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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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罗皇后居然当作这个用途,罗绾嫣真是越活越有脑子。
只是,再次听到顾杞城宣别人侍寝,为什么心底隐隐会有一抹酸涩。
对于顾杞城,究竟谁是谁的□□?
正想着,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猛地拽了她一把。
夜色朦胧,看不清双方的脸,只闻到浓浓的酒味和纯郁的男人气息:“林鸾织,你费尽心机进宫就是为了得到今晚的下场吗?”
林鸾织惊魂未定,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更让她诧异的是,后宫之地,除了皇上顾杞城,还有哪个男人敢如此大胆。
借着惨淡的月光,林鸾织终于勉强看清楚,是那天被自己砸了一脸雪球的男人,裴池初王爷。
“放肆,王爷,你喝醉了,快放手。”裴池初的双手攥着林鸾织的胳膊,别提有多难受。
裴池初冷冷一笑,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握得更紧,暗夜稠浓,映着眸色光华:“林鸾织,你可后悔?”
刺鼻的酒味和陌生男人的味道,让林鸾织又羞又愧,她想也不想,一脚就踩在裴池初的脚背上,不客气地说道:“王爷请自重。“
裴池初一记吃痛,下意识放开她,听到林鸾织的话,嘴边勾起了一抹坏笑,放浪不羁:“这么快就忘记本王的味道了?”
如此直白的话语,惹得林鸾织脸红耳赤,更多的是气愤,想她一直高高在上,何曾听到过如此不入流的调戏。
于是,林鸾织在裴池初的手又想伸过来抓住她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膝盖上。
裴池初本因醉酒,身形不稳,被她这么一踢,重重地坐在地上。
酒一下子醒了大半,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敢踢本王?”
冬夜的月华,半轮半弯,落在林鸾织身上,明艳若海棠的脸上竟生出如水中青荇般的淡静。
裴池初只知道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分明熟悉的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到的腔调:“王爷,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其实林鸾织更想说,没有打你一巴掌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不是看在醉酒的份上。
裴池初一手撑地,隐隐感觉心跳不正常的律动,正要爬起来,忽听见一个他最不想在此时听见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林鸾织抬头望去,原来是顾杞城。
再四下张望,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沁芳亭边上。而沁芳亭正好是去王昭仪寝宫的方向。
林鸾织行了一礼,轻声道:“裴王爷喝醉了。”
顾杞城扫了一眼,见裴池初还在地上,便伸手拉了他一把,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醉成这样,还摔在地上?如此狼狈。”
“皇,皇上见谅。”裴池初已然酒醒,看着林鸾织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好不容易才咬住牙,“臣不小心,让皇上和贵人见笑了。”
顾杞城点点头,吩咐道:“小宣子,送池初回去。”
裴池初装作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林鸾织,行礼离去。
林鸾织这才抚额挨着近边的石头坐下。
“怎么了?”顾杞城看她这样子,不由问道。
林鸾织闭着眼睛摇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事,就是有些头晕。”
想当初,自己的酒量也算海量,这点酒根本不在话下。可是住进这个身体之后,虽然人很清醒,可是头难免会有些晕乎乎。
顾杞城隐隐觉得有些心忧,不免就提高了声音:“身边伺候的人呢,怎么一个也没有?”
“嘘,皇上,小点声,臣妾让闻喜去拿东西了。”酒劲上来,林鸾织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便丢了惯常的清冷。
顾杞城瞧她这醉态,只觉得心底有什么在抓挠,痒一阵,歇一阵,如此循环往复。
原先的钟芮曦喝醉了酒,最喜欢装大,然后胡言乱语,会说很多很多的话。顾杞城最爱趁着她醉酒捉弄她,但也知道酒多伤神,并不让她多喝。乃至后来,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如今再瞧林鸾织,竟隐隐有些相似,顾杞城忍不住朝她近了几步,道:“石头凉,起来。”
林鸾织扁扁嘴,眼睛也不睁,只用脚踢踢脚下的石头,说道:“皇上,臣妾不挡道。你,你先走。”
顾杞城只觉得又好气又好气,解了披氅盖在她身上,不想,她却睁开了眼睛。
那双星眸,似睡未睡,似醒未醒,迷糊中朦朦胧胧,又仿佛有漩涡藏在其中,忍不住就要陷进去。
“你,还是不愿意吗?”顾杞城心中一动,便问出口。
林鸾织定定地看着他,想起他在曲香园里说的话,也想起悦妃曾说的,嘴角便带着一丝笑意,慢慢说道:“皇上,能不能别把臣妾当成别人的影子?臣妾就是臣妾,不想当谁的替身。如果,臣妾是说如果,贵妃娘娘有一天毁容或者性情大变,你喜欢的到底是她的样子,还是性情呢?”
顾杞城以为她在说胡话,被她那抹与钟芮曦相似的淡笑弄得极不顺眼,居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右边嘴角,半冷不热地说道:“林鸾织,朕宠你三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编排贵妃娘娘。”
林鸾织没想到顾杞城竟会揪得她生疼,也忘了要顾忌,直呼道:“疼、疼,快放手。”
顾杞城眼角瞥见闻喜似乎往这边方向来,这才不紧不慢地松了手。
“以后再胡说,朕定要治你的罪不可。”顾杞城看了她一眼,背过手,慢慢地离开了。
林鸾织揉揉发痛的脸颊,不由觉得好笑,难道自己编排自己都不可以吗?
低头看见身上的披氅,望着顾杞城离去的方向,林鸾织忽然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顾杞城,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居然被打
林鸾织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居然已到下午。
闻喜伺候她洗漱、穿衣、用膳之后,才禀道:“悦妃娘娘派人来过,请主子睡醒后过去一趟。”
“你怎么不早说?”林鸾织扶簪子的手一顿。
闻喜忽然就说得理直气壮起来:“主子昨晚喝了酒又吹了风,自然要好好休息。奴婢还担心你生病来着呢。更何况,悦妃娘娘若是急,就不会说等酒醒了再过去一趟。”
林鸾织不由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捏捏闻喜的脸颊,道:“原来也知道心疼主子啊,也不算太笨。”
闻喜慌忙别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婢不聪明,但既然跟着主子自然希望主子好。”
林鸾织点点头,觉察着手指间残留的细腻,忽然发现,捏脸颊,原来是件还挺好玩的事情。
悦妃住在景阳宫。
景阳宫不像其它的宫殿,都是花花草草,更多的是假山和树。
各式各样的假山,层峦叠嶂,密密麻麻的杂草,虽在冬日,倒也枯黄得恰到好处。浓浓淡淡的绿,覆盖了半座庭院。
林鸾织进门的时候,悦妃手上正在编织着什么东西,旁边并没有伺候的人。
“见过悦妃娘娘。”林鸾织按照往常行礼,微微福身。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说多了便也成了习惯。从最开始的难到接受,到现在木以成舟。既然只能做林鸾织,那么最起码在位份上要有该有的自觉。
谁知悦妃头也不抬,依然还是平时那个温婉的声音:“跪下。”
林鸾织一愣,她还真忘记了跪下应该是什么样子了,就算在顾杞城面前,她都很少跪过,难道现在要跪区区一个悦妃?
悦妃见她站着不动,手中的东西“呼啦”一下,全往林鸾织身上丢去。
朱砂红的大颗粒珠子砸在身上,钝钝地疼痛。
“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第一次被人砸得铺天盖脸,林鸾织再也维持不住好脸色。
“什么意思?”悦妃站起身,朝她走近一步,一向温婉的脸上竟潜了一丝冷意,“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没用的东西。”
“啪”的一声,毫无征兆、毫无防备,林鸾织的脸颊上便印上了五个手指印。
林鸾织彻底地愣在原地,火辣辣地痛迅速蔓延全身,五脏六腑仿佛置放在练丹炉里炙炙地烤着。
生平第一次在悦妃手上尝到了羞辱,而且还是她曾经觉得是最亲近的人。
林鸾织捂着半边脸又气又急,道:“娘娘有话直说便是,为何动手?”
“这就是低人一等的下场,也是你不听本宫话的下场。如果你肯听话,那么就不会只有贵人这点位份,自然也轮不到本宫来教训。”
因果报应,果然存在。林鸾织就想起之前还是贵妃的时候对真正林鸾织说过的那番话。
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只是她从来不打人巴掌,因为手会疼。
林鸾织放下手,一双水眸紧紧盯着悦妃,直到变成迫视:“娘娘急什么?嫔妾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并不想仰仗娘娘鼻息过日子。就算如娘娘所愿,跳了凌波舞,你就不怕弄巧成拙?更何况既然是交易,娘娘有好的建议只管说出来,至于做不做,全在嫔妾自己。若娘娘想找个听话的棋子,恐怕就找错了人。”
如果不把话说在前头,以后只怕后患无穷,早知道就不应该为了晓得悦妃打着什么算盘而答应狗屁的交易,平白受罪。
悦妃诧异地看着林鸾织,那般的眼神居然让人觉得窒息,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看来那个男人看上的女人,也不全是草包,必有过人之处。要不然那男的也不会千方百计为了她居然进宫当官来。
于是,悦妃缓了缓脸色,说道:“只是你迟迟得不到侍寝,拖久了未必是好事。”
“诚如娘娘所说,得到了侍寝又能如何?”林鸾织淡淡地反问道。
“位份。在这后宫之中,没有皇帝恩宠的话,唯有位份才能在这宫中活得更久。”悦妃恢复往日温婉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
林鸾织忽然就说不出话来。她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从前没经历过,眼下倒要一一受过。
百般委屈,也只能低下头,轻声道:“娘娘教训的是。”
“你也别怪本宫。”悦妃拉过她的手,瞧了一眼她的脸,五指印犹在,“本宫在贵妃和皇后面前还不是一样敛着脖子、陪着笑?你只有痛过、哭过、恼过,才会明白汲汲营营的重要。”
原来,所谓的姐妹情深、和善可亲,不过都是在权利面前虚假的表现而已。真正尊贵的不是人心,而是名利。
林鸾织只能点点头,她已经呆不下去了,被曾经最亲近的人如此对待,比刀架在脖子上还难受。
正想告退,却见悦妃放开手,指着地上的珠子说道:“把它们都捡起来。从你没来的那一刻,本宫就开始把它们串起来。你捡完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本宫这口气也算消了。”
林鸾织一怔,只是极快地,慢慢地弯下腰,认命地捡起珠子,有泪意似乎在眼眶打转。
她吸了吸鼻子,终究还是没有掉下来。
这点小事还是可以承受的,就当是在替长禧宫那位受罪了。
只是人若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
刚从景阳宫出来,就在宫道上遇到了宁嫔。
想要捂住脸,也已经来不及了,就算能捂,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原以为会遭心直口快的宁嫔一顿奚落,没想到宁嫔看到之后,只是微微叹气道:“回去寻些冰块用毛巾包着敷,再用煮熟的鸡蛋剥了壳来回滚着,过几日便能退了。”
林鸾织道了谢,和她并肩走着,不由问道:“难道宁嫔你也被打过?似乎很有些法子。”
仿佛听见极好笑的笑话,宁嫔冷笑了一声:“整个皇宫除了皇后娘娘和贵妃,谁没挨过巴掌?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等你升了位份照样可以打别人。所以本宫都懒得问你什么原因。”
林鸾织不免在心里哀嚎起来,罗绾嫣你大概是这皇宫里最幸福的人了。她这曾经不可一世的贵妃如今也尝到了挨巴掌的滋味。
“所以这后宫之中日日不停地争斗,夜夜不停地争宠。你好自为之,谁也帮不了谁。”宁嫔淡淡地说着,话里几多隐隐哀愁,竟不似平日风格。
林鸾织心知宁嫔不算太坏,最起码有什么说什么,见她神情哀切,便问道:“宁嫔可有烦心事?”
☆、小小风波
宁嫔忽然站住,望着面前在风中摇曳的翠竹,好半响才说道:“是有件棘手的事情,本宫最讨厌别人一问三不知。”
林鸾织见边上有石凳,便伸手示意,待两人落座后,方道:“既如此,倒不如不要寻根问底。”
宁嫔扯了扯嘴角,目光不离竹子,道:“本宫也想如此,可惜身不由已。就像宫中一直在刨根问底,为何贵妃娘娘和皇上会从伉俪情深变成连相敬如冰都不能。你就不想知道?”
林鸾织的确很不想知道,因为宁嫔的话触动了她已经埋藏在心田最深处的伤痛。
是顾杞城逼死了表哥宋归珣。
当她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宋归珣当着顾杞城的面,喝下了□□。
她一再解释,表哥只是表哥,没有其他非分之事。既然顾杞城不信,非要走到这步田地,那么柔情蜜意还有什么意思。
林鸾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冬天的竹叶遇风飒飒作响,寒意似乎立刻加重。
她素来不喜竹子,总觉得太过沉郁,而表哥偏生与她相反,生前最爱竹子。
回过神,林鸾织淡淡一笑,道:“别人的事,与我等何干?顾好自己都来不及呢。”
眼下她的景况不就如此,位居贵人,谁都可以轻贱。李美人视她为眼中盯,悦妃有意□□,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可是你知道吗?”宁嫔站起身,折了一片竹叶放在掌心,“有时候,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却只能装作不知,这才是最痛苦的。哎呀,本宫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林鸾织听这话有些稀里糊涂,正想细问,却看见有明黄色的仪仗朝这边过来,慌忙起身先行告退。
她可不想和顾杞城撞个正着,不仅仅因为红肿的脸,更因为宁嫔的话提醒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就算事过境迁,她可以慢慢学会释怀,但现在依然无法忘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很久以后,当她终于明白宁嫔话里意思的事情,她第一次狠狠地打人巴掌,而且打的就是宁嫔的脸。
顾杞城自然也瞧见了林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