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顺宗-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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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中竟然是不胜唏嘘。。不过也看不得元氏抽噎,以他现在的身份来安慰元氏母子委实有些尴尬,只好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刚刚田兴和兵变士兵们约法三章,一是率魏博归朝,这个士兵们都道“小人们正是这么想的“,二就是厚待田季安遗属,田兴本来就是田氏族人,这个要求也无可厚非,至于第三个不准骚扰百姓,做起来也不难。只是该如何安排这些对自己立下所谓“拥立之功”的官兵呢?田兴刚从后宅出来,就见到刚刚那军官肃立拱手敬礼道:
“启禀留后,末将奉命巡视城内,擒杀趁乱洗劫抢砸的无赖子三十余人,尽数枭首示众,请留后示下。。”
田兴回了一礼,赞许了几句。乱世用重典,这个田兴是晓得的。田兴本来是衙内兵马使,牙军上下他极为熟悉,不过这个军官他怎么看都想不起来是谁,只道是后来者,便嘉许了一番,问道:
“这位兄弟眼生的很,田某似乎从未在魏州见过。今日兄弟你立下大功,田某自然不会薄待你和诸位兄弟,还请兄弟你列个名字出来,好让田某论功行赏。”
士兵们既然推举田兴做留后,那都是发过毒誓要听从田兴号令的。以他现在留后的身份跟一个小军官讲话这么客气,真是礼遇了。那军官却不卑不亢,依然行军礼道:
“留后大人客气了。。末将赵五,本是昭义军官,为着两年前昭义节度使郗士美大人整军,所以全团(唐军制,一团五百人,又称营)哗变,蒙田相公收留,才到了魏博。田相公见末将有些勇力,就抬举末将做了虞侯。今日举事的人里有不少都是咱们当初一起从昭义来的弟兄。留后大人直称末将名字便是,休要折杀末将了。至于名单,小人这里已经列好了一份,请留后大人过目。”
听到“昭义”二字,田兴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两年前昭义整军,一部哗变投奔魏博的事情田兴不是不知道,当初还和田布讲过田季安收留这些哗变兵马绝对不是魏博之福,却万没有想到这些士兵居然弄了一场兵变出来。。田兴的脑中倏地闪过一张脸,一张满脸笑容的脸。
那正是李诵的脸。
田兴呆在那里,一时竟然忘记了去接赵五手中的名单。田兴霎那间明白过来,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而这个阴谋的制造者正是当今皇帝李诵。为了完成这个阴谋,他甚至不惜冒险来到魏博,千里迢迢只为和自己见一面。而自己却傻乎乎地按着皇帝安排的路一路走了下去。
“两年多前,他就在安排这一出戏了,只怕自己中风是装得他早就知道了吧?”
无论是李诵还是田兴,抑或是田季安,都不是这出戏的主角,这出戏的主角是那位戏份最少的张太医,他的任务就是给田季安下药。。至于田兴,则负责出来收拾残局。
不知道田兴能不能想到这一层,但是田兴轻轻叹了一口气,接过赵五手中的名单道:
“赵虞侯,田某绝不会亏待将士们的。”
赵五的脸上依然挂着恬淡的笑容,行礼道:
“谢留后!”
李绛打开手中的密报,对李诵道:
“魏博将士兵变,杀了蒋士则,囚禁了田怀谏,而后逼迫田兴做了留后。。密报奏称,田兴已经上书,请求六州归朝,先割相州、擅州、卫州,其他三州也请刺史,输两税。但是也有要求,就是要送田季安遗孤入朝,请朝廷好生安置。”
李诵笑道:
“这个田兴,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爱卿以为他的提议如何呢?”
李绛道:
“魏博六镇能如此顺利的平复,田兴居功甚伟,何况他的要求也不过分,臣以为可以答应。”
李诵捻了捻胡须,沉吟不答,变换话题道:
“爱卿以为朝廷该如何处置呢?”
李绛答道:
“六州新归附,人心未稳,臣以为朝廷可以遣一大员前往魏博宣慰,同时下诏减免魏博赋税,赏赐士兵钱粮,安抚军心民心。至于田兴,臣以为,陛下可以厚加赏赐,并擢以显爵,这样一可以收其心,而可以和刘悟一样,作为他镇表率,显示朝廷厚待功臣。”
李诵点头道:
“善!爱卿以为谁可以担负宣慰魏博重任呢?”
李绛答道:
“臣以为裴度可以胜任。”
李诵道:
“裴度果然能担当此事,那就下令吧,准田兴率六州归顺朝廷,除田兴检校礼部尚书,魏博节度大使,同平章事。赏赐魏博将士钱百万。除裴度魏博宣慰使,同平章事入故,即刻前往魏博宣慰。至于田怀谏,”
李诵顿了一顿,道:
“爱卿可以去推演一下,如果田怀谏不愿意入朝,去投奔了王承宗会引发什么后果。”
李绛眼中精光一闪,微微躬身道:
“陛下英明,臣稍候就去做。不过陛下还是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
“陛下忘了当年在长安初逢田兴的时候曾对臣说过的话吗?”
李诵当年说,如果田兴率领魏博六州归朝,朕就给他赐名。
田弘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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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第一百零六章 魏博的救赎(上)()
(今晚撮合两个朋友,回来迟了。明天就能正常更了。)
“父亲,大喜了!”
田布匆匆走进了田兴的书房。田兴这次倒是没有在作画,而是在看公文。田布满脸笑容地报告道:
“父亲大人,朝廷已经发布诏书,答应了父亲的条件,准许魏博归降,封父亲为魏州大都督、魏博节度大使同平章事,洗雪魏博将士,并赏赐百万钱。并且委派裴度相公为魏博宣慰大使,不日即将来魏州宣诏。。”
这是皇帝设下的魏博这道题题中应有之意,田兴也没有太过兴奋,而是问道:
“诏书中有没有说怎么安置旧臣遗属?”
他指的是对元氏和田怀谏的安置。田布点头道:
“诏书中言明了,季安兄长罪本在不赦,但是顾念祖上功勋,怀谏年幼,不予追究遗属,封了怀谏为散骑常侍,在长安赐宅邸一座,着怀谏侄儿和元氏嫂嫂即日启程前往洛阳。。”
田兴这才放下心来,让田布去安排随行人员以及护送兵马。又招来董绍,命他召集魏博文武商议归降事宜,准备版籍户簿名册之类。
田兴就任留后倒是众望所归,刚刚率军从淄青撤回的聂锋首先表示支持田兴,并把大军驻扎到了魏州城外,接着史宪诚、何进滔等一干兵马使先后表示赞同,至于田融,那是田兴亲哥哥,田兴就是他教导大的,能反对吗?
如今听说朝廷准许魏博归降,与会众人都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不过一下子割让出三州之地还是有人感到心疼的。不过董绍马上问道:
“诸位谁能挡住官军尽可以站出来。”
谁能挡住官军呢?田兴有这个能力,但是田兴想挡吗?留后都不想,那还挡个屁啊!
数万雄兵就这么投降了,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田兴知道众人心意,道:
“本留后知道,大家心里不好受,我心里也不好受,投降不是一个将领应有的抉择。。但是诸位必须认识到,我魏博不是投降,而是重新回归大唐治下。投的本就是自己的朝廷,何来降之说呢?我魏博儿郎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更是有情有义之人,我军归降并不是战力弱于官军,而是心存忠义。经此一战,河朔再也无力对抗朝廷,为前途计,各位休要再把自己当大唐的外人,不然,我田兴必然第一个先拿他开刀!”
众将领如何不晓得,都道:
“敬受大帅教诲!”
不管这番表态是真是假,田兴都做出了高兴的姿态。。不过要想让这帮桀骜之人死心塌地跟他走,光靠说几句话肯定不行。所以田兴的目光扫了将领们一眼,平静地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魏博勇士确实不能让人瞧扁了。要降,也要让皇上和朝廷看到我魏博将士可堪驱驰,不是残兵败将。。”
何进滔听得田兴话里有文章,出列问道:
“留后可是要再打一仗,为我魏博将士正名?”
田兴点头道:
“本留后正是此意。”
史宪诚道:
“和谁打呢?可恨李师道那厮这么快就灭了,不能拿来用。难道要我军再去和乌重胤或者范相公打一仗吗?这样朝廷只怕就会翻脸了。。”
田兴道:
“我们当然不会再和朝廷打,但是我们可以把目光投向北面。”
北面,那是成德,王承宗的地盘。将领们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上山做贼都要投名状呢,何况投降朝廷呢?河朔三镇历来是朝廷心腹大患,如今魏博归降,那么下面自然就轮到成德了,王承宗这个王八蛋,要不是他不肯跟咱们一块干,自己在一边观察风向,咱们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灰溜溜地投降,受人白眼排挤。。将领们这么一想,火气就喷地上来了。
“好了!”
田兴心里道。马上起身说道:
“本留后刚刚接到战报,乘着我军等待洗雪的时候,王承宗派其弟王承迪和部将王庭凑率领一万大军偷袭贝州,眼下贝州已经失陷于成德之手。魏博六州要完整归于朝廷,才显得我军上下忠义,诸位可敢随本留后去夺回贝州,将赵兵撵回去?”
这个时候有露脸的机会,诸将哪里有不情愿的,这个时候如果能在报捷文书上把自己的名字排在前面,谁不乐意呢?当下众将齐声道:
“谨遵留后号令!”
田兴大喜,当时作了分派,留下长兄田融和大将聂锋镇守魏州,自己率领田布、史宪诚和何进滔统领一万五千精兵乘着赵军疏于防备去偷袭成德军。。听说去打成德军,大家心气都很高,毕竟成德投机取巧又趁火打劫的行径都为大家不齿,能教训一下成德,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人顾忌到王承宗同平章事、魏州北面招讨的身份,在魏博诸将的眼里,成德和他们是一样的,向朝廷示弱可以,但是让成德骑到自己脖子上来,那可真是奇耻大辱了。。
魏博归降,已成定局。而恒州何去何从尚没有一个定见。王庭凑等诸将乐于自在,又依仗成德多山,形势可用,不肯归附,而已经被王承宗刮目相看的幼弟王承元却力主王承宗示弱,请刺史,输两税,裁军队,甚至最好现在自请入朝。
“非如此我王氏不足以自保。”
王承元道:
“王庭凑所为者,私利耳。听起来他句句是为我家,可是实际上是句句都在害我家,大兄不可为其蒙蔽。大兄可曾听闻,李师道曾经也自请割地遣质归朝,左右仆妇劝他说,先公十二州之地不能凭空把与他人,先打到打不过再归朝也不迟。李师道听信谗言,结果父子都被斩下了头颅。那些当初劝李师道的人哪里去了呢?正是李师道最信任的将军刘悟杀了他。王庭凑现在阻止大兄归朝,安知他日朝廷大军压境,害我王家者不是他王庭凑?我若是大兄,必定先要杀他。”
至于贝州之地,王承元道:
“弟以为大兄还是快快撤出贝州吧,我军取贝州是在朝廷应允魏博归降之后,时机不对,白白给人口实。我对田兴了解不多,但是听说那田兴为了避免田季安猜忌,居然能装中风,隐忍两年多,田季安死了以后依然在装,这份心劲,只怕不是个易于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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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第一百零六章 魏博的救赎(下)()
“四弟,为何辛苦拿下的土地要再拱手交回呢?若是这样,将士们未免不服。”
坐在王承元对面的王承简惊讶道。王承宗却是目光一闪,却又旋即黯淡下去。王承元道:
“当初我们的计划是拿下贝州之后向朝廷献礼,如今朝廷已经得到了田兴归降的大礼,咱们这小小贝州已经入不得朝廷诸公的眼了。淮西、淄青、魏博三战打完,封了一大批国公国侯,像裴度相公,贞元二十一年的时候不过是个县尉,如今才六年时间,就已经进爵拜相,朝野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如今可供人建功立业的,不多了。可惜的是,我们家就是这不多的中的一个。”
王承元的话里似乎还带有些对王承简不识时务的讥诮,让王承简不由得脸上挂不住。。眼看王承简要发作,王承宗冷哼了一声,道:
“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斗嘴!”
王承简这才把话从嘴边咽回到了肚子里。王承宗板下脸道:
“承元,你也太轻狂了。”
王承元赶紧告了个罪,王承简才把气消了。王承宗道:
“承简,承元也不是故意要气你,只是眼下的形势对我们王家确实非常不利。王家的事情,靠不得那帮墙头草似的外人,只能靠我们王家自己人,承迪领军在外,只我们兄弟三人,如何还窝里斗呢?”
见到王承简也认了错,王承宗才罢休。。王承宗喟然道:
“想大父(祖父,指王武俊)本是契丹人,靠着阵前反戈杀了李惟岳(李宝臣之子,割据叛乱,被王武俊所杀)才得恒冀数州之地以自立,居于中原。河朔三镇以我家地盘最小,势力最弱,如今魏博归降,幽州又与我家不和,刘济那老儿坐拥十余万精兵,是宁肯归朝也不肯相帮我家。我家三十年基业,难道真的不能保全吗?”
说罢竟然垂泪。王承简也跟着呜咽起来。王承元叹了一口气道:
“自保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话只撑得过一时,撑不过一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大兄真想保全我家基业,小弟以为还是趁早上表,请求举家入朝吧。”
王承简道:
“承元你要让我们到长安去低声下气,看人家脸色过日子?”
王承元道:
“基业在人不在地盘,只要我王家人在,何愁不能打拼出另外一片基业来呢?”
见王承宗不表态,王承元知道兄长依然留恋这份基业,道:
“刚刚说的是上策,还有中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