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闲臣-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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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很大,非常宽敞,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这书房内外完全两个景象。
外面看起来破败,里面精致的雕花装饰的却是不凡,侧过身,一道半透明的绣花屏风映入眼帘,一把古琴立在角落。
还有一面铜镜置在木制的梳洗台上,梳妆台上左右江边刻着两行小字。
左书,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右写,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寿王心里一叹,满屋子都是那么诗情画意。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不知道是哪个名家的《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
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整个书房的朝向是坐北朝南,朝向南边十字街开口,寿王估计了一下,从里面看的话,左青龙右白虎,才符合东方青龙门,西方白虎门。
白虎主杀伐,故而杀人走白虎,方位在西,青龙在东。
寿王暗自腹诽,这个书房倒是神得很,和官衙的朝向是一样的。
高重士忽然跪下,以头抢地,朝左边一道屏风后面跪拜,道:“启奏皇上,寿王到了。”
闻言,寿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跪下,磕头拜道:“臣孙朱正纲,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边,左边,东青龙的位置,在这个书房里恰好是左,刚才寿王没反应过来,以至于慢了一步。
屏风后,那道熟悉而又威严的身影双鬓半白,坐的端端正正,胡须黑白参半,梳理得干干净净,极有纹理。
光武帝放下手中的朱砂御笔,抬起头,看着高重士和寿王,缓缓开口道:“平身。”
两人起身,又再次拜谢。
寿王这才发现,屏风前方的左侧和右侧,还分别坐着两个人,也穿着官服。
难道是当值的官员?寿王暗自猜想道。
屏风后,两个人好像在跟皇帝窃窃私语说什么,说完之后,皇帝点点头,两人就请安离去了。
光武帝这才开始和寿王、高重士谈话,光武帝道:“高重士,你先下去吧。”
高重士不敢违抗,领命之后就在书房外面等候去了。
“孙儿啊,坐。”光武帝指了指椅子,努努嘴,道:“朕听说,你和林卿一起去了扬州,去干什么了?”
第286章附骨之蛆焉能不除?()
第286章附骨之蛆焉能不除?
朱正纲按光武帝给自己指的那个位置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然后道:“扬州去年遭逢百年难遇的洪水,水患过后,鼠疫、瘟疫等四处传播,故而,孙儿便想和林师一起去扬州看一下赈灾结束后,扬州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光武帝微微颔首,问道:“江淮一带,乃我朝经济重镇,天下之粮仓,自然不能有失,赈灾结束之后,扬州等各州县如何了?”
“尚可。”寿王淡淡道:“基本上都能吃上饭,加上新政实施,很多老百姓有了土地,日子要比以前好过得多了。
不过,生活水平还是不高。”
说到这的时候,朱正纲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就动了好几下。
“嗯?”光武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质疑,道:“何如?”
朱正纲坐正身体,道:“皇爷爷,之前我和林师发来的关于江淮转运使陈启升及扬州两大盐商周孔二人的盐赋案稽查书,皇爷爷看了吗?”
他很清楚,该把这个盐赋案引出来了,到现在,寿王才发现,自己又语无伦次了。
顿了顿,朱正纲平复了一下心情。静静等待着光武帝的言语。
光武帝拿起朱笔,不知道在写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朕看了,周有财和孔仁德行贿朝廷命官的证据――账本,朕看得很细,陈启升受贿,伙同盐商陷害同僚,固是死罪,周孔二人为富不仁,蛊毒百姓,该杀。”
“那到底是杀?还是不杀?!”朱正纲紧声跟上,想要问出一个说法。
同时,也要试探光武帝的态度。
光武帝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周孔二人可由刑部直接发配定罪,然陈启升乃是朝廷从三品官员,需要由三司会审,再行判决。”
听到这,朱正纲心里就凉了一半了,看来,皇上还是打算继续向浙党妥协了。
三司会审?呵呵,也不看看三司的官员都是谁的人。
名义上是吃朝廷俸禄,为皇帝做事的官员,不如说,是为浙党党人以权谋私,官官相护的庸人、腐儒。
三司的大多数官员几乎都是浙党的党人,让陈启升去三司会审,那么浙党必然还是会想办法把陈启升保下来;到时候,辛辛苦苦、费尽心思为柳庆元翻案也就成了空谈了,更坏的结果是,就连新政也不能遏制官员腐化的情况。
朝廷大员结党营私,世人皆知,地方的官员哪个没有后台?如果这次陈启升只是挨了一个皮疼肉不疼的刑法,试问,其他官员还怕不怕贪污被抓?
肯定不怕。
这不是废话吗?人家陈启升贪了几百万两银子,皇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说明什么?
皇上不敢管呗,皇上难不成还把咱们从中央到地上的人都挨了砍头?那他这个江山谁给他保住?
他这个皇帝,还想不想做了?
你不针对咱们,睁只眼闭只眼,咱们相安无事,可皇上您要是找事儿,那就……
可以预料到,如果不严惩陈启升,以后大商朝上下,朝廷的官员从中央到地方都是贪污受贿成风,甚至以贪污为荣,皇帝无法遏制形势,林沐白也无法遏制,新政也不能扼制。
那么,从此以后,这个庞大的帝国,就真的会一步一步走向毁灭了。
附骨之蛆,焉能不除?
朱正纲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说服皇帝对浙党动手,这刀山火海,皇上他必须趟过去,帝室也必须淌过去!
时不我待,自己可是答应了林师,必须把这件事稳妥下来,而且朱正纲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晚上。
查处陈启升的那天晚上,自己和林沐白在客栈,林沐白坚毅的目光看着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场水下的恶战,自己必须挺过去。
他还记得,自己问林沐白,“你会陪我一起的,对吗?”
他仍记得,林沐白脸色神情不变,一字一句道:“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刀山火海一起闯。”
声音不大,寿王却记得清清楚楚,朱正纲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林沐白,如果没有他,是不是自己都还觉得大商朝国泰民安。
四海归一,歌舞升平,盛世将来呢?
是不是大商朝的人都和自己是一个想法呢?
现在想来,朱正纲觉得很可笑,原来自己家的朱氏天下,早已经千疮百孔,暗藏危机了。
“皇上!”朱正纲从位置上站起身,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道:“你知道如果不严惩陈启升,会有什么后果吗?!如果江山丢在我们手里,我们九泉之下,有个面目面见列祖列宗?”
“住口!”光武帝脸色铁青,顿时大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朱正纲伏在地上,道:“我知道皇上明白整件事的原因还有背后的祸患,但是您就是不想或者说不敢对浙党下手,对吧?”
光武帝沉默不语,顿了顿,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朕不会治罪你。”
“好。”朱正纲重重地出了一口浊气,道:“那天晚上,我和林师自己大理寺的差吏、诏卫抄了陈启升的家,搜出了所有的证据,又抓获了周孔二人,可谓是人赃并获。
但是,陈启升后来拒不认罪,他一口咬定自己只贪了一部分,没有向上头的人行贿。
他不认罪的底气和原因就是,他在赌,他赌朝廷会让他经三司会审,那么浙党的人就会保住他。
其实,这不是根本原因,实际上,他是在赌,皇上究竟敢不敢彻底和浙党撕破脸!
他们,就是在挑战皇权威严,挑战天子,如果皇上不收拾他们,皇上以后定会被浙党人一步步架空,我大商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说完,朱正纲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房间里很静,静的落针可闻,静的可怕。
第287章大戏开唱()
第287章大戏开唱
“唉……”光武帝满是皱纹的脸上愁容密布,他叹了一口气,道:“孙儿啊,你说的这些,朕!又何尝不知,不明白呢?
只是,朕有心无力呀!
浙党的党人遍布天下,其中很多还是一州督抚,拥兵数万;除了这些,很多浙党官员还把持了地方的民政大权,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如果动了浙党在朝廷的人,万一地方那些拥兵握权的督抚狗急跳墙,自立为王,那个就是神州崩坏,纲常尽毁的局面了。
再者说,在林卿的建议下,朕也推行了新政,但是你能看到,浙党控制的地方,和赵王的地盘,新政推行的阻力都很大吗?
党争,当真不好解决。”
光武帝说的这些话,也是句句实话,他已经老了,没心思斗了,或者说,他想把这些事,留给下一任皇帝去解决。
但是,时间可能挺不到那么久了。
朱正纲道:“皇上,往前是山隘,往后是阴霾,想逃也逃不开,命运再蜿蜒,执着的心也不会更改。
这件事,我们逃不掉的,躲不开的,越拖,这件事只会越严重。”
光武帝淡淡一笑,道:“那你说,你和林卿有何良策。”
“林师说了,等皇上做出决断,等他从扬州回来,我们就和浙党开战。”朱正纲不让步,一定要让光武帝给一个准确的话。
“朱正纲!”光武帝断喝一声,道:“朕的话,你也不听了?”
朱正纲叹了一口气,心知,自己只能让步了。
于是说道:“首先,我们要把握舆论形势,占据舆论主导权。”
“你且说。”
深夜时分,谈话终于结束了。
昏暗的灯火下,高重士命两个太监引寿王出宫。
“高重士。”光武帝在书房轻唤一声,光武帝拿着朱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高重士走进来,躬着身子,询问道:“陛下有个吩咐?”
光武帝头都不抬一下,淡淡道“:诏大理寺卿、刑部狱卒司指挥使入宫。”
不久,宫墙之内,一行人快步的穿越层层守卫,朝乾天宫的北书房而去。
半夜的时候,整个皇宫都安静了下来。
高重士在门外道:“皇上,两位大人都来了。”
光武帝道:“让他们进来吧!”
没过多久,面容憔悴的大理寺卿和狱卒司指挥使就走了进来。
大理寺卿虽然准备辞官,但是好在林沐白早就提前通过气了,在林沐白回来之前,他还是答应帮光武帝继续执掌大理寺。
两人行了礼之后,光武帝给大理寺卿赐了座,然后问道:“曹卿的伤如何了?上次朕给你的人参和雪莲,可还有用否?”
大理寺卿有气无力地说道,“回皇上,好些了。老臣多谢皇上关心。”
光武帝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上次跟你们说的那事,你们可都安排好了?此事务必低调,朕今天让你们来,是再来提醒你们一下的。”
狱卒司指挥使马上说道:“皇上请放心,此事臣等已经安排妥当。紧要的各地千户,都是从京城里头选拔的可靠人才。”
大理寺卿也说道:“臣也已安排妥当,皇上尽管放心。”
……
连州,醉花楼。
醉花楼主戏台上,一个说书的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书,而底下人则叫好一片。
这出书的名字,叫《文奸传》。
传的是谁呢?第一期的主角,就是大名鼎鼎的前江淮转运使陈启升!
从古至今,无论是婊子唱曲儿、戏子演戏还是先生说书,说的顶多是前朝的人,还没有一个敢拿本朝的官来开涮的。
为啥?你拿本朝的官来说戏,岂不是在妄议朝政,诽谤朝廷?
这可是大商朝,你一说书的敢胡咧咧,编排朝廷大员,真当刑部和大理寺的差吏是吃干饭的?
可也奇了怪了,这醉花楼的胆子就是大,不光敢明着说陈启升,还深怕别人不知道,竟然让小厮去当街吆喝揽客。
“来来来!快来听了啊,本朝转运使的发家密室啊喂!”
“惊!本朝转运使竟纳了三十二房小妾,夜夜笙歌!”
“他颠倒黑白坑害忠良,最后竟当上了本朝转运使!预知详情如何速来醉花楼啊!”
“他是本朝堂堂江淮转运使,为何却干下杀人灭口、兽不如之事?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且听《文奸传》第二回:智运使大战奸盐商,孬小人畏战不敢出!”
小厮们吆喝地卖力,还不知从哪学来的,卖关子卖的那叫一个溜。
路过的老少爷们都纷纷围了过来。
本朝转运使?到底是哪个转运使?
堂堂转运使又坑害忠良,又杀人灭口,还夜夜笙歌?真有这事儿?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问,小厮们就是不说,惹急了来一句,“您倒是自个儿去听啊,听书才多少钱,三瓜俩枣的跟您几位爷这算个嘛呀!”
嘿,这一下就把大伙儿惹火了。
好你个小厮球的,你们醉花楼敢说,老子就敢听!
听,这大戏必须听!
醉花楼的戏台上,一个八字胡的老先生正讲得起劲。
“列位,上回书说到,那江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