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魔谭-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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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的朱红烫金请柬,萧然咂了咂嘴,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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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苏家()
纵然是深秋时节,城墙上已然覆着浅霜,燕京城里却是繁华依旧。
掀开马车左侧的小窗,萧然的目光探了出去,闭关三月,当他再此见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小贩们不绝的吆喝时,竟感觉自己离这世界愈来愈远了。
自己终究不再是初临流苏河畔的那名身段卑微小乞丐了,那时的自己目睹这片繁华时,需要仰着脑袋,现如今竟生出了些许俯瞰的感觉。当自己这辆朱红色的马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时,行人们会自觉地避开,站在道旁侧目而观。
“那不是萧然公子的马车么,都好几个月未见了,这是去苏府吃满月酒吧?”
“是啊,看来苏家浩少爷与萧公子合好的传闻是真的了。”
“如今燕京城里许多公子哥都入了那天院,听闻这萧公子因资质太差而被拒之门外。这几月里他销声匿迹,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
……
只因修习了那无名功法,萧然如今六识灵敏,大胜从前,就连他以前三丈之外不能辨人的目力,如今也远超常人,路人们的议论声虽然不大,却也尽皆收入了他的耳中。
想不到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我……萧然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那经年不变的浅浅酒窝,微微出神之间,便察觉马车停了下来。
掀开门帘跃下马车,萧然落地之时竟没发出多大声响,目光所及,赫然是苏府大门。此刻苏府门前停了不知多少马车,一直蔓延到了柳叶街尾,这些马车无一不是极尽奢华,其中不乏镶金嵌银之流,只是,再如何华贵,也不及他这朱红色的马车扎眼。
“姑爷,姑爷!”
“这不是萧君子吗,久仰久仰!”
“姐夫!”
甫一现身,萧然便听见许多人对自己打招呼,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他浅笑着致意,随即走到站在门前迎客的苏浩跟前,在他肩上擂了一记,道:“不错啊,这都当爹了!”
“托姐夫的福。”苏浩笑了笑,脸颊却不自禁地扯动着,还伴着一道轻咝声。
看着眼前的少年渐趋成熟,萧然不由得有些唏嘘,他想起方才苏浩有些异样的反应,沉吟少许,蹙眉道:“你受伤了?”
苏浩的眼神有些闪烁,忙道:“不碍事。”
萧然心思稍转,便猜出了些什么,语气微扬道:“跟姐夫说,姐夫为你撑腰!”
听闻此言,苏浩的神色明显颤了颤,似是被什么物事触动了心绪,随即目光中又闪过一丝黯然,搪塞道:“真没什么。”
“你不相信姐夫?”萧然看穿了苏浩的心思,想来三个月前,自己蹒跚地离开分院后,已让许多人失望了吧?他再次伸手拍了拍苏浩的肩膀,这次却是拍的左边,“你尊我一声姐夫,我便担了一份责任。老爷子叫我多多照拂你,我岂能教他失望?你放心,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能难得了我。”
萧然的那股子自信味儿,再次不经意地逸散出来,直让苏浩的眉头再次颤了颤,只听他点头道:“稍后再予姐夫细说。”
“这便对了嘛。”萧然笑了笑,“你先迎客,我先去给娘亲他们请安。”
再次踏入苏府庭院,萧然的心境与上次相较,便又是另一番感触。见忙忙碌碌的家丁丫鬟们,纷纷驻步给自己见礼,听着他们连唤着姑爷,萧然蓦然地想起苏焚香来,不由得忆起那日在分院青石阶梯上,落寞的背影。
思绪纷乱着,萧然踏行着熟悉的鹅卵石道,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后院,前来参与宴会的宾客都被安置在中庭,萧然特地避开了人群,从偏门走了进去。
大半年了,萧然终于再次见着了那道朱红色身影,那名最疼自己的妇人。妇人脸上挂着难以名状的神色,她看着自己,似哭、似笑,嘴唇翕动着,半晌也未说话,她那双显得比往日失神了许多的眼眸未曾颤动分毫,在见着自己的那一刻便蒙上了一层水汽。
萧然蓦然瞥见了妇人头上的几丝白发,瞥见了她眼角多出来的许多皱纹,这才短短半年的光阴,她怎么就苍老了这么多啊。
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那股酸意,萧然耸了耸鼻子,直到视野开始模糊,再也看不清妇人的脸,切声唤道:“娘亲!”
“儿啊。”苏夫人终于哭出声来,她朝萧然扑了过来,狠狠地将他抱着在怀中,双手不住地摩挲着他的后背,“焚香侍佛去了,你也不要娘亲了,你们都不要娘亲了啊。”
苏夫人嚎啕大哭着。
在苏夫人的怀抱里蜷缩着身子,萧然便觉得自己躺在世上最温暖的港湾里,她把自己抱得那般紧,是怕自己再也不来看她么?
苏定文不知何时来到了厅中,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长年肃然的神色微微变了变,说道:“回来就好。”还未待萧然给他请安,他便又悄声离开了。
苏夫人终于松开了萧然,她扯过衣袖急急地拭了拭眼睛,便又细细地打量着他:“然儿,你这又瘦了啊。”
“娘亲眼花了。”萧然勉强笑了笑,试图驱去这厅中感伤的气氛,忆着苏夫人先前的话,他蹙眉问道,“娘亲说焚香侍佛去了,是怎么回事?”
苏夫人闻言面色一暗,瞬间又显得苍老了许多,哽咽道:“三个月前,她便辞去理苑教习之职,带着扫儿去了城外静心庵了,怎生都劝阻不住……当年我在庵中生下她,如今她又去庵里伴青灯去了。唉,莫非这一饮一啄,便是因果么……”
“怎么都未曾告知我?”萧然的心头蓦然一紧,自己不想伤她,却还是伤了她啊。
“焚香不让说……”
萧然感到一阵疼痛袭上心头,自己当初说过要八抬大轿将她娶进门庭,她一直在等吧?
人在世间,身不由己,终究是自己负了她……
……
渐近午时,苏家宾客满座。
由于宾客太多,厅中容纳不了,适逢今日天气晴好,苏家便将宴席摆在中间的庭院里,足足摆了二十多席。
萧然自然与苏家人同坐一席,身旁便是一脸喜色的苏老爷子,看着那一袭袭耀人眼睛的官服,他笑道:“怕是连圣上上朝,也见不着这么多官员吧?”
“这个自然,我的旧友学生们都来了,他们中许多都是辞了官的,圣上自然见不着了。”苏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道。
说起来,萧然身为朝廷命官,这其中许多人都是他的同僚,只是他这官当得太不称职,识得的人没有几个。当初苏焚香招亲时的见证人李铭书和房于仕他还记得,其次便只认得对面席上、目光有意无意打量着他的徐远山了。
徐远山的身旁端坐着一名一脸英气的青年,亦是隐隐地向自己投来不甚友好的目光,萧然嗤笑一声,看来这徐家还一直惦记着自己啊。
看着苏浩站在庭院中央,手持酒盅,挨着桌子逐一敬酒,萧然笑了笑,随即转头对苏老爷子道:“苏浩成熟了许多。”
苏老爷颇为欣慰地点头:“是啊,我苏家未来就靠你们俩兄弟了……”
萧然正欲答话,目光所及,却是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踏入了庭院,却是那被自己狠狠羞辱过的张谦。只见张谦身着天院的浅白院服,手提一檀木盒子,身后跟着几名与他着同样衣衫的青年,挂着一脸怪笑走了进来。
“浩兄喜当爹,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呢?”
张谦一路走来,露出一副颇为遗憾的神色,道:“怎么说也是好友一场,若不是院里对天机殿弟子管得紧,翰林兄他们想来呢!”
萧然分明看见苏浩藏在袖中的双手在狠狠颤抖,却听他强自镇定对张谦道:“你来作甚,苏家不欢迎你!”
“呃诶——”张谦发出一个阴阳怪气的音调,摆手道,“浩兄何出此言,真是有伤情分呐。”
说罢,只见他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托到身前,在众人眼前打开盒盖:“浩兄喜得麟儿,我们几个好友合计着,凑足银两从云罗记买了一盒上等胭脂,聊表寸心,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苏府添丁,这张谦却送来一盒胭脂,其羞辱之意不言而喻。
“你……”苏浩气得浑身发抖,苏家的人亦是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辱,这张谦仗着是分院弟子,又狗仗人势,竟然如此嚣张!
前来赴宴的宾客有许多都是碍于情面才来,诸如徐远山之流,如今见苏家受辱,一个个顿时露出含而不露的笑意,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张谦得意地笑着,特意挺了挺胸脯,以图让众人看清他胸前绣在天院院服上的那柄道剑,他身后的几人亦是露出一辙的神色,那几道刺绣分外醒眼。
张谦又道:“浩兄,身子不要抖得太厉害哦,当心扯动了伤势。”
听闻此言,苏浩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第二十七章 苏家的守护()
庭院里寂寂无声。
有人怒,有人笑,有人看热闹。
苏老子阴沉着脸,并未出声,大概他并不想插手这小辈之间的纠葛,以免有失身份,有意无意间,他瞥了瞥身旁的萧然。
觉察到老爷子的目光,萧然稍稍颤了颤眉头,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兀自得意的张谦打了个响指。
这声响指是个提醒,很快便收到了它应有的效果。眼见在座宾客的目光纷纷朝自己这边投来,萧然挤出一丝玩味的浅笑,戏谑地看着张谦。
在看到萧然的那一刻,张谦蓦然色变,他的面容急促地颤动着,便是在场目力不佳的老者,也能辨出他眼神中的那抹怨毒之色。
“萧然……”张谦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许是忆起了那日在双苑受辱的画面,他的身子同时颤抖起来,颤得比苏浩还厉害。
愤怒这种情绪是可以转移的,张谦怒了,苏浩便止住了身子的颤抖,他转头向萧然投来感激的目光。同时,他的脸上浮出几分忧色。
萧然自然知晓苏浩在为自己担忧,张谦他们如今已是道门中人,哪怕修道的时间不长,想必也比一般人要厉害许多,更何况对方有五个人。以眼神安抚完苏浩,萧然随即看着张谦,面色蓦然一肃:“不肖孙,连爷爷都不会喊了?”
在场不少人都知晓萧然与张谦那日打赌的事情,如今听萧然提及,顿时纷纷笑了起来。
先前还一脸得意之色羞辱苏浩的张谦,如今气得脸色涨红,他盯着萧然,那双狭长的眼睛,含着如斑斓毒蛇猎食时一般的目光,狠道:“萧然,你是找死!”
看着对面张谦那双令人厌恶的眼睛,萧然敛住了笑意,不屑道:“学了点道法皮毛就这般嚣张了,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你让我如何个死法?”
萧然那不屑的神色落在旁人的眼里,便引起了不少人的私语,宾客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神中少不了怀疑之色。
“我不知晓连修道资格都没有的你,何以在我面前还如此嚣张。”张谦看着萧然,脸上阴仄的神色渐次转为戏谑,“我今日便让你清白,你这蝼蚁之躯与我等道门中人的云泥之别。”
听着张谦显得颇有气势的话语,萧然只觉胃中一阵翻腾,差点将方才喝的茶水吐了出来,这厮也太有趣了些,这才学了三个月道法,便装起得道高人来了。
张谦似是被萧然的嘲讽神色彻底激怒了,他凝起目光,右上曲成爪状,喝道:“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道法!”
萧然知晓对方刻意咬重“真正”二字,是为了嘲讽自己只在幻阵中体会过道法,不由得轻哼了一声。他虽未入道门,好歹也使过道法,眼见张谦的动作,他便知晓对方正欲释放道念,如今自己身旁坐着老爷子等人,倒不能殃及了他们。
不待张谦进一步动作,萧然霍然而动,右足在蒙着兽皮的凳子上狠狠一踏,他高高地跃了起来,这一跃足足有一丈之高。跨越下方摆满了佳肴的大圆桌和黑黑的人头,萧然落在桌子之间的空当处,足下的青石板砖咔擦一响,应声而裂,那条兽皮圆凳垮塌的声音这才从他身后传来。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宾客们都还未反应过来。
望着神色骤然呆滞、已然忘了动作的张谦,萧然微微扬起嘴角,脚步未作丝毫停留,右足狠狠往后一蹬,足下立时响起石板破碎的声音。借着地面传来的巨大反震之力,他从宴席间狭隘的过道里穿梭而过,前方视野里,张谦那张渐露惊恐神色的脸孔迅速放大,与对方还隔着两丈距离时,萧然已然挥出了拳头。
两旁坐席上的宾客直觉一阵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脱兔般的身影一闪而逝。
萧然奔到了张谦的身前,一记暗蕴真罡的右勾拳狠狠地轰在对方的腰腹上,接着他便看着张谦一双眼珠猛然外突,两腮鼓起,哇地一声吐出含着稠血的秽物。
惊呼声中,宾客们看着张谦的身子瞬间弓成虾状,往后飞掠而去,站在他身后的四名分院弟子被他撞飞了两名,最终三人一起轰然落地。
眼看着一股秽物朝自己喷来,萧然急忙往右前方闪去,在避开张谦呕吐物的同时,他再次出手,并掌为刀,砍在右侧那么分院弟子左边脖颈处。伴着一声闷哼,只见此人白眼一翻,身子无力地往地上栽去。
萧然毫不迟疑,掌刀从这人头顶掠过,同时身子往左侧一错,余势未消右手掌刀斜掠而回,掌刀在空中变幻成拳,拳头横扫,砸在最后这名分院弟子的脸颊上。此人还在错愕之中,便被萧然砸得横飞而去,一口含着几颗牙齿的血水喷了出来,只见他的身子横掠而去,重重地落到一旁的花圃中,不知压死多少花草。
说来缓慢,实则从萧然腾身而起到五人倒地,不过几个呼吸的光景。宾客们骇然地看着萧然,宛如看着一头洪荒猛兽,便是苏家的人也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萧然几时有这般本事了?
萧然笑着拍了怕手,掸了掸衣摆,看着地上或昏迷或哀嚎的五人,很是满意,他要的便是这种效果。修道之人肉身与常人无异,倚仗的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