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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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鳝呼啸着声音游过去了，九天让龙丘日赶紧钻，自己拿了刀挡着。龙丘日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就用手往栅栏上摸，以为是一扇镌刻的门挡住了脚，就试图去推，被九天看到了，就大声问他干什么呢。
龙丘日不知道说什么，九天说：“往底下钻呀！你干什么呢？！”龙丘日被九天这一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跪下钻，他以为是洞，但是想洞又在哪呢，就乱钻。他把头往前一伸，就碰到了栅栏的尖头，刺得他一惊，嘴里叫了声。
九天刚要回头看，白鳝就扑到九天的身上，直接将他压在了它的身子底下。龙丘日瘪了身体收了屁股，糊里糊涂就爬过去了，转过身问：“九天？九天？”九天没气力回答他，舞起刀就往白鳝眼里戳，一刀见血，疼得白鳝大吼起来，一群泥鳅就冲了过去，全往九天身上喷唾液。
九天熟悉了泥鳅的伎俩也不过如此，刚要得意，白鳝就一下卷住他的脖子，气忽地堵在了肺里，进不去出不来。龙丘日问：“九天，九天？”九天哪能说出话，白鳝真怒了，卷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在空中荡秋千。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拧断了，白鳝忽地放开他，然后又接着他的双脚，瞬间将他倒置过来，血冲的他头脑快要胀开了。龙丘日急得一脚踹到栅栏上，“咣当”一下，又踹了脚，“咣当”一下，连补几脚。
压在栅栏底下的泥鳅动也不动了，九天也肚子里直闹翻，头里有千千万万的虫子在动，有听到了无数的炮仗声，耳朵都要炸聋了。这都是幻觉，龙丘日急，他也急，可是他实在是没力气了，白鳝抖得他全身发软，就想闭眼睡一觉。
龙丘日以为九天是死定了，从栅栏栏间中伸出手把扁铲丢了出去，正好砸中了白鳝的另一只眼。白鳝把九天往地上一掼，然后往栅栏上撞。龙丘日大叫大喊：“来呀！来呀！九天？九天？”
九天恢复过来，但是腿受了伤，一走就疼。而这边，白鳝撞不开栅栏，就往后退，然后忽地一撞，栅栏还是没开，但是听到了上面有了“咯吱吱”的声音。白鳝见还没撞开，就再往后退去，正好退到九天的左边，然后它刚要发起攻击，上面就忽地掉下来一个重物，狠狠地砸中白鳝，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而白鳝同时也叫喊起来。
“怎么了，哎？！……”龙丘日急得直往栅栏上踢。可是，没过多久，一声，两声，三声，四声……重物不停地砸向地面发出响声。九天模糊地看到身后来的地方插满了栅栏，而自己也正在栅栏的下面。白鳝倒下后正好给他挡住了栅栏，自己就慢慢拖着腿出来，耳边是其他栅栏坠下来发出的巨响。
喔！九天倒吸口气，心里放坦了些，白鳝奄奄一息地拿那只还没瞎掉的眼看着九天，绿光里充满了仇恨。
九天忽然就在心里想到了没来前的大好生活，想起了他那大宅院，傍晚时分，一群老昏鸦都会栖到他院子里，端着酒在院子里纳凉吹风，宋朝战事岌岌可危，而且他的地盘又正好处在吐宋交界处，但是他平民一个，不会影响到他的；偏偏和这龙丘日挂上钩，连累了四哥不说，自己如今搞的也是有今日难保有来日。
“别踢了别踢了！吵人呀！”九天叫道。龙丘日就“呵呵呵”地笑起来，为九天感到高兴。九天走到栅栏旁，又想到了他认识的一个人，会写诗，曾经写过：樵椅晚林风拂面，潺流苔溪绘图卷，捧水捉虾戏戏耍，彤彤红晕飞穹边。
“哎！”龙丘日喊他，九天才回过神来。九天趴下去，包袱里瘪瘪的，跟着他就从栅栏底下钻了过去。龙丘日伸手乱摸，就摸到了九天的脸，九天一激动，叫出声：哎，哎！一巴掌把龙丘日手打开，捂着脸。
龙丘日哭笑不得，想着：喔！反应这么大呀！龙丘日说：“夜猫子也比不上你呀！”九天问：“嗯？怎么说？”龙丘日说：“这么黑你都能看到！”九天嘿嘿地笑，说：“练出来的呀！”龙丘日就“咯咯咯”地笑，肩膀头一耸一耸的。
第一百零八章 十龙拉柱（一）（）
“嘘！嘘！什么声音？！”九天透过龙丘日的笑声听到上方有响动。声音的确是从上方传来的，而且是越来越大，就像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下来一样，气势逼人。龙丘日也听到了，嘴里不自觉地乱说些让人紧张的话。
九天昂着头看，眼里忽然就进了碎泥土，他这才紧张，拉着龙丘日往前走，走了没多远，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和后面那些一样的铜栅栏，地上随之一声巨响，震动波传到他俩身上，五脏庙全都产生了阵疼痛感。
栅栏炸飞起来的泥土波了他们一身，而当龙丘日刚要说话时，从远处传来了叫声，吼吼的，像是某种野兽的声音，叫声延续时间不长，稍后就没了。“幸好走的快！”龙丘日把刚才没说的话给从喉咙里抠出来说了。
九天敏感地竖起食指，作出让龙丘日别出声的动作，但是龙丘日问他：“怎么不说话，啊？！”九天想起来龙丘日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就“嘘嘘”了两声。九天听到刚才的声音是从前上方传来的，而且声音过后，他又听到了摩擦声。
这九天刚“嘘嘘”了两声，耳边就听到“咣咚咚……咚”的响声。前面绝对有东西从空中掉落下来，九天想，他随后又想到之前那酷似野兽叫声的声音，就胡乱猜疑会不会洞里有什么“东西”吧？
龙丘日吓得嘴巴封住，不敢吱声，鼻子里却控制不住要往外出气，忽地，嘴一张，连吸了四口气，声音就和小孩子抽泣一样。九天就“嗯”了下，问道：“怎么搞的？”龙丘日张嘴说：“没什么，被噎着了！”九天咳嗽了声，然后抖抖身子，往前走。
龙丘日当然跟着九天就走，手不时往九天屁股上打。他是怕，怕自己走丢了呀！虽然他自己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还是睁大了眼瞅，这样不难受，不然搞得走路跟睡觉样的。
洞走着忽地地势就抬起来了，九天看到眼前这个坡是往上去的，泥鳅打洞怎么会朝上打呢？九天就想到了刚才听到的声音，声音是东西摔落的声音，看来前面必然有高低之分，这坡……
龙丘日脚踩上去，觉得身子是倾斜着的，就问九天怎么回事。九天说是个上坡，龙丘日就说：“我说这泥鳅是不是挖洞时挖到砖头了，往上挖去了，还真是犟，非要把这里都打通！”九天看坡上没栅栏，又看了下后面这个栅栏，怀疑泥鳅会不会是墓主人放养的？
这黄泉路不好走，一旦没人带，养些地下工作者，死后自己也好去见老阎王啊！况且这泥鳅把洞一打通，就到处都是洞，盗墓者有进很难有出，甚至连见到墓的机会都没有。九天也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对，但是走到现在，肚子都收一阵胀一阵，腿上的青筋都要走出来了，却还没见到地下的红墙墓。
九天上了坡，说：“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龙丘日不晓得说什么好，安慰话还是跟着附和话，自己就“嗯嗯”地咳起嗓子，然后嘴里一窝，把一口痰吐了出来，声音没敢大。九天呜呜哝哝地说着碎语，心口不一，大脑恍惚起来。
坡上去后，洞就往左转去，地势又恢复了平坦。龙丘日的包袱不重，脚却重了起来，手中的扁铲往洞壁上铲，实际上是他觉得累，想撑一下，哪怕是一秒钟。地面还是有点湿，棉鞋里早就进了一鞋子的烂泥了，慢慢地要结干块了。
龙丘日拉住九天，喘气说：“不行了，不行了，我真是不行了。”九天本来还好好的，龙丘日手一拽住他，他立马也大口喘起气来，像是周围的氧气不够了。
两个人就此坐倒，大哥不讲二哥，都使劲地吸气呼气。忽地，头顶砸下来一块大泥团，落在龙丘日旁边。龙丘日气力跟不上了，大叫一声，从上面伸出一个头，被他这一叫，又缩回去了。
九天看到了，是泥鳅的嘴脸模样。龙丘日也不管什么了，用手向两边撑开开鼻孔，然后大力地吸气，浑身骨头像是酥了，不能碰，一碰就“散了板子”（散架的意思）。
“我这是怎么了？”九天自己问自己，硬用手把自己撑了起来。龙丘日斜着头看他，嘴就稍微歇歇然后又往外控制着出气。他问：“会不会是中，中毒了？中了，泥鳅的毒，我们什么，什么，也没搞呀？！”
九天闭眼睁眼地点了点头，说：“喔！喔！胸口闷得很，闷得很啊！”龙丘日说：“快要炸了！”龙丘日用手去按胸，九天就说：“娘的，说来就来，刚才，刚才还好着！”九天一口长气出去，话就不说了。
龙丘日说：“走，走！”自己倒走到九天前面，反正什么也看不见，走他娘的，走！他直着往前走，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就翻下去了。底下离坡头不高，他前面跌下去后面头就撞到了地上，闷在胸口里的气就忽地顺了，从嘴里喷出来，遇到空气却是一股水，沾到嘴唇上，舌头一舔，酸得涎水直往外淌。
这肺就轻松了，和没出这事前一样，浑身也有了劲。龙丘日苦笑了下，然后就对着站在上面望的九天迫不及待地大声喊着：“跳下来，跳下来！”九天以为龙丘日跌啥了，黑暗中，他竟看到了龙丘日肚子上趴着一条虫子，还在动，他就想龙丘日会不会想害自己，这虽然不高，但是跌下去很可能就是一个残疾。
但是，龙丘日清楚这底下的土都软的很，自己刚才是头朝地的也没摔得多疼。想着想着，龙丘日就抓起头，然后又是一阵大喊大叫。九天犹豫不决，四下看看，觉得从洞的旁边可以慢慢攀爬下去，洞旁也有一堆堆泥杂乱地堆积在洞口，泥土早已经干了，颜色都不一样，从那上脚，正好可以在离地两三尺的地方跳下去。
龙丘日“哎哎”，说：“你跳，你跳，别这样下来！”
“哎……”
九天更加奇怪了，龙丘日为什么非要自己跳下去？他头昏脑胀，抠着洞壁把脚往那对泥上伸，龙丘日就走到泥堆旁，还是嚷着让他跳。九天看到龙丘日那么紧张的样子，心里更觉得不踏实了，甚至萌生了想回去的想法了。
他这样想着，脚却还是努力地往泥堆上伸，可是泥堆离洞口的距离有点远，洞口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立足，所以要么直接下去要么就只能在洞口站着。他没看出周围的样子，因为在黑暗地方看到东西，那就必须要聚精会神地看。
九天没理龙丘日，而是退回脚，往洞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往回走，看着泥堆，拿手往胸口一拍，然后一个纵身跳上去，正好落在泥堆上。他想缓一下，换口气，但是泥堆里面都没有干，所以他的双脚就慢慢往下陷。里面的烂泥被挤出来，九天感觉到鞋子外寒凉寒凉的。
“还不下来？！”龙丘日一头雾水，想着九天是不是中邪了。九天没龙丘日那么轻松，把脚从烂泥里拔出来都是个难事，晕厥中九天似乎是稍后就把脚拔出来了。龙丘日接过从上面掉下来的九天，就用手打他嘴巴，但是没打醒，想到九天怕人家摸他，就用手往他脸上乱摸。
九天还真就睁开眼，不过没力气挣扎了，眼角动了几下又闭上了。龙丘日寻思着找地方把九天从高处抛下来，突然他就不高兴了，“叫你往下跳，你不跳，现在在这害人！”九天忽地张开眼，望着龙丘日，他就歪了头看，什么也看不见。
“跳下来，毒就解了！荒唐的很呢！你还是要跳！”龙丘日说。他扶起九天，看着泥堆，想高度矮了，不够！这往哪找地方给你跳呀！九天呜哝呜哝地说话，龙丘日扶着他就到处跑，他一只手摸到了包袱，就忽然想到了随身带的膏药草药，手刚准备停下去拿药，忽然想起来看不见，就罢了。
“我这给你往哪找地方跳呀？！”龙丘日发起了火，就把九天一放。九天没了龙丘日真不行，要倒了。龙丘日又一把拉住他，哼了下，由鼻子里出了一包气。九天举起手，指着右侧前边，嘴里糊涂地说着话。龙丘日没看见九天的手势，听了他说话就低头凑到他嘴边问他说什么。他的头就碰到了九天的手，指着右侧前面方向。
龙丘日笑起来，说：“搞成这样了还能看见！”他就往那边走，摸着黑，脚尖头就碰到了地上的东西，他以为是石头挡在地上，就跨脚，却偏偏猜中一圆溜溜的东西，滑了一跤，和九天都跌在了地上。
龙丘日慌乱地起来，却摸到了自己踩的东西了，而且自己是在一旁的墙上摸到的，滑溜溜的。龙丘日他手一缩，这是什么地方？九天又说话了，龙丘日就去摸他的手，这次，九天只指着前面，意思就是让他直走。龙丘日索性背起九天，听他指挥了。
第一百零九章 十龙拉柱（二）（）
龙丘日隐约着能感觉到自己走在峡谷中，两边应该是地势高的险石。可是自己刚才摸到的怎么像骷髅呀？！龙丘日想起了在上面劲秋捡到的秃鹰挂饰和停在小岛边上的小舟，说明岛上有人活动，但是自己走到现在都没碰到一个人。
九天没再说话，龙丘日就一直往前走。人眼看不见东西，走起路来自然就不直，龙丘日就容易撞到两边。撞的次数多了，龙丘日也就估算出这个峡谷有多宽了，大概能容得下七八辆马车，挺阔宽的了。
龙丘日背着九天累了，就把他放下，哼起了《雕木山》词，四四四三拍交替，节奏舒缓动人，“把我帝君盼，何日归，及那木兰修成山，啼啼哭哭似哪般……风逝过，雨撒袅，谁提红袖添泪殇？”这词就是龙丘日认识的那诗人写的，诗人常自称自己是后诗者，其实就是作词人。
他不懂得其中的意思，只是觉得唱起来好听。九天在龙丘日的背上，听他唱自己竟也跟着哼。龙丘日哼得快活，九天却哼着给自己好睡。龙丘日不晓得他要睡，身子还抖动着，九天就在心里想：这狗东西存心不给自己好睡呀！龙丘日不是害他，九天心里也明白了，应该听他的！
当下，龙丘日也想不起堂叔他们仨了，没了
