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部落的魔法学院-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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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雨的话，他们的计划便无法付诸行动。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进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也能给自己和殇霸他们一个交代——不是他不够勇敢，而是没有机会表现。
然而，额头的一丝凉意，让他从白日梦中清醒过来。
雨点噼里啪啦落下，让寒冬的夜晚显得更冷了，殇狂楞了一瞬，悄悄往火塘的方向摸去。
天色很暗，他又不敢点火暴露行踪，只能凭着记忆摸黑行走。好在寨子的大致格局没有变化，他还不至于迷失方向。
远远看到空中有火塘发出的火光时，他便停了下来，找了个地方避雨，等待泥浆的到来。雨下得很大，将地面都打成了烂泥。这种罕见的大雨，让他们的计划多了几分成功的可能。
他既不能行动太晚，以免无法及时取得火种逃出生天，又不能行动得太早，以免敌人尚未撤离。
远处传来了两声轰隆声，有点像是打雷的声音，但天上没有出现闪电，殇狂便知道，是殇霸和殇灭顺利炸塌了矿洞。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殇霸的手脚便开始不合时宜的颤抖。他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思绪不由乱飘起来。
他曾无数次幻想，有一天自己不再是累赘，被其他人所需要。但先前殇继将性命托付给他时，他的失败险些害死殇继。这一次，他要承担殇族的命运，会不会因胆怯而重蹈覆辙？
深深的恐惧中，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那是他身处卡提洛城时，莱娅为鼓励他而说的话。
“是光明神创造天地与天地间的万物，所以没有一个人是废物，他们总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那个时候，他其实并不太相信这话，毕竟他所信的是殇族的先祖。但在此刻，他突然觉得莱娅说对了，这就是他一生一次发光的时刻了。
地面微微震动，泥浆撞塌建筑的声音传来。殇狂心知行动的时间近了。
不，再等一等，敌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也许反应会慢一些，如果他去得太急，敌人可能尚未意识到危险。
对于行动的具体时机，殇霸和殇灭并未过多交代。他们的原话是：“相信你感受危险的直觉。”
当殇狂远远看到泥浆涌来的黑影时，他心里一紧，是时候了！
他离开藏身之处，无视狂暴的风雨，全速朝火塘微弱的亮光跑去。
“先祖，保佑我，不要让我遇见敌人！”
先祖似乎回应了他懦弱的祈求，当他在泥浆的追赶下冲入火塘广场时，只看到了一地的族人尸体。他飞快四下张望时，没看到任何会动的人影。
他心中一喜，定睛看向火种，无论是火塘的结界，还是先祖的雕像，都已经不复存在。火种就那么孤零零燃烧着，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救援。
殇狂冲到火种前，麻利地从焰光中将火种抄起，一把塞入怀中。
火种的本体只有拳头大小，发出的火焰不会伤到殇族人，但它的火光穿透了殇狂的皮袄，使他在黑夜中如同星星一般闪闪发光——果然，这是他一生一次发光的机会。
借着火种的光芒，殇狂在跑动时安全了许多，不至于摔在因暴雨而松软的泥地上。但他宁愿自己不要这么惹眼，以免被同在逃跑的敌人发现。
泥浆声一度在殇狂身后响起，似乎顷刻间就会将他埋上。在死亡的威胁下，他爆发了惊人的速度，竟将泥石流甩在了身后。其实是泥浆的涌流已经到了尽头，无法再向远处扩散了。
脱离泥石流的威胁后，殇狂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发现身侧有一个黑影接近，他吓得便要逃跑，只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无论他怎么着急，都没法抬起脚来。
关键时刻，又因为害怕而无法动弹了吗？殇狂感受到身侧敌人的接近，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死于怯懦，难道是他的宿命？
第264章 提问（）
以往遇到危险时，殇狂根本不敢睁眼。但这一次他感受到生命威胁时，却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
活着的时候，他懦弱了一辈子，至少在死的时候，希望能像个大丈夫一样死去。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心血来潮的举动，居然救了他一命。
“马卡斯？”
他惊呼出声后，大剑停在他的脖子上，他满是雨水的脸被剑风扫过，脸上凉飕飕的。
成为死亡骑士的马卡斯，并非因为认出殇狂而住手，而是受到井仇的命令。
井仇从黑暗处现身，打量了一番殇狂，问道：“你是希拉德村的人？”
殇狂有些呆滞地转过头，雨中的女子眼睛纯黑，拄着远古权杖，大概就是屠灭了殇族的另一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什么时候见过对方。
井仇盯着发呆的殇狂看了一会，率先认出了殇狂。
“我想起来了，你是殇继的熟人吧。”
见殇狂依旧不回答，井仇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说：“看在殇继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
井仇说到一半时，马卡斯突然被一道光束照亮，这光束不断消解着他的力量，让他不由后退了几步，继而浑身抽搐。
一阵疾跑声传来，谢尔登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在与殇狂交错而过时，大吼了一声“快跑”，然后便以盾牌击退刚恢复行动能力的马卡斯，与之糜战起来。
谢尔登战斗的时候，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马卡斯而留情，反倒下手更加狠厉。与此同时，数名神殿骑士以口袋阵型冲向井仇，虽然他们因认出井仇而有些惊讶，但看到她那纯黑的眼睛时，便知道没有和她交流的必要了。
莱娅和神殿骑士们在得知殇霸三人失踪后，便加快了速度赶往殇族主寨，以免殇霸三人遭遇不测，但由于不熟悉地形，还是慢了三人一步，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黄昏的时候，他们距离殇族主寨还有一段距离，本打算歇息一夜，次日再行查探。但倾盆大雨落下时，谢尔登突然想到趁雨声的掩护进行探查，于是他们便冒雨摸向殇族主寨，没想到刚进入主寨，便撞见深陷危机的殇狂。
借着殇狂身上火种的焰光，谢尔登一眼就认出了马卡斯。虽然曾答应过莱娅不冲动行事，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马卡斯成为杀人工具，想都不想便冲了出去，莱娅来不及阻止他，只好迅速吟唱了一个净化术作为掩护。
井仇看都没看气势汹汹向她杀来的神殿骑士，脸上也没露出半点波澜。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冲锋中的神殿骑士，连同和马卡斯糜战的谢尔登，眼睛便突然翻白，像中箭的野马一般，齐刷刷摔倒在泥地上。
井仇望向雨夜中的一个方向，大声喊道：“莱娅，出来吧，我让他们昏过去，是有话要和你说。”
没过多久，雨里便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借着殇狂身上火种的光芒，莱娅面色复杂地走到离井仇还有几步的地方。
“放心吧，我的目标是殇族人，不是你们，不会向你们下手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莱娅似乎想起了爷爷，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是井族人，殇族人和我有灭族之仇，我要杀他们的理由，和你要杀我的理由，是一样的。”
莱娅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冰冷的雨水都没法让她炽热的怒火熄灭。
“我和你才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感情了，只是在贯彻一种类似感情的本能行动罢了。”
“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还有感情，会希望我们彼此的立场对调，毕竟曾经的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只是我有自己背负的东西，没法像你一样活着。”
“你是因为嫉妒我，才杀了我爷爷吗？”莱娅的话语里充斥着怒气。
“就算我告诉你，那是一个误会，你会因此觉得好受一些吗？”井仇的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无论如何，都是我杀了他。你要报仇，尽管向我报仇，我不会反抗的。只是在这之前，要让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见井仇朝殇狂走去，莱娅急忙张开双手拦在她的身前。
“住手，不要杀他。”
“我不想对你出手。”井仇淡淡地说道，见莱娅没有让开的意思，只好催动了手里的远古权杖。
远古权杖的眼睛骤然睁开，一直动弹不得的殇狂突然转向了井仇，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从怀里掏出火种，抛在了她脚下。
“你对他做了什么！”莱娅又惊又怒地看向井仇，生怕她把殇狂也变成亡灵生物。
“稍等一下，我先把这个东西处理了，他的诡计差点就把我骗了。”
井仇淡淡的解释完，便将远古权杖指向火种。火种的焰光就像遭遇狂风一般，发疯地扭动起来。
“不……不要。”
殇狂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行动能力，便要向火种冲去，但马卡斯不知何时冲了过来，及时横剑拦住了他。
见井仇专心致志对付火种，似乎毫无防备，莱娅心里起了偷袭的念头，但很快便放弃了。因为井仇的实力简直匪夷所思，偷袭未必能奏效，反而可能使在场的其他人丧命。
尽管有着黑暗之心和远古权杖的力量，井仇还是花费了些时间，才让火种的焰光完全熄灭，它发出一声脆响，裂成了几块大小不等的碎片。
殇狂静静地看着四周陷入黑暗，却没有他预想中的难过，反而觉得有些释然——他已经明白过来，刚才自己无法行动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遭到了远古权杖的压制。
虽然结果还是失败了，但他终于勇敢了一回，心底涌起的难以言喻的自豪感，盖过了失败带来的沮丧。
他能对自己有所交代了。
莱娅使用照明术照亮四周，没好气地对井仇说道：“你已经满足了吧，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吗？”
“你们随时可以离开，马卡斯也可以交给你们，”井仇望向了殇狂，“至于他，我要问他一个问题，如果他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就放他离开。”
第265章 教唆（）
原本殇狂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已有坦然迎接死亡的准备，但突然听到生的希望时，反而不争气地心跳加速起来。
“问题我只说一次，想好了再回答。”
听到井仇的警告，殇狂咽下一口吐沫，在暴雨中凝声屏气地垂听。
“你是殇族人吗？”
“啊？”殇狂本能地惊呼道。
这个问题的简单，大大出乎殇狂的意料，险些就将答案脱口而出。只是在隐部族和希拉德村的生活，他都需要保密身份，在回答前才多了一番犹豫。
要说实话吗？
他纠结地思考这个问题，但以他简单的脑回路，弄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用意，不敢轻易作答，于是求助似地瞟向莱娅，希望她能给一点提示。
在莱娅看来，井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殇狂否认自己殇族人的身份，她就可以放他一马。只是她不能指使殇狂这么做，因为教唆人说谎不符合光明神殿的教义……
或许，她可以用诱导的方式？
莱娅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诱导与教唆，又有多大的区别呢？她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对殇狂说道：“唔……你就……按你所想的回答吧。”
她既觉得殇狂应该诚实回答，又担心殇狂因诚实而丧命，这种心情真的极其矛盾。
“哦……”殇狂似乎误会了莱娅的意思，安心地向井仇回答道：“对，我是殇族人。”
井仇瞟了莱娅一眼，说道：“既然他自己放弃机会，就不能怪我了。”
随着她手里远古权杖的眼睛睁开，殇狂“唔”了一声便瞪大了眼睛，掐着喉咙倒在地上，身体就像被扔上岸的鱼儿一般不断抽搐。
莱娅大惊，不顾一切地冲向井仇，争抢她手里的远古权杖，歇斯底里地吼道：“住手，快住手！再给他一次机会！”
井仇拄着远古权杖的手纹丝不动，淡淡看了莱娅一眼，便使远古权杖合上了眼睛。
浑身是泥的殇狂在雨中大声咳嗽了几下，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已经脱离了危险。
井仇深吸了一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你让他想好了再回答，这是最后一次了。”
莱娅连忙松开远古权杖，心情复杂地从马卡斯身边经过，附身在殇狂身边，问道：“大胖，你还好吗？”
“嗯、嗯……”
“等下你只要回答——”莱娅说到一半，像噎住了似的，怎么也没法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教唆人说谎，是她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
好在刚才的折磨让殇狂聪明了一些，哪怕莱娅只说了一半，他也醒悟了。
“要说‘不是’，对吗？”
“对……对的。”
殇狂在莱娅的搀扶下站起，极度害怕地看向井仇，嘴唇微微抖动，似在酝酿着正确回答。
“快点回答吧，殇族已经完了，你还当自己是殇族人吗？”
听到井仇的催促时，本已打算否认身份的殇狂，突然觉得心里被深深刺痛。
就在刚才，他才享受了一次英勇的感觉，难道现在他又要因为胆怯而退缩吗？
不，绝对不能！
他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握紧拳头对着井仇大吼起来：“我是殇族人，永远是殇族人——”
咆哮之后，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意外的是，这种感觉竟无比畅快。像英雄一样死去，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嘿……嘿嘿……”一念及此，他竟然笑了起来。
井仇面露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对莱娅说道：“你也听到了，他不珍惜机会，就怪不得我了。”说罢，远古权杖的眼睛再度睁开。
“不！”
见殇狂面色痛苦地倒下，莱娅不再维持照明术，立即坐在殇狂身前吟唱了一个净化术。
在净化术的作用下，殇狂的呼吸顺畅了少许，但净化术一停，殇狂便再度恢复了窒息的状态。
在净化术冷却期间，莱娅只好使用治疗术，治疗术也起到了同样的效果，但停止后殇狂又恢复了抽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