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谍传奇-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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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来?也开车过来?”
“不知道。电报里没说。”
“咱们为什么要来金边?”
但她没有听到秦东海的回答。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秦东海已经垂下头,身体也渐渐地歪向一边,眼看就要倒下来。她扶住他的肩膀,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这个时候,龙锦云心里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细微的感觉,是那种让人很心疼很牵挂的感觉。这几天里,他几乎就没有睡觉,一直开着卡车,长途疾驶。她曾提出和他轮流开车。但他没同意,说由他开车,速度会快一些。现在,他终于抵抗不住连续多日的疲劳了。
她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慢慢倒下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她第一次体验到一个男人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感觉。这是一个曾经让她非常讨厌的男人。'
二百八十、 危机 . !()
龙锦云第一次看见秦东海,是在处长的办公室里。她属于五局外事处。
那天,她一进门就看见秦东海那双满是疑问的眼睛。他还用那种挑剔和不信任的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他似乎就要对她摇头否决。处长一直在介绍她的条件和能力,四年的老党员,学生会主席,支部书记,调查部干部训练班的班长,政治可靠,成绩优秀。等等,等等。
最后终于使秦东海点头的,只是因为一个小原因,她是外事处唯一的越语翻译。小语种,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龙锦云的心里十分恼怒,竟然有人不相信她的能力。她非常想在这次任务中显示出自己的能力。但是,一到了金兰湾,遇到了种种困难和危险,她才知道,她距离一个成熟的情报人员,还差得很远。
现在她相信,这是一个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男人。这是她在这几天里得出的结论。最初几天讨厌他的那种感觉,早已消失得影踪。'
龙锦云在黑暗中看着这张沉睡的脸,也听到他发出的低沉的鼾声,心里就有了一种柔软的纤细的感觉。她心里想,好,你放心地休息吧,我守着你。
这个时候,龙锦云还不知道,她的这份柔软的纤细的感觉,在今后的几个月里,还会受到什么样的磨难。
她很想向后挪一点,靠在后面的车厢板上,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但她猜想,以秦东海的机警,他一定会醒过来。这样,她就克制着没有动,只是在黑暗中注视着他那张疲倦的脸。
不料,秦东海这几天真的太疲倦了,他这一睡竟然整整睡了四个小时。龙锦云也就一动不动地坐了四小时,在寂静中忍受着全身的僵硬和酸痛。
天快亮的时候,车厢里已经有了一点光亮。车后的帆布被人掀开来,杜自远出现在车后,他说:“下车,我们走。”
秦东海一下子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枕在龙锦云的腿上睡着了,非常吃惊。
“这个,我怎么……这样……对不起……我不应该……”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龙锦云勉强笑着说:“你不用道歉。你太累了,我看得出来。”
“那,咱们下车吧。”他怀着很深的歉意说。
“等一下,等一下,你拉我一把。我的腿麻了。”
秦东海终于扶她站起来。他看出来,龙锦云全身僵硬,已经直不起腰来了。他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龙锦云笑着向他摇头,“东海,不用,真的不用。”
他小心地扶着她,帮她下了卡车。愧疚的眼神一直在龙锦云的脸上转来转去。
这个时候,东方刚刚青白,周围的景物半明半暗,如在青色的雾中。
杜自远站在卡车后面,先听了秦东海的汇报,特别是南盟方面和阿竹所说的种种情况。他向秦东海点点头说:“你判断得正确。左少卿有可能携带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准备经这里回国。她携带的东西,也极有可能和我们的任务有关。”
接下来,杜自远开始分配任务。阿竹仍在卡车上留守。秦东海和龙锦云与金边的情报小组联系,要求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左少卿的下落。他自己则去中国外交部设在柬埔寨的办事处,设法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但是,经过一天的忙碌,他们得到的情况极其严重。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杜自远在一条僻静小巷的旅馆里定了一个房间,和秦东海、龙锦云坐在一起。阿竹则坐在旅馆外面的墙根下,观察附近的动静。
小房间里灯光昏暗,残破的墙上贴着妖艳的明星广告。一台电风扇在屋角里嗡嗡地转着,给三个沉默的人带去一点清凉。'
他们现在得到的情况是,两天前,在金边火车站西边的小巷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激烈的枪战,七八个枪手情地追杀一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被关押在金边南边的国家监狱里,目前境况不明。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秦东海从金边小组的同志那里得到令人惊讶的消息,台湾国防部情报局副局长、办公厅主任潘其武,亲自带人来到金边。他到达金边的时间,是发生枪战的前一天。
杜自远判断,金边火车站西边的枪战,必是这个潘其武引起的。他的目标,基本可以确定,是刚刚逃亡到金边的左少卿。他想不明白的是,左少卿此时为什么会被关押在金边的国家监狱里。杜自远对此是忧心忡忡。
还有第三件事,他从外交部驻金边办事处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一名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以游客的身份进入柬埔寨,并住进金边的昆朗大酒店里。他的名字叫梅斯。
杜自远虽然从未见过这个梅斯,但从武凤英嘴里,对这个中情局的特务早已有了很深的了解。梅斯的出现让他明白,左少卿逃离金兰湾这件事,已经受到美国中情局的高度重视。这个情况间接地说明,左少卿的逃离,极有可能和南越总统府秘书长阮其波被人刺杀,有某种间接甚至直接的关系。
杜自远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秦东海,轻声说:“你和柬埔寨小组的同志都要做好准备,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这个行动分为两个部分。第一,既然左少卿现在被关在监狱里,她身上可能藏着的十分重要的东西,有可能和她的其它个人物品都存放在监狱的储藏室里。请柬埔寨小组的同志,想尽一切办法,把左少卿的全部个人物品都拿出来。也许其中就有重要的东西。”
秦东海明白这一点,严肃地点点头。
“第二件事,”杜自远轻声说:“你要和柬埔寨小组的同志一起,想尽一切办法救出监狱里的左少卿!”
秦东海再次用力点点头,“是,我一定!”
现在,我们回头来看一看,左少卿是怎么被关进金边国家监狱的。
两天前,也是一个夜晚,为了抓捕塔春而封锁边境的军队和警察撤离后,左少卿终于乘着租来的卡车抵达金边。
她非常谨慎,并没有直抵金边火车站。而是在距离金边火车站还有一条街的地方下了车。她站在一棵粗壮高大、根须盘虬的榕树后面,望着远处的火车站。
就在一天前的夜里,潘其武和姜山岩也站在这棵粗壮高大、根须盘虬的榕树后面,观察远处的金边火车站。他拍着粗大的树干,回头看着身边的姜山岩,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山岩兄,我相信,左少卿到了金边后,一定会站在这棵榕树的后面,观察前面的金边火车站。”
姜山岩向附近看了一眼,“长官,咱们可以在那边的角落里安排一个枪手。她只要出现在这里,就可以一枪干掉她!”
潘其武摇摇头,“不,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这里的位置不错。”
“山岩兄,就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条打不死的黑鱼。如果一枪不中,你知道她会向哪个方向跑?她会立刻跑得影踪。”潘其武轻声说着。
姜山岩再次向附近看了一遍,不由点点头,“长官,您说的对。”
潘其武指点着说:“火车站那里是罗网,这里就应该是一个网口,等着她从这里钻进去。只要她钻进去,我们就会手到擒来。”
姜山岩看着有些得意的潘其武,只是点点头,不想扫他的兴。
但左少卿站在这棵榕树后面,观察火车站的时候,并没有立刻从这个网口钻进去。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尤其是那些黑暗的角落和危险的口。她现在有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问题,正在困扰着她,也使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她不会说柬埔寨语,不会说法语,不会说英语。这三种语言是柬埔寨的官方语言。'
这和在越南不同。从台北去越南金兰湾之前,她有一个月的时间,突击学习越南语言。而越南语又深受中国语言的影响,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相通之处。这使她突击学习越南语时,有一条捷径可走。
但在柬埔寨就不同了。柬埔寨虽然与越南是邻国,两国边境通畅,人员交流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但他们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几乎没有相近之处。
柬埔寨和越南都信奉佛教。但柬埔寨信奉的佛教是“南传佛教”,是从印度经锡兰传入缅甸、泰国和柬埔寨的。所以,柬埔寨的寺庙与缅甸、泰国的寺庙很相似。而越南信奉的则是“北传佛教”,是经西域传入中国,再传入越南的。所以,越南的寺庙和中国的寺庙几乎一样。
从种族上来说,两国也完全不同。越南人的血统中有比较多的华人血统。因此,越南人的相貌与中国岭南人非常相近。柬埔寨人的血统则受印度人的影响,皮肤很黑还带有一些略浅的斑块。但柬埔寨人对自己的肤色很骄傲,他们自称是“黑色的高棉人”。如果某个柬埔寨人的肤色较浅,那么,他就一定有华人的血统。
他们的文字更是完全不同。柬埔寨文字与缅甸、泰国相近,是从印度巴利文发展而来的。而越南的语言文字则深受中国文化的影响,有许多相通的地方。
二百八十一、 网口 . !)()
正是由于肤色和语言问题,让左少卿心中不安。
她的肤色白而细腻,在黧黑的柬埔寨人中间显得非常突出。而她非常不希望自己在人群中显得突出。另一个问题,就是语言问题。如果她去了金边火车站,如何向售票员解说自己的去向和时间?而火车站又是一个人群集中的地方,更是她心目中最危险的地方。她非常担心自己会受到别人的注意。
梅医生说,她过了边境以后会安全一些。左少卿可不这么认为。麦肯中校毫疑问地知道,她一定会越过边境进入柬埔寨。而柬埔寨距离越南又实在是太近了,麦肯中校要派人进入柬埔寨追踪她,是轻而易举的。
这个时候,左少卿站在街边的榕树下,望着远处有一些灯光的火车站,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不过,当她进入旁边的小吃店,想买一碗盖浇饭填饱肚子的时候,这个问题却意外地解决了。
小店的店主白白胖胖,手里拿着一条抹布,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向她走过来。左少卿猜测,他极有可能是一个华侨,或者有华人血统。'
白白胖胖的店主向她说了一句话,看见她没有反应,就翻着眼睛想了一下说:“你吃饭,在这里,什么吃?”
左少卿听了出来,他说的是生硬的中国话。
左少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老板,你是华侨?”
胖胖的老板露出微笑,“呀,呀。华侨是的,你也?”
左少卿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她不想立刻就说出来。她请店主在桌边坐下,并递给他一支烟。这样,他们就像老朋友一样聊了起来。
她说:“我,来办事,在这里。但是,我不会说这里的话。我想去火车站,买一张火车票。但我不会说,怎么办?”
店主有些惊讶,“太太,这里的话,你不会说,就敢来?”
左少卿笑着说:“原来有一个朋友陪着我。现在朋友家里有事,就回去了。他告诉我,前面就是火车站。但我不会说。”
胖店主仰起头想了一下,“你可以写话。你在一个纸上,写两个话,一个是,我要去一个地方。太太,将要去什么地方你?”
左少卿老老实实地说:“我要去曼谷。”
胖店主说:“呀,呀,你写,我去曼谷的票购买,用这里的语写。第二个是,多少钱请问需要?这可以的,火车站明白。”
左少卿也向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能给别人非常有益的指教,对这个店主来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她希望胖店主很有成就感,然后可以帮她做下面的事。她笑着说:“老板,我不会写这里的字。”
胖店主一拍桌子,“当然,我能够写帮助你,我可以做到写。”
店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写菜单的小本子,从耳朵上拿下一个铅笔头,很认真地在纸上写了两句话。然后指点着说:“这是柬文,第一个,我买曼谷去的票。第二个,多少钱请问你要。对不对,这样肯定可以的。”
左少卿满面笑容,把这张小纸片放进口袋里。然后她要了一盘说不清什么菜拌的凉拌菜,一条烤鱼,还有一碗米饭,足足地吃了一顿。然后向胖店主挥着手,悄然离开了这家可爱的小吃店。
左少卿的手插在口袋里,捏着那张小小的纸片,沿着街边缓缓地向前走去,也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那个在黑暗中座西朝东的火车站。正如潘其武预料的那样,左少卿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他设下的网口。
左少卿经过一个贩卖日杂百货的小摊时,买了一顶竹编的斗笠戴在头上。让她的脸,隐没在斗笠下浓重的阴影里。
潘其武呵呵地笑着,“你们看不见她。我知道。她太善于隐藏了。”
姜山岩有些不服气地看着他。他感觉周围的灯光足够明亮。但他不想争辩。'
小小的火车站,现在已经在左少卿的眼前了。她走上小小的站前广场,穿过正在乘凉的人们,向火车站走过去。
潘其武站在火车站门前的台阶上,望着黑暗的站前小广场上,那些东一群西一群正在乘凉聊天的居民们,“山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