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谍传奇-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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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自远再次看了老罗一眼,说:“对阮其波这个人的工作,主要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那时,苏联大使馆的一等秘书多恰罗夫同志,通过外交部和我们联系。他其实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在我国的负责人。”
陈主任严厉斥责,“你不要说费话!他是什么人我们知道!”
杜自远竭力克制心里的不安,说:“好,我继续说。多恰罗夫同志希望和我们合作,开展对南越方面的情报工作。我们并没有立即表示同意,这个合作还需要上级的批准。作为前期的研究,我们开始了解南越方面,特别是阮其波的有关情况。”
陈主任几乎就是逼问,“什么样的了解?”
杜自远急忙说:“只是一般性的了解,目的是掌握有关阮其波以及他周围的人的基本情况。但是,两个月前,我们和金兰湾的组织突然断了联系。我们现在正在对这个情况进行调查,想查清中断的原因。但还没有等我们查清楚原因,就听到阮其波被人杀害的消息。”
陈主任严厉地盯着杜自远,嘴角一下一下地扯着,“杜自远,你说,你们正在收集阮其波的有关情况,是不是带着敌意去收集的?指示里有这个意思吗?”
杜自远挺直了身体,正视着他,“陈主任,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们收集情况,主要是考虑将来有可能要和苏联方面合作,仅仅是一般性的了解。”
陈主任毫不客气地盯着他,“那么,那里死了三个人,似乎是被人灭了口。这三个人是你的人吗?”
杜自远说:“不是我们的人,绝对不是。”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向副部长低头沉思。而陈主任则怒视着他们。'
陈主任问:“金兰湾这条线,为什么会中断?”
杜自远心里极其忧虑。向领导汇报工作,最怕的就是情况不明,偏偏他对金兰湾这条线的情况,完全不清楚。他小心地说:“金兰湾这条线,使用的是人力交通,没有使用电台。中断以后,我们派出调查人员,一站一站去调查,目前只调查到广西,还没有出国境线。”
“那么,当地报纸和西方报纸说,这三个人是中国人,你怎么解释?”
“陈主任,这个情况我们不清楚。我们需要继续进行调查。”
陈主任摇着头,对杜自远说的情况很不满意,“你认为这三个中国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总该有些考虑吧?”
杜自远点点头,“是,我们有所考虑。我们判断,有可能是从台湾派去的。”
这个时候,会议室里有一阵短暂的沉默。杜自远说的情况让大家意外,但似乎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陈主任一拍桌子,“台湾派去的特务为什么要杀害阮其波?没有道理嘛!”
杜自远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情况不明,让他心里没底。他轻声说:“陈主任,我们所以猜测是台湾方面派去的,是因为我们渗入金兰湾美军基地的同志,也是从台湾派去的。她是台湾国防部情报局的情报军官,以随行人员的身份进入美军顾问团。她去金兰湾的任务,就是培训当地的情报军官。我担心,她的真实身份可能暴露了。所以我猜测,那三个人可能台湾派去的,是为了除掉我们这个同志。”
会议室里再次沉默下来。潜入敌人内部,承担特殊任务的同志,如果身份暴露,那就非常危险了,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最近几年,已有多位潜伏于敌人内部的同志牺牲。每逢听到这种消息,外面的同志,真的是眼泪和牙齿一起往肚子里咽。
会议桌旁的两位副部长,都在情报系统里工作多年,非常清楚这种危险。
陈主任也放低了声音,“现在,有这个同志的消息吗?”
杜自远摇摇头,“这个同志,还有金兰湾的整个组织,我们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和老罗,都很为他们担心。”
会议室里一时沉默,每个人的脸色都如石刻一般严峻。
陈主任咬着牙,表情严肃地说:“还是说眼前的事。我要告诉你们,阮其波这件事,非常严重,非常严重呀!”
杜自远和老罗都没有说话。他们都不明白,阮其波这件事,为什么非常严重。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向副部长终于开了口。他先拍了拍陈主任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激动,然后不动声色地转向老罗和杜自远。
向副部长的声音清晰而沉着,“老罗,还有自远同志,”向副部长不动声色,但眼神异常严肃,“刚才陈主任说,阮其波被刺杀这件事非常严重,是有原因的。我现在再次重申一下,今天的会议严格保密,一句话都不准泄露出去!现在把你们的笔记本都收起来。”
老罗和杜自远都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认真地看着他。
向副部长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我们的新中国成立。我们说她是新中国,但你们知道我们接手的这个国家,是一个什么样的烂摊子吗?蒋介石把工厂里的机器设备,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搬不走的就炸掉,或者破坏掉。他们把国库里的黄金全运走了,一两都没有给我们剩下。知道什么叫寅吃卯粮吗?国民党的苛捐杂税几乎收到十几年之后。我们有五亿人口,都要吃饭,但我们的新中国,真的是一穷二白,家徒四壁呀!”
老罗和杜自远都没有说话。这些情况他们多少都了解一些。但是,向副部长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还是让他们感到震惊。
向副部长继续说:“在这种情况下,苏联同志为我们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从一九四九年一月起,我们的中央领导就开始和苏联方面的领导人,商谈对我国的经济援助问题。到一九五〇年一月,终于谈妥由苏联方面向我们提供三亿美元的贷款和五十个经济援助项目。你们可能也知道,后来这些援助项目不断增加,到一九五三年,增加到一百五十六项。我们一直说的‘一五六项目’,指的就是这些。但是,最近,这些援助项目已经增加到二百五十五项了。这样,到了今年年底,第一个五年计划完成时,我们就可以打下一个相对完整的工业基础。”'
会议室里很安静,外的车声遥远而模糊。向部长默默地看着老罗和杜自远。他的表情告诉他们,他要说的话远不止这些。
二百六十八、 原子武器()
向副部长继续说:“苏联同志的这些援助,当然不会白白地送给我们。我们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的工人兄弟和农民兄弟,也要勒紧腰带,拿出我们的矿产资源,拿出我们的农产品去交换。一分钱一分货呀!这个代价是非常沉重的。但是,在这些援助中,我们要的,不仅仅是工业项目,我们要的还有国防工业。我们希望自己也能生产飞机大炮和枪支药。你们知道,在国防工业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老罗和杜自远怔怔地看着他,已经隐约意识到后面的严重问题了。
向副部长向他们点点头,“可能你们已经猜到了,就是原子武器。”
“原子武器”是那个年代对核武器的称呼。后来有了氢,这类武器被统称为“核子武器”。“核子武器”到现在仍是最重要的战略威慑性武器。
向副部长沉默片刻,脸色更加严肃。他继续说:“美帝国主义就是拿这个东西来吓唬我们,来威胁我们。抗美援朝时,美帝国主义就要对我们使用这个东西!现在,我们极其需要用这个东西,来打破美帝国主义的威胁。一句话,我们需要苏联同志帮助我研究并且制造原子武器。但是,一直到一九五五年之前,苏联方面都不同意帮助我们研究制造原子武器。他们认为,由他们给我们提供核保护伞就足够了。后来,由于他们内部方面的原因,赫鲁晓夫在社会主义阵营内部,需要我们的支持,这才同意帮助我们学习和研究原子能,逐步建立原子能工业。但他们仍然不同意帮助我们制造原子武器。不过,这已经是一大进步了。”'
老罗和杜自远都隐隐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毕竟在情报系统工作,知道一点这方面的消息。但这件事真正进行到什么程度,他们却并不知道。
向副部长继续说:“一九五五年一月,经过我们的努力,中苏签订了《关于在中国进行放射性元素的寻找、鉴定和地质勘察工作的议定书》。这是我们建立原子能工业的第一步。同年四月,中苏签订了《关于为国民经济发展需要利用原子能的协定》。八月,中苏又签订了《关于苏联援助中国建设原子能工业的协定》。现在,我们的原子能工业,正在苏联同志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地发展建立起来。但是,光有这些还不够,我们需要的是制造原子武器的技术。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最近几个月,我们正在和苏联方面谈判,是有关苏联方面帮助我们研究制造原子武器的谈判!”
陈主任用铅笔敲着桌子,非常恼火地盯着老罗的杜自远,似乎就是眼前这两个人,破坏了中国制造原子武器的进程。
向副部长的声音已经放到了最低,“我们正在和苏联方面谈判,由他们帮助我们研究制造原子武器。因此,从中央领导到我们这一级,都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的事,破坏中苏之间的这个谈判。这是我要对你们说的第一点。第二点,这次谈判是在极端保密的状态下进行的。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察觉不到我们的秘密谈判。可以相信,他们一旦察觉了,就一定会想办法破坏!”
杜自远凭着自己的职业敏感,隐约察觉到向副部长正在说到一个关键,中国的原子能工业,学习制造原子武器的技术,可能与南越的阮其波被刺杀,有着曲折、间接,甚至是隐晦的关系。
向副部长接着说:“现在的国际形势这么复杂,所以,我们不能排除美国,可能还有其他西方国家的情报机构,正在通过某种方式,破坏我们和苏联方面的原子能谈判。我们要有这个警惕性,更要想到有这种可能。老罗,还有自远同志,中央领导很重视这件事。希望尽快弄清楚阮其波被刺杀的真实原因,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谈判能否成功,我们能否在苏联同志的帮助下,尽快掌握制造原子武器的技术。我告诉你们,目前我们和苏联方面的谈判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所以,你们要尽快查清南越阮其波的死亡原因,给苏联方面一个明确的交待。这就是你们现在的任务,最重要的任务!你们明确吗?”
老罗和杜自远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目光严峻地看着两位副部长。目前的情况已经清楚。他们都相信向副部长的政治智慧和高度敏感性,他极有可能说到了这件事的要害。他们必须尽快完成这个任务。
在回去的路上,杜自远开着车。天已经黑了,路灯照亮了街景。街上的行人在路灯下行走着,说笑着,甚至互相追逐打闹。五亿中国人民的安全,此时就像山一样沉重地压在他们的心上。
老罗终于开口,他说:“自远,你把其他工作都放一放,重点抓这项工作。”他回头看了杜自远一眼,“你必须完成这个任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提供。需要时,你亲自跑一趟,一定要把阮其波这件查清楚!”
杜自远咬着牙,极其简单地说:“我一定!”
他们回到位于西苑的中央调查部时,夜已经很深了。但二局的同志都没有下班。正副局长同时被叫去开会,在中调部这样的单位里,是很不寻常的。他们站在各自的办公室门口,默默地看着匆匆回来的两位局长。
老罗向大家挥挥手,“同志们,天很晚了,该下班就下班吧。”
杜自远走进亚洲处的办公室,向处长楚伯林和秦东海做了一个手势,就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了。一分钟后,楚伯林和秦东海静悄悄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杜自远指了指桌边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楚伯林和秦东海在桌边坐下,都把胳膊放在桌上,向前伸出头,注意地看着杜自远。杜自远同样把胳膊支在桌上,三个人的头都凑到一起,互相注视着。在这个不隔音的芦席棚子里办公,这是他们谈论工作的唯一方式。
杜自远看着他们,心里十分沉重,一时不知该向他们怎么说。楚伯林有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皮肤黝黑,目光沉稳尖锐,头脑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报。秦东海则是个年轻人,白净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但工作起来却有条不紊,灵活多变。他尤其善于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在不知不觉中问出他想要的答案。
在秘密战线上工作久了的人,怀疑已经成为习惯,而信任则是难得而珍贵的。但杜自远此时,只能信任面前这两个人了。
杜自远的办公室里十分安静。不太明亮的电灯声地照耀着办公桌旁低声说话的三个人。
杜自远认真地考虑一下,轻声说:“目前有一些很特殊很重要的情况,我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说太多,要看今后工作的需要。这是一。其次,目前我们有两件比较特殊的任务。一是我以前从南京带回来的二十四份秘密档案,现在下落不明。这件事你们两个都知道。这件事关系到一个国民党保密局的特务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案子,是我们的一大隐患。第二,还有一个情况你们也知道,老楚更清楚一些。我们在南越的一条联络线以及在金兰湾的组织,和我们的联系中断。由于特殊的原因,我们必须尽快查明联络线中断的原因,以及金兰湾组织目前的情况。这两件事,以后一件事为重。我们除了要查明联络中断的原因,更重要的,还要查明南越共和国总统府秘书长阮其波死亡的真实原因。”
楚伯林有些惊讶,疑惑地看着杜自远,“老杜,你是说后一件事更重要?”'
杜自远点点头,“是的,更重要,而且是极其重要。”
“为什么?南越的事,和我们也有关系?”
“是的,和我们有关系,而且是非常重大的关系。暂时,我还不能对你们说太多,因为太敏感。但是,这就是今天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我再说一遍,这个任务极其重要,必须尽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