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恙-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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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恩彩一见林鸾织,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到底碍于人多烟杂,微微低了头,稍显哽咽:“霆哥哥说,贵妃娘娘不喜皇后娘娘,自然也不会喜欢我。她妹妹不喜的人,他自然也是不喜的。”
林鸾织不觉蹙眉,二哥当真固执和迂腐。寻个如意女子,竟还是以钟贵妃的喜好为主。
可惜,如今的钟贵妃早非当初,欲诉无从诉。
望着秦恩彩原本天真无暇的笑脸,带着一丝淡淡哀愁,林鸾织有些于心不忍,一颗少女心仿佛就要这般枯竭下去。
“你过来,我告诉你个法子试试看,只是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哦。”林鸾织朝她招招手,压低了声音。
这边,谁能成为太傅的比试,已经喧闹起来。
第一轮比的是书法。同样是写《三字经》,叶寒枝龙飞凤舞,气势磅礴。裴池初笔墨横姿、酣畅潇洒。钟霆刚柔结合、隽永俊秀。
第二轮比的是箭术。百步开外均射中靶心。
第三轮比的是对子。各有千秋,各俱特色。
三轮下来,三人居然不分伯仲,一时间便有些难以抉择。
顾杞城在和罗皇后一番咬耳朵之后,宣布暂时休息,午膳过后再行比试。
林鸾织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借着人散,正要寻叶寒枝 ,却在假山转弯处被钟霆挡了去路。
再见自己的二哥,林鸾织就算能坦然,到底还是有不自在,软软地问道:“钟大人,可有事?”
钟霆愈发很奇怪自己内心的想法,妹妹落水后,性情不定,对自己和家人都有些冷冷淡淡的,也不常召见自己,似乎生分起来了。
可是眼前这女子分明没见过几次,不知为何总有种让人想亲近的感觉,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为何总带着暖意,不像旁人说的林昭仪很难亲近。
但这些都抵不过自己妹妹的喜好,既然现在妹妹不喜欢她了,那么多说无益。
“这是你的宫女给我的,还给你。”钟霆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她,“既然你和我妹妹划清了界限,那我也不必再对你客气。”
林鸾织下意识接过香囊一看,正是新桐端午节时绣的鸿鹄展翅,没想到居然给的是钟霆。
“你恐怕是误会了,这并不是我的意思。钟大人温文尔雅,我的宫女难免起了心思。你就看在这绣工的份上,留下来吧。”既然知道新桐的心思,若是拿回来只怕会伤了她的心。
钟霆一向温雅的脸上全无笑意,冷冰冰冷地抬首看向林鸾织:“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狐狸精
林鸾织就算再蠢,也听出他话里有话,心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伤怜,缓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钟霆阴着脸,“不管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本公子都不稀罕。留着你的狐媚样子去勾引皇上。”
他的神色,他的话语,仿佛冬日里的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让人冷得直打颤,疼得她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如果是别人,她早堵回去了。可是他是她的亲生哥哥,虽然在不明状况下说她,但已经让她感到格外的委屈。
钟霆就见她如水的剪瞳里,似有委屈万状和平静的悲戚。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寻常女子听到这番话不该羞愤吗?不该红着脸才对?
为何她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欺负起一个弱女子来?”叶寒枝本来也要寻林鸾织的,折身而返的时候就听到钟霆说的话。
钟霆一见叶寒枝,更加气不打一出来,冷声冷气道:“怎么,你也要来做护花使者?林昭仪果然好能耐,自己不洁不点,难怪底下的人也跟着没脸没躁起来。”
叶寒枝见林鸾织面色更加苍白,忍不住就推了钟霆一把,喝声道:“住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会后悔的。”
钟霆没想到叶寒枝会动手,积攒的怒气一下子全数爆发,一拳狠狠地打在叶寒枝的脸上,扬声道:“本来还以为你费尽心机要当太傅,是为了曦儿。如今看来,你是为了这个狐狸精啊。”
叶寒枝一抹唇角,已沁出血丝,眼睛倏而红了,鬼影子似的窜过去,拎起钟霆的领子切齿道:“你知道什么?胡说八道什么啊?”
林鸾织在边上已然听得心惊,钟霆刚刚话里的意思,分明知道叶寒枝就是宋归珣?那他有没有和钟贵妃提起过?
钟霆不怒反笑,一把掀开他的手,保持了几米距离:“你若是当真看上了这个狐狸精,我反而会替你开心。”
“你再说一遍狐狸精,我绝不会客气。”叶寒枝握紧了拳头,眸色极为隐忍。
钟霆冷声笑了起来:“事实如此,为何不让人说?现在谁不知道,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就夺了我妹妹的宠爱。不是狐狸精又是什么?”
叶寒枝再也忍不住,欺身上前。
眼看两人就要打成一团,林鸾织飞快地跑上前,横在两人中间,面色哀伤地看着叶寒枝,幽声道:“叶大人,不要打。”
叶寒枝就算有再大的怒气,在看见林鸾织的维护之后,只能狠狠地收回拳头,哼叹一声:“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钟霆当真是气急了,猛地一推拦在自己前面的林鸾织,蹙紧了眉头,面色不善地看着叶寒枝:“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再也不要再进钟家的大门。”
说完,甩袖离去。
林鸾织没料到钟霆会在背后推她,一个收势不住,直直往右边摔了下去。
叶寒枝反应极快,但还是阻止不了林鸾织已然摔在地上。
就着叶寒枝的手站起来之后,林鸾织只觉得右腿阵阵发痛,但她的心思已然顾不上这些,抓着叶寒枝的手不放,急切地问道:“二哥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寒枝扶着她靠在假山上,又是心疼又是恨:“你和你二哥一个样,一急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两个人都喜欢拿死威胁我,我就算再冷血,也拿你俩没法子。”
若要论起来,二哥和叶寒枝呆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自己能看出破绽来,二哥若是与叶寒枝相处久了,自然也能看出破绽来。
林鸾织强忍着右腿上的阵痛,挤出一个笑影来:“二哥想必是恨透你了吧。就算因你死而复生会喜上一会,但若想到他妹妹,只怕要杀了你才能解恨吧。”
“是啊,若不是念着往日的旧情,你二哥只怕会直接拿刀子捅我了。明明性情温润,可是一遇上他妹妹的事,就会发疯。”叶寒枝宠溺地看着林鸾织,满眼心疼,“可是现在,哎,腿可没事?让我瞧瞧。”
林鸾织忙摆了摆手,难受的阵痛已经过去,缓了缓气,将自己寻他的目的和盘托出:“你不要参加太傅比试了,你在宫中多一天,我就多一份危险。后宫里的闲言碎语会死人的。”
叶寒枝从前都爱依着林鸾织,但这一次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要留在宫中,我要保护你,除非你愿意跟我走。”
林鸾织摇了摇头,以为他是怕自己吃亏,抿唇一笑,立时松了眉心,悠然道:“我又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她们欺负不了我。你若是为了我要当这个太傅,就甭操心了。”
叶寒枝脸色忽然就变得凝重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鸾织,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怎么能不操心?我是为了你而活过来的。可是你却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能当贵妃娘娘了。”
“你这是何意?”林鸾织闻言,万般的惊诧,怔怔问道。
冬日的午后,阳光虽然没有夏日的炙热,但照在身上,仍有暖意。
林鸾织歪在自己寝殿的檀木榻上,一动也不动,只觉得心底阵阵发凉,然后慢慢发寒,最后渐渐凝固成冰。
太傅之争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但她没有再前去观看比试,因为有了心事。
听说顾杞城下午又出了几道难题,但那三人仍然不分上下。其中叶寒枝脸上带伤已然成为众人谈资的焦点。
在与群臣商议之后,太傅的人选出现了一个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结果。
叶寒枝、裴池初以及钟霆三人分别兼太傅,在二皇子未满七周岁正式上学堂之前,分别授课。
但林鸾织已经不再对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再起任何的波澜。
她的全副心事都在一件事情上。
她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再也做不回自己了,再也不能是钟芮曦了,再也不是贵妃娘娘了。
曾经心里小小的期待和希冀,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叶寒枝动用了他全部私人力量打探的消息,让人大吃一惊。或者准确地来说,是关于灵魂互换的秘密,与之前裴池初所述相差无几。
她整个人都处在惊恐、懊恼和愤恨之中。
当初和叶寒枝吐露灵魂互换这事时,一方面在当时的情形之下,只有说出实情才能活命。另一方面依她对叶寒枝的了解,在他相信以后,不用自己开口,也会替自己去寻找原因。
在后宫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叶寒枝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曾经他的怨恨,跟查明灵魂互换的真相相比,都只能是退居其次。
每个人所受的苦难都是上天安排的惩罚。
可是林鸾织自认自己没有大的罪过,唯一的任性就是与顾杞城冷战三年。
如果说灵魂互换是种惩罚,在知错以后,为什么不给她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
再也换不回来了,再也换不回来了。
这个念头占据了林鸾织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新桐过来。
新桐见林鸾织保持半躺在榻上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有些担心,便上前说道:“主子,晚膳已经备好,奴婢伺候你起身吧。”
林鸾织无精打采地摇摇头,道:“没有胃口,撤了吧。”
新桐便劝道:“皇上说要在前头和大臣们用过晚膳方能过来。主子多少用一些,要不然回头皇上又要心疼了。”
想到顾杞城,林鸾织脸色稍霁,至少他仍在身边。
林鸾织这才将手伸给新桐,刚一抬脚,一动身子,右腿便觉得钻心的疼,一下子没忍住,便哎呦出声。
闻喜正巧也进来,见状,忙跑上前来:“主子,这是怎么了?”
新桐也有些慌了,忙问道:“主子可是磕到、碰到哪儿了?”
林鸾织便想起来之前被钟霆推了一把,当时只顾着和叶寒枝说话,没太在意。
“去关门。”林鸾织咬了咬牙,轻声道。
褪去衣裳,新桐和闻喜狠狠吓了一大跳。
只见雪白的长腿上,红一块紫一块,再加上林鸾织一下午没动,血液全凝固起来。整条腿便跟水肿一样。
不仅仅是疼痛,还有不堪入目。
林鸾织心里的那把邪火一下子窜得老高,种种情绪之下,忽然将怀里的香囊一把丢到新桐脸上,厉声道:“都是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贱丫头,平白让我被人戳脊梁骨,平白遭这份罪。”
话刚骂完,自己先哭了起来。
闻喜一下子便手足无措起来,伺候林鸾织这么长时间,何曾见她这般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平日里向来极少骂人的主子如此动怒。
新桐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怎么就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待将地上的香囊捡起来一看,立时青白了脸面,变得极难看。
“奴婢,奴婢去请太医。”又羞又愧之下,新桐捂着脸,奔出了寝殿。
太医过来之后,只道不宜走动,需卧床静养几日。
因林鸾织今日失了往常的分寸,没顾及太多,请太医也不是悄悄的。
顾杞城得了讯息,自己暂时走不开,便遣了皇后先来瞧瞧。
☆、贵妃示好
罗绾嫣一进屋子,就见林鸾织呆呆地抬头看着床顶的帷帐,居然是从未曾见过的落寞和悲伤。
见屋子里空无一人,罗绾嫣当即便提高了声音:“怎么回事,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嫔妾让她们都出去了,个个都是没用的。”林鸾织这才回过神来,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来。
罗绾嫣忙快步上前,扶住她,责备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虚礼做什么?这是和谁置气呢?”
林鸾织心里本来就有气,又见罗绾嫣的关心不假,一时百感交集,竟拉着罗绾嫣的手,一下子就放声大哭起来:“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动不动就要卧床休养,以后会不会成为残废?”
罗绾嫣被林鸾织吓得顿时慌了手脚。
在她眼里,除去林鸾织刚入宫前三个月口无遮拦,不知天高地厚以外,后来大多数时间像换了个人一样,聪慧机敏、处事不惊。
如今不过是摔了一跤,竟哭得跟泪人一般,如此这般孩子气倒是第一次。
不过这个样子恰好就勾起了罗绾嫣心底的一丝怜悯。自己只有兄弟,没有姐妹。钟芮曦比自己小一岁,常常跟在自己后头。年纪小的时候还经常拉着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可惜呀,没有后来。
罗绾嫣心头一软,在床沿上坐下,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难得耐心地哄道:“都多大人了,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底下的人伺候不周,本宫回头就把她们全打发了。”
林鸾织哭了一会,自己也觉得怪丢脸的,可是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尤其自己曾经也依赖过罗绾嫣,拿手擦了擦眼泪,然后嫌弃般甩了甩手,破涕为笑:“皇后娘娘,让你笑话了。嫔妾就是一时想不开。”
罗绾嫣瞧着林鸾织的动作,却有些发怔。
她在后宫见过无数女人哭泣的模样,或是梨花带雨,或是歇斯底里。但只有一个女人,放声哭过之后从来都不用绣帕,只用手抹过眼泪之后,然后嫌弃地甩手。明明是自个的眼泪,哭完之后还嫌弃。
这个女人就是长禧宫的钟芮曦。只是要见她放声大哭的机会不多,但罗绾嫣恰恰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罗绾嫣一直都认为这是钟芮曦独特个性,这么多年来也不曾见其他女人这样哭过。
可是罗绾嫣分明记得刚入宫那会,林鸾织来找自己哭诉的时候,可是拿着绣帕哭得好不可怜。
难道连这个也能模仿?可是林鸾织应该没有看到过钟芮曦放声大哭啊。
心里疑惑万千,罗绾嫣面上不显,反而取笑道:“你也会有想不开的时候?这若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