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闲臣-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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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并没有错,反而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也是我一直坚持的原因。”
这个大商朝的商税畸轻,因为皇帝的政策就是藏富于民。
所以商税一般都在值百抽二到值百抽三之间,这与后世动不动就17%的增值税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寿王又想了想,说道:“矿、茶、绢、盐均关乎民生,现在朝廷加税,其价岂不是要涨,百姓恐怕又要说皇爷爷搜刮民脂民膏了。”
林沐白淡淡一笑,道,“瑞清多虑了。你可知如今盐税几何?”
这个寿王还是很清楚的,说道:“一引盐(大概116。5斤)抽三钱,岁入大概一百万两吧。”
“那瑞清可知当前盐价几何?”
“这个……我还真有所不知。”
林沐白提高声调说道,“300文一斤!也就是说一引盐到了盐商手里,可以卖到三十五两!
否则那周孔二人,岂会勾结转运使,干掉了拦他们财路的柳庆元?
朝廷从三十五两中抽三钱,连个零头都不到,又岂会影响市价?可见真正抬高市价的并不是盐税!”
寿王一惊,道,“盐价300文一斤?听皇爷爷说,朝臣不断上奏称盐商不堪重负,要皇爷爷减税,皇爷爷在新政之前减到每引三钱。
他们明明可卖每引三十五两,还说利润无几,难不成这制盐的成本有这么高吗?”
现在这个大商朝,盐铁官营几乎销声匿迹。
朝廷明面上说官营,其实地方的官员早就把这些放出去了。
不管盐务,只管抽税,所以寿王不知道制盐的成本,故而有此一问。
林沐白道:“制盐成本在前朝就已经每引不足五十文了,到了本朝又改进了工艺,成本就更低了。
盐价高的原因,瑞清还需要我说么?”
瑞清听林沐白这么一说,当即明白了,恨恨道,“这帮贪官污吏,我会给皇爷爷说个清楚,总有一天,皇爷爷要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斩首示众!”
“呵呵。”林沐白轻声一笑,道:“瑞清哪,我们这次来扬州干嘛的?”
“嗯?”
“不就是来干掉这些大盐商的么?!”林沐白出了一口浊气,道:“!盐税如此,茶税、绢税等都是如此,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朝堂之上那么多的文官都喊着要为那些富商减税了吧?
因为给富商减税,就是给他们自己减税,就是给他们创收!要不然这些浙党人哪来的那么多纨绔子弟?”
瑞清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冷笑道,“浙党这些狗东西,就是一群勾结的朋党。
本以为他们只是一群迂腐无能的书生而已,没想到背地里一个个手腕却灵活的很!
这次新政,皇爷爷本来只想修剪下这棵东林大树,却不想他们已糜烂至斯!
若今日非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都不知道这棵大树已经长得这般大,烂的已经这么深,若是再不连根拔起,恐怕来日就要倒下来压垮皇爷爷的北平城了!”
第244章破门而入()
第244章破门而入
林沐白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寿王发泄,不发一语。
“反正我们这次来就是干这些盐商、贪官的,师父你与浙党不对付。
你只管去查,皇爷爷那里,我给你撑腰。
不论是谁,不论多大的官,只要查有实据,你身为钦差,一定不能轻饶!”
听到这里,林沐白轻笑一声,道:“瑞清,在处置这个盐商之前,我们先把这个转运使给办了?”
瑞清听完颇有兴致地,心道,就是之前那个扬州盐赋案当中的那个转运使?
林沐白一眼就看出来了,直接点头说道:“扬州盐赋案给你说过几次了,就不说了,要处理这些盐商,也要先把这个转运使给干掉。
但是,我觉得不妥当。”
瑞清嘿嘿一笑,道:“如何不妥?给玉香楼那两个姐妹报仇,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先听我说。”林沐白说道:“刚刚那个陈狗少衣着华丽,光是头上的玉冠就值百八十两银子,他要是没贪赃就见鬼了。
大商朝的贪官无不与富商勾结,所以只要从城里的富商入手,肯定一查一个准。
要是先动了转运使,这些盐商肯定会有所警惕,到时候收藏罪证,咱们就难了。”
“哦?那你准备从哪个富商查起?莫要冤枉了好人才是。”瑞清又道。
林沐白轻笑一声,说道:“你放心,本差不会乱给人扣帽子的。
我要查的第一个,就是盐商周有财,此人断然不会冤枉。”
瑞清奇道:“虽然你说过这周有财,但是为何这么有把握?”
林沐白嘿嘿一笑,道:“在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周有财和孔仁德是扬州城城内最大的盐商,下面的五六个小盐商全部由他控制。
而扬州的盐运都司与江淮转运使陈启升是族亲,也是陈启升将他推荐给吏部的,因为都是党人的关系。
吏部的人很快就任命了。
所以,可以说陈启升和盐运都司俩人已经控制了盐运,像他这种贪官,怎么可能不打这块肥肉的主意?
而他要将手伸到盐运上,又怎么可能与大盐商周有财没有交集?”
这些东西,都是林沐白在京城的时候,拿钱四处找人打听消息,才得到的一些秘闻。
瑞清想了想,说道:“你这些话说得有理,你现在经办江北新政,要不直接写一道新政总署令,这样你就可以调动扬州守军,办事也方便。”
林沐白摇了摇头说道:“这怕是不成的。陈启升经略扬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
吴广亮在这待了几年,也不敢动他。
扬州的守军中,恐怕有不少是他的故交好友,如果调动他们,陈启升就一定会有所防备。”
“你觉得怎么办?”
“不如直接把狱卒司的人调来,加上我们的一千二百多名甲士,本差觉得,收拾陈启升已经足够了。”
“嗯,做事还是师父做的靠谱,严谨;我觉得这事儿得尽快,我实在是忍不住这口气。”
林沐白呵呵一笑,道:“放心好了,最多三天,我一定把周有财的案子办成铁案。”
说罢,林沐白立即出门来到隔壁房间,找到统领,把情况如此这般与他说了。
统领不多言不多语,立即独自出门,连夜去准备飞鸽传书。
现在去京师肯定来不及,层层飞鸽传书,速度自然很快。
第三天中午,大理寺和狱卒司两方的领头就带着五十多个诏卫赶到了。
不过为了搞突然袭击,林沐白还是决定等到深夜再去周有财家里。
这一天扬州城全城戒严,到处都是来来往往搜查的官兵。
其实,这是林沐白给吴广亮说的。
林沐白要是不说,吴广亮也不敢下令搜查。
但是不查的话,就会遭到其他人的怀疑,你身为知府。
在你的地盘上出了事情,你还不管?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同时,也是防止周有财跑路。
于是,官兵名义上搜查打人的林沐白等人。
那些官兵打着捉拿凶手的名义,四处假装搜查。
当然,作为巡防军统领的王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手下那些兵,就是真的在搜查,客栈也来过好几拨官兵,不过查到林沐白房间的时候。
林沐白让侍卫拿着自己的千户令牌堵在门口。侍卫出示令牌后,把那些官兵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这些人哪敢跟节制一州的千户作对?忙不迭地道歉,然后就走了。
天黑以后,林沐白与瑞清带上大理寺差吏和狱司官差近一百人,外加十几个大内侍卫等人一起出发,前往盐商周有财家里。
路上碰到零星的几个巡查官兵前来盘问,众大理寺差吏二话不说上去就把他们给捆了。
一刻多钟后,就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气势恢宏的大门正上方立着一块匾额,上头写着遒劲有力的“周府”二字,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狱司诏卫举着火把上去敲门。
“开门,开门!”
看门的下人被惊醒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来开门,一看是一群身着展翅鹤服的人,顿时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问道:“几、几位官爷,什么事啊?”
“闭嘴,进去带路,找你家老爷!”
狱司诏卫的统领牛眼一瞪,恶狠狠地推了推那个小厮。
小厮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屁都不敢放,立即老老实实地带着众人去成淮山的卧榻。
大商朝诏卫的蛮横与威慑可见一斑。
一百多个官差进去三十人,其余剩下的七十多个守门的守门,看墙的看墙,防止周家人出去报信。
一行人凶神恶煞地往里闯,府里的一众下人和护院但凡敢来阻拦的,一律放倒。
没过多久就闯进了周有财卧室,诏卫一把将熟睡中的诏卫拽下了床,他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妾则吓得大叫起来,不过被狱司百户李敬亭一巴掌打晕了过去。
周有财时年五十多了,大半夜的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差点尿了裤子。掌灯以后,一看又是狱司的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了。
第245章账本()
第245章账本
“几、几位官爷,这是怎么了?”
李敬亭冷哼道,“怎么了?奉皇上旨意,彻查扬州盐运窝案!周有财,告诉你,你麻烦大了!”
周有财一听要查盐运案,还是奉皇上的旨意,就更加面无人色了。
咕咚咕咚地咽了几口口水,待神智稍稍恢复些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几位官爷眼生的紧啊。为何扬州巡防军王栋王大人没有一起来?”
话音刚落,他就结结实实的挨了李敬亭一脚。
“听好了,此案是皇上钦定,林沐白大人督办的窝案、大案,为防本地官员互相勾结窜通,本副千户特地从京畿赶来异地调查。”
说着,李敬亭把自己的副千户令牌掏出来在周有财跟前晃了晃。
周有财抖得更厉害了。
“大人,小的只是个盐商,并没有参与什么窝案啊!求大人明察!”
李敬亭咧牙一笑,在跳跃的火光中却如同厉鬼一般狰狞。
“周员外,你这是说我诏卫冤枉你了?没事,那我们就好好来论论理。”说完,又转头对一个手下说道,“来人,带宝贝上来。”
“是!”
很快就有两个诏卫抬着一个笨重的大箱子走了上来。
箱子打开,首先传来一阵扑鼻的血腥味,接着只见里头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行刑工具。
有的是竹子做的,有的是铁做的,有些尖锐如锥,有的又勾如弯月,每件刑具上毫无例外地带着暗红色的血迹,连林沐白看了都头皮发麻。
李敬亭狞笑道,“周员外,我有的是时间,带你一样一样认识认识这些宝贝。
放心,后边还有两大箱呢,到天亮都不会重样的!”
周有财的脸色比纸还白,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忙不迭地求饶道,“大人,把这些收起来吧,要多少钱我给,我都给!”
周有财以为诏卫来家里,无非是想敲诈些银两而已,自己就当花钱保平安吧。
李敬亭又踢了周有财一脚,怒道,“他娘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这是林差督办的案子,你想害死老子啊?
不说了,弟兄们,先动起来再说。”
底下几个壮汉顿时都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抓住周有财的双手双脚,然后另一个人开始在里头挑刑具。
周有财老命被吓掉了一大半,终于相信这些诏卫不是为钱来的,而是真的为盐运窝案的事情来的。
当即放弃了所有幻想,哭哭啼啼地喊道,“几位大人,我要是招了,你们能放过我吗?”
李敬亭道,“放不放过你那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得皇上来定。不过当今圣上仁慈,你若能戴罪立功,八成是会从轻发落的。
但前提是你得老老实实招供,要是有半句虚假,那就是欺君!按大商律,欺君当满门抄斩,千刀万剐!”
“我、我一定如实招供,一定如实招供!”
林沐白和寿王在一边看得直摇头,不得不说李敬亭的方法实在简单粗暴。
但他们又必须承认,这种方法又十分有效。要是好声好气地和周有财说,不知道要盘问多久。
周有财哆哆嗦嗦地把事情一件一件地抖了出来,在李敬亭的连番恐吓和引诱之下,甚至还说出了他们都没想到的案子。
归纳整理后,比较重要的案子有四个。
其一,周有财每引盐给盐运都司上贡八两,给转运使司上贡十两。
其二,转运使的儿子陈天宝要去京城读书,周有财送了一万两白银做“盘缠”,其他各种节庆,周有财也会送礼,少则几千多则上万两。
其三,前年周有财的一个侄子打死了一个乡民,转运使帮忙压了下去,最终只赔偿那个乡民五两银子了事。
而事后,周有财送了陈启升五千两白银。其四,盐运都司采取少报盐引的办法,帮周有财逃避税收。成淮山一年出盐大概十万余引,但上报时只有一万引,不及真实数量的十分之一。
瑞清听到最后一条时,双拳已经握得咯咯作响了!
而林沐白却并无太大意外。按照这个大商朝两亿人口来测算,一年起码得消耗八亿斤盐,而且盐价的盐价又达到300文一斤,也就是说产值达到了2。4亿两白银,而如此高的产值,盐税却只能收到一百万两不到,这里头没有逃税漏税才怪!
寿王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上前对周有财说道,“你说的这些可句句属实?要是污蔑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
周有财赶忙说道,“不会不会,这些都有账本佐证的啊!像我们做这行的,一般都有两本账,一本是给外人看的,一本是给自己看的。给自己看的才是真的,这账本就在我床底下!”
李敬亭一听,当即对手下说道,“搜!”
于是众诏卫一拥而上,把床底翻了个底朝天,果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