部的侧翼威胁,以张君武之睿智,又岂会错过这等有利之战机,寻求大决战以彻底击垮李家军主力也就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