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恙-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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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是重点,如今红芍是你的人,我也懒得动手。要不然早就容不得她。”林鸾织似笑非笑地瞧着钟贵妃。
“那重点是什么?”钟贵妃一时松懈,仿佛忘记了往日与林鸾织的恩怨,下意识伸手拉住了林鸾织的衣袖,隐隐有些后怕。
林鸾织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装作漫不经心地转身,并不去看钟贵妃。如今她太清楚钟贵妃的性子,在她觉得有危险的时候,会示弱。但过后,绝对会反噬。
“重点是你妹妹现在是我的人。你若想她死,只管继续给我惊喜。你是知道的,我虽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但若狠起来,绝不手软。”
“我,”钟贵妃咬了咬下唇,脸上有一丝尴尬,因为在林鸾织背后,所以,很快,她便闪过一丝隐忍的笑意,,“我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林鸾织有些错愕地回头,就见钟贵妃微微低下了头,一时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淡声道:“但愿如此。”
没想到钟贵妃这么爽快就认错了,足见林步莲在她心里还有分量的。自己再哆哆逼人,反倒无趣。
但愿日后她真愿意安稳过日。
不再多说,林鸾织先行离去,却见站在门外等候自己的新桐正在四下张望。
“瞧什么呢?”林鸾织收回心思,轻声问道。
新桐见自家主子出来,忙上前将手炉递上,一边缓声道:“奴婢见宁妃娘娘没有回宫。这么冷的天也不带宫女,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受得住。”
宁妃这段时间一直在生病,林鸾织总感觉她似乎在躲着自己,甚至都不能见到她的人影,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之前神思恍惚,众人以为宁妃是想念皇上,可是自己瞧着却不像。
想到这,疑心渐起,林鸾织见四下再无旁人,便朝新桐招了招手:“往哪个方向去了?你带路。”
十二月下旬的天,灰蒙蒙,阴沉沉,低低压着格外郁寂。几个转弯之后,竟来到二皇子顾珒的住处。
这个时辰,二皇子恐怕正在学习,不好打扰。
林鸾织怀疑大约是跟丢了宁妃,正要往回走,不想新桐却拉住了她的衣袖,指了指对面。
林鸾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对面有一座墩桥,墩桥过去是一片宽阔的草地,一个红衣男子正在教二皇子射箭。
那红衣男子对林鸾织来说再熟悉不过。
正是她明知他在宫中也要退避三舍的叶寒枝。
而宁妃半蹲在桥侧,目不转晴地看着草地上,哪里还有半分病怏怏的样子。
新桐瞧了一会,微微红了脸,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宁妃是来看二皇子呀。”
林鸾织望着红衣男子,又瞧了瞧宁妃,心下波浪起涟漪,面色已半僵,也不去看新桐,自顾转向,低语道:“你又不是闻喜。”
新桐脸上的红晕更甚,自己只是想为眼前的情形寻个托词而已。
明眼人都知道,就算喜欢看二皇子,不必如此。
是夜。一轮满月被乌云悄无声息地淹没了光华。春寒料峭也阻挡不了大封六宫的盛喜。一个个绿鬓云颜,风姿绰约,喧嚣着年前最后的狂欢。
林鸾织心不在焉地酌着小酒,眉目微眯,状似毫无目的。今晚她不是主角,自是寻了个清静的角落,偶尔对上顾杞城的目光,清甜一笑。
如今,她已能安稳。身为帝王,不若退而求安。至少,在他心里,自己最重,足矣。
只是当目光落在宁妃身上的时候,林鸾织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旁观者清。
直爽如宁妃这般的女子,竟也会为一个男子有如此灼热的眼神,只怕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朝一夕积累起来的吧。
☆、没那么容易
偏偏叶寒枝似乎总是控制不住他的目光,几次落在自己身上。而顾杞城也有察觉,俊朗的脸上裹了一层寒霜。
林鸾织索性起身,趁着顾杞城在赏赐安婕妤的时候,悄然离场。
夜寒星稀,没有月亮的照耀,,尤显得幽暗与阴沉。
叶寒枝是个随时都会爆发的危险,必须离开皇宫。纵是有再多的恨,在宋归珣能死而复生之后,也会渐渐淡去。
生,永远比死更矜贵。
自己能顺藤摸瓜,顾杞城自然也能查到蛛丝马迹,还留着叶寒枝,只怕是不想再重蹈当年的覆辙。
可是叶寒枝固执,该如何才能让他自愿离宫呢?
正在伤脑之时,便听见一个声音极缓极柔地响起:“小曦。”
林鸾织回身,望着从夜色中走来的身影,若有所思,不觉扬了眉:“叶大人,我是林鸾织。”
如今叶寒枝面对着林鸾织,不复以往的森冷,轻笑出声:“瞧瞧我这脑子,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林鸾织脑中迅速盘算着,面上叹息着:“习惯是会害死人的。”
听到“死”,叶寒枝神色一凛,上前离林鸾织更近一步,压低声音道::“你必须离开皇宫,要不然我不能保证不杀林步莲,甚至是整个林家,”
林鸾织心头一惊,看来叶寒枝已经知道林步莲进宫的事情了。如今叶寒枝的心狠手辣自己是见识过的。要不是早年的情谊,只怕自己也要躲避不及。
因为饮了一些酒,有些微醺,林鸾织便将身子靠在边上的一棵槐树上,微微抬了眼皮,对上叶寒枝的眸光:“叶非叶,林非林。你有没有想过,很早很早以前,我就不需要你了。我能自保,也能自处。”
叶寒枝闻言一怔,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一丁点伤害。”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皇宫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老天虽然荒唐,可是再想一想,这冥冥之中就是在给所有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你的强求却是我的为难。”林鸾织心下已定,敛了笑意,说得极为郑重。
叶寒枝被震得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眸中陡然上涨惶然,却在瞬间之后,化为浓浓的哀伤:“你还是恨我,对不对?”
“不,不是的,”林鸾织不愿他难过,下意识便倾身拉住他的衣袖,“表哥,我真的很感激。感谢老天让你可以活过来,可是我不想历史再重演。更何况,我们都找不回从前了对不对。现在,我只想好好地做回自己,希望叶大人能成全。”
叶寒枝盯着眼前这张俏丽的脸庞透着清冷之色,神情缥缈,仿佛在看自己,可又如此陌生,心底只觉得有荆棘在毫不留情地碾压。
看着拉着自己衣袖陌生的手,竟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握住,半响,方道:“我没有想到,再见你会是这样的情形。若是从前,我定是不管不顾。可是现在,我不想你再为难。”
林鸾织便松开了手,默然,复一笑:“造化弄人。”
原来,情,真的可以分深浅。
叶寒枝和顾杞城,始终也是有区别的。
叶寒枝显然不知道林鸾织心里有了起伏,转念说道:“我不会再勉强你,但你若改变主意,只管戴上我之前送你的簪子,我自会知晓。”
不知为何,林鸾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宁妃的脸来,几许思量过后,淡淡笑道:“不如让你的内应跟我打个照面,也省得我时时提防。”
叶寒枝见她笑得温和,微微点点头,终是伸手像从前一样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也行,这样你们也好作伴。只是,你确定不走了吗?”
离开皇宫,便得自由。
可是如今,自由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林鸾织郑重地点点头,正要回答,却不想一个最不应该在此时响起的女人声音如雷般在头顶炸响:“你们想走去哪里?”
林鸾织惊恐地侧过头,就见四周灯火一下子明亮起来,青石路上步履匆匆赶来一群人。
林鸾织定晴一看,险些吓出魂来。
顾杞城、钟贵妃、宁妃。
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昭仪,你这是要跟叶大人去哪里?”钟贵妃再度开口,脸上已然是一副捉奸在渥的得意。
叶寒枝没想到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自己倒是无妨,只怕对小曦百害无一利,忙上前辩解道:“皇上明鉴,微臣只是碰巧遇到林昭仪,叙旧而已。”
林鸾织谁的脸色都没有去看,只是一瞬不瞬盯着顾杞城。
顾杞城似是沉默一般,玄色眸子寒霜一片,回望向林鸾织,良久,出声:“你要走?”
最终她还是要离开吗?她的心始终不在自己这里吗?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林鸾织忽然觉得这个男子原来也是小家子气的。
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慢慢站直了身子,迎上顾杞城的目光,然后语出惊人:“皇上,叶大人是来辞行的。”
叶寒枝“倏”地抬头,却只能看见林鸾织的侧脸,自己没说要离宫啊。
“哦?叶大人要走?”顾杞城微微簇眉,神色不明。
叶寒枝一时不语。
林鸾织便去瞧叶寒枝,轻柔细声道:“叶大人,你都瞧见了,大伙都等着你回话呢。”
叶寒枝似是一叹,躬身上前,低下头,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微臣有罪,尚未向皇上禀明。只是正好遇上林昭仪,想着再见不易,便顺口向林昭仪辞行。”
顾杞城的目光落在林鸾织身上,见她说的云淡风清,稍稍放松紧绷的弦,故而一笑,问道:“叶爱卿,这是为何?”
“微臣山野粗人,浪迹江湖惯了。虽得皇上厚受,但实难适应朝廷束缚。”事到如今只能顺坡而下了,林鸾织摆明了是要自己出宫。若是不借机而下,只怕捉奸是板上钉钉上。
“这不正好说明了一切?叶大人要走,这是想和林昭仪私奔呀?”钟贵妃哪里肯放过如此落井下石的机会,上前几步,故意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打量。
林鸾织心里暗暗冷笑,她就知道,对钟贵妃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一有机会,她就会咬住不放。
抬首,复又看了一眼跟在钟贵妃身后一声不吭的宁妃,林鸾织抿唇笑道:“贵妃娘娘只怕弄错了,嫔妾若是要私奔,岂会让你们知晓?”
钟贵妃扶了扶自己的裙摆,笑得有几分得意:“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正好被人瞧见了。”
林鸾织也不恼,朝钟贵妃走了几步,在和她几乎面对面的时候,语出惊人:“贵妃娘娘若非要这么说的话,只怕叶大人想带走的人是你吧。谁都知道,叶大人长得很像娘娘的故人。”
“你……”钟贵妃没想到林鸾织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怔了又怔,气极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叶寒枝心下已了然,不带任何温度地说道:“两位娘娘说笑了,微臣只是像而已,又岂敢有这等心思。”
林鸾织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叶寒枝,然后一步一步朝顾杞城走去。
这个男人有时候很小心眼,不能再让他误会。
“我对皇上的心,对皇上的情,始终如一,从来没有变过。”林鸾织一边走着一边目不转晴地望着顾杞城,声音不大,足以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黑夜之中没有月色,可是林鸾织脸上的坚毅,仿佛月光,瞬间绚烂。
顾杞城望着那双眸中柔软深深浅浅,一语掷地,坚决又热烈,直直在他的心口升腾起一把火来。
她从来没有向他表白过,哪怕是在最青涩的时候。无论是从前浓情蜜意时,还是后来相敬如冰,她的骄傲,她的固执,永远高高端着。
可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在从来都没有预想过的情况下,就这么不经意间听到了。
他,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听到了。
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所有的担心,所有的猜忌,全都烟消云散了。
是的,只要她是钟芮曦,无论她换成什么样的面孔,他都甘之如饴。
于是,让众人更为惊讶的是,堂堂一国之君竟主动上前,一手揽住了林鸾织的腰,一手点在她的鼻子上,暖声笑道:“喝了酒,又胡闹了?”
酒劲的确是有点,林鸾织便靠在顾杞城怀里,揉了揉眉心,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皇上,臣妾好累,真的好累。不想胡闹,只想安稳度日。”
顾杞城的眼神仿佛只是不经间飘过叶寒枝,道:“朕陪你。”
林鸾织轻轻点点头,两人相携而去。
剩下呆若木鸡的众人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钟贵妃身上。
钟贵妃的脸色早已难看至极。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明明可以让捉奸,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林鸾织躲过一劫?
叶寒枝下意识也看向了钟贵妃,面对着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森冷的笑意。
☆、朕背你
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宁妃忽然狠狠打了个寒颤。
而姗姗来迟并没有上前的罗绾嫣,目睹了一切,望着顾杞城两人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好半响,才吩咐身边的桂嬷嬷:“再去催催老家那边,早点把东西送过来。”
夜凉如水。
顾杞城忽然放开林鸾织,有些担心地探了探她的额头,拧眉道:“一直不说话,可是喝了酒吹了风难受?”
林鸾织看着顾杞城眼中真真切切的关怀,只觉得心头像蜜罐子打翻一般,蓄着微醺的醉意,便拉起他的手,轻轻晃着:“是有点难受,皇上刚刚不信我。”
顾杞城长长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道:“你累了,朕背你回去。”
当真便要蹲下身去。
林鸾织一慌,复又扯住他的衣裳,示意身后还远远跟着一群随侍:“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你是要朕直接抱你回去还是乖乖上来?”顾杞城坏心一笑,极尽宠溺。
林鸾织咬了咬牙,横竖总要随他的意,还是让他省些力气吧。如今不用顾及颜面,不用顾及家族尊严,她只想做回从前的自己,只做顾杞城的女人。
乖乖上了顾杞城的后背,依然宽厚。上一次在他背上,只怕是他还不是皇上的时候。
造化弄人。站在现在的节点上,唯一庆幸,你我还在。
“顾杞城。”林鸾织搂紧他的脖子,轻声唤道。
“嗯。”顾杞城也不回头,一步一步朝关睢宫方向走去。
林鸾织将脸埋在顾杞城的背膛,蹭了蹭,想了又想,然后柔声道:“你要一直对我好。”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