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闲臣-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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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袁崇这种拥兵一方的大将、并且战功卓著，皇帝就很担心，万一哪天忧心过头想个什么法子弄死了这个袁崇。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瑞清，不说大家也明白，林沐白这是在给瑞清积累政治资本；若是有一天储君的位置朝瑞清招手，那他自己也要有足够的威望和资本。
折子最后，林沐白也讲清楚了阴兵借粮案子的前因后果，表明希望朝廷能够重新恢复王焕的官职；这事儿几乎也是十拿九稳，现在这个老皇帝的性格还是算善良了，只要说清楚原因，加上自己再保举一下，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接着，林沐白就去找了寿王和杭州府的大小官员，眼下粮食弄回来了，赈灾的事情刻不容缓；之前如果不是袁崇大军及时来援，杭州府的灾民说不定早就暴动了。
当然，这次赈灾也是换汤不换药，手段和之前在扬州的一样。
一时间，官府派了大量小吏到处张贴告示，内容也就是说钦差大人这次的赈灾手段什么的了；除此之外，林沐白还下令在城中各处设置布粥点。
杭州城内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气，鲜红的对联随处可见，各色的爆竹处处绽放。甭管有钱的没钱的，在这几天都是笑脸迎人，见人就说几句吉祥话，互相恭祝，哎，幸好都活下来了。
平平安安，这是乱世的老百姓最大的奢求了。
越往城中走，人就越多。城里头到处张灯结彩，尤其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府邸，以及有实力的商号店铺，房子就像一个个小姑娘似的，无不披红带彩，好不喜庆。
虽然这次受灾严重，但是这些富户大贾受的影响并不大，有经济基础嘛；真正遭殃的还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眼见大事一定，林沐白也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看看。
时值中午，只见城中临时搭起了无数的施粥铺子，几乎每百米一个，那是城中富户免费供应给穷人以及路过的外乡客的。
这也算是一桩老例了，便是灾荒的年岁都不曾断。哪家大户的过年、灾荒时的“例粥”要是断了，那准是这家遭逢了大变故，或者出了败家子；同样，哪家今年要是第一次来施舍“例粥”，那就意味着这家去年飞黄腾达了，必然会成为施粥期间全城热议的话题。
不过林沐白还是看到，好多衣冠楚楚的人也在施粥铺那排队，笑呵呵地领上一碗粥，外加一小块卤肉、咸菜。
照道理有钱还来占便宜，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不过奇怪的是无论是施粥的还是领粥的，都不以为意。
林沐白好奇心大，就找了个老者打听了下。
原来，自从杭州官府宣布赈灾后，这些富户也放心了，不怕老百姓哄抢了，所以都开始放粮施粥。
大家一下子都开始施粥，集中爆发；因为施粥的多，穷人根本吃不完，于是渐渐地有钱人也来凑个热闹，帮忙一块儿吃。甚至有的自己家就在施粥，却非要跑去别人家的粥摊去尝尝，慢慢地这就成了一种惯例，叫吃百家粥。
不过，这也算一个老例子了。
末了，老者还意味深长地问了他一句，“小友，你观那些贫寒之人，如何吃得笑意盎然，其乐融融也？”
林沐白顿时明白了。
这些富人乡绅带头一起吃施粥，不只是为了避免粥浪费，更大的用意在于避免那些贫寒人家来吃施粥时的尴尬。
除了赈灾的时候，老者还讲道，毕竟大过年的，谁会愿意为了一口粥显得自己家里穷？
林沐白忽然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明朝，那会儿已经不是秦汉时期，社会经济已经十分发达，就算寒门之人，过年吃口粥还是吃得起的。如果要被当成乞丐一样施舍，恐怕在那个崇尚骨气门风的时代，是没有多少人会来吃的。
而富人乡绅们一带头，反倒是更像一种风俗，甭管贫贱富贵你只管吃就是，没人用有色眼镜瞧你。
就连行善都考虑地如此周祥，大概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可爱之处吧？
林沐白不由大受感动，冲那老者深深作揖，说道，“多谢老人家，小子明白了。所谓嗟来之食不可食，便是此道。贵地乡绅，真乃大善也。”
“呵呵呵，富者行善，不欺其贫。贫者受施，不失其志，此乃大道也。”
老人家说话文绉绉的，显然是个读书人。而且他穿的衣冠整整，身边还跟着个仆人，可见家世也不错。
却还是自己拿了个碗，乐呵呵地走向了一个施粥铺，留给林沐白一个苍劲的背影。
林沐白突然感觉到，他也承认，他真心喜欢这个的世界，这个崇尚礼义廉耻、诗书礼乐的时代。
正好饥肠辘辘，于是他也排队领了一碗粥、一碟咸菜，坐在一处茅草棚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时，一个壮士的汉子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第196章出名（）
第196章出名
呼噜噜，汉子吃粥的动静大的吓人，引得一旁的两个孩童咯咯大笑。
汉子却不以为意，吃得满头大汗。
足足吃了三碗，他才打了个饱嗝。
然后对林沐白说道，“兄弟，也是外乡人吧？”
林沐白微微一笑，“是。”
“瞧你这身打扮甚是贵气，莫不是出来做买卖的？呵，你们这些钱夫子啊，为了钱大过年也宁可不回家，真是本末倒置。”
林沐白笑而不语。
壮汉觉得这少年颇是奇特，虽是笑意盈盈，身上却似有一股不可言喻的气势和贵气。
见他手边的长剑甚是精致，不由细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整个脸色刷地一变。
他按耐住狂跳的心脏，又问，“敢问兄弟贵姓？”
林沐白一边喝粥，一边随口道，“免贵姓林。”
壮汉一听，好像屁股上被钉子扎了似的，噌地一下就从板凳上弹了起来。
林沐白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要口吐白沫地来一句“粥里有毒”呢。
却见那壮汉激动地双膝一跪，又语无伦次地说道，“在下，哦不，草民万德福拜见钦差大人！”
林沐白愣了下，然后问道，“呵呵，你如何认得本座的？”
万德福忙道，“林大人英姿勃发，草民第一眼就觉您不是常人。而且杭州府百姓传言，钦差大人手上有一宝剑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名曰‘尚方宝剑2’。您手上的，不就是此剑么？”
林沐白点了点头，轻声道，“起来吧，继续吃粥。”
却不想，原来充斥欢声笑语的施粥铺，忽然安静地掉针可闻。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大大的“震惊”。
围着林沐白，全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林2沐白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的猴子在被观赏。
很尬啊。
这时，那两个孩童忽的笑了起来。
他们学着那壮汉的样子，也像模像样又奶声奶气地说道，“草民参见钦差大人，咯咯咯……”
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
钦差大人？那不就是刚刚剿灭白石山贼人、给大家伙饭吃的林大人吗？
少年锦衣，英姿勃发，又手持尚方宝剑，他不是钦差大人还能是谁？
可钦差大人怎么回来吃粥？
怎么会来这里？
而且身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骚动在扩大，所有人都想相信但有不敢相信的样子。
却在此时，一队官兵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一边推开人群一边说道，“都瞧啥呢？后边的挤不上来了没瞧见吗？喝完的倒是走哇……”
当他走到最前头，看到林沐白以后，脸色马上变了。
“这、这这！”
他“这”了好几声，愣是没说出话来，最后干脆先噗通一声跪下再说。
“属下袁督师麾下监事校尉于大海拜见钦差大人！”
原来是袁崇的手下。
因为袁崇大军进驻了杭州府，所以袁崇就把于大海派来巡守杭州城了。
防止有人引起骚乱等等，而林沐白这次和袁崇合作剿灭三生教，所以他很多手下都认得林沐白。
这一声“钦差大人”，就像一团火扔进了柴火堆里，立马就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了。
他真是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来喝粥了！
呼啦一下，所有人立刻跪了下来。
他们不是不知道林沐白，也不是不知道杭州府来了一位钦差大人。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林沐白居然会来喝粥？
“草民等拜见钦差大人！”
“恭迎钦差大人！”
林沐白见事已至此，只好微微一笑，对众人说道，“大伙儿都起来吧，天冷，地上怪凉的。”
见林沐白不像传说中吃人的妖怪凶狠，在场众人无不更添好感，胆子也大起来了。
这个粥摊的摊主，杭州城长宝号的少掌柜出了来，壮着胆子说道，“林大人，粥凉了，我再跟您端一碗去？”
说着也不顾林沐白同不同意，“抢”了他的碗就兴高采烈地跑去盛粥了。
一个乡绅模样的人出来说道，“钦差大人，我代表杭州城的百姓，谢谢您为大伙儿守得这平安岁！正因为有了您，咱这些老百姓才能欢欢喜喜地安坐在这吃粥、过灾年哪！”
又一个老者马上补充道，“是啊是啊！之前这杭州附近，有多少流寇山贼？咱们想出城走动，哪次不是提心吊胆？现在好了，打从钦差大人和袁督师率王师横扫苏杭，铁腕剿贼后，咱这一片可太平了！”
一个大汉又道，“没错，之前还说吃人的魔教人要从北边杀过来，咱们这儿那叫一个人心惶惶啊！可没成想，贼人来一次钦差大人就揍他一次，嘿嘿，连三生教的各大香主都叫林大人斩于马下了，这叫啥？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后看他还敢不敢来？”
众人听罢顿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庆幸与崇敬。
林沐白听着这么多的溢美之词，不禁也有些飘飘然。
起身说道，“诸位乡亲，今日我大商之太平，非本差一人之功，实赖于众将士浴血杀敌、万众一心，以血肉之躯换来的！然，我辈之牺牲，能换回在座各位之安宁，便是值得了！”
这功夫，长宝号的少当家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来了，去还没跑到林沐白跟前，被他家老爷子一脚踹倒了！
少当家很气，“爹你做啥？这是给钦差大人端的粥！”
老爷子更气，骂道，“你个驴脑子！你让钦差大人在风里喝粥？还不快快请家去？”
少当家一拍脑袋，连忙说道，“哎哟，哎哟哟，这是糊涂了，糊涂了！”
忙冲进人群去，却见到另几人也在往里冲。
“都让让，都让让，袁督师来了！县太爷来了！”
第197章临行（）
第197章临行
至于为什么叫县太爷，也是因为这个时代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老百姓。他们也认不得，大多数也只认得一个县令。
所以老百姓把这主簿叫做县太爷也就能理解了。
袁崇和杭州知府衙门主簿拨开人群，见到里头真是林沐白，而且林沐白看起来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不由大喜。
“下官杭州府主簿张起拜见林大人！林大人出来体恤民情、巡视私房，诚惶诚恐！”张主簿很是恭敬地说道。
相比他，更了解林沐白性格的袁崇则大大咧咧地笑道，“哈哈，末将袁崇拜见林大人！林大人怎么突然想起要出来走走啦？”
林沐白微微一笑，对袁崇道，“呵呵，大患三生教已经清除，粮食也弄回来了，本差心情好嘛；怎么，袁将军也在四处看看呀。”
“是，这不，寿王一天到处跑；生怕赈灾手段落实的不彻底，我刚刚还说，谁在这起哄呢。。。。。”袁崇尴尬一笑。
那晚江上的酒会，袁崇也喝得不少，林沐白也挺喜欢这个人的；至少他没有其他那些骄兵悍将那样，身上带着一股兵痞的感觉。
此时，围在林沐白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像潮水一样乌泱泱一片，甭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得知大名鼎鼎的钦差大人就在这里后，一股脑地都涌了过来。
皆以一睹当朝钦差的风采为荣。
他就是这个时代的偶像。
学子以他为圣主平天下之才为崇拜，武者以他决战沙场战无不胜为崇拜，而普通百姓则更加简单，只因他守护了这里，便崇他、敬他，感念于他。
这个时代没有林沐白自己世界的那么多嘈杂之声，好便是好，坏便是坏，黑白分明，每个人心中判断好坏的标准都是接近的。
你为他们豁出命去，所遭受的每一道伤痕，他们都会记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纯粹”。
林沐白本来就好面子，被这么多人崇拜称颂，心里还是很嘚瑟的——虽然有些话肉麻地他听了都起鸡皮疙瘩。
不过眼看人越来越多，而且地上水多路滑，好不容易灾情稳定的再弄个踩踏事件出来，那就别玩儿了；于是他赶紧让主簿维持下秩序，并且笑着给大家拜了个吉祥，说了些吉祥话，便和袁崇、张主簿等人一起回知府衙门。
从施粥铺到衙门的路上，人们夹道相送，依旧是人山人海，但凡听说此事的人全都赶来了，可谓万人空巷。
平日里凶得紧的一些个衙役和丘八们这会儿态度好得惊人，没人敢对这些百姓吆五喝六的。一方面是大吃粥的凶人坏气氛，另一方面是他们可早都听说了，钦差大人御下极严，但待百姓宽仁和气，若是被他看到他们在对百姓耀武扬威，没准吃不了兜着走。
林沐白笑呵呵地跟着张主簿等人回知府衙门，说起来醒酒后的第一天，有个故人一起过，倒也不错。
张主簿是因为白行龙垮台，被林沐白革职后，拿到了知府衙门的实权。掌权上任才短短一月。说起来要是没有林沐白，他这个候补了五年的候补知县根本上不了台。
等林沐白进了衙门，张主簿马上让人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庆裕楼，请那的大厨来烧菜。
小吏赶忙去了那酒楼找到老板，说钦差大人要在主簿老爷家吃饭，太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