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谍传奇-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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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自远却压住他的手,轻声说:“老黄,此事太过重大。那是政府包机,容不得一丝疏忽。我建议,你亲自去,要严肃通知他们!”
黄佐竹看着杜自远的脸色,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他立刻说:“好,我亲自去。”
夜里十二点过一点,黄佐竹带着分社的两名工作人员,终于敲开印度航空公司驻香港办事处经理的家门。
胖胖的印航经理裹紧身上的睡衣,请黄佐竹在沙发上坐下来,惊讶地问:“黄社长,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黄佐竹说:“维姆先生,贵航的‘克什米尔公主号’客机将于四月十一日中午从曼谷飞到香港,一部分中国代表团成员将乘这架飞机前往雅加达,对吗?”
维姆先生说:“是的,这是早就安排好的。请相信,飞机会准时到达。”
“但是,”黄佐竹严肃地说:“我们得到可靠消息,台湾的国民党特务可能会对这架飞机采取爆炸行动,阻止中国代表团前往雅加达。”
“这不可能!”维姆先生瞪大了眼睛,“机场的安全保卫工作非常严密,闲杂人员不可能接近飞机。再说,飞机在香港启德机场只停留一个多小时,不可能的!”
“维姆先生,”黄佐竹的脸色更加严峻,“这件事十分重大,你一定不能疏忽!我们确实得到可靠情报,国民党特务要爆炸这架飞机。你一定要安排可靠的人,加强对飞机的监视。否则,一旦发生问题,你是承担不了责任的!”
胖胖的印航经理看着黄佐竹的脸色,也有些不安了。他说:“我一定多派人手,加强对飞机的安全监管。我一定保证飞机的安全,这样可以了吗?”
这天夜里,黄佐竹离开印航经理的家时,心里非常不安。中国代表团将有一部分同志乘坐这架飞机,其中就包括他自己。现在,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架“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前途难测!
黄佐竹不可能知道,原本前途难测的“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其命运,在第二天被人草率地确定了。
第二天是四月十日。北京,中国外交部。
外交部办公厅主任董越千,八点钟准时上班。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夜里收到的周恩来总理的电话指示,呈报外交部常务副部长。猜想这位常务副部长昨天夜里一定睡眠很好,因为无人敢在夜里打搅他。
这位常务副部长一看见电话记录的时间,就知道周总理的这个紧急指示已经耽搁了一夜。他还知道,“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将于明天中午飞经香港。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未加细致思考,就匆忙召来欧洲非洲司副司长张越,要求他紧急约见英国驻华代办处参赞艾惕思。
张越副司长立刻掏出纸和笔,记录了这位常务副部长如下的口述内容:
“你告知艾惕思参赞,中国代表团部分成员和记者一行十一人,将于明日中午,由香港乘飞机去万隆采访亚非会议。我们获悉国民党特务将从中进行阻挠和捣乱,故请艾惕思参赞转告英国政府并转告香港当局注意,务必对他们的安全予以照顾。”
请看官们翻到前面,看一看周恩来总理是如何指示的,再看一看这位常务副部长是如何向张越副司长交待的。
周总理明确说明,“国民党特务准备在飞机上放置爆炸物。”而这位常务副部长交待的是,“国民党特务将从中进行阻挠和捣乱。”这两句话有着巨大的差别。前者明确指的是“飞机”,后者指的则是从香港“过境”。前者明确指的是“爆炸物”,后者则含义模糊地指“阻挠和捣乱”。
“外卖部”呀“外卖部”,让人说你什么好啊!
上午的九点三十分,中国外交部欧洲非洲司副司长张越,约见了英国驻华代办处参赞艾惕思,照本宣科,向他说出了常务副部长所交代的内容。他仅仅是一个副司长,绝不敢改变常务副部长所交代的内容。
接下来,艾惕思参赞仔细记录了副司长表述的内容之后,很自然的询问了“中国代表团成员、抵达香港时间、飞机抵达和起飞的时间以及飞行航线”等问题。这位副司长竟然张口结舌,一句也回答不出来。
他只好说:“等我回去查清楚后,再用电话通知你。”
这一次召见,就这样结束了。
前面的常务副部长以睡眠为第一要务,后面的副司长在这么重要的外交约见之前,竟一点功课也不做,着实令人匪夷所思!这样一种结果,使中国政府后来在与英国之间的外交交锋,陷入非常不利的被动局面。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香港的杜自远并不知道外交部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只是出于职业本能,对此充满了疑虑。这个时候,几乎同时出现了两件事。杜自远只能依靠自己的职业本能予以处理。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他与黄佐竹、冯顿都坐在潮海大厦他的房间里。这些日子里几乎每天如此。他们要核对和商讨的,都是台湾情报机构在港人员的活动情况和变动情况,以及他们的隶属关系。
这时,新华社香港分社副总编潘德声来到潮海大厦,向他们说了一个情况。
他说:“老黄,外交部有两个信使到了香港,刚到。他们携带一批重要公函,准备去雅加达参加亚非会议。他们听说明天中午有一架代表团的包机要去雅加达。因此,他们提出能不能乘坐这架飞机。”
黄佐竹心里,对这架飞机已经有了一些疑虑。他因此就有一点犹豫。
这时,坐在旁边的杜自远却干脆果断地说:“不行!他们必须按照预定的路线去雅加达!老黄,我建议,建议你派两位同志,陪同这两位信使坐船去雅加达。”
四百五十六、 机场疑虑()
潘德声说:“可是,坐船要七天呀,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杜自远冷静地说:“今天上船,七天后,就是十七日可到雅加达,时间正好。”
黄佐竹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极其愕然。他无声地注视着杜自远那张严峻的脸,似乎在猜测他的用意。片刻,他才慢慢转向潘德声,几乎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老潘,外交部给他们规定的路线是乘船,他们就只能乘船。这样,你,另外再叫上办公室主任马鹤鸣,你们两个一起陪同外交部的信使,乘船去雅加达。另外,路上务必注意安全。”
潘德声有些惊讶地看着杜自远和黄佐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安排。”
潘德声走后,黄佐竹则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杜自远。
杜自远同样严厉地看着黄佐竹。他说:“老黄,飞机是否安全,十分重要。我建议,你再次去印度航空公司驻港办事处,再次叮嘱他们保证飞机的安全。”
黄佐竹凝视着他,点头说:“好,我再去一次。”他心里,也确实对那位胖胖的印航经理不放心。确有必要再叮嘱一次。
杜自远又说:“还有一件事要做。你最好约见港督葛量洪先生,把外交部的通知通报给他,请他务必加派警察,保护这架飞机的安全。”
旁观而言,杜自远这个建议非常必要,甚至有可能弥补外交部的失误。但是,人算有时真的不如天算。“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已经注定了它的悲剧命运。
当黄佐竹约见港督葛量洪时,葛量洪还没有收到英国外交部发给他的电报。
黄佐竹坐在葛量洪的办公室里,神色严肃地看着他。认真地说:“总督先生,我们确实得到可靠情报,台湾情报机关将要派遣特务,在中国代表团所乘坐的飞机上安装炸弹。因此,我们请香港警方务必保证这架飞机的安全。”
葛量洪总督虽然对此很惊讶,但他确实对此引起了重视。他知道,这位新华社香港分社的社长,是中共在香港的最高领导,其中就包括中共在香港的情报机构。他说的话一定不是空穴来风。从职责上来说,他也绝不能允许在香港发生这样的爆炸事件。
但是,当他送走黄佐竹之后,仅过了十五分钟,他收到英国外交部的电报。电报里除了引述中国外交部所说的内容之外,还要求他对中共代表团及所乘坐的飞机加强保护,避免发生任何意外的事。
这样,葛量洪总督实际上听到了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来自中国外交部,说台湾特务可能对中国代表团的行程进行阻挠和捣乱。另一种说法则来自新华社香港分社的社长黄佐竹,说台湾特务将在中国代表团乘坐的飞机上安放炸弹。这两种说法却有天地之别。
权衡之下,葛量洪总督当然相信中国外交部和英国外交部的说法,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他相信,黄佐竹只是为了引起他的重视,才说台湾方面要爆炸中共代表团所乘坐的包机。他感觉,这个说法有夸大之嫌。
因此,葛量洪总督给香港警务处处长麦士维打电话,要求他加强对中共代表团已经抵港的部分成员的安全保卫工作,同时也加强启德机场周围及中共代表团包机的警力,防止外人接近飞机,干扰和破坏中共代表团的行程。
“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以及将要乘坐这架飞机的中共代表团部分成员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
到了这个时候,在北京的陈主任、在昆明的周总理以及远在香港的杜自远,都不知道已经发生的差错。但他们都为这架飞机以及将要乘坐这架飞机的人担忧着。
这天夜里,分隔在这三处的人,几乎都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午,按照“星辰”计划规定的步骤,杜自远和楚伯林带着几个同志,很早就到了香港启德机场。他们分布在各处,密切观察机场内外的情况。
启德机场是当时亚洲最大的机场,通联亚洲的东西南北。机场高大的候机厅里永远是熙熙攘攘的,无数旅客如潮水一般在这里流进流出。
杜自远忧心忡忡,完全不知道今天这个关键环节会出现什么情况。他明白,“星辰”计划里,今天是他唯一不能完全掌控的地点和时间。
他和楚伯林谨慎观察周围的情况。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对他们来说,没有异常情况,恰恰是最大的异常情况。
九点钟,杜自远和楚伯林穿过整个候机大厅,拐进一条僻静的走廊。几经转折,他们来到一个更加僻静的地方。他们站在角落里,注意着前面机场员工的出入口。
经常乘坐飞机的人,有时会在候机厅里看见一小队飞乘人员走过。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提着皮包或者拖着行李箱。他们最后都要到这里来,并从这里进入机场的内部。这里是内部工作人员或飞乘人员的出入口。
此时,一些穿着机场制服的员工正从这里进进出出。每有人进出,都要在这里接受严格的检查。他们的提包会被打开翻看,检查员会随意地拍打他们的口袋和腰身。另外还有两名警察站在附近看着。
在陈主任制定的“星辰”计划里,在这里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台湾特务携带的爆炸装置被发现,这是最好的结果。“星辰”计划的后续行动将就此展开。这也是杜自远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杜自远就不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而要去另一个观察点。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就只能寄希望于布置在飞机附近的香港警察了。
在飞机附近,也有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是企图安放炸弹的特务被担任警戒的香港警察发现并且逮捕。这也是最好的结果,可以说是人赃俱获。“星辰”计划的下一步,也将就此展开。但是!但是!还有另一种情况,同样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发现炸弹,也没有发现安装炸弹的人!
这就是最糟糕的结果了。这同样有两种可能,一是台湾特务未能将炸弹带入机场,这将使整个“星辰”计划大打折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炸弹已经被安装到飞机里了,但现场的警察和机场工作人员却没有发现!
那将是一场大灾难呀!杜自远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也会生出恐惧来。
杜自远明白,如果在飞机旁也没有抓到安放炸弹的特务,那么,“星辰”计划固然还可以实施,但飞机上的同志……!嗨呀!杜自远不敢再想下去。
现在,他望着机场员工出入口,非常希望那里出现奇迹。但那里一直很平静。机场员工们经过检查,仍然顺畅地进进出出。两名香港警察则在附近闲逛着。
十点四十五分,杜自远已经感到这里不可能再出现奇迹了。他和楚伯林去了楼上的候机厅。透过宽大的玻璃窗,他可以看清机场里的整个情况。
在他的下方,是旅客出入口。在出入口的旁边,停着一辆警车。四五名警察站在车边吸着烟。他往左侧看过去,那边是机场的大门。在那里也停着一辆警车,也有四五名警察站在车边吸烟聊天。他很奇怪,机场里的警察为什么会这么布置?
他哪里知道,这正是葛量洪总督向警务处长麦士维所做的交待。中共代表团将在这里登机,葛总督很担心台湾国民党方面的人会冲击机场,阻挠中共方面的人登上飞机,因而制造混乱,甚至造成流血事件。机场里的警察,就是为此而设的。
这时,楚伯林碰了碰杜自远的胳膊,向远处示意。
杜自远抬头看过去,一架大飞机正在跑道上降落,并向这边滑行过来。他知道,这就是“克什米尔公主号”,它来了。他看了一下表,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他明白,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将会非常重要。
这是一架大飞机,它轰鸣着在候机楼的外面停下来。飞机发动机关了,窗外只有螺旋桨发出的风声。片刻,连这惊人的风声也停止了。
杜自远注意地看着那架巨大的飞机。飞机旁边的警察也都回头看着飞机。
远处有两辆行李车和一辆油罐车向这边驶过来。接着,一小队地勤人员提着工具向飞机走过来。几名印度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走到飞机旁边看着。
这个时候,杜自远更加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