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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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冷静自持的林鸾织,在此刻也慌了手脚。
顾杞城为何会来这里?自己出现在这里,他会不会起疑?
万般思绪在脑中飞掠,林鸾织第一次觉得词穷,不知不觉涨红了脸,喃喃道:“臣妾只是无意中经过,这花……”
映入顾杞城眼帘的却是这样一番景致,白雪、红梅,穿着红色披氅的女子,手捧长寿花,羞红着脸,微微低着头。
此情此景,与心中的那个影子仿若重叠在一起,风起,波澜一圈圈漾开,搅乱一池春水。
顾杞城的脚神差鬼使地往前迈了一步,手不自觉伸了出去,下一刻,猛地一用力,他的唇准确无误地覆在她之上,不留余地,不容置喙。
唇齿相交,霸道缠绵,仿佛沉默中的火山,隐忍爆发。
“轰”地一声,林鸾织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手中的花盆掉落在地上。
她和顾杞城居然又亲吻了,在时隔多年以后。
都不记得上次的亲吻是什么时候,是表哥宋归珣离世的前一天,还是孩子流产的时候?
她和顾杞城的肌肤相亲早在冷枪舌战中形同陌路。
可是另一个声音在她脑中适时地响起,她现在是林鸾织。
难道顾杞城真的对林鸾织动情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想到这,隐隐生出来的火苗便断了,林鸾织用力一推,别扭地转过头。
顾杞城正在兴头上,被她一推,玄黑的眸子里闪过不可思议,但极快,嘴角便带了一丝笑:“织儿,别跟朕怄气了,做朕的女人,好不好?”
有什么东西仿佛狠狠地刺在心上,林鸾织亲耳听到顾杞城这样的话,奇迹般发现自己的心痛得难以明状。
“臣妾没有怄气。”林鸾织下意识退了一步。
“朕不想骗你,哪怕是做钟芮曦的影子,跟在朕身边好不好,朕会给你无尚的恩宠。”他不想欺瞒,还清楚地记得,以前宠幸过的王昭仪在知道真相后,对自己歇斯底里怒吼。
一语石破天惊,惊得林鸾织面无血色。
什么叫,做钟芮曦的影子?
☆、你愿不愿意
什么叫,做钟芮曦的影子?
疑惑在林鸾织的心底大大放大,嘴巴这一次跟脑子十分协调,居然就这样问出来了:“什么是做钟贵妃的影子?”
顾杞城伸手拂去她肩膀上的残雪,声音里有刻意的温柔:“朕想把话说明白,不想骗你。你吸引朕,是因为在某些方面很像钟芮曦。”
是她在梦里,还是在神游,还是说这只是一出戏,或者说干脆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听见了什么?顾杞城宠幸女人,居然是因为别的女人像她?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可爱。
于是,林鸾织淡淡地看着他,说道:“既然如此 ,皇上为何不与钟贵妃和好如初呢?”
顾杞城长长地叹了口气,背转过身,望着白雪茫茫的曲香园,声音里居然是从未有过的落寞:“你不明白,朕和钟芮曦之间,不是朕这个九五之尊肯低头就可以。就像她永远不知道,如果没有朕的打理,这曲香园哪来的景致如画?”
林鸾织的双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她曾经希望住在别人的身体里,能够听到顾杞城谈论自己,可是现在亲耳听见的时候,居然是这般的耸人听闻。
她忽然就有些迷惑,这是顾杞城惯常的伎俩,还是说身为当局者她没有看透顾杞城的内心。
“所以,你愿不愿意,委屈自己一次?”转过身,问出这句话,顾杞城却觉得有些艰难。
以前那些女人,只要他旁敲侧击或许委婉以告,那些女人虽有不甘,可是荣华恩宠在手,还不是欣喜接受。
只是他不希望再生出一个王昭仪,更何况林鸾织给他的感觉要强过其他女人,不想到时候再费力气解释。
还不如把话说在前头,反正冲着恩宠,哪个女人不巴着自己?
林鸾织只觉得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在七上八下地颠簸着,她需要时间来好好思考,这样的信息与她以前的认知太大相径庭了。
只是眼前,顾杞城还望着她,等她的答复。
“臣妾,”林鸾织终是稳住心神,声音不重但掷地有声,“不愿意。”
她自己就是钟芮曦,为何要做自己的影子?更何况,做替身得来的宠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亏顾杞城想得出来。
顾杞城再次错愕,这一招算是欲擒故纵吗?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女人的城府也太深了。
他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黑眸里染上了冰雪般的寒霜,就连声音都带着冰冽:“不知好歹。”
转身走了几步,忽听身后传来林鸾织清泠的声音,落在这冰天白雪中,异样又沉重:“皇上,如果有一天,你不是把我当成谁的影子,臣妾再解释给你听。”
因为在顾杞城背后,林鸾织才能按住胸口,艰难地说完这句话。
她忽然很想知道,顾杞城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可是她并不知道,曲香园里的这一吻,并不是林鸾织的初吻。
顾杞城一直没有回头,走了很久,那句话还如罄钟般响在耳膜。
只是他忽然想起来,本来是打算去曲香园看看长寿花的。那几株长寿花是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找来,暗中叫人送给钟芮曦的。
可她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喜欢收集,打理却懒散。这些年要不是自己在暗中帮衬,她的曲香园早就荒废了。
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在曲香园里没有遇到钟芮曦,反而是林鸾织手里捧着长寿花?
林鸾织心事重重地回到画春堂,她仿佛置身在冰火两重天之中。一边是这些年来顾杞城对自己的冷淡和嘲讽,甚至前不久那句“毒妇”还历历在耳;一边是曲香园里,顾杞城沉重的话语和凉寞的表情,让她竟不能释怀,总会不自觉地想起。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就连顾杞城送了赏赐也没放在心上,直到钟贵妃命人来请她前去喝茶。
再回长禧宫,依然是熟悉的布景,熟悉的人物,可是物是人非。
林鸾织到底心性老练,只是平静地应对,不露分毫。
一进房间,钟贵妃正在煮茶,见她来,居然只是淡淡吩咐:“坐吧,不用拘礼了。”
林鸾织秀眉一挑,依言坐下,没想到钟贵妃清冷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样子的,倒也省得自己行礼了。
等不相干的人都退下,钟贵妃一把抓住林鸾织正要喝茶的胳膊,满脸焦急:“怎么办?怎么办?皇上让我操持新年晚宴。”
茶水溅出来,湿了林鸾织一手,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喝个茶都不能安份点?”
“我心里头着急啊,要是搞砸了,真不知如何收场。皇后不是见日里闲着,怎么就不让她操持呢?”钟贵妃有些不好意思,忙递了绣帕过去。
林鸾织接过来,小心地擦拭,说道:“因为往年都是我在操持,今年你自然也逃不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也该锻炼上手了。”
“我这是赶鸭子上架,有心无力。”钟贵妃摇摇头一脸的担心,“就怕自己出个错,累及无辜啊。”
林鸾织也不是有心,只是随口说道:“你当自己就是贵妃呀,难道你以前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能成为贵妃?”
钟贵妃脸色便有些灰白,她想起之前自己有过的念头,若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贵妃,定要让对方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真成了贵妃,却要百般依赖别人。
林鸾织瞧她脸色不对,便又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把现在的情况想象成就是你自己当上了贵妃娘娘,你会怎么样?是不是也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按照往年的惯例来,让底下的人去做,你只管掌控。若是觉得有新点子,思前想后,多在脑子里过一遍,觉得可行再去做。没有人天生会当贵妃的。”
“你这样一说,我怎么感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呢?”钟贵妃一下子转悲为喜。
林鸾织这才惬意地端起绿玉茶盏,轻轻吹了吹口气,呷了一口,清涩的苦味入喉,她想起一事,便问道:“你可认识裴池初王爷?”
钟贵妃面上一僵,端茶的手一抖,“砰”地摔在了地上。
☆、交易可好
“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有伤到手?”林鸾织直觉先去瞧钟贵妃的手,倒是忽略了她的表情。
钟贵妃忙回神,轻轻笑道:“没事,我想着其他事情,一时不留神。”
“什么事居然会让你如此费神?”林鸾织见她无事,便又放心坐下。
钟贵妃拉着她换了个地方,重新落座后,犹豫着才开口说道:“新年晚宴上,按照惯例,嫔妃们是不是都会表演曲目?”
“的确如此,一来娱乐意表,二来也是崭露头角的好机会。”林鸾织点点头,不知她为何会有多此一问。
“我知道我不能强求于你。”钟贵妃抬眸看向林鸾织,“若只是为我,倒也罢了。只是你也知道我是庶出,底下还有一妹妹,娘亲去的早。若不是为了她,如果还可以选择,我也不愿入这后宫。可是米已成炊,我不能不顾及她们。”
庶出的子女到哪里都低人一等,除非有显赫可以撑腰。这个道理,林鸾织自然明白。
瞧着钟贵妃眼中似有泪花,或者说曾经的自己眼中居然会泛泪花,林鸾织心神一晃,下意识问道:“你想我在新年晚宴上表演?”
钟贵妃的眼泪便落了下来,道:“我知道你很为难,也不愿去做这等事。可是我的心从开始进宫都在受着煎熬,巴不得皇上能够早日宠幸我。并不是为着争宠,只希望他们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不要再像我。”
就是因为生得美貌,熬不过她所谓父亲和嫡兄的强硬,也拗不过姨娘的冷嘲热讽,更不愿自己同母的妹妹可怜巴巴地站在边上,她才硬下心肠,背弃裴池初,入了这虎穴狼宫。
林鸾织瞧她的样子,便想起自己的母亲生下自己没多久就去世了,远嫁的长姐,曾经在自己要出嫁的时候专门赶回来,拉着自己的手,泪如雨下:“曦儿,你一定要幸福。”
心里有了凄意,林鸾织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吗?”钟贵妃破涕为笑。
林鸾织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可是看着钟贵妃的样子,忍不住戳戳她脸,笑道:“快把眼泪擦擦,哪里还有娘娘的样子。”
钟贵妃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只是想到林鸾织之前的问话,眸色闪动,终是开口道:“裴王爷与家父打过交道,曾经见过几面。”
最终还是选择了撒谎。
钟贵妃私心里觉得,哪怕对方就是自己,这种羞于启齿的事情,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但有时候谎话往往就是这样,你信口胡诌,我便信以为真,却不料阴差阳错之下,秘密悄无声息中泄露。
怕林鸾织再追究下去,钟贵妃起身寻了个东西递过来,道:“这封信似乎是给你的。”
林鸾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在看见钟贵妃递过来的书信上画着一只“花雀”,其它心思立马退居一边,慌忙接过来,问道:“里面写了什么?”
“我想着大约是你的东西,便没拆开来看。”钟贵妃说道。
林鸾织一急,就要拆开来看,红芍却进来禀道:“回禀贵妃娘娘,宁嫔来了。”
宁嫔进来的时候,只看见林鸾织似乎往袖子里塞了什么东西,但因有心事,倒也没十分在意。
施礼过后,宁嫔礼貌性地笑道:“原来林贵人也在?”
林鸾织微微福身后,也回了对方一个淡淡的笑意:“嫔妾正在向贵妃娘娘讨教。”
宁嫔素来心直口快,倒也不掩饰地说道:“你若是早些明理,也省得吃这么多苦头。”
“谢宁嫔。”林鸾织只得受教。
宁嫔还想说什么,见红芍重新上了茶,忽然便住了口,定定地看着红芍。
下一秒,“啪”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林鸾织和钟贵妃俱是吓了一跳,呆呆地没有反应过来。
红芍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哭丧道:“宁嫔娘娘,你这是为何?”
“宁嫔,红芍哪里伺候不周,你与本宫说便是,本宫自会□□。”钟贵妃冷着脸不悦道。
宁嫔福了福身,说道:“娘娘请恕罪,臣妾只是想看看,有些狗奴婢是不是果真长着狼心狗肺?”
红芍眼神闪烁,慌忙跪下:“宁嫔娘娘,奴婢冤枉。虽这巴掌受得不明不白,但奴婢定会引以为戒。还请娘娘消气。”
林鸾织暗笑,不亏是自己□□出来的宫女,虽有百般委屈,亦能伸能直。
“红芍,做人要摸着良心。不要以为人鬼不知,你下去吧。”宁嫔心里有气,可是偏偏没有证据,只能胡搅蛮缠先教训再说。若是被她找到证据,红芍与贵妃落水有关系,非剥一层皮不可。
林鸾织眼眸一眯,不由思索起来。宁嫔向来直率,但并不跋扈,居然敢当面打红芍,想必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可是红芍向来懂事、忠心、谨小慎微,会有什么把柄犯在宁嫔手里呢。
“林贵人。”
林鸾织正想着,不料宁嫔居然开口唤她,抬起头,却见对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
她这才反应过来,和钟贵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行礼退下。
等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隐隐听见宁嫔的声音:“娘娘,听说你前不久得了一座稀罕的百子莲,能否让臣妾瞧瞧?”
愈发奇怪了,往常宁嫔也常来走动,可是这些年来长禧宫讨看物什,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林鸾织虽是讶异,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比不过袖子里那封信的重量。
她快步加速,想早点回到画春堂,瞧瞧这画着“花雀”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只是,事不如人意。
刚进房间,就见穿着玫瑰花曳地飞鸟描绣长裙的美人正坐着等,见她来,淡淡一笑,倒也没有不耐。
“见过悦妃娘娘。”林鸾织忙见礼,全副心思都只能先收起来。
因为她知道,来者不太善。
果然,悦妃也不藏着,开门见山道:“新年晚宴近在眼前,难道妹妹不想抓住机会,一鸣惊人吗?”
林鸾织替她重新斟上茶,然后抬眼,眸色清冷,脸上露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