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谍传奇-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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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雅兰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走来走去,却毫无办法。
她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预感,这两天将是一个关键。特别重要的是,她现在不知道左少卿目前的处境如何,不知道肖凡冰和那个报务员的处境如何,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真的是提心吊胆,忧心如焚。
后来,葛处长终于也来上班了。她请求葛处长让她离开,但没有效果。葛处长冷言冷语地挖苦她,甚至斥责她。
他向她大声说:“你如果不对我说实话,就休想离开这里!我说话算数!”
上午十点半,葛处长接到电话,说中北路和楚汉路的路口,发生一起枪击案。遭到枪击的是一间小百货店的店主,名叫林文秀。现在这个女人生死不明,已经被送到第一人民医院去抢救了。
葛处长听到这个情况,头发都竖了起来。这两天里,他最怕的就是出现意外。但现在,还是接连发生了意外,竟然又发生了枪击案!一个小百货店的店主,为什么会遭到枪击?他根本就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他对着电话喊:“你们继续在现场勘查!我去医院,争取问一问情况。你们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他放下电话就要往外走。
张雅兰冲过去拉住他,急切地问:“你说什么?她叫林文秀?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我也要跟你去!我一定要去!”
葛处长向她吼道:“你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张雅兰也喊叫起来,“告诉你,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也许我还能问出别的情况!”
五百四十二、 泣别()
这样,葛处长就瞪着张雅兰,犹豫了几秒钟。也许她说的对,能问出一些情况来,或许对他下一步的破案有帮助。他用力向她挥了一下手。
但是,当葛处长和张雅兰乘车去医院的路上,却有另外一辆警车追了上来。那辆车里的警察不断向他挥手,似乎要他停下来。葛处长预感一定发生了新的情况,就命令汽车在路边停下。
追上来的警车在他的后面停下来。一名警察跑到汽车旁,向坐在车里的葛处长说:“处长,宜春路鸿雁旅馆发生凶杀案!有两个人被杀死!是早上服务员打扫房间时发现的。现在当地派出所已经派人到了现场,正在进行调查。”
葛处长的脑袋都要爆炸了。他急忙问:“死者是什么人?”
警察说:“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身上没找到任何线索。你最好去一趟。”
葛处长此时已经有点慌了。接连发生的大案,让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向司机吼了一声,“去宜春路!快一点!”
但是,他身边的张雅兰却叫了起来,“不行,我要去医院!刚才我已经想起来了,那个林文秀是我们的同志!解放前就是我们的同志!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葛处长瞪着她,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现在只明白一点,“扣押”这个张雅兰,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甚至还带来了坏处!自从“扣押”了这个张雅兰,种种意外的事,甚至是惊天的大事,接连发生!这个张雅兰简直就是一个“灾星”!
他向张雅兰吼叫起来,“你要去你就自己去!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下车!”
张雅兰意外得到解放,立刻跳下车。还没等她站稳,葛处长的警车已如受惊的野牛一般冲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了。张雅兰向四面望了望,却没有办法。
那个时候,出租车很少,人们出行的交通工具只有公共汽车。公共汽车又极其拥挤。张雅兰没有办法,只好撩开双腿,向武汉第一人民医院急走。
武汉第一人民医院在硚口区的中山大道上,距离很远。张雅兰一路上连走带跑,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她几经询问,才找到林文秀所在的病房。
这个时候,林文秀刚刚出了手术室,被送进病房里。但是,负责做手术的医生却表情严肃。
他对守在手术室门外的李云林和龙锦云说:“李司令员,情况非常不乐观。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但肺部受重伤,并且伤到了心脏。”他摇着头沉默很长时间,说:“非常非常糟糕,她甚至……醒不过来。”他拍拍李云林的手臂,默默地转身走开了。
此时,李云林看着躺在病床上,几乎没有呼吸的林文秀,痛不欲生。他握着她的一只手,不停地说:“文秀,文秀,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我是老李呀!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眼泪从他严峻的脸上不断地流下来。
龙锦云站在床边,也只能无助地流着泪。
这时,张雅兰冲进病房里。她一直冲到病床前,俯下身专注地看着这个没有一丝动静的女人。
病床上的这个女人,脸色惨白,容貌枯瘦,眼窝深陷,正是她记忆里被留在陆军监狱里的那个女人。张雅兰其实只见过她一面,却记住了她当时的模样。
那天,她跟在其他牢友的身后,也走进那间牢房里,无声地拥抱这个叫林文秀的女人。她和所有人心里想的都一样,这个林文秀绝无存活的可能。她和所有人心里想的都一样,他们其实是放弃了这个女人,把她一个人留下了。这是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倍感惭愧的事!也是他们以后都不敢触碰的记忆。
想到这个女人将独自呆在那间牢房里,慢慢死去,张雅兰在后来的许多年里都为此而纠结。她明白其中的道理,是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但她心里仍然为此而痛苦。如今,这个女人竟然就在她的面前,这让张雅兰的心里更加难过。
她默默地抓着林文秀的一只手,轻轻地握着。她俯下身,凑到林文秀的耳边。
她知道没有用,但她还是轻轻地说:“文秀,文秀,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认识你,还记得你。你还记得我吗?一九四九年三月二十三日,夜里,在南京,在陆军监狱里。那一天,所有的同志都穿上了军装,大家都准备离开。只有你留下了,不能和我们一起走。你不愿意连累我们大家,你劝我们赶快走。你知道吗?陆军监狱里的那些同志,一直都记得你呀!我们谁也没有忘记你!”
眼泪从张雅兰的脸上流下来。过去的记忆,一直如线一般勒在她的心上。她不敢设想,这个叫林文秀的女人是如何活下来的,是什么东西支撑她活下来的。现在,她只能不停地说着这些早已过去许多的往事,不断重复地说着。
其实,张雅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她已经知道,林文秀刚刚做过手术,麻药还在起作用,她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但她就是要说,她要把自己这些年里的惦记、思念、纠结和难以忘却,都说出来。她就这样不停地说着。
坐在床边的李云林,和站在旁边的龙锦云,都默默地看着她,听她不停地述说。也许,他们心里都存着一点希望,非常微小的希望吧。
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奇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张雅兰意外地注意到,林文秀的嘴唇正微微地颤动。她甚至注意到,林文秀微微地睁开眼睛,正有一线光从她的眼睛里射出来。老李和龙锦云也注意到了,他们都向病床上俯下身。
张雅兰俯下身,凑到林文秀的嘴边,仔细地听着。她终于听出来,林文秀问的是:“你知不知道,陆军监狱里的同志,后来都怎么样了?”
张雅兰只觉得眼前模糊,泪水正在不断地流下来。她九死一生呀,心里记忆的,却仍是那些同牢房的难友们。
她抚摸着林文秀的手,不断重复地说:“文秀,陆军监狱里的同志,都很好,都很好。他们后来跟着起义部队过了江,去了解放区。再后来,有的同志参了军,还去了朝鲜战场。有的同志回到南京,进了公安局。大家都很好,文秀,大家都很好呀!可是,大家一直都在惦记着你,想着你。谁也不知道你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你后来怎么样了。可是,大家都记得你,谁也没有忘记你呀!”
老李、龙锦云,还有张雅兰,他们都看出来,林文秀的脸色微微地有一点泛红。她的眼睛也睁大了一点,那么专注地看着张雅兰,还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她的眼睛开始转动,她在寻找。
老李立刻俯身上前说:“文秀,我在这里,你看我一眼。”
林文秀向他伸出手,她握住他的手,一双眼睛长时间地注视着他。她的嘴唇微微地颤动着,似乎很想说什么,但她说不出来。她就这样,一只手握着张雅兰,一只手握着老李,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老李。许久,真的是许久呀!
后来,张雅兰才渐渐明白,林文秀这时已经走了,已经离他们而去了。她在心里猜测,林文秀最后的眼神里,可能是在问:“老李,你今后可怎么办呀,谁来关心你呀!”张雅兰心里猜想,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再后来,医生和护士们都来了。他们默默地将白被单蒙在林文秀的脸上。
李云林终究是司令员,虽然是满脸的泪,心里痛苦万分,却始终挺立着,拚命克制着。张雅兰默默地注视着他,心里就有些疑惑。在她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是见过这个人的。但她很长时间都没有想起来。
到了这一天的傍晚,是张雅兰帮着李云林料理完林文秀的所有后事,并且陪着他回家去的。说不上为什么,她心里很放不下这个伤心欲绝的高个子男人。她一直在想,她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
张雅兰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忘记了她来武汉的任务,也忘记了左少卿、柳秋月、胡广林,都在找她呢,却哪里也找不到她。肖凡冰更是紧张得要死。
肖凡冰是跟着张雅兰出来的。张雅兰失踪两天了,他却不敢动弹。他要守着那个叫刘溪的报务员。他是反特科的警察,这是他不可离开的职责。但他确实为张雅兰担忧,不知她出了什么情况。
昨天的夜里,或者说,今天凌晨的三点多钟,左少卿和杜自远分手后,就回到柳秋月临时租的旅馆房间里。在这里,她意外地看见妹妹右少卿。
她悄悄地拉着妹妹的手,小声说:“妹,哥也在武汉。”
右少卿瞪着眼睛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
左少卿笑着说:“我刚刚和哥分手。哥早就知道,你也在武汉。”
五百四十三、 再追赃()
右少卿有些结巴起来,“他……他怎么知道……我也在武汉?”
左少卿小声说:“你可能想不到,是赵明贵告诉他的。我判断,赵明贵就是你说的那些外来户。”
这下子,右少卿忧虑起来。想到哥也在武汉,这本是她应该高兴的事呀。可是,哥一定知道,她现在是一个潜伏特务呀!真的是时移境迁,一种她从未感觉到的懊恼,此时正从心里升了起来。她当初干嘛要离开南京呀!她当初为什么不听姐姐的劝呀!她当初要是重新选择了,此时哥要是看见她,不定多么高兴呢!
左少卿已经猜出她的心思,小声:“妹,你不必担忧。你现在其实已经重新选择了。以后哥看见你,一定会高兴的。”
右少卿虽然看着姐姐点点头,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她好悔呀!
左少卿把柳秋月、胡广林和肖凡冰都招到身边。现在有两件重要的事要商量。
第一件,能否找回她丢失的提包,特别是提包里的香皂。商量的结果是,必须紧紧抓住沈平金这条线索,努力追踪下去。
左少卿轻声说:“这件事由我妹和广林负责。现在雅兰不在,肖凡冰又不能动。广林说到底,还是一名警察。他协助我妹做这件事,更合适一些。”
他们商量的第二件事,是能否做通魏铭水的工作,通过他,找到“水葫芦”。毫无疑问,“水葫芦”就在武汉,并且与魏铭水接触过。这样,魏铭水肯不肯转变,就很关键了。
左少卿说:“今天晚上,我准备和我妹一起去见这个魏铭水,看看他的态度。”
这样商量的结果,是柳秋月和肖凡冰守住刘溪和电台。陈三虎白天盯着“荣升小吃店”,晚上守住俞多娜的仓库。胡广林则和右少卿追查提包的下落。现在,所有人都休息一下,等天亮就分头行动。
第二天的上午,也就是杜自远正把身负重伤的林文秀送进医院的这个时候,右少卿和胡广林,就出现在沈平金的客厅里。
右少卿一进门,就脸色严肃地说:“沈先生,我今天是来要我的提包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这个时候,沈平金这个精明透顶的人,也感到自己陷入到自己设下的陷阱里,并且动弹不得。孙八和阿玉姑娘不仅没有要回提包,到现在连个影子也不见了。这件事就像一把烂鼻涕一样沾在手上,怎么也甩不掉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其中一个,他一眼就看出来是个警察。他感到自己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他苦着脸说:“苏太太,我绝没有要骗你的意思。昨天下午,我确实派了两个人去要你的提包去了。可是,这两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见踪影了。我正准备出门去找他们呢,但又怕你要来,就只好在家里等着。我确实没有骗你呀!”
胡广林到底是当过多年的侦察连长,也更冷静一些。他说:“沈先生,请你先说一说这件事的经过。从头到尾,不要有遗漏。”
沈平金看着他那双严肃的眼睛,知道自己绝不能撒谎。否则,这个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他。于是,他尽可能圆满地叙述这件事的过程。
他说:“是,是这样。有这么一个人,借住在我的楼下。这个人从前是个扒手。这个家伙吧,见财起意,也是一时糊涂,就偷了你们的提包。他在路上把提包转了手,交给一个路上遇到的姑娘。这个……这个姑娘碰巧我也认识。这个姑娘拿到提包,就要走,偏偏遇到两个好女色的家伙,找了个借口,把她骗到旅馆房间里。就……就……那个了。这个姑娘后来离开的时候,就把提包忘在那个房间里了。再后来,我听说了这件事,就……就……”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起他哥哥那件事,“就让他们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